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环泪情

乐读窝 > 武侠小说 > 环泪情

101 书信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依这书信所言,花衣竟是当朝月怜长公主?”影儿将手中书信又瞧一遍问道,语气中分明透了难以置信来“是真是假?”

        云音示意影儿将手中书信投入炉中点了,见信已成灰这才开口道“真假倒是无妨,花衣定要成为公主”

        影儿先是错愕不甚清楚云音话中所含深意,进而心领神会,压低了声说道“你此言可是要将花衣推上公主之位,令她成为月怜?”

        “花衣她便是月怜,何来成为之说”云音言之凿凿,倒似她早将花衣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不过是想花衣有个依靠而已,倒有什么。

        “是,月怜公主流落民间,恰好被绣楼救下抚养成人。”影儿微微一笑,花衣自此便是公主,谁又真在意她是何人。何况,若花衣真是公主那便对绣楼是极大的依靠,何乐而不为。

        云音但笑不语,影儿果真是影儿,与她人便是不同,只消一个眼神便已明白十分“将花衣同逐玉自莫府接回楼中吧,我已无大碍又何须劳烦汐滟许久”

        “她倒是欢喜花衣非常,前日我去探望,她拉了花衣玩耍竟不放人”影儿见她伸手去拿蜜饯怕是她口中仍有几分苦便寻着个杏脯送入她口中

        “你已去寻过她?她可有问我?”云音张口将杏脯吞下,问道

        “有,我说你仍在病中,她亦来探望过你,只是你……”影儿猛的住了口,怕再引得她伤心。

        “终日昏昏沉沉不记得她”云音接过话来,汐滟倒是有情有义,对逐玉好那是理所应当,可对花衣这么个外人却仍是疼惜非常,却是难得。

        影儿再不言语,云音方好若是再引得她伤心倒是过错。过了片刻她见云音仍是取杏脯来吃并无异样这才开口问道“这会儿便将花衣及逐玉接回么?”

        “恩,你亲自去接,同汐滟说待我身子大好便去拜会她,叫水月来,我问她楼中近况”云音坐起身来,影儿同自己甚是亲近因此坐于床上倒是无妨,可水月总是不同若要见她必得坐于说桌后才是。

        “这样急做什么,方才醒多做休息着,这绣楼许多人抗着倒也倒不下”影儿速速自一旁衣架上取下外衣来为她披在身上,扶着她坐于书桌后。

        “都已醒了又何须在休息,忙些好,忙着自然便无心胡思乱想许多”云音喃喃说道

        “好”影儿见她渐渐失色的脸,心头一紧,可是又想到么?何时方能将前事种种放下。

        水月来将着半月种种逐一禀报,半月之内扩建之事业已停当,依翠阁中肃杀已搬入绣楼之中,因上次一役云音用水将众人绞杀,早已无人敢上楼滋事,至于其他均由西冉出面一一摆平,楼中此刻风平浪静。

        “冉再翼他始终在楼中照应么?”云音略有几分失控压不下气来扬声问道

        “是,自始至终未曾离去,上次一役楼中亦有损伤,他用大量金钱及关系来,极短日子便将种种应对,倒是尽心尽力”水月听的分明,看来云音怕并非她所示人的这份淡然,倒好,若她日后嫁了人自己便再不用屈居人下。

        云音并不知如何回答,便只挥了手要她离开。水月微一福身便出了门,至门前还不忘为她闭了门要她静处。

        他倒是真情真意,可惜,她已去过两次奈何桥,饮下两碗孟婆汤。早已再入轮回,又何苦再相逢。相逢应不识,却又令她忆起。这一役,她失了今生的夫却忆起前世的情。

        却不得,不可得,如何得!

        她已为人妇,早便并非前世为他守了一生的女子,他岂会不知,又为何苦苦相随,苦了二人。

        只可装做一切皆错,从不记得便是。他所盼之人已随他投身崖下早已无存。

        ………………………………

        鱼精立在一旁看汐滟不住的灌酒,心中闷闷,你说这么个人,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若说她有情,她的心却凭的狠绝,若说无情可她此刻这借酒消愁的姿态究竟是为那遭?可这借酒消愁亦不过是他说说,汐滟何曾有一日不是这模样,她素来好酒,何况今日莫君毅不在府中更是无人管的了她。

        见她脚边已有了第十三个空罐,鱼精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汐滟,你的心未免太冷了些。竟一滴泪亦未曾落过。”

        “我么?”汐滟凄凄一笑,将第十四个酒罐打开,为自己满满斟了一杯。“并非不哭,而是哭不得的。”她用手抚上自己的右眼,语气竟是几分轻松“我这眼伤过,若敢落泪便要废了。莫说其他,单是此时与你在这烈阳下把酒言欢便已是有了几分微微的疼。我的命比谁都重要,为他人去哭又有何必要。”

        “他亦能算是他人么?”鱼精毕竟不入世事,难掩语气中的不平。把酒言欢?自他从湖中出来站于这亭内起,便只是她一人饮酒而已。若非方才他忍受不住问出声,想必她便要这么一直喝至醉死吧。何来言欢一说?

        “他为另一女子弃我,如何不是他人?我哭闹祈求,他却说那女子是他心头血一滴。我该如何?何况”汐滟顿了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今我随着莫君毅便是他夫人,其他人,不过是红尘过客罢了。只是这过客在我屋前讨了一杯酒要我将他记得,可仅为此便要我为他废了这双眼,太过。鱼精啊,你是情种我不是啊,我从来淡薄。”

        “是呵,人情在你处便不过是说说。你心中那方寸之地除却自己可还余的下他人。”鱼精再不多说,她无情。是,今日方可确认,她很是无情。一个曾同她山盟海誓,一个险些为她背上大不讳罪名的男子,在她这不过是个讨酒的路人。何况不过是钦慕她身边银祁的鱼精了,对她而言怕不过是村头草一颗。

        “错了,我心头还有个银祁。因此你便收了心乖乖回去化龙成仙吧,一尾金鲤何必执着与人世痴情。这情字岂是寻常,轻则毁了你苦心修来的道行,重则要你丧了性命。”汐滟冲他痴痴一笑,又抬手去倒酒,可转过脸时那神情分明却是无限凄楚。

        何曾有人晓得,她是哭过的,却仅有一滴泪自左眼划下。银祁曾说今生若再落泪这眼便治不好了,她想治好的,要么夜半时分看不清路如何是好,可她的心岂能是自己控制的住,若真控制的住当初便不会去求他那一遭。她的眼今生怕便如此了吧,只消仍能看个轮廓便是,也是她杀孽太重,连银祁这般上古神妖都救不回来那。总是救不回来了吧,那自左眼落下的泪是赤红的颜色。无妨,他说她是他心头一滴血,那么,他便是自己眼中这滴血泪吧,为你落下也是值当,总不辱当初你欲带我私奔那一遭。

        当初倾虞保她不周害她被妖兽伤了双目,倾虞为此深深自责,用自身道行为她做了护体的金光要余下妖兽不得动她分毫。那时她所愤恨是有人伤了她的眼,可今日她竟是自行弃了这双眸子,倒是枉费倾虞同银祁一番心意。

        “鱼精,你若真想看那撕心裂肺的悲痛,该是去柳云音那才是。我听闻她已昏睡月余,你看,她那才是真真的情真意切用情至深那,你在我这么个工于心计之人面前求真情,你也真是在湖底睡的太久痴傻了。”汐滟取过第十五个酒罐,打开再斟一杯。人家一个是心头一滴血,一个是心头血一滴。郎情妾意又得名正言顺,她这么个莫名其妙出现顶了赵汐滟名分的女子怎能比的过。如何说,她都是赵书翰的妹妹,纵使他同自己都晓得不是又能如何,世人怎能亲信她这么个荒诞的借口。

        何况,当初是她先弃了他,如何不过是一桩孽缘罢了。不过是一时的玩笑何曾想过自己竟动了真情,可惜啊可惜,尚未来及要他晓得自己动了凡心便被那八抬大轿迎进莫府中。如今他已不在,可他心头那滴血仍存。该是要帮衬着些,何况自己欠柳云音的何止一条命,怕是死个十次都还不完。

        劫数难逃,躲到何处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