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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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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情切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舞花,有人求见”影儿四下找寻听凭栏说得她在此处这便急忙赶了过来。本是想她安宁度日自个儿替她挡了可挡种种,可惜了,有太多她仍是做不了主。

        “不见”今个儿这是怎么了,一事接一事不得片刻停歇,要人不得安宁劳烦成这般。楼中素日总是清闲,难得有可惊动自个儿的营生,这是何人来访竟要影儿亲自来报。罢了,任他是谁也无妨,不见便是不见,此刻何来做生意的心境,他二人生死未卜,难不成倒有人看比他二人么?

        “是西冉,他随行还带着那日闯入凭栏阵中有血株草逃走女子”影儿本想这就回禀令西冉离开,却又怕因此误事便忙说清,云音此刻心中所有皆在赵书翰及华凯文身上,因而也极易意气用事,正因此自个儿才更该为她分担,更该为她分清厉害关系。

        “西冉?冉在翼?”云音回转过身望想影儿,略提了声问道。为何是他?若他有事寻倚翠阁岂不快些,更何况,他倒是为何要卖个人情于自己?云音心中有千回百转的心思,许久才对影儿说道“要他在厅上候着,我片刻便到”一来,这人惹不得,南诏富商之一,可与赵书翰匹敌更甚于在其上者也便是他了。莫说他经商手段之高之狠令人侧目,单是他一身武艺也是令人敬由心生。再者,若他所带之人当真是那日女子,对自己则是百利而无一害。早变想弄清是何人在背后与绣楼处处作对,这一来倒是正好。唉,也是怪了,真不知这人心是怎么着,人人皆选在今日令她不得安宁。

        云音低头望望今日这一身衣裳,也算素雅。只是见西冉而已,这便足够。只是……云音抬手摸了摸发髻,这发式太过简单了些,此刻她是楼中舞花,裙衫素些只当是雅,可头上若是无有华盛岂不要人当这楼中清贫“影儿,命我房中丫鬟带了发饰过来,罢了,再挑件长裙样式华贵些。此处离厅近些,我便在此处更衣吧”

        待到云音梳洗完毕,已过了半柱香有余。不过是芙蓉髻,浅桃妆,湖蓝裙,却比方才明艳许多。也是,着了胭脂面上便有了颜色再不是苍白模样,也的确有了生气。云音命身旁丫鬟扶着自己进了厅内,见着面前纱帘吩咐左右将其收起,上次便是因此起了争执,今日算是有求于他自然是万不可有丝毫闪失。

        “舞花,冉某未曾想到,这绣楼中不仅绣工了得,连茶亦是煮的极好。无论是铁观音亦或碧螺春皆是爽口非常,此刻在下手中这一盏更是一绝,非但茶色清亮,茶香更是入脾入心那”冉在翼待到云音入坐这才将手中青瓷茶杯放在一旁茶几之上,笑盈盈说道。看来她仍记得自个儿,竟将纱帘卷起。甚好。

        “多谢称赞,要西冉好等着实过意不去”这男人好不奸诈,不说自己等的久,单是说茶换了几盏,也是在商场之中久了吧,时时话中有话要人不得不防。

        “哪里。舞花言重了。这楼中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冉某自可谓是赏心悦目,又何来好等之言。方才上茶那几名女子已是美人,这会儿子见着你更是倾国绝色,等再久亦值得”冉在翼话语轻佻答了云音所说,不是不急,只是未她等再久亦是值得。

        影儿听得这话之中所带的调戏,正要出手教训,云音却轻摇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只听闻西冉武功深不可测,却又不清楚是怎么个深法,先静观其变方是上策“西冉,此次前来莫不是有要事相商?”

        “自然。我带女子想必舞花也见着,对你可有帮助?”

        “人我尚未见着,西冉,你将人就这么交付于我,难不成你便不怕我抵赖么?”也不知怎么着,他始终是端坐侧脸对自个儿,看不清究竟是怎样神情。

        “抵赖?这人留着我也无用,若你就此收下倒也省了我些须粮食。更何况她不过是碰巧落入我手,我做个顺水人情岂不更好”冉在翼仍是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纵是这一来一往的答话亦不侧过头去望她。

        “西冉,这样同我说话不累么?”云音猛的问了句无关紧要之话,不知怎么着,她极想将他看个仔细,看他说话时面上的神情是否一如语气般略带戏谑“要么我吩咐下去将椅子挪挪,你我相视而言可好?”

        冉在翼并未料想她会有此言语,一时有些呆傻错愕的别过脸去望着云音,却又在望见她时回过神来“不必,太过劳烦。冉某又怎可劳烦绣楼中娇弱女子为我做许多。”说罢便站起身来缓步走向云音,方几步又停下只是仔细端详。比上次见着分明又瘦了不少,那衣裙在她身上竟有些空荡,看来是这几日瘦的,连新衣都尚未曾做得。脸上的浅桃妆该是为见自个儿方才晕在颊上,可那份苍白却又在胭脂下隐隐的透了出来,头上的发一丝不乱可眼中却尽是疲惫。不该么,今日不该来么?要自个儿见着她这般憔悴模样,怎生是好?渐渐便红了眼眶,忙低下头去,佯做出轻佻说道“舞花当真是世间绝色,冉某不敢再看,要么这今后人人不如你,要冉某如何娶妻?”

        云音并为回答,只是盯着他瞧。也是怪,分明是商人,分明知晓他精通武艺,可怎么看亦不过是书生模样。头上所带束发为银制,镶了各色珠玉在其中,发一半箍在束发中,其余披散在身后。一件素色长袍,领口,袖口,上下摆处用银线绣出花样来,那花样,不知是错觉亦或当真,竟和伞上花样相似。一片若隐若现的繁花,似在刻意隐忍。云音想要看个仔细,禁不住坐直了身子向前微倾,影儿轻咳一声提醒她注意身份。云音一凛,安稳坐回椅上开口问道“西冉,莫要多说其他,你要什么?”给了这样大的恩惠却无所求,哼,那岂是商。

        “这个么,一人换一人,我要你”冉在翼望向云音双眼,一副坦然模样,好似他所说不过是理所应当。

        云音尚未来及阻挡,影儿便已飞身上前,伸了掌直冲西冉而去。本以为这一掌必是要落在他身上,谁曾想他却只是微微斜了身子躲过,并用手中的折扇打在影儿腰上。只是一下,不过轻轻一声,影儿却已是生生落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顷刻间便只听得阵阵吸气声及剑出鞘时那清冷的声响。冉在翼竟不动分毫,任凭众人将他围住,只定定的望着云音看她是如何动作。

        “住手”云音被他看的慌了神,从未有人这般望着她,那目光好似要将她整个吞入腹中才好。纵是如此,却还记得这人招惹不得,因此喝住众人,问道“西冉,你今日来此莫不是刻意滋事?”

        “此话怎讲?”冉在翼望着身旁这一干人众将手中各色兵器收回,将手中所持折扇打开在胸前扇了两下,却又用右手合了握住,走向云音“难不成我倒不能说出心中所想?寻衅?若果真刻意寻衅我岂会孤身前来。是你问我要何物,给得给不得尚且不提,倒是先要砍要杀,做生意岂能如此!”

        “这……”云音被问的哑口无言,影儿确是急噪了些“西冉,虽是我楼中人先动手,可却未曾伤及你分毫,倒是你伤了我的人。至于说,你要用个不知名姓的女子换我回去……做生意自然是有赚有赔,可这赔的太过了些,这营生并非我绣楼中人该做”云音见冰梅自一旁进厅内冲自个儿点头,晓得影儿已安顿好,这才放了心同冉在翼做周旋。

        “这也确实,在商言商,若是只赔不赚也不可能。只是,你又从何知晓这是个稳赔的营生,也不定这将来所得要比舞花你以为多出许多来”冉在翼仍坐回方才椅上面向前方,屏风上隐约可见人影,怕是他方才动作太过唐突,平白多了事端来。他用手握住纸扇放于自己膝上,低下头去看自己袖口上的繁花暗开。手却不住抖动,那微微的颤动令他心惊,忙用了气力想止了自己,却是抖的越发厉害。唉,不是不抬头看她,不是不与她直视,而是不敢,是不忍。怕她那份憔悴要他隐忍不住就此抢了她回去,若真是如此,自己这许久以来的心思便白费,抢得了人抢不得心,又有何用。手抖的越发厉害,他更是不敢动,只得稳稳的坐了呆看屏风后人影。

        “西冉,盈亏是自个儿觉得,并非他人几句话便轻易改得”云音见他坐回原处心中多少有些异样,不知为何总是想望着他才好,只是想盯着他的眼瞧。

        “这么说,你便不肯同我回去了?那这人你自然也是不想要了?那好,将人还回。冉某告辞便是”冉在翼听得这话却猛的没了再纠缠的心境,并不是他舍了这人,而是他怕露了自个儿真实的心境。面前的女子,他守了太久等了太久,为了她,他做的太多,多到他已不记得究竟是对是错。亦是为了她,才有了今日的西冉。他看着她嫁于赵书翰,看着她坐上莫然马车一脸决然模样,看着她再入倚翠阁,看着她同花衣亲近非常,看着她成为今日舞花。却始终是看着,一次次错过。他也曾想过,若是当初早一步下聘礼,若是早几个时辰去那荒坟,若是……可惜了,这世间何来这许多若是,错过便是错过,再回不了头,正因此,他再不守着。也该是他要她的日子了,这许久的策划不过是为了她有一日会记起自个儿,能再一次对着自个儿粲然的笑。

        “稍待片刻”云音见他起身忙开口挽留,此刻分明该生硬的不为所动任他走,却是为何要慌忙挽留?这一留,她便是必输无疑,再无商量余地“我自然不能同你回去,可这人我却要定了,你开个价,人,物,消息。随你”

        冉在翼停下步子回转过身缓步上前,悲声说道“可如今我不缺一物,除了你我可谓再无所求。我也不过是想同你游湖赏景吟诗作对,单是看着你我便已心满意足。就一天,不成么?我至多不过傍晚时分便送你回来,不成么?再不然,你要这楼中人与你一同前往亦可,我并无不良居心,当真。”

        云音甚是不解,上次见着只是为消息而已,也是那咄咄逼人模样,为何今日他所求竟成了自个儿?更甚于是一副可怜模样,他眼中那份哀求竟令人有些须不忍,该怎么着?应了他?不成!谁知他心中究竟作何想,又是当真真心对她?若这不过是个计又该如何,若他不过想用自己做棋子又该怎么着?云音见他趋步上前,莫名的慌乱起来,好似连心亦提至嗓中。正是不知如何是哈哦,他却又停在云音面前十来步处,这一停倒是要云音回过神来“不可!你我不过素昧平生,定不可如此!”

        “是么?”冉在翼见她话中尚有余地,心下窃喜,却也清楚这人定不可逼的过紧,因此松了口说道“罢了,你硬要如此我亦无可奈何。人你留下吧,我带回去也用不着”说罢便出了门。

        云音见他离开,长出一口气,叫过一旁在屏风后的冰梅吩咐道“去言棋院中要她好生照顾影儿,看方才阵仗许是内伤。吩咐下去,楼中三日内除却绣活其他一概不接。影儿养伤这几日冰梅你替了她位子。罢了,也便是这些。我也该去照看赵书翰了”方才的心绪恰似被人搅乱的一江春水,可这水分明早已被人圈在家中,种了莲结了子,再怎样搅亦搅不出多大涟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