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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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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缘灭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天阴沉的诡异,似在一瞬间便收了天地间的亮色。风吹的树上黄叶纷纷落下,那业已枯黄的叶似垂死挣扎之人,不愿离去的怨念纠缠要它们不住的在树梢上嘶吼。

        空中却是无那浓重的墨般的云压在头上,淡淡的黑薄薄的冷,只是阴沉却无山雨欲来的那般气势。风不大,云不浓,却是要人心底阵阵发凉。

        云音见芸娘一口口不住的喝茶,并不出声只是冷眼看着,要看她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干脆,便不理会她罢了。

        风仍在人身边盘旋,云音拉过斗篷将宝宝裹了怕他着凉。并非不进屋,而是进了屋有些话就便再说不清楚。

        “这茶不错,只是凉的快了些”芸娘将茶杯再次递至唇边,却不喝,径直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不满的说道“也不晓得备个火炉,呆”茶杯在地上摔的粉碎,被纠结的风吹散,刹那便不见了踪影。

        “芸娘,那毒可是你所下?”云音着实是不想再与她多做无谓的纠缠,她今儿个这副模样实在是陌生的紧

        “毒?什么毒?何人中毒?这没头没尾的问法叫我如何回答?”芸娘仍是不急不缓的模样,取过盘中的茶点来吃。

        罢了,她认与不认并无差。那毒若是她所投,她必不会将那解药交出,若不是她所下,那她必无解药。

        “你来此处怕并非是为了同我坐着吃些茶点而已”云音将斗篷裹的更紧,站起身去看那亭外风景。

        “啊,你何时变的如此急躁”芸娘很是不满的放下手中茶点,亦起了身站于云音身旁。她是用眼四下瞧着,反手将石桌上余下的茶点撒向四周“难不成连女人们的私房话也要听了去么?”

        悉悉梭梭的响动,被茶点打折的树枝。云音将这一切看的分明,果真直到方才仍有人在近旁么?是保护还是加害?

        梢等片刻,芸娘才收了那故作的轻浮。将盛茶点的盘放回桌上,再回过头来已是往常的芸娘,纵使浓妆亦无法掩饰她那清冷的脸及眼底淡淡的嗜血。

        “你所要问的,莫过是为何要你在绣楼”芸娘并不坐仍是立着,看那刚被自己打落的菊花,沉吟片刻这才徐徐的说道“要你去,是怕今后这两楼为敌时被人趁虚而入,仅有你可笼络人心要她们不至疏离”

        “为敌?为何?”云音不解,为何会为敌?虽说皆是做那杀人的营生,可绣楼与依翠阁侧重的不同,绣楼重在打探,影梦幻三人皆是探听的好手。

        而依翠阁则是直直的杀了,毫不掩饰,连多余的花招都不用。如此不同,又岂会起冲突?

        “只因我欲杀了蕙娘,仅此而已”芸娘答的自如,好似不过是说了刚那茶点凉了一般。

        四下一片静寂,连那风声也似小了许多。云音不清楚要如何回答。阻止?可当初自己不也是为仇恨做了许多。认同?但自己与蕙娘亦无恨无怨。

        “你不必帮我,我唯一要你做的不过是将舞花长久流传。当初,他说过我们要生死相随,这许久以来,我唯一所想便是有一日能亲手杀了蕙娘替他报仇,而后我便随他而去。因而我会时时帮你,只望当世人忘记我与蕙娘,你可将这舞花流传”芸娘脸上仍是那份清冷,好似她方才所说不过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个过往。

        看她眼底泛起的恨意,云音心下一阵恐慌。是什么?是什么能要人生死相许,又是什么能要人将这生死相许放了,不过是未了去杀另一人?

        也或许她芸娘才是这众人中最多情的一个

        “仅此而已?”见她欲言又止模样,该不会今次而已。她向来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是何事要她如此?

        “若是可能,将两楼并做一楼,并将绣楼中欲离开之人放了自由”

        “那绣楼中人可是签了卖身契,由的了我么?”

        “是,但蕙娘死后这绣楼便是你天下,不是么?”

        云音不置一言,将怀里已睡下的宝宝抱的更紧了些。听闻芸娘所说,她心中竟有些须欣喜,是么,完全将这两楼握于手中么?

        何时她竟已有了如此野心,何时她竟将这权利看的如此之重?孩子,你将有一个怎样的娘?

        “是时候回去了”芸娘见她如此,知她是有些须心动。人总会变,无论如何坚持那最初的洁净,最终仍要被染做漆黑。况且,云音自初始便是带了自己欲望前来。纵使那欲望是另一人的性命。

        陪着她下了凉亭,芸娘抬眼看看四周,忽的便笑起来,那笑分明有几分刻意的妖靡“我看那,你今后出门还是少说不许人陪这样的话来。凭你怎样去说,仍是有人跟在身后”

        两人便一前一后,缓缓的走了一段路出去。雨终是落了下来,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激起微小的涟漪来。啪啪啪啪,不时那青石板已无当初的刚硬,被这雨水晕染出了别样的柔情。

        那庙门前早已有人准备了伞来,一色两把。

        云音细细看了那伞,是一柄八十四骨的青竹柄油纸伞,也看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只是伞上若隐若现的花样令人禁不住要瞧个仔细,不似是牡丹芍药这般繁盛,亦并非桃梨满树灼灼,猛然看时又好似仅是树影落于伞上。这定是用了丹青妙手万般心思方能作出这等模样来。可这花又何必做的如此繁琐,难不成有何玄机在其中?在和花样总觉在何处见过,细想却分明不曾记得,这忆与不忆之间究竟是怎么着?

        云娘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哀伤,静静的看着那伞,说道“我看差不多也是我该离开之时了”她将伞撑起,要走,却又转了身子将伞放下去抱宝宝,接过宝宝那一刻,她伏在云音耳旁轻声说道“云音,那毒并非我所投,我向来不屑与这样伎俩。我会用手去杀了蕙娘,我要她的血染了我的衣裳,我要用她的血给我染做新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