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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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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籍名:《十方瘟神》    作者:柳残阳




鹿双樵恐惧又痛苦的搓着手,全身颤抖:

“可是……查兄……可是你伤得这么重……”

查既白张嘴又吐出一口血水,提着气道:

“老查死不了,你别他娘的磨蹭了,快去带人,我们这就离开……”

回头奔向席雁那边,鹿双樵一言不发,拉着席雁便走,席雁却伸手拦住她身边的丫鬟,一面籁籁哆唆不停!

“双……樵……我不能就这么走……双樵……我的父母都受了伤……我……我不能就此弃而不顾……”

查既白沙哑的大叫:

“你不用担心,我说席家丫头,你老爹老娘全会活下去……你娘被我一口血箭震晕,你那老爹也只是暂时闭过气去……至多个把时辰他们就将苏醒过来……不会有什大碍……”

席雁抖索索的青白着一张脸儿道:

“查……查壮士……你没骗我?”

叹了口气,查既白道:

“席家丫头,你看我是像骗你的样子么?”

鹿双樵低促的向席雁说了几句话,席雁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这才与她的丫鬟紧跟着鹿双樵往松坡下奔去。

吁了口气,查既白也缓缓移步离开,一面走,他一边仰头凝望夜空中的弦月,没有几颗星星,但弦月却仿佛在向他眨眼。

十方瘟神--第十章布局

第十章布局

旧创加上新伤,查既白这一阵折腾可是够受,他整整在床上躺了六七天,才堪堪可以坐将起来,不错,爱伤的部位都是皮厚肉多的所在,未曾损及器官脏腑,然而,就算皮厚肉多的所在吧,也总是人肉,一朝遭到剜割挖削,那味道可也大大的不好消受,何况金勇那“掌心雷”的当胸一击,多少也波动了血气,恁是铁打的汉子,这一躺下来,就像抽掉筋骨似的,软塌塌着不上力了。

鹿双樵对查既白的照拂,亦真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恐怕就算对他的亲娘老子,也不曾这么个尽心尽力法,简直就把姓查的当成老祖宗在供奉啦,他请来最高明的郎中,使用最名贵的药材,进以最可口的饮食,再辅以最仔细的看顾,这些天来,查既白虽说仍挺不起腰脊梁,伤势的进境却相当令人满意。

影子早已来过,是查既白托鹿双樵的属下前往“二王村”,用他们之间特殊的通信方式把影子召来的,查既白人在床上,但半点未敢忘怀那颗“安义府”的大印,他这厢不良于行,影子却尽有功夫将大印送还那冯子安。

查既白目前并不顾虑“血鹤八翼”会对冯子安下毒手,他非常明白,只要霍达的宝贝儿子霍芹生一天在他手里,“血鹤八翼”便一天不敢妄动,霍达仅有两个儿子,早已失去了一个,剩下的这一个,就是霍家唯一的命根子了。

养息间的辰光固然悠闲,却也无聊,查既白人不能动,但脑筋不碍着思量,他知道自家这次闯的祸实在不小,帮了鹿双樵,得罪了“丹月堂”,人家是什么招牌,他清楚得很,单凭个人的力量要与整个“丹月堂”抗衡,他也明白是决计抗不过的,他还没有活够,还不想挖坑朝下跳,因此他知道就得赶紧想法子保命,不但要保自己的命,极可能尚有好几条命依赖着他。

人是静的,一颗心却任是怎样也静不下来,查既白表面上无所事事,嘻笑如旧,其实暗地里却费尽了心神在筹思盘算——他可不愿意“丹月堂”的杀手在突兀间出现,像往昔对付其他猎物一样的拾掉他,如果就这么简单,他查既白还算是什么查既白?

窝在床上,现在,他又在默默想着心事了。

门儿轻启,鹿双樵含笑入房,这几天来,他就没有一时一刻像这样笑着。

半眯着眼,查既白自鼻子晨“嗯”了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鹿双樵来到床前,十分温柔体贴的开口道:

“今天觉得怎么样,查兄?”

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查既白懒洋洋的道:

“比昨天好一点了,人总要一天比一天好,可不是?”

鹿双樵端详着他,微微颔首:

“大夫说你已经可以坐起来啦,查兄,以你身底子的厚实,约莫再养歇个把月,就能痊愈如常,活蹦乱跳了。”

查既白道:

“希望如此,一个大活人最怕的就是瘫在床上,你知道,老兄,人是应该可以四处走动才合宜的。”

鹿双樵笑了,顺手拉过一张矮凳坐在查既白床前:

“小雁待会要过来看你,顺便把她亲手煮的燕窝汤端过来,她要我告诉你,想吃饮么尽管说,她的剔牙之技,乃是一等高手……”

查既白道:

“别太麻烦她,我平日里胃口好,如今可吃不下什么,操的,身上凭添这些零碎,还真叫折磨人呢!”

鹿双樵诚恳的道:

“我再说一次,查兄,全亏了你。”

查既白似笑非笑的道:

“去你的,也不怕说得腻味?”

叹喂了一声,鹿双樵道:

“老实说,武艺是武艺,功夫是功夫,不论散手也好,套式亦罢,我见过真有几下子的角色,但要讲拼命,查兄,你可叫我开十眼界,你那不是在过招较技,你完完全全是在拼命!”

查既白淡淡的道:

“你应该知道,老兄,那才是杀人的手法!”

鹿双樵深深点头:

“如果你要杀他们,他们早就死了。”

查既白道:

“事实上不能杀他们,席家夫妇固然恶劣拗执,却是你心上人的亲爹娘,而‘丹月堂’那两位仁兄,我是不敢杀,杀了小的出来大的,可就麻烦无穷了……”

鹿双樵微现隐忧的道:

“照你看,查兄,‘丹月堂’在此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查既白吁了口气,道:

“绝对不会向我们三呼万岁乃是一定的,以那司徒老鬼的脾性来说,他必然难以就此甘休,但我认为他们未必就会硬要我们以命抵偿——”

双目中闪出光亮,鹿双樵忙问:

“如此说来,尚有转机了?,”

查既白低沉的道:

“你且慢高兴,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准不准难说得很,当然我的判断也是有根据的……”

鹿双樵道:

“因为你并没有要那金氏兄弟两人的命?”

查既白笑了笑:

“一点不错,江湖道上讲究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宰了他们的人,就算人家再想容忍,也实在无从忍起,而‘丹月堂’设若吃了这等大亏,更不可能淡然置之,否则以后还混得下去么:所以我留下姓金的兄弟两条命,亦就是为彼此留下一个转圆的余地。”

鹿双樵道:

“对,我们既然已经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他们便不该以生死相胁……”

查既白道:

“你也不要想得大顺当,道上恩怨,不是一加一必然为二的那种盘算法,换句话说,你打人一拳,不一定人家踢回一脚就认为是恰当的报复,、遇着些心胸狭窄的角儿,或是双方身份地位相差悬珠的冲突,找场子的方式便难以预料了。”

沉默了一会,鹿双樵慢吞吞的道:

“希望‘丹月堂’的人能看得开,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要不然,我们往后的日子可就过得不宁静了……”

查既白道:

“眼前这个结解开,才能谈往后,如果解不开,有没有‘往后’还真不敢说!”

鹿双樵轻声道:

“查兄,‘丹月堂’是个什么组合,我也心里有数,但你不同别人,难道说,你会拿不出适当的法子对付他们?”

查既白道:

“俗语说得好一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哪,我他娘再有登天的本领,他们一来就是一群,而且明里暗里各种门道全施展,委实防不胜防,要说有个适当的法子对付他们,我到如今还真想不出来哩!”

鹿双樵道:

“总得先有个计较才行,否则事情临头手忙脚乱,失了章法事小,赔了人命可就不是玩笑的了!”

脸色阴暗下来,查既白道:

“事情是一定会临头的,只争个迟早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

“我自会设法应付,不应付也不行,我们是些手快胳膊活的大活人,岂能让他们当猪宰了?我说老兄,你别心急,让我慢慢思量。”

鹿双樵叹了口气:

“原先以为只有小雁父母那一关难过,谁也想不到半途上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平白添了这多麻烦,弄出如许纰漏……”

查既白道:

“所谓好事多磨,不过这样也好,将来你们小两口子亦可多回忆,想起这段枝节横生的过往,就会情爱益深,心契越紧,更觉得甜蜜甘醇啦。”

鹿双樵苦笑道:

“你刚才还在说,眼前若是摆不平这桩麻烦,就不必再奢谈将来,查兄,如果大难来临,而我们又无应对之策,我和小雁亦只怕用不着回忆了,死人哪来的回忆?”

眼睛瞪起,查既白不悦的道:

“真是泄气,你就把我们看得这般窝囊?至不济,使嘴咬也要咬下那些王八蛋身上几块肉来,莫不成就会叫他们乖乖的挖坑埋了?”

鹿双樵忙道:

“你会错意了,查兄,我不是指你,我是恨自己能力不够,抗不过人家,假若连你也一筹莫展,我们尚有什么希望?”

查既白怒道:

“谁说我。一筹莫展,?对我老查而言,天下还没有令我毫无办法的事,有年内宫太监头儿叫人送一笔安家银回都,我还不照样抽了他三成买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