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敢伤她一根毛发试试看!”
臭方果!坏她好事——罗愁绮恨,化为眼中熊熊怒火,戚彤吃人似地瞪着他。
看来小姐是真的爱上司马乘风了——一个作媒的,不管他多有钱,不管他多英俊,不管他多爱小姐,他的身分怎么说都是下等人!他如果不盯紧一点,以小姐激烈的个性,难保她不会做出伤风败俗、有辱家门的丑事出来……
在她的眼中,只有假哥哥,只看得到假哥哥一司马乘风握剑的手一紧,指甲刺入肉里,但却感觉不到疼痛,嫉妒和愤怒交织,折磨他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渴望解药早点到手,渴望她能接受他的爱……
一阵窒人的安静,使得大利和阿牛面面相觑。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状元整个人像被掏空似的虚软无力,扶壁进入。“解药到手没?”
癞虾蟆耸耸肩,双手一摊。“抱歉,我没有解药,我也不会制造解药。”
“你再不交,休怪我割下一耳作纪念!”司马乘风迁怒癞虾蟆,目皆俱裂。
“我说的是真的,就算杀了我,答案还是一样——我没有qi書網-奇书,我不会。”癞虾蟆百口莫辩。
“可恶!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戚彤夺下方果的剑,愤怒逼进。
“姑奶奶饶命!只有我师叔白眉老怪会制造解药。”癞虾蟆猛然记起。
戚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白眉老怪人在哪里?”
癞虾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不是废话嘛!”戚彤一剑划破他脸皮。
“求求姑奶奶!不要伤害我相公!”薛宝贝以身抵挡。
癞虾蟆奋力推开她。“师叔三十年前离开师门,从此音讯全无。”
戚彤连忙收手。她曾经那么想杀她,但现在她可怜她,情比金坚,她不顾自身安危勇敢救夫的行为,值得她喝采,值得她效法……孰料事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薛宝贝居然一个翻身,月下偷桃,当众玩了起来!
状元、大利和阿牛,争先恐后地冲出去,门外响起一阵哗啦啦。
目睹这一幕,虽然觉得污秽,但戚彤却感到热血沸腾,仿佛有什么在体内不断地扩大……她感到口干,感到舌燥,即使琼浆玉露也不能解她的渴!
眼神一勾,意外发现司马乘风的脸好红,深如幽潭的眸里有着跟她一样的渴……方果及时伸出手刀,朝薛宝贝肩膀上一斩,让她晕了过去。
“他的长相?身高?体重?特征?嗜好?”戚彤回神地追问。
“眉毛白白的,鼻子尖尖的,胡子翘翘的,手里习惯拿根钓竿……”
戚彤自以为是地说:“我知道了,他喜欢钓鱼,往水边找,准能找到白眉老怪。
“不,师叔从不吃鱼,他喜欢用钓竿打别人的脑袋。”癞虾蟆纠正她。
阿牛走了进来。“江湖上,只听过打狗棒,没听过有谁用钓竿……”
“大海捞针,没指望了。”方果在一旁泼冷水,幸灾乐祸。
“不会的,阎罗王敢抓他,我就去杀了阎罗王!”戚彤怒吼道。
“稍作休息,再回洛阳。”司马乘风背对她。“这事别让我爹娘知道。”
他不屑看她一眼,他的背影显得十分无情,她忽然感觉到从脚趾窜起一阵寒冷。
天快亮了,窗外一片苍茫,好像有人剪了张要蓝不蓝、要白不白的薄纸,贴在太阳的脸上。
无力的旭日,无力的人儿,原本大家都认为他有救的,结果却是这样……大家都难过,他更难过,加倍的难过。
都是她的错!她要是不来洛阳就好了……不,她应该来游山玩水,看名胜古迹,毕竟增广见闻不是坏事,只要她不到媒仙馆报仇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他不用死,还能娶她生子……
大利冷眼瞪着戚彤。明明是个丫鬟。少爷吩咐要帮忙整理农家,她和她那个懒哥哥却充耳不闻,或坐或立,一动也不动,简直当他和阿牛是天生劳碌命的工蚁,真是可恶!
这时,癞虾蟆拉住阿牛问:“小姐跟我私奔,老爷怎么说?”
薛府跟状元缔结良缘,光耀门楣,贵妃与有荣焉,向皇上要来御笔朱批的匾额一幅,上面写着百年好“和”——其实应该是“合”字才对。但没人敢纠正皇上幼稚。
为求自保,薛老爷对外发布小女病死的假消息,打算一手遮天,欺上瞒下,不过知道内情的人纷纷上门,大排长龙,想向薛老爷勒索遮口费。先前阿牛有遇到奉老爷之命拿房地契去兑现的总管,并且得知总管决定乘机卷款逃之天天。
“家丑不外扬,就当没生这个女儿。”阿牛直言不讳。
“你帮我转告老爷,贫贱夫妻百事哀。”癞虾蟆异想天开,想向薛老爷要些银两来花花。
“不瞒你说,老爷下令追杀你们,免得东窗事发。”阿牛据实以告。
“你……你要杀我!”癞虾蟆吓得全身哆嗦,筋疲力尽,连缚鸡都使不上力。
“我犯不着为了你们背上杀人罪!”树倒猢孙散,连阿牛也想逃之天天。
“呋!我要这个贱人有何用!”癞虾蟆越想越气,往薛宝贝身上踹去。
薛宝贝惊醒,一脸甜蜜地说:“打是情,骂是爱,相公尽管来吧!”
“轻点,好歹也是一条命,打死要赔命。”阿牛好言相劝。
“操你奶奶的!”癞虾蟆浓眉一竖,听不进去,再踹。
“好爽!好舒服!再来!再来!”薛宝贝乐在其中。
“谁?”吱地一声,门突地被推开,烛火摇曳。
“是我。”一个娇影快速闪入少爷房,挂上门闩。
“你来做什么?”司马乘风呆杵在床上,声音大如雷响。
“嘘,小声点,别让我哥听到。”戚彤纤指押在董蔻色的唇上。
见她丝罗襦裙,丰姿绰约,司马乘风勃然大怒。“出去!滚出去!”
“我偏不!”戚彤一跃而起,直接跳到床上,抓住他的衣襟,往里探去——
光滑如丝的皮肤,结实如石的胸膛,跟她想像的一样,体内火舌乱窜,手指轻轻游走……她要他,要定他了!从他剧烈的心跳,混浊的气息,滚烫的体温,她知道他也要她,但他却拒绝她,一把推开她,下手狠重,让她一跤跌到床下。
她不气馁地起身,在他面前解衣褪衫,放下矜持、放下清白、放下爹娘……他为她连命都不要,她还有什么好顾虑、好舍不得的?她要把一切献给他,不只身体,还有爱意!
看他闭目合眼,眉心甚是挣扎地攒拢,她有如飞蛾扑火般地扑向他,粉臂环绕着他的颈项,双腿纠缠着他的腰际,星眸半张,双颊酡红,吟声娇媚……这些都是小如教她的。
因为小如见她愁眉不展。问明原因,这才知道少爷没拿到解药,而她又想以身相许,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幸好小如比她好学,藏书不少,送了两本好书给她参考,男欢女爱的奥妙尽在书中,让她受用无穷。
不一会工夫,就搞得他心猿意马,身下陡地壮大……一个翻身,他压在她身上,温柔吸吮,狂烈咬曝,红印在白莹雪肤上漫开来,就连幽禁的深壑都留下他的吻痕。
但他还想要更多,一手忙着除去上衣,一手忙着爱抚软玉,不亦乐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只剩七天可活,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算是人生!
弹跳而起,司马乘风如遭电击,大力扯着乌发,眸里满是煎熬。
“不要停……”戚彤前胸贴着他的后背,纤纤玉指柔情似水地触摸着他。
“住手!”司马乘风喝止,但她反而抱得更紧,双臂如粗绳束缚捆绑。
戚彤拉起他的手放在柔软乳房上,往他耳畔吹气,热呼呼的。“我要你……”
“你这是在作贱自己!”销魂蚀骨的感觉,一阵阵,一波波,令他手足无措。
“不是……”为了他,为了爱,她愿纡尊降贵,甚至连妓女都愿意做!
“我不要可怜。”司马乘风奋力挣脱,放下门闩,站在门口吹风清醒。
“我这么做,不是出自可怜你。”眼前一片迷离,她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我讨厌同情。”不管她是为何而来,他都不在乎。
“这跟同情毫无关系。”戚彤颓坐在床上,嘤嘤啜泣。
他力持平稳地说:“我不要你报恩.我不稀罕你以身相许。”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她终于说出口了,坚定而平静。
有了这句话,刻骨铭心,死而无憾,但他不会表白——他也爱她。
因为在她来之前,方果才刚来找过他,向他下跪,向他磕头,恳求他高抬贵手,放小姐一条生路。
方果还把戚彤的身世和来意,以及她的心情曲折转变,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通通都告诉他了,而他也答应了方果,施恩不图报。
说他伟大,其实不然,天知道他多想饿虎扑羊!
没有人生下来就想当伟人,都是时势所逼,身不由己,而他最没有的就是“时”这个字,所以他想得很清楚,也看得很透彻。
他的爱,没有未来,没有天长地久,他的爱,更像一杯看似香醇甜美的鸩酒、慢性毒液,只会摧残她的青春,折磨她的肝肠,让她未来日以继夜地以泪洗脸。
“我更不能接受。”司马乘风铁心硬肠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看他袖管衣角微微抖颤,究竟是因为风吹?还是心动?令人怀疑。
“我不要你为我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