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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摘星》    作者:绿痕




「别种姿势……」她抚著下颔喃喃自语,因他在身上游移的大掌,而有点分心地思索著他的话意。

蓦然想通的沁悠,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瞬也不瞬地直视他眼瞳里的笑意。

爆炸性的红云出现在她的玉容上,鲜嫩酡红的色泽,艳丽得很诱人、很春意无限,她掩著红唇,感觉脸上的灼热一路蔓延至她的脚趾头,就在她不知该怎麽办想别开芳颊时,律涵却笑著拉开她的小手,倾身吻上她的唇。

第八章

仓卒急乱的脚步声踩乱沉静的空气,优闲坐在书斋内看书的舒河,慢条斯理地合上手中的书卷,抬首看向站在门边气喘吁吁的冷玉堂。

「怎麽了?」打量著他惨黯的脸色,和眉宇之间挂著的那份心急,舒河不禁感到很好奇。

顺过气的冷玉堂,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一身平静的气息。

「你什麽都不知道?」还问他这句话?发生了这麽大的事,他怎还能安坐在府里——不对,从炮轰兴庆宫的事件後,舒河为避风头,就一直留在府里不上朝,也极少去兴庆宫,大多数的时间他都留在府里,与南内臣下们一同商议南内在改革後应准备执行的大计,也因此,没多去留心外头所发生的事情,而这件事来得那麽突然,相信也没有人能在事发之前来告诉他。

「知道什麽?j  舒河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眼中的讶然。

望著他无知的表情,冷玉堂有点後悔了。

该说吗,瞒著他的话,或许朝野还可以维持一个宁静的假象,若是告诉他,他会有什麽强烈的反应?他会不会莽撞地跑去找律滔?

不如……不如就……

在舒河探索的目光睨向他时,他下意识地心虚想闪避,但一想到这关切著南内,他又只好硬著头皮回答。

「樊不问他……他……」他支支吾吾的开口。

「他出了什麽事?」舒河这才想起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樊不问了,那家伙自从不声不响地出了趟远门回来後,最近不是在府里忙著那些堆积的公务吗?

「今日午时……」他别过头去,咬著牙把话说出来,「他己在午门伏法!」

舒河的心头重重一震,手中的书卷自掌心[奇+书+网]里翻落坠地。

「你说什麽?」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声调不稳地问。

「圣上降旨给卫王,圣旨里写著……」

他有些急躁地走向冷玉堂,「写什麽?」

「叛谋密杀南内大老,樊不问,理应当斩。」

从没想过哪个人罪名定识至行刑之间的时间[奇+书+网]那麽紧凑,更何况樊不问还身为南内右相,再怎麽说也该先关至天牢,看看还有没有转圈的馀地。但他大抵也明白,圣上会那麽急著斩樊不问,除了是想让这件事快点落幕不再扩大事央,同时也是为了保住三位王爷。

舒河一手抚著额,「那不只是他一人做的,我也有份……」父皇把那件事扯出来摊在阳光下了?为什麽……父皇会突然这麽做?若是要审,怎麽只审樊不问一人?

「圣上知道。」冷玉堂难忍地垂下眼睫,「但樊不问独自承担所有罪名,并说全是他一人所为,震王霍鞑与你只是遭受他的利用。」

舒河有些颠踬地倒退了两步,鼻尖不禁有点酸,「为什麽他要那麽傻,为什麽……」

他不懂,他真不懂这是为什麽,为何在一夕之间突来这些风雨?事前,怎都没半点预兆?他父皇甚至不留时间让他去搭救樊不问,就连一个机会也不给他…



是父皇主动要审樊不问吗?不,不对,若是父皇要审,那早该在兴庆宫遭炮火轰击後就该审了,若不是父皇主动的,那是谁把这件案子揪出来的?风淮究竟是接了谁告发的摺子?

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跃过一丝身影。

舒河站定脚步,大约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他,一定是他!他定是料准了樊不问会亲口应罪,料准了樊不问不愿让自己这枚错走的卒子,令南内满盘皆输,并让三位王爷也跟著被硬扯下罪,他早吃定了樊不问引以为傲的忠诚。

只是,他为何要用揭发这种不光明的手段?他若要藉此扯下南内,他大可以冲著身为南内主谋者的他来呀,他怎可以……

叛徒,多年的友情被视若无睹,还背叛了他一直重视的友谊。

心火倏地点燃,愤懑的猛焰窜烧得狂烈难止,狂涛怒涌中,舒河阴惊地抬起眼。

「律滔……」颤抖的音律自他紧缩的喉间释出,破闸兜泄的愤怒,不可收拾地一古脑的涌向事端的源头。

「王爷,不行……」冷玉堂没料到他会那麽快推断出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

「你冷静点。」

「让开!」他使劲地想扯开冷玉堂紧握在他臂上的大掌。

「就算你去找律滔,你也不能让樊不问起死回生!」律涵会做这事,一定早就全盘准备好该如何来收拾後果了,他这一去,岂不是正中律滔的下怀?谁知道律滔是否准备了什麽正等著他?

「他杀了我多年的挚友!」舒河激亢地喊道。

「是樊不问先去招惹律滔的!」冷玉堂连忙报出未呈报的实情。

舒河陡地一怔,这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

「你再说一次。」去招惹律滔?他又没授意过,为什麽樊不问不事先禀告就自作主张行事?

「在律滔南下巡视秋收时,樊不问曾行剌律滔,虽是得手了,可是律滔并没有死,後来他又掳去葛沁悠强迫她译太阿兵书,葛沁悠不从,他就用上鞭刑。」

为了他,樊不问想杀律滔?为什麽要用他当藉口?他可从没有要求过他们这些外人来杀他的兄弟。

难怪,难怪律涵会突有此举,就凭著几年的情谊,樊不问也想摸清津滔的底,踩律滔的痛处?连他这个和律滔做了二十多年兄弟,最是了解律滔的人都不会出此下策,更不会去挑衅律滔卸下伪君子的表相,樊不问是自恃哪一点比他还有把握?

他阴冷的黑眸霎时眯紧,「在樊不问做那些事时,你怎麽都不告诉我?是谁允许他那麽做的?」

「我以为……是王爷准他的。」刻意隐瞒实情,很希望樊不问能一举成事的冷玉堂,几乎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老五揭发这件案子,是为了葛沁悠?」律滔斩樊不问,是要算樊不问行刺的帐,他无话可说,但律滔不该私仇公报把其他兄弟也扯进来。

「很可能是。」冷玉堂才点了个头,就见他转身大步走向外头,「王爷?」

舒河重重地踩下每一个步子,每走一步,就更加踩碎他怀里藏有的温情。

在背叛了樊不问的友情之後,律滔竟然也要背叛他们之间浓於其他骨血的亲情,擅自抛开他,就这麽将他舍弃……

这是律滔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牵连的方式吗?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也不留情。

慌张地想拦下舒河的冷玉堂,在阻止舒河前进时,眼角不经意地瞥见急忙走进的那抹人影。

「雅王,你快栏著他!」他如获救星地朝十万火急赶来的怀炽大叫。

「四哥!」老远就看见舒河阴了一张脸的怀炽,连忙拖住舒河想去找律滔的脚步。

「走开。」他现在什麽人都不想理,他只要见一个人。

怀炽两手紧握著他的肩头,朝他报出另一项更措手不及的消息。

「五哥又开始行动了!」律滔想做的事,可不只有斩一个樊不问那麽简单。

「什麽行动?」舒河讶异的眼眸缓缓游移至他的身上。

「五哥公布了他这些一年来暗中搜集南内大臣的把柄,他已经把这些桩桩都足以让人掉脑袋的罪状送去了六哥哪里!」

「他……」气息瞬间紧窒在他的胸口,舒河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他从未想过,律滔的心,这麽狠。

断了他视为左右手的樊不问後,律滔还要他赔尽他所有的本钱。

其实,他应当是最了解律滔的人,他怎会看不出律滔的另外一面呢?他怎会不知道,律滔已不愿甘於现状,想加快太子之争的步伐,舍弃了东内向来以静制动的原则,打破了朝中每个人皆意属的默契,迳自展开一场真正的政治斗争。

律滔他……就要走远了。

「四哥?」怀炽有些担心地轻推著他的肩。

「去救人。」他回过神来,决定加予反击以保住他在南内辛苦打出来的江山。

「你立刻赶去风淮那里救人,若救不出人就叫冷天海暗中带兵去葛府!」

「葛府?」

「去捉来啸月夫人。」既然葛沁悠是他做这些事的起因,那麽,也必然是他的弱点。

「为什麽要捉她?」心乱如麻的怀炽一时无法联想到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舒河泛出丝丝冷笑,「为了葛沁悠,律滔会愿意用那些人来换啸月夫人一命。」

想要提早到达终点?休想。

律滔走不远的,因为他很快就会赶上,那个众人皆想先攻占的终点,最先抵达者会是谁,还很难说。

「我娘?」沁悠怔愕地问著大半夜来到府中报讯的人们。

宫垂雪和仇项不忍心地将目光自她的身上调开,很想装作没看见她眼底惊讶过後的心焦,跟著一道来的褚福则是把两眼都放在律滔的身上。

舒河在捉走啸月夫人後,除了派人对东内放出风声外,对外并没有大肆声张,一方面,是碍於啸月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另一方面,是希望藉此与东内来个私下交易,只要东内愿撤销那些南内大臣的把柄,他们也不会多加为难啸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