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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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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书籍名:《一夜流年》    作者:荒凉




只能用犬齿一点一点去咬开封箱带的边缘。又细又硬的带子磨着我的嘴角,好不容易咬开一点点的缺口的时候,我已经能在发疼的嘴角舔到血腥味了。

想要在衣服上擦一下,却能借着那微弱的光看到外套上沾满了沙尘,立刻就做罢了。

继续调整角度小心地咬着,后来嘴角太疼了,满口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口水还是血顺着嘴角流下去。

我被恶心大了,用手指擦了一下,转头看身后的集装箱,挪到有门的那一侧,蹭着艰难地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光把封箱带被咬开的那一端伸过锁门的铁拴,然后猛地一转,封箱带勒到极致的那一瞬,总算沿着开口处完全撕开了,落在了地上。还好手腕上的胶带缠得极厚,被绞了一下还不是很痛。

之后咬开胶带就容易多了,虽然我一直觉得牙上沾了那胶满口都是味道。找到胶带的头咬着拉起来,然后贴在门上,转动着手腕挣脱出来。

我一边跳着后退一边解开胶带,一直到三米开外才把手上的胶带才全解下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一整条的胶带:“还真舍得用料。”

稍稍活动了一下被勒得有些发疼的手腕,还是跳着到集装箱边上坐下。脚上的封箱带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因为身体柔韧性不够,咬不着。

我龇牙咧嘴地试了几回,然后放弃了。浑身上下摸了摸,手机之类的一概没有,最后还是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莫出来了支笔。

看了下用笔头去戳封箱带,根本戳不穿。看了下拆开笔把里面的弹簧拉了出来,稍微拉直一点,用尖端戳过封箱带,然后沿着纺织的纹路划开一圈。如法炮制地把一条封箱带变成了一圈封箱丝带,再用笔杆当成杠杆,把一小丝一小丝地都绞断。

因为不像刚才一样有缺口,可以猛地一下绞断开。一点一丝地绞断的时候即使隔着厚厚的胶带还是能感觉到痛,我开始后悔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穿靴子了。

全部弄开之后,我把拆下来的胶布团扔在一边,靠着满是铁锈的集装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还有一点小得意,危难关头我还是有些急智的。

然后环顾四周,看着昏暗且荒废的仓库,高而幽远的气窗,一下子清醒过来了,还得意个毛阿。现在我还一个人被关在这鬼都不知道的地方呢。

八十

这整个仓库大得有点让人胆战心惊,差不多有四个足球场的样子。我绕着它的墙壁走了一圈,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有没有走回原点,我就受不了了,药物引起的恶心还间歇地一阵一阵冲刷我。我沿着墙壁滑坐下来,就那样子靠在集装箱的角落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太阳直射进来的光照在眼皮上,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到一片光亮,咕哝着想要翻个身,突然头哐地一声撞在集装箱的铁皮上,痛得我猛然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一瞬间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只看到面前一大片的,恍如集装箱的海洋,看不到边望不见头。阳光从处在三米多高的窗户里照进来,空气中几乎能看见清晰的光的轨迹。

所有集装箱都是白底印着蓝字,大而清晰的Merask。

这不是传说柳下持股的那家公司么?

谁这么缺心眼儿,绑了我然后把我放在未婚夫的仓库里面?

昨天我转了一圈,仓库里面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出入口都是电动控制的卷帘门,需要刷卡才能操作。不过奇怪的是这个仓库看上去并不像是废弃的样子,集装箱上面和出入口都没有一点点灰尘,看上去起码在近期内还在这里面有过大规模的活动。

谁啊,是谁扎晕了我的?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里?

动机,一切的一切,关键都在动机。

要说我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也是不大可能的,毕竟我坐着柳下未婚妻的位置,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看我不顺的人应该是不少。

可如果是这个动机的话,为什么把我放这里?要除了我的最下策也就是把我杀了,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我圈禁在这里能有什么好处?等我自己饿死还真是等着和柳下谈条件?这种状况又能谈什么条件?

我也算是风云人物的婚约者,被绑架的消息估计能在当地报纸排上头版头条,绝对是警察局不敢怠慢的案子。这国家地也不算广人也不算稀,应该能把我找出来的。

总不能等到那一步了,绑匪才来把我灭口,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这样,还省得弄个沸反盈天。

想不通,翻来覆去也想不通。

那么就想点别的,到底可能是谁把我绑过来的。

我总觉得不能是Denes,当时他碰上我的时候,一举一动的细微表情都和平常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差异。

那么是谁呢,是有人跟着我们过去的?还是当时就已经在影棚的什么人?

说起来守株待兔在这里也未免太冒险了一点,带着强效镇定剂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影棚等着扎我,那真还不如等兔子自己精心瞄准了去撞死。

那么就是跟过去的?说起来影棚的防卫一点都不严,跟着Denes进去的时候,根本都没有人来盘问过我,也没有要求出示证件。

可是从哪里呢?学校么?我可还是第一天上学啊。

算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要想办法出去才是。

这个大仓库的一个角落里面,竟然有一个办公室和洗手间。可惜办公室里面除了一些零散的文件,没有任何能拿来用的东西。

我从水龙头里接了些水喝,冰凉的带着氯化物味道的水我只稍稍地喝了两口,可是当那水流从我的手指间穿过的时候,我却突然想到,为什么要把这些集装箱都放在仓库里面?就算现在经济不景气可能利用率不高,一般这种铁盒子都做了防锈处理的,堆在室外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占用仓库的位置?

集装箱不防水,放在仓库里面的最大原因除了防盗就是防雨。铁盒子又不怕雨的,只会是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一下子跑出去,到最近的那个集装箱面前看,竟然没有上锁。立刻把铁栓来开来,用力把那半扇铁门拉开来一条缝。这一面并不是对着光亮的,一时间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我也不敢往里面走,只伸了手进去一摸,碰到绵绵的软软的填充物一样的东西。

心中一动,将那铁门更加往边上扛开,终于有足够的光线进来,让我看到那半爿铁门后的集装箱里面,是满满的束紧打捆的棉花。

我看着那山一样的棉花,看看高高在上的气窗还有气窗边的集装箱,一时凝咽。

这是绑架么?所有的工具都给我准备好了,这看上去更像一场逼真的逃生训练。

我开始把一捆一捆的棉花搬到靠墙的集装箱边上,因为被打包扎得非常紧,棉花捆又重又结识,我搬了不到几个就累得有点提不起精神来,后来倒在那棉花堆上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过来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向四周看了看,依然还是那种样子,没有什么区别,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今晚似乎没有月亮,失去了光线的仓库格外阴森,什么也看不大见。

人还不是很舒服,即使能感觉到饥饿和虚弱,仍然没有什么进食的欲望,在这种时候倒是好事情。我把外套的纽扣扣紧,翻个身就又在棉花堆上睡着了。

因为已经有了大概得如何逃脱的计划,整个人一安心,感觉立刻好了许多。

第三天醒过来之后,我继续搬棉花,用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就能踩着棉花堆爬到集装箱顶上,扒拉着窗台向外面张望了。

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特别,不是很气派的车道,然后旁边就是绿化草坪加森林,没有什么人烟倒是真的。

我爬下去,从办公室里拖了那张椅子上去,站得远远地把那椅子往窗户上扔,扔了三次都没有砸到。没有办法只能站过去,抓着椅子的腿,看了看比划了下,还是还成抓着椅子的背,继续比划了两下,然后鼓足勇气用力砸了上去。

玻璃稀里哗啦碎得一塌糊涂,我椅子没有抓稳,从手上一滑就随着玻璃的碎屑往外落,差不多一秒后就听到有些让人齿软的撞击声。

我扒拉着窗台微微探头向外面看,正下方就是已经碎成木条和木片的椅子。

好吧,要这样跳下去是不行的。

四下看了看,我只能又开始搬棉花团。

搬搬停停,又在集装箱顶上睡了一觉。一直等到第四天中午的时候,窗户外面才有了座庞大的棉花山,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集装箱的棉花都堆在外面了。

我扒拉着窗框蹲在窗台上,看了看下面的棉花山,骤然寒向胆边生。可是再回头看看那海一样的集装箱,都已经第四天了,还没有任何人来,我总不能活活饿死在这里。

心一横,眼一闭,手一松。磨蹭了几秒,我向前一倾,立刻就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八十一

我受到的风阻比那椅子小,不过棉花堆得比较高,大概下坠了半秒钟,慌张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沉淀下来,就撞上了棉花山。

毕竟棉花没有堆得怎么结实,没可能一下子就挡住我,又抓不住任何东西。于是我手舞足蹈地沉入了棉花山的中心。

等到停止下坠的时候我就麻利地开始往外爬,几乎是沿着山的边上滑了下去。双脚一落地我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旁边的小树林里面才停下来,朝着四面张望,还是看不到一点动静。

我现在也不确定绑我过来的人到底是缺心眼还是老谋深算了,不过就这件事情的诡异程度来看,估计八成也是贵族阶级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