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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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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书籍名:《赤胆丹心》    作者:独孤红




钱知县也摸着鼠须微笑道:“周二爷但说无妨,此事毓大人与我委实全有失察之处,却难怨贵上动气咧。”

周再兴忙也躬身道:“既毓大人和钱老爷全这样说,那小人不妨直言告禀一二,二位却不可动怒咧。”

接着又看了毓协台一眼道:“此事敝上现在倒没有全怪大人和钱老爷,他已对几位师爷说过,您两位全是奉了两位王爷之命,各为其主,并不足深责,倒是六八两位王爷,居然指令巨寇,沿途拦劫钦派大员,这心中简直没有国法和皇上,却决不可忍,目前他已决定,拼得这学政不干,非专折奏闻不可,闻得折稿已经缮就,还有两位王爷的亲笔信也打算附呈上去,现在请毓大人和钱老爷过去,也便为了彼此公谊私交全有个不错,这事已经敞了开来,也无容讳言,打算先向两位呈明一下,即便拜折专人递出咧。”

毓协台不由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挫了下去,忙道:“贵……

贵上这却孟浪不得咧,果……果真把这事,专折奏闻,万一圣怒不测,那便无法挽回了。”

接着,略一定神又道:“你这话当真吗,他那两封亲笔信又是从哪里来的?这却含糊不得咧。”

周再兴忙又请安道:“在大人面前,小人怎么敢说谎,委实敝上和各位师爷全忙了一个通夜,直到现在方才忙好,却一点不假咧,至于那两信,小人却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不过敝上从出京以来,各方的布置和消息却没一件他不知道,便秦岭群贼的一切奸谋,他也早知道,大人请想,要不然,昨天那个大惊险场面,他能应付裕如,毫无伤损吗?”

说罢又道:“既承大人赏脸,小人不敢多留,便也回去复命咧。”

便自告退出去,毓协台已惊得呆了,半晌方道:“我真想不到这年学台,一个新进书生,又是一个公子哥儿出身竟如此厉害,如今这事却如何是好咧。”

钱知县更是呆在那里和一尊石像一样,郁天祥等人在房中也听得分明,等周再兴一走,全跑了出来,郁天祥第一个道:“方才那年小子派来的手下听差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两封信确实已经落在他手上了,而且他已决定专折奏闻,这却是不了之局咧。”

孟三婆婆忙也道:“不仅那两封信和两箱金子一定全到了姓年的手里,便方才来的这人,也是武当门下能手,我们那赖人龙赖贤弟,便死在他手中,余媚殊那丫头也曾吃他大亏,据卞太婆说,连她那千斤拐,全能接个一两下,这种人岂是当长随的,要依我说昨夜来做手脚的,也许便有他在内亦未可知。”

接着其他各人,也七言八语,认定信和金子已被羹尧差人盗去,却想不出个善处之策来,末了还是荣禧说:“他如果真的打算专折奏闻,只管把折子拜发出去便完了,又何必再请大人和钱老爷去,既然着人来请,也许就有挽回余地亦未可知,大人和钱老爷还宜赶快去上一趟才是。”

这一下却将个钱知县提醒,低头不语半晌道:“荣总管的话确实有理,这小子虽然和雍亲王至亲至戚,有人还说他们暗地里是把兄弟,但这是关系着两位王爷的事,谁也料不定结果,我们虽然怕他据实奏闻,他也未必便真有这胆子,闹到皇上面前去,稍有虚诬,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再说便雍亲王也担当不了一个兄弟互相倾轧的声名,要依卑职之见,他也许捏着这两件把柄,打算对大人和卑职有挟而求倒在意中,果真如此,那我们只有委曲求全先答应下来,将来再呈明两位王爷慢慢收拾这小子,却千万不能把事情弄僵咧。”

毓协台不由长叹一声道:“谁教我们遇上这逆事咧,如今说不得只有先将就这小子了,但愿他适如荣总管所料才好,要不然那便更无法善后了。”

说着便命备马,和钱知县各带从人直向崖下松棚而来。

才到棚前,便见数十名乡勇,一式白布缠头,青布褂裤,各抱兵刃,雁翅也似的排出老远,羹尧却一身官服迎了出来道:“论理兄弟本该直趋辕门拜谒才是,却无如此中略有机密,不便让大人麾下官兵知道,所以才命人请由大人枉驾,毓大人,您能不见怪吗?”

毓协台本就作贼心虚,再一看羹尧一脸怒色,那张俊脸,便如着了一层寒霜一般,两只眼睛也威光毕露,直扫了过来,不由打了一个寒噤道:“年大人路过敝境,竟迭出逆事,全是兄弟平日疏于防范,致令匪徒猖獗,累您受惊,兄弟当得过来请罪。”

羹尧却冷笑一声道:“大人原本奉命而行,何罪之有,不过幸而兄弟事前事后均略有布置,得免于难,要不然,便死在这黄草坡上,也不免是个糊涂鬼咧。”

说着,仍旧沉着脸,肃客入棚坐下,经循例献茶之后,又看着两人道:“今日之事,彼此均无庸讳言,毓大人和钱老兄更不必推托隐瞒,老实说,两位王爷的信件,和秦岭群贼昨夜打算向二位买命的三千两黄金,全系由我命人取来,如今专折已经缮就,少时便当拜发,本无对二位说明之必要,不过,兄弟做事向极慎重,所以才请两位前来当面奉告,只二位能说那两信并非二位王爷亲笔,那三千两黄金也非秦岭群贼所送,兄弟便因此得罪也死而无怨,二位还请各自斟酌一下才好。”

第二十七章  玉佩

说着,乘万云龙一剑砍来,抢前半步,右掌向上一抬切向手腕,万云龙一见简峻欺进,慌忙一撤剑,左手一掌当胸推出,简峻身子一侧,容他那一掌推空,右掌一沉,一个白鹤亮翅,正切在他左大胯上,一面大喝道:“我已手下留情,你自己还不明白,只这一掌多用三成劲,便将你留下咧。”

万云龙忙跳出圈子,一收长剑拱手道:“万某明白,你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容日再当相见。”

说罢,只见黑影一闪,便如一缕轻烟纵向阴暗之处而没。

静一道人忙道:“简兄这路劈空掌法,真正已经登峰造极,此人受伤虽不重,定也稍知厉害咧。”

接着罗天生也笑道:“你对这厮如此了结最妙,否则杀之固然可惜,就这样白白让他走了,也令刘老大哥心有不甘。”

正说着,金花娘和商不弃全已赶到,金花娘首先大叫道:“那老贼道已经走了吗?放着你们这许多人,为什么不将他宰了?”

原来刘老者受伤之后,便由人扶了下去,幸喜那万云龙手下也有分寸,伤势不重,由金花娘扶向榻上睡好之后,便匆匆赶了上来,商不弃因恐有失,也跟了上来,静一道人因为简峻初交,金花娘出语嗔怪,唯恐不快,忙道:“那贼道虽然走了,也吃这位简兄照样打了一掌,并未占着便宜,这厮委实厉害,今夜如非简兄在场,不但刘老大哥一掌之仇难报,便我和这位罗老哥也非其敌,事情便难说咧。”

不想金花娘虽未再说什么,商不弃却向简峻道:“你又弄什么玄虚,既然能赢那贼道一掌,为何不将人留下转放他走了?你那脾气我知道,说什么就是不肯伤人,须知他已伤了妹夫一掌,你这老姐姐却不会答应你咧。”

这两人说话,不谋而合,竟似一吹一唱,金花娘不由脸上有点讪讪的,忙道:“你别这么说,我这人虽然不知好歹,却不至便怪姐夫咧,如今那贼道既也挨了一掌,还有什么说的?”

接着又向静一道人道:“你好哇,我方才已经全听见咧,如非这位简爷还够朋友,依你那意思早和那贼道和了,连这一掌也捞不回来,别人一个不怪,我怪的便是你,难道你这位老道人穿青衣护黑袍,竟因为那老杂毛也穿着道装,便连我们也卖了?”

静一道人正说:“大嫂,你误会咧,我岂有因为他也是一个道门中人便将刘老大哥卖了之理,不信你只问他们两位,如非这位简兄来的快,我早和那姓万的也拼上咧。”

忽听那上房院落之中又是一阵喧嚷,大家顾不得再说什么,连忙赶去一看,只见小香谢五娘全已上了房,罗轸却倒在地下,中凤仗剑站在一旁,一问情形,才知道罗轸因为另外还有一道黑影,心知敌人决不止一人,却不料万云龙和刘老者一较量上之后,那道黑影反不见了,心下更加狐疑,但因为诸老全在前面,心恐贼人去扰上房,便径向后面而来,殊不知那来的另一贼人,却是川西的一名猾贼,姓雷外号流星赶月雷振远,素以十三枚金钱镖得名,尤其是十三枚金钱镖可以联珠打出,更能使后发的镖先到,先发的镖落在后面,镖上虽不喂毒,但如打中要穴,也自难当,为人更极狡诈,此番由蟠蛇砦来探,原本只有桂香和万云龙二人,只因他是刘长林心腹,看准有万云龙同行,决无吃亏之理,更因素闻张桂香有玉面仙狐之称,竟欲藉此亲近,心想只要能将桂香弄上手,固然是平生艳遇,如能再在她身上得邀十四王爷之宠,也许就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所以才讨差而来,那刘长林也因他为人机警,城中途径又极熟,才命同来,却不想那张桂香更比他狡黠,平日虽极冶荡,此番出京,却以王妃自命,当着人竟言笑不苟,冷若冰霜,一出砦门只和万云龙略一招呼,对他却不甚理会,近城之后,更抢在前面,又和万云龙说了一声:“万爷请恕我先行一步,少时在入山道口再会。”便自一路飞纵而去,这一来只恨得他牙痒,但因桂香确和允题同起同宿,是个宠姬模样,又不敢阻拦,那万云龙更自视极高,并没有把此事放在眼中,所以桂香得以先到,和羹尧出去从容相淡,二人并不知道反落在后面,等到公馆附近,又被万云龙抢在前面,他一赌气,索性站得远远的藏好身形,心想你两个如果成功,我也有份,倘若敌人厉害,我便抽身也快些,却没想到赶到之后,万云龙已经动上手,却不见桂香露面,心正奇怪,再一看那公馆前面房上,已经纵上好多人,万云龙虽和一人斗得正酣,那其余的人并不动手,不由心中一动,暗想,那浪女人好大架子,既然来了,为何还不露面,不要借此出来寻野食吃,我只要能看清她并未到这年学政公馆来,回去路上便有话说,又贪功心切,以为万云龙极少敌手,只要他能将对方几个能手绊住,便不难乘此建功,竟远远的绕向上房而来,偏那上房各人,因为刘老者受伤,雪月二女,关心父亲安危,固然得讯即使赶去,中凤、小香、谢五娘也不得不去看望,便在前面住的邹鲁和周再兴也全到了内花厅,上房转成了空的,雷振远绕了过去,并未被人发觉,正站在房上张望,恰好罗轸也从前面赶到,一见房上又来了贼人,抖手便是一镖打去,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来此窥探,还不与我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