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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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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将军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花衣进了后院便急忙奔至立于亭内候她的云音身前扑入她怀中,不依的闹道“娘,花衣想死娘了呢,若非姨娘拦着花衣早便回来看娘了呢”

        “姨娘?”云音皱着眉将她抱住,花衣只消几步便后园月门处跃至她面前,短短一月功力却增至如此,好不骇人。

        “汐滟姨娘那,她说娘近日十分繁忙要我乖乖同她在她府中侯着,待娘闲了必会将我接回。娘,你怎生舍得将花衣丢开月余那”花衣自云音怀中哀怨抬起脸冲她说道,脸上已有泪痕。

        “花衣乖,娘这不是将你接回来了么”云音禁不住将花衣搂的越发紧了几分,花衣她可晓得华凯文已死之事?

        “娘,我的情丝练的极好了,你看”说罢便挣脱云音怀抱将手上银镯褪下,随手一扯便只见明晃晃银丝四下舞动。

        “花衣,你爹他……”云音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对着这般天真孩童她如何告知噩耗,岂能开口?华凯文他编了精美的谎来却得她去圆。

        花衣很是无奈,将手中摆弄许久的银丝再盘成镯带回手上,该来的总得来,躲不过,她咬咬下唇做出迷惑的模样来,柔声问道“娘?”

        “你爹他很是疼你”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又是由衷而言,云音拉过花衣下手放入自己手中握住,说道“娘亦然”

        花衣笑的极是开怀钻入云音怀中,云音满是宠溺的拍着她的肩背,却未曾察觉她怀中花衣的满脸凄凄神色。

        待花衣离去云音又小坐片刻方才起身回房,虽已是春日,天却仍冷的骇人,这凉亭又离湖近,水中泛起的阵阵寒意逼来,如何坐的住人。

        今年春节怕是过的极冷清吧,她浑浑噩噩近月余,谁人有心思过节?也未必。这楼中多了水月出来,早已并非她独揽天下,谁知她们如何过得?

        疼。

        云音一心想事未曾看路,不知踩着什么被硌着,脚上一双绣花鞋纳是千层底却是钻心的疼。她退一步回来低下头去看,并非石子脆生生的颜色,看着有几分眼熟却又看不真切,她弯下腰去捡了来,手微微的颤眼略略的酸恰如五雷轰顶。

        竟是赵书翰的玉佩。

        她将这不知为何在此的玉佩紧握在手,收手回袖低下头去疾步快走。

        待回到房中,她强做镇静将身边一干仆从谴开,待到仆从散尽,她冲至门前紧紧闭了门,却是再无力气做其他,便转了身靠着门。

        渐渐便觉无力支撑,一寸寸向下滑落,衣衫在门上摩擦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来。

        她用手将自己环住轻声抽泣,到头来千万般皆失去,仅存她一人在世间独活,竟连拥她入怀略加安慰之人亦是寻不着。

        手中的玉牌虽不至有棱有角却始终带了几分锋利,她却不松手越发握的紧了些。而另一只手亦是握着,竟要指甲刺入手中生生逼进肉中,却不觉着疼这些微的疼痛此刻已无法令她分神。

        自手掌流下的血缓缓浸入裙中,不多时已是一片殷红颜色。怕是因握的太紧手不住抖动,已是这幅模样却仍是无法放声大哭,她身上此刻有如千斤重担,若是连她亦支撑不住他人该如何?

        夫君,夫君,为你我将自身幻为妖邪一般,如今你却弃我而去,徒留我一人要我如何成活?

        夫君,夫君,何处再相逢?

        云音漠然的站起身来,摸去脸上的泪痕自发间将步摇拔下,在左手心狠狠划过,那划痕恰好掩了她手心那四个深深的指痕。

        如何亦不可要人觉察出她的异样来,如今她尚得将花衣守护。

        …………

        于绣楼内再住几日,云音终是决定按华凯文书信所说,带花衣前往华南城寻文将军,华凯文曾说此人乃是他做将军时的副将,对他甚是衷心。他早已同此人商议好,带花衣入宫面圣还花衣公主身份。

        “影儿,逐玉他仍是送去赵汐滟处,你便同我前往华南城”云音将手中翠墨筏放于一旁,取过另一张来仔细想想写下这楼中所防之人及事。

        “文将军?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空。如今华凯文已亡故,他当真会顾及旧日情谊么?”影儿皱了皱眉将手中磨石研的重了几分,咯吱作响。

        “何来人情”云音抬手按于她手上,这砚台可是上好的红山石,岂容她如此作践“他们虽是故友可毕竟这文将军并非愚忠之人,若当真如此为何他当初不寻华凯文?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利益罢了,若是花衣果真回了公主之位,这位将军手中怕便不仅仅是如今这寥寥兵权了。长公主,将来可是能做女皇的。”

        “他将公主救下自然是公主恩人,新君必定对他另眼相看,待日后花衣登机他自然少不了好处。一箭双雕的计策”影儿带了几分歉意同云音笑笑,将磨石放于砚台边上“可若是他当真参与,这日后争储之时他亦得参与,如今宫中还有个幼子在”

        “又如何?那幼子怕是要夭折的,不,他必定夭折!”云音侧过脸来同影儿轻轻一笑,言语却甚是狠绝“纵使他不夭折,我亦要想法令他夭折,我的花衣怎可屈居人下”

        “那是后宫,你当是另一个依翠阁么,由着你来”影儿冷哼一声,侧过头去看她于翠墨筏上所写。水月毕竟来漠城世间尚浅,不晓得这城中人物牵连。

        云音并未出声反驳,只静静的写着这城中人与人之间各自的暗自牵连。

        花衣总是小因此无法赶路只得坐于马车中缓缓前行,因此待到华南城时已过了一月。

        这一路并未有何阻挠,这倒要云音意外非常,与她随行者可是当今长公主为何不见人来袭?怕是华凯文已死众人当长公主随华凯文亡故?太过牵强。

        军营驻扎于华南城外,因此云音并未进城而是径直去了文将军的军营。

        守营的兵士见一名华服女子带着随行丫鬟同女儿前来,当是那个将领的家眷因此甚是客气,待到问清寻的是文将军更是小心翼翼,要云音在营外候着急忙拿着云音递于他的书信进营禀报。

        文将军看了华凯文亲笔书信便慌忙出了营帐前来,见云音并无几分热络,反是见了花衣有几分尊重。

        果然,云音心想,他与华凯文怕是商议已久,仅凭一封书信便晓得花衣身份。

        将云音迎进帐中,文将军方欲下跪却被影儿一手扶住将他拉起。他正诧异于这女子的身手却听得云音柔声说道“文将军,花衣她尚不知情,孩子还小我不想要她担忧”

        他心中一紧,不过平凡女子说话时却带了不容小觑的威严在。平常女子进了军营早已吓的失了颜色,她却是平常模样,看来这女子必定非常人才是。“你是?”

        “华凯文遗孀,花衣继母”云音拉着花衣立于他面前,要他将自己看个分明。

        “华夫人,此次前来是为?”他佯作不明问道,信中所说他看的分明,华凯文托孤与面前女子,可并未提及自己与这女子的婚事。可这信是他写与面前女子,自然无需刻意提及。

        “自然是为亡夫素日与你商讨之事,文将军,想必我无需多说你便晓得吧”云音轻巧的冲着他笑笑,看来不过平常妇人一般。

        文将军倒是稀奇,她竟能如此轻巧说出。公主归位岂是平常,若是不当怕便得血流成河。何况,华凯文提及月怜公主额头莲花是人投毒所至,如今毒已解那莲花自然不见。月怜公主额头不见莲花,如何可还算得上是月怜公主?

        “此处并非说话之所,住下吧,当初我已同华将军商议过,自不食言”他思量许久方才开口,唤过门外守将要他带云音进城住下。

        “劳文将军费心了”云音微福身,拉起花衣出了帐。

        文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渐生冷意,将月怜公主交付于如此狠毒女子,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