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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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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书籍名:《匣里龙吟》    作者:绿痕




“康大人送来消息,晋王有意请兵三十万,兵伐益州。”弯身拉来案旁的火盆取暖后,袁天印警告似地看向他,“王爷可别小看了晋王,袁某以为,晋王此次出兵,只赢不输。”

“德龄呢?”玄玉摆摆手,要他继续说下去。

“以逸待劳。”

“怎么说?”尔岱那方面尚要理解,便德龄。。。。。。

袁天印缓缓透露出他还不知的消息,“今日袁某至康大人府上走了一趟,康大人说,信王派人到了他府上。依信王之意,东西运河,西起洛阳东至扬州,按理,漕运之权,扬州当享一半。”

他淡淡轻哼,“老四想捡现成?”

“乍看之下,信王是见运河日后与富利,因此他扬州也要分一杯羹。”袁天印边点头边说出德龄表面上所做的工夫。

玄玉随之接口,“其实他是想掌握漕运。”

“正是。”袁天印笑吟吟地朝他拱手,“王爷,漕运之权可不能落入信王手中,否则王爷这些年来的努,就成了为他人作嫁。”

“洛阳的异姓王之所以这么安份,全都是因他们得靠康定宴养着,而康定宴还得靠漕运发财,我怎可能会拱手让出漕运?去告诉康定宴,想法子回了他。”花了多大的工夫,他才为洛阳开凿了个财库,德龄只凭一句地利之权,就想自他手中夺走?没那么容易。

袁天印不忘提醒他,“若信王不死心,将此事奏上朝庭呢?”暗的不成,德龄还可明着来。

没想到这招的玄玉,顿时陷入了苦思。

“其实这也简单。”袁天印不疾不徐地解决他的难题,“王爷只消在朝上说,运河方开通,许多规矩待立,一川不宜有三令,因此暂由漕运总管全权监控,若要分权,三、五年后再分也不迟。”

“三、五年后?”那还不是一样要给?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别忘了咱们还有条南北运河尚未开凿。”只要南北运河一开凿好,届时又是一条新的财路,那时,他们还介意德龄同他们抢那短短一段河道吗?那点小钱,德龄爱拿就拿吧,反正两条运河轩运点皆设在洛阳,德龄若想以南通北,照样得给洛阳一笔买路财。

恍然明白的玄玉,归敛的眉心当下疏散开来,“谢师傅教诲。”

说完了前话后,袁天印话锋一转,直转到今晚会来找玄玉的重点。

“以你来看,他们四人,何都该防?”

“全部。”不自负,也一高估自己的玄玉,从未低估过他们任何一个,也不敢对任何兄弟掉以轻心。

袁天印一手撑着颊,偏首睨看着他,“那。。。。。。王爷当他们是自家人,当他们是骨血连心的手足吗?”

面对这突来的问题,一时之间,玄玉倒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袁某认为,王爷在未来几年内,是该学习另两个字了。”之前叫他学的,他都照办了,但这回。。。。。。可就不知他愿不愿。

“哪两字?”

“绝情。”

房里的静谧业得很突然,夜色在寂寞中搁了浅,再也不流动。

自袁天印口说中出的那二字,在玄玉心中,似用刀凿的,深深地刻上了心版。

自太子灵恩将洛阳总管一职交予给他之时,他就已考虑过亲情这个问题,可缠绕在身上的亲情,就像菟丝女萝般扯甩不掉,即使他并不认为他们这些兄弟之间有什么手足之情可言,但它还是像块沉在心湖里怎么也浮不起的砖,沉甸甸地搁在心上的某一隅。

尤其是在得知素节欲嫁南国太子之时。

“感情这玩意,身为皇家人,不能给,也给不起。”见他脸上似有迷惘,袁天印遂把话再说白点,“若是其他皇子们都与素节他主一样,在王爷心中占了极重要的地位,那么,他们就将是王他最沉重的包袱,日后的致命伤。”

人非草木,自是不无情。但若扛着感情这深沉的负荷,举步维艰,亦难走远,更惶论是在激川中逆流而上。因此若想在这场追逐战中不落人后,就得先对付心里的那个名唤亲情的心魔,不然即便是他日有机会能成大事,可只要对上了手足,就心软拖遢迟迟下不了手,反而给了他人一举消灭的良机,那该如何是好?

自古以来,能登上九五者,何以击败群雄?

因为能狠,因为心中无魔,才能高站在金銮之上自称寡人,唯有能摒弃天性血缘,愿遇神杀神、遇魔除魔者,才能寡。

“办得到吗?”见他迟迟不吭个声、答句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袁天印,忍不住想确定一下他的心思。

“晚了,师傅先去歇着吧。”岂料玄玉却别过脸,直身走至门边送客。

袁天印怔了半晌,大抵了解他此举后头代表着何种心思,因此袁天印也不打算逼他,只是随他意地走出房外。

在他走后,玄玉合上门扇,转身走至一旁的柜前,伸手自高处取下一只漆盒,而后回到案内坐下,小心地揭开漆盒,自里头拿起那只素节所赠的镯子。

冰冷的玉器,在他掌指的触碰下,逐渐有了微温,低首看着那刻工繁琐的龙形玉镯,许多前尘往事,仿佛都被他收藏在这只小小的玉镯里。在那些往事里,有苦有乐,有喜亦有悲,但大多都是在父皇登基之前的往事,然而父皇为帝,每个人的身份都因此而不同了后,他所拥有的亲情记忆,却转眼间变得很少,很模糊。

最深刻的,也不过是三年前素节被迫改嫁。。。。。。

在人生来到不同的阶段后,命运,似乎也带他来到了不同历程的起点。

先前,那个他早也想过,却始终没能拿个主意下定决心的亲情问题,在这晚,似乎,也已到了该抉择的时分。

在案上的烛火熄灭前,玄玉强迫自己将手中的玉镯搁回漆盒里,顺道也把素节的倩影,永远,锁进了里头


匣里龙吟4

西南,益州。

扬鞭驱策着胯下坐骑的骑兵,不顾胯下的马儿已着沫白的口涎,黑亮的马鞭在日光下不断挥甩着,奋力催促着坐骑纵蹄飞奔,一路奔向晋王尔岱所率大乍扎营处,方至营门,未等坐骑四蹄止停,已一骨碌翻身跃下马背,自怀中掏出单件交予候在营门处的前将军。

转手接过方自敌军处送出的军件,拆开一看后,前将军旋即扬袍转身快步走向营中行辕,委人予以通报后,大步踏进行辕内。

行辕中,一直等待敌军在最后攻城限期内做出决定的尔岱,扬手示意帐中正与他讨论攻城之术的下属噤声。

“如何?”

“敌军决意誓死守城!”前将年双手呈上自前线送来的军件。

行辕内,众将军在听了回报后,不约而同地纷把目光调向营中主帅。

“好!”甚为激赏的尔岱震声一喝。

众将军在得了尔岱的答复后,纷转首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我就成全他!”一双黑眸显得格外灿亮的尔岱,—把握紧了拳心。

杨圆大军主帅尔岱,挥兵益州已三月有余,三月来,杨国边境开始遣军进逼西南国境,兵经清化、通川、看渠,打下涪陵后再率军往西北挺进,直至占据新城后,书表向据守蜀城的西南敌军要求限期出降。

但等到的结果,确如尔岱所期……宁死不降。

战事一触即发。

围攻蜀城的杨国大军,在次日倾巢而出,先以伏远弩长射,待敌军策马出城应战后,长射伍继续长射,此时尔岱在阵前架出以扑头枪所做之拒马,待冲锋的敌军来到阵前,敌军战马踩着事先铺设的地涩之后,原本挖沟,上覆以土草,借以埋伏在地底下的步兵立即窜出,以长柄双刃陌力扫砍敌军马脚,此时,居于拒马后的步兵再以凤头斧上前砍杀敌军。

将应战的敌军因在阵前后,尔岱即率五千精兵绕阵攻城,在距城十丈外,先使用施石机与床子弩破坏城墙,再率精兵推进直逼城下,当敌军烧热油脂往下浇灌攻城精兵,并还以烧融的铁汁烧灼尔岱所率人马时,尔岱命人推来木牛车作为掩体,将兵士推至城下。

抵近城墙后,尔岱命中即将领一队兵士在城下掘毁城基、破开城门,并同时掘地道通入城内,另一路,则使用蹑头飞梯攀上城墙进行玫城。

但,站在城墙上的敌军可不愿坐以待毙,纷使用木托以阻云梯,使其不得贴附城墙,并向城下击砸滚木存石,或拉弓短射阻以攀城。在尔岱的兵士掘通地道之后,西南王又命人通过城中竖井,向地道内簸扇烟焰,传以熏灼从地道内攻入的杨军,阻其前进。

就在中郎将奋力攻城的这一刻,远站在前军后头的壮武将军,见城门难以拿下,忍不住向指挥此役的尔岱进言。

“元帅,依末将看,如此强玫,恐将难取,元帅不如——”

尔岱冷瞪他一眼,“强攻难取?”

“未将……”依恃着多年战历,本想借此教训他的壮武将军,霎时止住了嘴。

冷声一哼后,决心打给他看的尔岱,立即朝身后一喝,“忠武将军接令,全员后撤五丈,将所有的抛石机都推来,集中投向城门,伏远弩伍在城破之后,朝城门射出火禽、火兽!”

“是!”衔命而去的忠武将军即刻领一队人马,由后方推来所有的抛石机,直运至攻城部队的后头。

“前将军人呢?”当获得后援的中郎将与忠武将年,以密集的石阵攻向城门时,尔岱朝旁淡问。

“回元帅,已至定点。”

“一命他投下巨石滚水破城,再动手烧了西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