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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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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书籍名:《匣里龙吟》    作者:绿痕


。。。。。

人头!

往昔在太原呼风唤雨,此刻,头颅皆与身躯分了家的三十位异姓王爷,在盒中,目不瞑、口微张,死前的惊悸,犹存在脸上无法散去。

当奉旨拿下云州的闵禄,开始对堂上的凤翔细禀战果之时,至此,始终无法得知云州消息的众人,终于知道在闵禄到了云州后发生了何事。

虽然凤翔三令五申,不得杀败将兵俘,入城后果不能妄支百姓一根寒毛,但身为主谋的异姓王们的下场可就截然不同,不但身首异处,每座王府、私宅全遭血洗,家眷子女、奴仆家丁,无一放过,彻底遭到斩草除根。

“诸位大人,盒里的东西,都看仔细了?”听完了闵禄的禀报,在堂上人人皆目瞪口呆之际,高坐在堂上的凤翔,一手撑着下颔懒懒地问。

“王爷,虽说你乃太原总管,但未请圣谕即擅斩朝庭命官——”好不容易才自惊骇中回过神来的太守霍几道,紫胀着一张脸,才想痛斥几句,却遭凤翔冷声截断。

“你说什么?”残忍的笑意在凤翔的嘴角跨动,“朝庭命官?”

“我。。。。。。”被他眼中的杀意震慑住,霍几道的理直气壮霎时成了怯嚅。

“拥兵叛变,意图颠覆朝庭,此等贼人,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凤翔拍案站起,厉声喝道:“本王所斩的,不是什么朝庭命官,而是大逆不道的叛贼!”

“但——”

为免霍几道日后将会被凤翔盯上,或是惹来杀身之祸,一旁的官员忙扯住他的衣角,直向他摇首要他别再说下去。

“日后,谁若胆敢背叛朝庭、阴谋造反。”凤翔先是以凶狠的目光扫视堂上的众官一眼,而后猛然伸手朝地上人头一指,“盒里装的就是榜样!”

宽广的堂上,众官员噤寒蝉,唯有窗外雪花飘坠之声,与凤翔余音袅袅不断的震喝声,两两相应。

第四章

“这老三,他好狠的心。。。。。。”

在宫中得知消息的灵恩,难以置信地搁下手中所阅的摺子,并为了凤翔所做的种种而竖紧了眉心。

“太子想参宣王一本?”为他携来消息的门人甘培露,站在案前审视完他的神情后,半猜测地问。

“参他?”灵恩眼眸自摺子里拉回来,静摆在他身上。

他徐徐提供一条罪状,“不请圣谕即斩朝庭命官。”

灵恩扬手一扔,将摺子扔飞了老远,“哼,老三打了个诛杀乱党的大旗,斩得理直气壮,我能参他什么?”

“问题是,太原的异姓王们,真有谋反吗?”舒舒服服待在太原的那些异姓王,有必要放弃安稳富裕的生活,去铤而走险拥立不知要何时才能主事的前幻帝?且是在头上有个朝庭派去监视的太原总管的眼下,不理会朝庭大刺刺地蛮干?

早就知道这里头有谱的灵恩,不好气地问:“就算没有,老三定也会替他们安上一个,况且人全死尽了,现下死无对证,你又能奈他如何?”

“难道太子这样任宣王风光返京请功?”若是如此,那太子所能掌控的地方日后不就少了一个?

灵恩朝他摇了摇头,“以老三的性子来看,在邀功之前,他会先行请罪。”

“做做样子?”

“难不成你以为他真有心认什么过?”灵恩甚是不以为然,“他是在给父皇一个台阶下。”父皇早就有心除掉太原的异姓王们,现下凤翔藉谋反之名这么一做,不但顺了父皇心意,也为父皇日后在朝上供了个诛王的好藉口。

“那。。。。。。”

“再怎么说,老三好歹也在太原捱了三年苦日子,暂且就由他吧》”木已成舟,现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在日后预防,“叫太原那边的人把他看紧一点,日后,老三一有风吹草动,我要马上知情。”

“是。”甘培露在回覆后又再启口,“还有一事,大将军石寅派人回京,说是晋王请兵三十万,自请讨伐益州。”

灵恩意外地回过头来,万没想到尔岱竟也选在这节骨眼上动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往后重重一靠,两眼直视着殿上的装饰。

“殿下?”

“老五那个闷葫芦,自小就是事事都往心里搁,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灵恩仰首看着殿上所绘的金龙,眼底抹上了一份深思,“他还有个习惯,没把握的事,他不会出手。”自尔岱十三岁起,父皇就将他交给石寅,这些年下来,尔岱早已不是什孩子了,此次尔岱会主动请兵,想必是有绝对的把握。

“殿下打算怎么办?”

他决定以静制动,“就等老五拿下益州再说。”

眼下长安、洛阳与太原,这三京皆已落入他皇家之手,目前就剩益州犹未收归己有。一旦全国三军统整,兵马粮草备齐,父皇就将率大军挥兵南下,败了南国将天下国土一统。

在那之前,他必须着眼于大局,可不能就在这时断了皇弟们的羽翼,现下皇弟们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朝庭,皆是为了助父皇一统天下,即使背地里他们藏有不轨之图,有意藉此培植自个儿的势力,在将来举国攻南之时,他还得靠这些皇弟们效力。

因此,有功,他们尽管去拿,在江山一统前,他可以等也可以忍,但,他们可就千万不要有过。

千万,别把柄栽在他手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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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若是来告诉我太原那方面的消息,那可免了,二叔已来这说过一回。”

夜深未睡的玄玉,在书斋大门遭袁天印开启后,抬首看了他一眼,又再继续埋首案上公务。

“我是来告诉王爷好消息的。”把门带上后,心情甚好的袁天印,信步走至他的案旁。

“好消息?”


“上回在咱们离开轩辕营后,余丹波与乐浪就对上了,前阵子还当着营里众军员的面,在校场上比划了三个日夜。”找了位置坐下后,袁天印边跷起脚对他咧着笑。

玄玉一脸错愕,“他们打了三天三夜?”素无交集,也不往来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对上的?

“可不是?”

“谁胜谁负?”边瞧着他边心生纳闷的玄玉,虽是不解,但对结果也很是好奇。

“不分轩轾,全都累瘫在校场是给人看笑话。”当向来冷傲待人,开口闭口都是军令的余丹波,被乐浪揍黑了眼眶、找歪了一张冷脸,与同样也半斤八两的乐浪皆躺平在校场上时,可乐坏了三年来被他整治得半死的顾长空与符天峰。

玄玉直瞪向他,“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消息?”轩辕营的两名主帅,行为不检、聚众私斗,还闹了笑话,他们两个究竟在想什么?

袁天印放弃继续拐弯抹角,“王爷,余丹波交了位新朋友。”他是忙胡涂了?都说的这么清楚他还不明白?

“他会交朋友?”说起那个既闷骚又瞧不起他人的余丹波,除了眼里还有他这个王爷及袁天印外,谁也看不上,更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

“乐浪。”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

“乐浪愿开口了?”喜出望外的玄玉,张大了眼问。

袁天印愈说愈愉快,“谁教余丹波天天派顾长空和符天峰去骚扰他?为此,乐浪可是每日必跑去余丹波帐中吼上一顿,就这样,他两天天吼、天天斗,感情好得如胶以漆呢。”一个天未亮前就偷偷摸摸把人丢到帐前,一个天未黑前必定气急败坏地把那两人给拎回去,轩辕营里的人,近来看笑话总是看得乐此不疲。

“太好了。。。。。。”总算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玄玉,一手抚着胸口,欣慰地吐了口大气。

袁天印微微笑道:“因此乐浪那方面,王爷就别再多想了。”

这才知道余丹波与乐浪之事,是袁天印刻意造成的,玄玉有些惭愧地垂首。

“让师傅为我操心了。”

袁天印不以为然地摇着手,“王爷也只有这事能让我操心,比起其他人,王爷算是好多了。”他这点解不天的心结算什么?那些皇子们的事才让人头疼呢。

“其他人?”除他之外,难道袁天印还另收了其他徒弟不成?

“很久没同你聊聊了。”袁天印想了想,带笑地往椅内一靠,“今晚,咱们师徒就来谈谈人心这个东西。”

“人心?”不得不搁下公务的玄玉,对他所起的这个课题有些意外。

“人心险于山川,难知于天。”袁天印随意举了个例,“圣上所诞四位皇子,王爷了解多少?”

玄玉识趣地一笑,“我想听听师傅这旁观都的见解。”对于这等问题,玄玉知道,由自外儿子这个局内人看,远不如他这局外人来瞧得明白。

既是如此,袁天印清了清嗓子后,便不客气地开始作评。

“太子灵恩,多谋善嫉,善收买人心。太子在朝中一面整饬吏治,暗里偏袒臣私,表里皆风光,对下则进言以展农桑,减轻赋税与徭役,广积民心。”

“这我知道。”或许他人不知灵恩是个怎样的人,但他这皇弟可清楚了。

“宣王凤翔,培植羽翼,铲除异已。”袁天印再转至锋芒甚露的凤翔身上,“闵禄与辛渡,在剿叛贼有功后,随即擢升为山西府骠骑将军,而那些原本还处于观望、想捡边站的太原官员,在宣王斩了异姓王后,莫不飞快靠拢宣王,就怕没了人头。”

玄玉颔首同意,“虽然老三这法子和血腥了点,但不能否认,这的确是收效快速。”

“晋王尔岱,不露声色,远朝政、积军心。”

听了他的话后,玄玉登时竖紧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