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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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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书籍名:《十方瘟神》    作者:柳残阳




拔出短刀在靴底揩抹血迹,李冲边低促的道:

“老查,快走!”

说着,他领先跳下土堤,引导随后赶至的查既白等人匆匆离开;土堤上,只有那几只金毛犬还在无所适从的徘徊着,它们嗅嗅这具尸体,触触那具尸体,这般畜牲大约弄不清楚,为什么气味相同的那些人,思想和行动却会不相同?

外面长满了纠结丛生的杂草,杂草掩隐着这个浅浅的洞穴,从穴边朝外看,可以看到人们的靴筒或女子的裙摆,外面的人若打算发现这个洞穴,则非除去杂草俯下身来细察不可,大致而言,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查既白、影子、谷瑛、李冲等四个便紧紧站在洞穴里,他们却在喘气,模样十分疲乏,经过这一阵拼命,加上又一阵奔逃,不但体力虚脱,连精神上也都感到负荷太重了。

好一阵子,查既白才开口道:

“李冲,多谢你了!”

李冲苦笑着道:

“不客气,老查,说真心话,我是骑虎难下,上了贼船,不豁开来干也不成;你想想看,万一你们落在他们手中,无论各位能否替我守口,我这日子还过得安稳么?与其提心吊胆的提着脑袋等结果,还不如干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虽说心里有点歉疚,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查既白低笑道:

“这倒也是实言,李冲,我就喜欢实说实话的人,话不中听,却坦白可爱……”

叹了口气,李冲道:

“我却想不到会这么快又遇上你们,我原希望别和列位再朝面的,我知道在这种形势下遭遇,我的处境可就难过透顶啦……”

查既白关怀的道:

“刚才的事,会不会引起他们的猜疑,对你有所不利?”

李冲愁眉苦脸的道:

“这还用说?不需多盘算就会明白对我乃是大大的不利;我们这一组共是十一个人,五名金牌级执事,两名银牌级执事,再加四名铁牌级执事,如今他们全死绝了,却端端只剩下我一个完好无缺,老查,若换成你,你怀疑不怀疑?”

点点头,查既白道:

“套句你的话一一这还用说?”

影子插口道:

“在自己身上开点小伤,可能搪塞得过去!”

李冲又叹了口气:

“恐怕不行,他们都死了,我却只受轻伤,堂口里的人一定会问,各位为什么偏对我如此宽宏大量?设若因此再一查对地牢中的值勤名册,发现我也监守过查老大,这嫌疑就更重啦……”

查既白沉吟着道:

“在地牢中的一段,只要他们不曾查钥匙与熊脂丸的事,大概不至露出破绽,主要是方才的情况,你该怎么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使他们相信……”

一直默默无言的谷瑛忽道:

“我以为李爷只有一个极委屈的法子或可一试;他在自己身上弄点小伤,然后干脆明说因见大势已去,不甘徒做无益牺牲,这才匆匆退脱——”

李冲忙道:

“唐家嫂子,你这是教我承认临危退缩,这可也是个重罪啊!”

谷瑛说:

“你先被遣至远处山坡发放信号,及至察觉信号失效不能发射,这才赶回现场想取备份火箭,但在你归到原处时,搏杀早起且已接近尾声,你虽力图抗桔,却在负伤之下难挽颓势,在这种危殆时分,就算多赔你一条性命也于大局无补,因而才促使你突围脱走——李爷,如此说法,‘丹月堂’的人或能接受?”

考虑了好半晌,李冲才征询查既白的意见:

“老查,唐家嫂子这样说,也有几份道理,你看行不行得通?”

查既白谨慎的道:

“如果我是主事者,我可以接受这样的解释,但你们‘丹月堂’这个鸟组合的通性与传统却往往悻违常情,不照正理出牌,是不是他们也信得过,就在你个人的判断和斟酌了……”

深皱双眉,李冲喃喃的道: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最靠边坐着的影子打了个哈欠,道:

“真累人,老板,我们还得在这地洞里耗多久?”

查既白道:

“我看总得等到入黑,夜晚行动,比大白天要有掩遮,他们的鹰犬业已不能造成威胁,现在我们的机会己增加很多……”

影子笑道:

“上天可千万保佑,别再叫那些王八羔子围住我们,否则就真的要命啦……”

查既白道:

“除了要上苍保佑,我们自己更需慎加小心,天助自助者,天人交汇,就无往不利了。”

李冲转过头来,沉沉的道:

“只要今晚上能够脱离此处,大概就算出险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定会倾力搜索,遍地追寻,仍有相当的威胁,不过老查方才说得对,金毛犬与掠水鹰一旦失去作用,对他们而言,成事的把握业已降低甚多……”

查既白笑眯眯的道:

“这一次,司徒拔山父子定要气得吐血!”

李冲道:

“老当家与少当家固然将大发雷霆,底下人也轻松不了,多少会提出几个倒霉的顶纰漏;而你,老查,和本堂口的怨隙也就更深了!”

查既白大马金刀的道:

“我怕个鸟!”

李冲低声道:

“我知道你不怕,要怕也不会把‘丹月堂’搅和[奇+书+网]得这样乌烟瘴气,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审慎点终错不了,这一遭,你不就险险乎栽了斤斗?”

查既白打了个哈哈:

“你的好意我省得,但李冲,像我们在江湖上混世的这些人,千万不可挫了锐气同豪气,狂话说得,心思可要细致,你该相信我不是个有勇无谋的大老粗,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李冲点头道:

“这个当然,老查的机智反应,绝对是天下一流的,我亲自领教过,怎能不信?”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查既白问道:

“李冲,我们这一逃脱,哪顾飘飘会不会担责任?”

李冲琢磨着道:

“很难讲,照说人是她擒回的,自然大功一件,但人也是在她回来后逃掉的,苦上面追究责任,谁也得多少沾点干系一一一”

查既白笑道:

“司徒拔山父子就应该首先引咎自责才对!”

李冲阴郁的道:

“话是这样说,然而高高在上的领导者谁会首先引咎自责?哪一个又敢指控他们?位置最尊显的人往往也就是最正确的人,对固然对,错也一样对;以你的事情而言,要不是老当家与少当家因为私怨而引起开头,又何来这连串的血雨腥风?只是这些怨言只能埋藏在组合兄弟的内心里,大家互有顾忌,都讳于启口罢了……”

查既白“嗯”了一声,道:

“那顾飘飘,听说甚得司徒拔山器重?”

李冲道:

“不错,她是我们组合的红人,是老当家最赏识的硬角儿,老当家对之譬若股肽,视同心腹,她也着实有她的本事,是个极不简单的女人!”

查既白颔首道:

“这娘们的确有她的一套,不但心眼活,点子多,反应快,更且装什么是什么,扮什么像什么,花样百出,叫人防不胜防,再加上她一贯的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哪怕是她亲爹,大约也弄不清楚她是在盘算些什么,下一步又得玩哪一手把戏!”

笑了笑,李冲道:

“很对,她就是这样一个捉摸不定的女人,相当可怕的女人,相当可怕……”

查既白道:

“你跟她熟?”

李冲道:

“在同一个组合相处这么多年,不熟也早熟了,只是很少接近,她的地位比我高,又是主子面前得宠的人,我犯不上巴结套近乎,再说,她实在厉害得过了头,我亦不敢招惹,免得增加麻烦!”

查既白笑道:

“说句不怕见笑的话,这娘们对我倒还不错哩……”

忍不住也笑了,李冲道:

“可能她会很欣赏你,老查,但只要她奉命宰你,她绝对把公事与自己的个人的观感分得一清二楚;她会流着泪求你原谅,哀哀告着她的无奈,然后仍旧一刀插进你的心窝一一你信不信?”

查既白一拍手道:

“完全正确,这娘们就是如此!”

影子也接口道:

“而且她的功夫相当高明,就算单打独斗,我恐怕也不是她的敌手;我向来以自己的轻身术自诩,那次交锋,我竟发觉她在这方面的修为亦同样不凡,真个挑出来比较,亦未必占得那女人上风!”

查既白一瞪眼道:

“真是长他人志气,越说越玄啦,到底顾飘飘不过是个三络梳头,两截穿衣的妇道,还能上得了天去?就拿她栽我这一次来说吧,要不是她习得一种名叫‘圆灯术’的邪门心法,你们问问她,她赢得我么?哼!”

影子不解的问:

“圆灯术?这又是什么名堂?”

于是,查既白简要的把“圆灯术”的奥妙与施用方式解说了一遍,在倾听之下,不但影子和谷瑛喷喷称奇,感到不可思议,就连身为“丹月堂”金牌级杀手的李冲也觉得十分新鲜;他感叹的道:

“我早听说顾飘飘往年曾获奇缘,蒙一位异人传授她某种特技奇术,想不到这等奇术竟具有如此功效,能令人产生幻觉变像,进而束手受制……顾飘飘学得这一手,可谓终生享用不尽了。”

查既白道:

“也不见得,我就有法子破它,若是不信,你们且等着看,如果那娘们还能用。圆灯术,再栽我一次,我他娘就算是她生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