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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摘星》    作者:绿痕




「你想害死你的亲哥哥吗?」他只有一条命哪,居然把这玩意交给他?

朵湛冷冷咧笑,「好好享受我当时的处境吧,希望你能跟我一样也有九条命。」

想当初,他可是为了这玩意心惊胆跳、日夜难安,好几次,人头都差点不留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就换律滔也来尝一尝那种滋味。

「臭小子……」这份礼,收也不是、扔也不是,他只能咬著牙忿忿地看著朵湛大摇大摆地走下王位。

「律滔?」坐在他身边的沁悠,觉得他的脸色怪吓人的。

「你把什麽东西交给他?」冷天色在朵湛一回来後就等不及的想知道他做了什麽好事。

「烫手山芋。朵湛笑得很惬意。

「啊?」

「今晚过後,咱们就有热闹可看了。」他心情甚好地更进一盅酒,很高兴看到厅内的人们,在看向律滔时的眼神都因此而变得不一样。

律滔也注意到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的视线了,握著手中刚收到的这份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大礼,冷汗,悄悄落下他的额际。

大事不好了……

青天霹雳!

宫垂雪愣大了嘴,两眼死瞪著摆在律滔桌案上的那只木匣。

「朵湛把……圣上的手谕交给你?」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

「对。」律滔心情郁闷地承认。

他还是不太相信,「里头有写下一任太子是谁的那张手谕?」该不会就是那张全朝官员抢破头,各家刺客都亟欲到手的那张手谕吧?

「就是那张。」律滔又烦又闷地以两手爬梳著发。

宫垂雪缓缓合起久张过度的大嘴,一睑震惊地坐在他的身旁。

几个月前,全朝因为这张手谕而闹得满城风雨,为的就是想知道圣上属意的下一任太子究竟是谁,而这些风雨,全都冲著拥有手谕的朵湛而去,他们东内也曾私下派了探子与刺客,想要从朵湛的身上得到这张手谕,可是现在……它却自动被奉送到面前来?

该不会……

「手谕是真的吗?」宫垂雪疑心很重地再问。

说到这里,律滔就觉得呕得很想吐血。

「假的。」若是真的,那他还被追杀得很心甘情愿,可朵湛偏偏给了他一张几可乱真的膺品,那小子摆明了就是想陷他於不义,单纯只想看他被人追杀。

「假的?」宫垂雪拉大了嗓门,「他干嘛突然拿一张假手谕给你?」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呀?

律滔老早就已经推论出朵湛会突然想陷害他的主因。

「老七可能知道我已经开始在整顿东内了,他会把这玩意交给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忙得没时间来qi書網-奇书打理东内,他不要我有机会让东内壮大起来。」以西内的立场来看,这个作法很正确,只是,他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他杵著眉,「我不懂……」

「只要朵湛对外宣称这玩意是真的,你想,我将面临什麽日子?」律滔乾脆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给他听。

他马上反应过来,「被想得到手谕的人追杀的日子?」如此一来,律滔不是得全天候留在太极宫接受滴水不漏的保护,就是得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以求能保住性命。

「一点也没错。」这就是他从收到这份礼後一直心情恶劣的主因。

「朵湛的手段好卑鄙……」宫垂雪也开始陪他一块心情不好了起来。

律滔白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他怎麽有本事当上西内的主人?」

轻快的脚步声在殿廊上响起,刚下朝的仇项踩著愉快的步伐走进殿门内。

「王爷……」仇项止住到了嘴边的话,一头雾水地看著这对主仆黑得很难看的臭脸,「你们怎麽了?」

宫垂雪指指桌面,「我们正在看一张走到哪就会死到哪的夺命催魂令。」

「啊?」

「你来找我有什麽事?」律滔首先从沮丧中站起来,揉了揉脸看向手中拿了张圣旨的仇项。

仇项恭谨地将圣旨放至他的面前,「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你没上朝,所以我特地来转交这张圣上要交给你的圣谕。」

「里头写了什麽?」他打打呵欠。

「圣上要你起程南下巡视今年淮南一带的秋收。」

「你、说、什、麽?」当场有两个人激动地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

「我、我……」仇项被他们吓得支支吾吾。他是说错了什麽吗?

律滔如临大敌地问:「父皇要我离开太极宫?」在这个时候要他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保护所、安全的避风港?

「是……是啊。」

宫垂雪一手掩著脸,「这下完了。」倘若律滔留在太极宫里,那麽或许还有可能平安无事,但若是到了宫外……他可不想明年为他的主子上香祭拜。

「是谁向我父皇举荐由我去巡视秋收的?」律滔张牙舞爪地扬著十指,恨不得把那个落井下石陷害他的人捉来碎尸万段。

「襄王朵湛。」

「又是那个臭小子……」他气得差点走火入魔。

宫垂雪忧愁地看著他,「王爷,现在该怎麽办?」圣旨不能不接,太极宫又不能待,他们得想个办法来应付这个紧急状况。

激动过後的律滔冷静了下来,他在殿内来回地走著。


唯今之计,首要的就是先保己,再来,就是不能留有任何把柄或是牵绊,好让那些想得到手谕的人来威胁他。

保己这一点还不算问题,他在朝中也没有任何把柄可言,而牵绊的话……

沁悠!她刚刚成为他的未婚妻,而且在她身上,还有部三内都想得到的太阿兵书!

若是他自顾自地保命去,而把沁悠给留在葛府这样好不好?不行不行,随随便便一个刺客就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必须把她拉来他的身边接受同样的保护,不然她还是会有危险。

「王爷?」仇项不解地看著他前一刻还在踱步,下一刻就开始收拾桌案上的文件。

律滔边忙边向他交代,「立刻去收拾细软,顺便代我去向我父皇辞行。」

「咱们现在就要起程了?」怎麽突然说走就走?

「对。」他懒得多做解释。

仇项一手指著圣旨,「但圣谕里明订南下的日子是……」

津滔急促地推赶著他,「别管圣谕里写什麽了,就照我的话快去办,我在葛府与你会合。」

「葛府?」仇项被他转来转去的身影转得愈来愈迷糊,下一刻马上遭嫌他动作太慢的律滔给踢出门。

「垂雪,去召集你的亲卫跟我上路。」发落完仇项後,律滔在冲出大殿前边跑边向宫垂雪指示。

「是。」宫垂雪先是叫了两名卫官陪律滔一块出门,随後他也消失在殿内。

浑然不知大祸临头的沁悠,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待在她的书斋里整理她的墨宝。

十万火急飞马赶至葛府的律滔,马蹄方停,便动作迅速地跃下马背,踩著又急又快的步伐直朝府门里面走。

「翼……翼王?」看守府门的葛府家仆被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争取时间的律滔根本就懒得跟他罗唆,也略过递帖求见的这一道手续,沿途只要是看到有人想阻拦他,他一律交给跟在身後的那两个卫官去摆平。

「砰」的一声,书斋的大门遭人使劲推开。

沁悠讷讷地看著他气喘吁吁又一睑阴沉的模样。

「天……塌了吗?」她怀疑地看看左右。

律滔快步地走上前拉起她,「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她莫名其妙地被他拉出门外。

「如你先前所愿,逃命。」经过昨夜之後,所有想要得到手谕的人大概都已经出动了,而她的愿望,也可以成真了。

「逃命?」

滕王府「王爷,翼王离京了。」收到情报的冷玉堂,小声地对正在阅读经书的舒河报告。

舒河搁下手中的经书,莞尔地咧出一抹笑。

「走得这麽快,他在逃命吗?」看来律滔己经知道他有什麽处境了,同时也知道再不快走就小命不保,能够看到律滔这般落荒而逃,改天他得好好向朵湛道谢一下。

「咱们不追吗?」他不是一直都很想得到手谕吗?既然知道手谕就在律滔的身上,他们就该把握这个机会。

「玉堂。」舒河疑心甚重地转动著灵动的眼眸,「你认为老七给老五的那张手谕是真的吗?」

「不知道。」那天手谕装在木匣里,谁也没看见内容,知道真伪的人,也只有朵湛和律滔。

舒河玩味地思索著,「老七到底在想什麽?」如果手谕是真的,把那张重要的手谕当成贺礼,这礼也太重了点吧?但倘若是假的,那麽朵湛的居心就很值得推敲了。

他迅即联想到另一个方向,「老五最近在东内有没有什麽特别的动作?」

「没有。」

「没有?」舒且淡淡轻哼,「没有的话,老七干嘛要这样对付他?」十之八九就是律滔在暗地里进行著整肃东内的计划,不小心被朵湛给识破了,所以朵湛才会突然来这招好拖延他的行动。

「你们在谈什麽?」有事来找舒河商量的怀炽,刚踏进门内就看到舒河脸上布满奸诈的笑意。

舒河马上把脑筋动到他的身上。

「老九,你最近闲著是不是?」反正怀炽本来就很讨厌律滔,就让他下去搅和一下也好。

「你要我帮你做什麽?」累了一日的怀炽边伸懒腰边问。

他笑咪咪地交握著十指,「你就陪律滔玩一玩吧。」他人生的最大乐趣,就是看到老是挂著假笑的律滔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