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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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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执掌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承尘:古时候的四柱架子的顶。床跟个没有四边的盒子一样,盒盖子就叫承尘~嘿嘿。

        我爷爷现在还睡这种床。很宽敞的差不多是个单人床,就是特别硬。

        云音在依翠阁中少说也已住了十日,本是要走岂料偏生芸娘得了重病一时间无人主事,对他人她又是放心不下只得央了云音来助她一臂之力。

        云音本不想趟这混水,总是念在芸娘帮了自己只得应下,只是这忙却是帮至芸娘病好之日而已。而这依翠阁之人早便晓得她是舞花,心中已将她当了半个芸娘来对待,自然是极为敬重的。

        借由这依翠阁执事之人的便利云音亦查出赵书翰近些日子所做种种。他并未如自己所想那般家破人亡穷困潦倒,早在钱管家捣鬼之前他便已有所察觉,因而将大量财物存入宇柏轩名下,如今用那些钱财竟将钱管家所做之事轻易化解。

        对那钱管家之死,竟被说做是忠仆作为。世人传言,因孩子不幸夭折而失心疯的舞非烟发狂要杀赵书翰,钱管家忠心护主,被舞非烟失手杀死。如此简单轻易敷衍过去竟有许多人相信,信不信倒并非要紧,这其中当真关键是他赵书翰的东山再起。这要世人不仅对他越发叹服,而云音亦是惊叹不已,他果真仍是棋高一筹。

        许这为这期间种种,云音如今竟再不想理会他的存在,怕是她已厌烦了长久的恨一个人,亦或是有了这依翠阁做个寄托,她不想再同赵书翰有所纠缠。况且,只消她一声令下即刻便有数十近百人前去取他性命,可她所求并非如此,他的命只能是她的。纵使如今她败了可终有一日她将再赢回来。

        芸娘她虽是抱恙在身却从不在屋内休息,命人将炭炉围在桃树四周并将软塌搬去置在树下,白日里她便躺在软塌下欣赏树上始终迤逦的桃花。

        “芸娘”云音怀抱手炉徐徐走至芸娘身侧,坐于软塌之上。如今她是能坐便坐可躺便躺,实则是失了站着的气力。

        “恩?”芸娘闭着眼轻声问道,将手自锦被中抽出拉住云音的手。好冰,她怀里抱着个暖炉竟还是如此,难不成是病了么?

        “方才有人递帖子来,取冉再翼性命,接么?”云音并未抽出自己的手,倒是奇怪她分明闭着眼却竟能捉住自己的手。这冉再翼,当今南诏巨商之一西冉的二当家。虽则是万两黄金的价码可总是要同芸娘商议后再行定夺,这人并非寻常也不知依翠阁可招惹的起。

        “西冉?这下帖之人必定不肯透露性命。那价码必定极高怕是要有万两黄金才是”芸娘仍是闭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

        “是”云音侧了侧身子靠进芸娘几分,毕竟是这依翠阁执掌多年之人,对这其中可谓了若指掌那。

        “不接。西冉对头不多,此次这下帖之人用了这般高的价码,想必亦是极有权势之人。我怕是想用咱们做这替罪羊吧,待到咱们杀了冉再翼,他再出面杀了咱们的人,如此赔本营生怎能接?”芸娘挪了挪要云音再坐的里些

        “那我便要人去辞了他”云音缓缓的站起身来,唤过站于远处的丫鬟。这桃树在依翠阁中可谓境地,除舞花外旁人不得入内。

        待到吩咐好那丫鬟云音再坐回软塌之上,芸娘方才向里躺了些,这软塌也大莫说坐着纵是此刻她同芸娘躺着想必亦是可以的“芸娘,你可能教我这舞花杀人?”她不想自己仅是个绣花枕头,无论如何该是要学一技得以自保。

        “哦?你怎晓得我会用舞花杀人?”芸娘翻过身来侧躺着,用手撑着头斜眼看着云音,仍是用那懒散的语调答道。

        “你舞花时同仪君一般,皆有着血的甜腻气味”云音伸出手去帮她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拨至肩后,又帮她将那滑落的锦被重新盖起。

        “你倒是冰雪聪明,学这舞花正好。可惜了,我不能教你”

        “为何?”云音的手正落在她肩上,紧了几分。即已教自己舞花那用它杀人又有何不可?

        “柳云音,你是吃了那假孕之药的,如今你腹部仍是隆起,脉象亦是如那有身孕之人一般。你可晓得此时万不可学这惨绝技艺,若是练不得当便会使气血逆行,届时非但会失了所有功力怕是连命亦难保住”芸娘缓缓坐起靠在绣花锦缎软垫之上。

        “何况这用做杀人的舞花亦并非一两日可练就,既要用作杀人,那花便得随时可轻易取得,因此便得用真气将花随身带着,你如今还未有这般功力。并且,这花必须要饮血方可时时眼力,方可作为杀人利器,你可明白?”芸娘再次拉过她的手来,定定的盯住她瞧。

        云音听的似懂非懂却是清楚她定不会教自己,又小坐一阵便回书房去处理余下事务。

        至忙完回自己房中已是深夜,她实在是累极草草梳洗过便遣散丫鬟,脱了衣裳睡下。

        该是这药令自己总是如此困倦才是,虽说再过些时日这药效自行褪去便可一切如常,可现如今她却是难过非常。这么个身子总是拖累,若有法子必定要早些处理才是。

        云音拉过锦被盖好沉沉睡去,不多时便已进入梦境之中。

        她见自己怀抱一个婴孩站于一片荒野之中,这荒野好似方才被火烧过,或是说经了战火的洗涤。柔和的月光撒落在地上平白多了几分亮来,亦将那荒野照射的无限凄凉,间或传来一两声鸟鸣,却如催命符般在这空旷的荒野之中不住回响。

        她始终是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四周景色并未有所改变,头上始终有一轮明月高挂,地上却无丝毫活物存在。惨白的月光自枯木的枝桠间露下,那树影在地上越发的狰狞可怖。

        怀中的婴孩如此之重,不多时她手臂便很是酸涩,可她却始终将那婴孩紧紧抱在怀中小心守护在身前。

        景色终是有所变化,好似是个村落却早已荒芜,倒塌的房屋之下露出人残缺的尸身,一截手臂或是断裂的脚面,森森白骨自腐烂的肉体中突兀的穿插出来,发出只有死亡方能带来的那份白净,在更加白净的月光之下如此触目惊心令人不寒而栗。

        许是怕怀中婴孩惧怕,她低了头去将那襁褓裹的越发紧了些,却发觉那婴孩已死面如死灰,那五官分明便是当初舞非烟那个婴孩。她吓的大叫一声,将婴孩扔在地上。

        岂料那襁褓竟一丝丝变大,变做舞非烟死时模样,仍是那满身的血拿着刀冲向自己,口中不住的喊着报仇报仇。

        云音忙要躲避却动弹不得,低头望去却发觉那婴孩正抱着自己的腿。小小的尚未长牙的嘴不住的开合,报仇偿命,他脸上带着残忍的笑颜,眼中满是恨意。

        地上残缺的尸身亦有所动静,一个个自破损的房屋下怕出聚拢而来,眼看着舞非烟便要冲向自己,眼看着那刀要刺入自己胸膛,她吓的大声尖叫,醒了过来。

        云音看看四周晓得方才那不过是梦,安心许多,可身下却早已是汗津津一片。

        她再无法入睡,睁着眼怔怔的望着头上的承尘,这梦究竟是为何?难不成是舞非烟冤魂不散么?

        这一片静寂之中,她竟听得小声的抽泣,娘,莫要将我抛弃,娘,莫要跑下我。

        望着这空无一人的屋子,她并未惧怕而是有几分恍惚,好似她腹中当真有个婴孩在,是它在呼唤自己。

        窗外树上,汐滟坐在小妖身旁看她周身泛起的银光,满意的说道“够了,这便足够”

        清晨,云音并未去向书房而是径直去寻芸娘向她辞行。她再不能待在此处,离赵书翰越近她心中阴霾便越深,她必须回家去才是。待到家中这药效便该过了,纵使没过仍有方法推诿。

        “芸娘”云音并未进房而是站在门外,她要将这话一次说清不允许他人打断“这依翠阁中太多人心,看不透亦是无法看透,这此处太过劳累,这是你的世界尔虞我诈步步为营,对我而言太过陌生并不何时,因此我今日来此辞行,无论如何我都得离开。”

        说完这话她并未停留急忙回了自己房中,她在等着芸娘答复,可无论晕芸娘如何作答,她都要离开。过一阵便来了几个丫鬟为她整理行装,看这样芸娘是放了自己。

        如今,她该带着自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