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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什么——从神学看当代人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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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人是什么——从神学看当代人类学》    作者:潘能伯格




        他对此刻中的永恒性,对此刻作为“瞬间”

        的特性封闭自身.人在每一个此刻中都应该从永恒的现在出发,从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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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时间、永恒、审判37

        性出发来生活.  对于那种在任何一个瞬间时间都是恰到好处的东西,开放性是敞开着的.  因为对于人来说,每一个瞬间都由上帝出发被开启为一个新的生命环节.  没有任何深刻地体验了的瞬间不被理解为永恒的现在,而这恰恰在于这个瞬间的一次性.如果人能够由随时更新的瞬间出发,按照由这些瞬间开启的与世界的关联来生活,那么,他将会由永恒出发并在真理中生存.  但是,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无论如何从自身出发不能做到.  人必须对过去的和未来的一切事物有一个概观,以便从自身出发能够真实地正确对待每一个瞬间.  然而,人们由于自己的自我中心性,首先为自我要求得到每一个新的瞬间,却不把这个瞬间当作永恒的委托接受过来.  因此,在这里,在对瞬间的误解中,就已经存在着颠倒时间体验的根源.由于瞬间不是被看作永恒的委托,而是仅仅被看作自我的此刻,所以,就导致了把所有其他的时间都局限在自我这个点上.由于人的罪,未来获得了特别的重要性,根据自己永恒的使命,人应该完全生活在瞬间中.只是因为瞬间总是被转化为自我的此刻,因为人们力求从自身出发把自己的此刻扩充为永恒,所以,未来就成为对人们作出决定的地方,也就是说,成为自我不可逾越的界限.人面对着一个隐晦的未来而生活,这也就意味着,对于自我来说,对现实的征服在上帝将如何行动这种无法预料的方式上遇到了一个界限.在这里,虚构的自我与上帝的相似性毁灭了.  自我的终端,即死亡,成为它悲惨的命运.对于自我来说,希望只是由于它因之毁灭的同一个上帝才依然存在,因为上帝超越了死亡的界限,创造性地救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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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人是什么

        人.上帝通过自己的应许为罪人指示了这种未来,以便保佑他通过自己的毁灭来获得永恒性.罪人在永恒里面的毁灭就是审判.  在永恒的现在的统一中,我们的此在的一切事件的和谐一致,只能被看作是一种巨大的不和谐,一切对立都消失在这种不和谐之中.  在这里,自我应该如何幸存下来呢?自我的道路被时间分割成为各个此刻之点,这些点就成为对整个现实的互相排斥的设计的中心点.人们确实设计着整个现实的影像,这属于人的使命.人必须在每一个瞬间都经历着自己生活的整体.但是,由于这里总是涉及到以自我为中心的设计,因此,不仅不同的人之间的生活设计彼此排斥,而且个别的人在自己的生存过程中所经历的不同的设计也是彼此排斥的.  如果人不顾自己生存的一切对立,对自己对世界开放的使命保持忠诚,那么,他就将在上帝面前的审判中遭到毁灭.他不是简单地化为乌有,而是鉴于自己无限的使命,鉴于自己过一种整体的、幸福的生活的使命而遭到了毁灭.  这样被上帝所排斥、被自己的使命所排斥,是永恒的痛苦.只要人还在时间中漫游,永恒所意味着的审判就依然潜藏在世界中.因为对于单个的人来说,只有当我们的此在结束在事件的前后相继之中后,才能分享到自己生活的永恒性.因此,审判被看作是死亡彼岸的事件.  只有在死后,我们才能够实现我们的使命所指向的整体.这种现象已经表现在一位死者给幸存者留下的影像之中.死者突然作为一个整个的人出现在幸存者面前.但是,崇敬和历史的这些影像不仅常常是片面的,而且,死者自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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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到自己此在的整体,也依然是成问题的.  活着的时候,自我此在的整体从不进入他的自我意识,因为每个人都遗忘了许多事情,抑制了许多事情.但是,即使对自己的死亡、对通向死亡的道路有先见之明,也不能由此获得自己存在的整体.⑧

        甚至对于临死者来说,这也是隐秘的事情.如果我们确实应该分享我们此在的整体,那么,它只能被看作是死亡彼岸的事情.我们的尘世此在的永恒性的深渊进入了我们的体验,这被看作是死后的事情,同时又意味着复活和审判.  之所以是复活,乃是因为在自我与人的无限使命的矛盾中,自己生活的永恒整体必然遭到毁灭.作为死亡彼岸的事情,审判的观念与对死者普遍复活的期望相联系.关于这种期望,前面一讲里已经谈到了.与复活的希望本身以及任何一种超越死亡的思想一样,关于未来审判的观念当然也仅仅是比喻.但是,对于有关的人的自我本身来说,如果未来的审判不是发生在死者复活的瞬间,那么,它应该如何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事件?在死者的复苏中觉醒过来的生命至多像已经表明的那样,与我们在尘世拥有的生命是同一种生命.  但是,它就是我们此刻的生命,就像上帝从他水恒的现在出发所看到的那样.因此,它又与我们此刻所经历的生命完全不同.  然而,在死者的复活中,无非是发生了永恒的时间深渊此刻已经构成的东西,发生了在上帝看来——在作为创造者的上帝的目光看来——此刻已经是现在的东西.  借助于我们生存时间的水恒深渊的桥梁,我们此刻就已经与我们未来将被重新唤醒走向的生命同一了.  因此,在坟墓中朽坏,并不是复活的障碍,而且也不会产生单个的人在死亡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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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人是什么

        界终结之间的时间里呆在何处这样的问题.即使在此生中,重要的是在与耶稣的相遇中,也可能实现只有在世界终结的时刻才在永恒的意义上在自我身上所显示出的东西.⑨在这种情况下,与耶稣的联结就在我们的此在的永恒的和谐一致中抑制和改变了不和谐.  于是,我们就希望,与耶稣的结合将通过审判应许我们分有复活的生命.我再概述一遍:只是对于事件之长河本身中的一个位置来说,时间才分为过去、未来和现在.从时间长河的彼岸来看,一切事情的发生都重合在永恒的现在中.  在我们自己的现在意识中,我们已经初步体验到了这一点.  然而,我们的生命在所发生的一切事物永恒的和谐一致中的统一,只有在死后,即以死者复活的方式,才能进入我们的生命.  但是,永恒意味着审判,因为在永恒的和谐一致中,我们的生命由于它自己的各种矛盾,尤其是由于我与它的无限使命之间的基本矛盾必然走向毁灭.唯有对于与耶稣结合起来的人来说,复活才不仅仅意味着审判,而是意味着永恒的生命.

        注  释①  关于下面的论述,除了前面(第四讲注释1)

        已经提到的卡茨的那本书之外,还请参见哈特曼(NicolaiHartman)


        关于空间和时间的范畴分析(《自然的哲学》,1950年版,第55页以下,第83页以下,第113页以下,第144页以下,第189页以下)。

        即使在人们不能同意哈特曼在现实空间与直观空间、现实时间与直观时间之间所做的划分的情况下,这些分析仍不失其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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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时间、永恒、审判77

        甚至现实空间和现实时间也一直是经验自身的思想使命.把它们的内容和它们的完成区分开来——并使之“客体化”

        ——也属于它们的本质.因此,在哈特曼那里,被分配给现实范畴与直观范畴的东西,在本讲的思想进程中,同属性也得到了表述.②  参见鲍滕迪克的《人的态度和运动的一般理论》,1956或1957年版;他依据魏茨塞克(ViktorvonWeizsacker)

        的《形象图》,第57页.③  哈特曼在他被引用的著作中解释了扩展的现在的现象,以至他把紧接此刻这个点之前和之后的时间也归入现在(第196页)

        ,这种思想也许过于表面化了.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似乎在人的时间直观中只是不精确地把握了时间.  甚至刚过去的事情,如果它被从我的行动领域中剔除出去的话,也可能会急剧地消失.为此,我们可以考虑一下那种被当作最后一次的告别.尤其是当人们接受了这次告别之后,马上又转向与另一个人的新的告别时,事情就更明显了.④《旧约.  诗篇》第139篇令人信服地指出了无时无地不在,全能和永恒之间的这种关系.⑤  文采尔(AloysWenzl)

        仔细地研究了爱因斯坦(A.Einstein)

        的“世界表层”

        与永恒性思想之间的联系(参见《不朽》,1951年版,第29页以下)

        ,然而却毫无道理地把它与前面谈到的传统的灵魂观念联结在一起.⑥  在这里,当然一直存在着自然科学的模型,即我们的思维的猜测——就像尼古拉.  库萨(NikolausvonKues)

        所表述的那样——与在自然本身中所实现的上帝的创世思想之间的分歧.后者通过自然科学的模型至多只能得到近似的描述.⑦  作为永恒这个概念的引导,请参见安茨(W.Anz)

        ,《永恒》(载于《历史和现实中的宗教》(RGG)

        ,卷二,1958年第3版,第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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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人是什么

        815页)

        以及该处所介绍的文献.⑧  对于海德格尔关于人在理解性地对待自己的死亡进行的预演中获得整体的观点,必须持怀疑态度.  尽管知道自己必然要死亡,这是人所固有的,就这一点来说,认为随着死亡我的作为整体的此在也就被分裂开来(至少就我与我自己本身的关系来说)

        的思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够在有关自己死亡的思想中感知到自己的此在的整体形象.认为对自己的死亡进行的预演说明了“实存地先行把握整体此在的可能性”

        ,即作为整个能在而实存的可能性(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1927年版,第264页)

        ,这是应予以否认的.⑨  由这一点出发,规定了《圣经.  新约》形成史的主要线索的、有关世界末日的对死者复活的未来期望、就与约翰的下述观点联结在一起了,即永恒在此刻中的决定不仅是先行于与耶稣的相遇作出的(就像耶稣本人以及整个早期基督教传统所认为的那样)

        ,而且是不可更改地作出的.例如,请参见《约翰福音》5:24、3:18、8:51、1: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