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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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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书籍名:《纸刀》    作者:高庸




他连续奔驰了十几个时辰,早已疲惫不堪,这一躺下来,立刻便进入了黑甜乡。

荷花见他熟睡,忽然轻轻站起身子,低叫道:“伯伯!伯伯!”

连叫几声,不闻回应,扭头四下张望,荒林寂寂,也不见人影。

荷花缓缓举步,走到霍宇寰身边,又用手轻椎了两下,叫道:“伯伯,;我肚子疼,想到树林里解手,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霍宇寰仍然好声阵阵,毫无反应。

刀鞘被霍宇寰的身体压住,只剩刀柄在外,如果抽刀过猛,很可能会将他惊动。

荷花的目光落在他腰际刀柄上,暗暗皱皱眉。

她沉吟了一下,伸出右手,偷偷握住刀柄,却用左手推着霍宇寰道:“伯伯,你醒一醒,人家在跟您说话嘛——”

她不敢推得太重,也不敢抽得太快,更不敢唤得太大声,她只是利用这些动作和声音作掩护,以便缓缓将“鱼鳞宝刀”抽出鞘来。

刀身一寸一寸离鞘而出,耀眼寒光越来越盛……

谁知就在这时候,霍宇寰忽然被“摇”醒了,猛古丁挺身坐起,揉着眼睛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荷花来不及还刀入鞘,连忙张臂将霍宇寰紧紧抱住,颤声叫道:“伯伯!吓死我啦,那边有一个人……”

霍宇寰道:“在哪里?”

荷花道:“就在树林里面,刚才我还看见他伸了一下头。”

霍宇寰道:“可曾看见他的穿着与模样?”

荷花呐呐道:“我……我也没有看得很清醒,好像是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个子很高很瘦,披着一件又厚又宽,好像毛毯一样的东西……”

她既称没有看清楚,怎能在一瞥之际,分辨出对方的年纪?那人若真的披着大厚毯,她又如何能看出人家很瘦呢?

这些话,显然充满了矛盾。

但霍宇寰却未似听出话中漏洞,点点头道:“照你看见的模样打扮推测,那人可能是咱们的朋友,也就是从你家皇拿走‘窝窝头’的人,他也在追踪那些坏人,跟咱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荷花道:“可是我看他不像……”

霍宇寰道:“黑夜中,你自然看不真切,我猜八成儿准是他。”

荷花道:“如果他是伯伯的朋友,为什么不跟咱们见面呢?”

霍宇寰张口打了个呵欠,微笑道:“或许他还没有认出咱们是谁,就被你的叫声吓跑了……”

又举手拍拍荷花的肩头,道:“不要害怕,放心去解手吧,伯伯还想再睡一会儿。”

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宝刀何以会出鞘,更没有向荷花查问过片语只字。

然而,荷花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使她吃惊的,不是霍宇寰的还刀入鞘的举动,而是那句“‘放心去解手吧’的话。”

由这句话,证明霍宇寰刚才可能并未睡熟,荷花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没有瞒过他。

但是,他为什么要装着睡熟呢?如果他是存心窥伺自己的企图,现在既然已经洞悉了一切,为什么仍不揭穿呢?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装糊涂呢?

荷花越想越怕,紧紧捏着一把冷汗,一时周,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她总算自己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霍宇寰这次是真睡或是假睡,她是再也不会去动那柄宝刀。

霍宇寰一觉酣睡醒来,天色早已黑尽。爬起拍拍身上草屑,笑道:“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只怕睡了不少时间了吧?”

荷花道:“总有个把时辰。”

霍宇寰道:“养得精神足,等一会才好动手。先前林子里那人有没有再露面?”

荷花道:“没有。”

霍宇寰道:“看来他已经先进城去了,咱们也别耽误,早些动身吧。”

说完,牵着荷花的手,洒步向城中走去。

进城之后,才知道这儿是“同仁县”县城,已经属于青海地界。虽是偏僻小县,但因西连群山,北有水道可通黄河,市面还算热闹,街上也有两三家带卖饮食的客栈。

霍宇寰寻了一家比较于净的客栈,先要了两间清静客房,沐浴更衣后。再把店小二叫来,给了他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吩咐道:“替咱门准备几样酒菜,送到房里来,这锭银子存在柜上,走时再结帐。”

店小二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大爷要什么菜,吩咐了,小的好交待厨房里准备。”

霍宇寰道:“酒菜只拣好的送来就行,另外,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店小二忙道:“大爷要打听什么事?”:

霍宇寰道:“今天傍晚时分,你可曾看见几位骑马的客人进城来?”

店小二道:“敢问是几位什么样的客人?”

霍宇寰道:“大约四五人同行,都骑马匹,其中一个手上受了伤,是由酉倾山下来的。”

那店小二想也没想,便摇头道:“现在是皮货淡季,一个月里,难得有酉倾山的人下来,那几位怕还没有到,大爷何妨在这里略等几天、一定能够等到。”

霍宇寰道:“或许他们不住这家客栈,你去替我打听一下,看看另外几家有没有这样的客人?”

店小二笑道:“不必再去打听了,咱们这儿是城里最大的一家,体面些的客人,决不会去别家投宿,尤其是骑马的,去别的客栈,连牲口都没地方安顿……”


霍宇寰道:“他们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这儿的情形,误投了别家。”

那店小二把头摇得质货郎效似的,连声道:“绝对不会。不瞒大爷说,城里总共才三家客栈、都是一个店东,他们就算误投了别处,那儿的伙计也会指点他们到这里来,何况,四五骑同行,小的一定看得见,今天从早到晚,街上连两匹马都没看到,更别说四五匹马了。”

霍宇寰听了这番话,不禁诧异起来,难道是自己估计错误,凶徒们竟绕城而过,连夜远道了不成?

浓眉一皱,便道:“那么,我再跟你打听一个人,是书生打扮,独自一人,也没有骑马,你可曾见到这样一位客人?”

那店小二搔着头皮想了一会,道:“这位客人也是傍晚才到的吗?”

霍宇寰道:“不错,也是由西倾山下来的。”

店小二摇头道:“小的没有看到这样一位客人,不过,我可以替大爷到另外两家客栈打听一下,或许他投宿在别家了。”

霍宇寰又取了一锭碎银、塞在他手中,低声道:”这是一点小意思,麻烦也顺便打听打听那位骑马的客人,如有消息,情尽快回来告诉我,当另有重谢。”·那店小二忙不迭答应着去了,不多一会,酒菜陆续送到,居然菜香酒醉,颇为精致。

霍宇寰替荷花盛了饭,独自细酌慢饮,默默沉思。

荷花一面吃饭,一面问道:“伯伯,假如那些坏人果真没有来,咱们要不要等下去呢?”

霍宇寰道:“不会的,他们一定已经来了。”

荷花道:“那店小二怎么说没有看见呀?”

霍宇寰道:“他们可能顾虑到并骑人城,目标太大,容易泄露行迹,或许在城外什么隐蔽的地方落脚,或许先把坐骑藏在城外,再步行潜进城里来,再不然,就是城外有他们的同党接应……”

荷花道:“这么说,咱们很难找到了?”

霍宇寰道:“不!咱们一定能找到!而且,非找到不可@ttttt,,正说到这里,那名打听消息的店小二回来了。

霍字寰急问道:“如何?”

那店小二摇摇头,道:“小的每一家客栈都去问过了,根本没有那几位客人。”

霍宇寰问道:“连那步行的客人也没有了?”

店小二道:“没有。小的还到城门附近去打听,今天一整天,谁也没有看见大爷所说的那样几位客人进城。”

霍宇寰哺哺道:“这就奇怪了——”

那店小二道:“依小的看。大爷那几位朋友可能还没有到,小的。已经托了城门口王麻子茶店的伙计,这几天特别留意往来的客人,只要见到他们几位,就来告诉大爷。”

霍宇寰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那店小二正要告退,霍宇寰忽又间道:“你们这里可有货色齐全些的药铺?”

店小二道:“有。不知大爷是要请大夫诊脉?还是自己出方配药?”

霍宇寰道:“我想配些敷伤的药。”

店小二道:“那容易。由小店出门往西,走不多远,就有一家‘庆徐堂’药号,招牌最老,货色也最齐全,大爷只要把药方写卞来,小的管你去配,还可以打八折。”

霍宇寰道:“不用了,饭后我自己去一趟。麻烦你再给我添一壶酒来吧。”

那店小二巴结地添来一壶酒,又说了好些奉承的话,方始告退离去。

霍宇寰独自饮完了两壶酒,站起身来,对荷花说道:“你在店里休息,千万不要随意离开,伯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荷花仰首问道:”伯伯是不是要去打听坏人的消息?”

霍宇寰道:“不错。”

荷花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好不好?”

霍宇寰道:“你跟我去也帮不上忙,时间不早了,乖乖的睡觉吧。”

荷花撒娇道:“可是,我一个人会害怕,睡不着。”

霍宇寰哄她道:“这儿是客栈,有什么可怕的呢?来】伯伯替你铺好被褥,等你睡着了,伯伯再出去。”

说着,果然亲手替她脱去鞋袜,掖好被角,坐在床边陪着她,等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