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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辩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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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强辩女侠》    作者:丹菁




“你为何习武?”饮禅无奈地睁开眼,他其实是疲惫极了。

她愈靠近他,身上那股清香便像是蜜一般地渗入他的骨髓里,让他难受得想要推开她,却又不忍她一个无以自保的女子在江湖上行走。

欲入佛门的决心,让他多了份累赘的慈悲,要不然照他以往的性情,怎么还会管她到底要上哪儿去?

“当然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她说得义薄云天、豪放不羁,自然也多了份骄矜。

“即使为了行侠仗义而杀人也在所不惜?”他哂笑着。

南门天骄微眯起美眸,登时发觉他话中有话。

“你为何会这么问?我记得遇见那三个瘪三时,你也这么问过我。”只是后来接连赶路,没闲暇让她开口;而他的神色又阴郁得让她不敢多说,遂一直搁在心底没提起。

可她会是那种有疑问摆在心底不问的人吗?当然不是,相反的,她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非要他吐露实情不可。

“那又如何?”

两人一道上路,不代表他得把自己的事都告诉她吧!

饮禅别过眼,却适巧见着她一袭月牙白的衣衫不知在何时浸湿一大片,清楚地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身段,震得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他何以如此不能自持?八成是多日不近女色所致。他欲入佛门,而她果真是佛祖派来试炼他决心的夜叉,要不怎么会如此吸引他?

“喂,我在同你说话,你把头转到一旁去,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南门天骄哪里晓得他内心的挣扎。

“我累了。”饮禅喑哑道。

倘若他真的有意一逞兽欲,她是插翅世难飞;但他已决心入佛门,怎能抗拒不了这小小的诱惑?

然而她身上有股香气,总搅乱他自以为已平静无波的心湖。

“这当头你倒是喊累了?想不睬我也太明显了吧!”这下子,她更是不放过他了。“我问你,你上江阳县到底所为何事?还有,你明明有一身了得的功夫,为何宁可去出家?是不是同你要上江阳县有关?你给我从实招来。”

她俨若把自己当成是青天大老爷似的审起他来。

“都同你无干系吧!”他烦躁地拢紧眉,恼她的青涩无知,招惹了男人还不自知。

是他的修为极好,她才得以全身而退;倘若是遇上他人,谁也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怎会同我无干系?”说得这么见外,难道他没听清楚她已以小妹自居了?

“我把你当自个儿的兄长看待,你真的有事要帮忙的话,只消同我交代一声,我南门天骄岂有不两肋插刀的道理?可你啥也不说,只同我说要上江阳县,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岂不是显得我窝囊,让你托付不得?”

都相处几天了,硬是要把她当个外人看待;有人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两人有缘碰上兜在一块儿,就不是寻常萍水相逢、无关紧要的人,他何必老是要拒她于千里之外?

“你不渴吗?”饮禅没好气地说着,硬是不瞧她;“我听得都累了,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口渴?”

“你会渴?好办。”地底下就有水,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南门天骄弯下腰,用手掬起清澈的溪水,娇嫩的俏颜上堆满了笑。“暍吧,这溪水挺好,我方才喝了两口,感觉清爽多了,你也尝尝才是。”

饮禅瞪大了魅眸,不敢相信她居然就以手掏水要他饮用……她待人未免太无防备之心?若不是他已决心向佛,她如此待他岂不是引人犯罪?

“快暍啊,水都快要流光了!”南门天骄吼着,鼓起了粉嫩的腮帮子。

“我自个儿用。”饮禅采出手欲掬水,却感觉她的手凑在他的唇边柔嫩如棉、纤白似雪,这岂是一双习武的手?细嫩得像是她的唇一般……他惊觉自个儿的遐思,忙别过脸去。

“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门天骄把水一泼,杏眸狠狠地瞪着他。“我可是好心要掏水给你暍,你倒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多少人要它捧怀水她都不肯,更何况她是掬水给他?

“你的夹衫都湿透了,离我远些。”饮禅恼怒地吼着。

她到底是怎么了?少根筋不成?头一次遇着她便是在溪旁,她老是说他轻薄她,怎么今儿个又不在意了?

“我的衣衫湿透了又怎么样?”

南门天骄啐了一声,垂下螓首瞅着自己,却突觉自己月牙色的襦衣在浸湿之后,居然透明得连抹胸都瞧得一清二楚,甚至还紧贴在胸上。

不能叫,不能叫,若是表现出惊慌狼狈的样子,岂不是灭了她女侠的威风?况且他是个出家人,出家人是忌女色的。

她抬起粉脸笑得僵直,缓缓地低下身子,缓缓地往后退,直到溪水可以将她的糗态全然淹没;然溪水太清澈,尽管她把身子沉入溪底也没用,透着微光,坐在溪畔边的他定是可以瞧得更仔细。

一抬眼,见他两眼发直地瞪着自个儿看,她不由得开骂了。

“你你……”她气得两颊火烫,连说起话来都结巴不清了。“你是个出家人,要忘却爱恨嗔痴、要忌女色:如今你却瞪大眼瞧我的身子,你算什么出家人?”

不对,她不是存心要把话说得这么狠,而是被他那一双眼瞧得不自然极了,她哪里还有半点侠女风范?让她把话给说狠了,也是他自找的。

闻言,饮禅也恼了,勾唇冷笑道:“怎么,你现下又知道羞耻了?咱们初见面时,你不是拿我的手轻薄你自己,那时候怎不见你矜持?”

“此一时非彼一时!”

听他这么一说,南门天骄脸上的烧烫可是一路狂燃蔓延,烧到耳根子去了;尽管是泡在沁凉的溪水中,也减不了她的羞意。

她怎么知道现下的自己会因为过去的事而羞得无脸见人?

那时的她确实是不怎么引以为意,只因女侠总是这般豪迈爽朗,她才会放心大胆去做的;谁知道那时不羞,此时却羞得让她想把自个儿埋进溪里去。

“有何分别?”见她一迳儿地往后退,他偏是一步步地涉入溪水中。

他就要让她多点提防心,要让她知道用她那毫无防备的心靠近一个男人是多么地愚蠢,要让她打消涉足江湖的蠢念头。

“你不要再靠过来。”她抨击着水面,“再过来,我要生气了。”

他要怎生羞辱她?她并没有对不起他啊!

“我倒要瞧瞧你生气的模样。”两人相距不过是两个跨步的距离。

“你……就说你是个无耻的下流色胚子,我是蠢了才真当你是出家人!”她懊恼得很,想逃却又是无路可逃。

“你当我是个出家人才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裸露?”这蠢丫头!“天底下有哪个女侠像你这般毫无妇德可言?再说,我又不是头一次见你的身子,再多瞧一次又如何?”

像她这般单纯过头的女子,到底要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还怕不被人生吞活剥吃个干净?

“我说了那是因为我当你是个出家人嘛,我想要你当我的随侍,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我同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况且,你明知有错还一犯再犯,岂说得过去?”见他神色寒骛得吓人,南门天骄很窝囊地奋力往后游,却被他一把揽住。

“饮禅,别玩了,你瞧光了我的身子又不能娶我为妻,你何苦逗我?”

他是在玩她的,是不?

倘若他真有色心,犯不着等到此时才下手?

可逗她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她吓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如果他再不松手,怕是会活活把她给吓死。

摆张冷脸吓她作啥?

“倘若我能呢?”他情难自禁地凑近她,在沁凉的溪面上嗅闻着彼此温热的气息,

嘎?他的气息逼得十分接近,含糊的说辞,她听得不怎么仔细;可在溪中,他的身体同她紧贴,教她羞赧得不知道该把脸往哪儿摆,却又让他给拽在怀里动弹不得。他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

“救命啊、救命啊!”

远处突传凄厉的求救声打断了饮禅,南门天骄猛然拾眼,“有人在喊救命。”

“那又如何?”不干他的事。

“喂,你是个出家人吧,说的不是我佛慈悲吗?而你听见有人喊救命却不搭理,你、你心中真有佛?”她真想给他两个巴掌,好让他能够清醒些。

然而横看竖看,她都不觉他是个出家人。

饮禅蓦地一愣,惊觉自个儿竟又回到司徒吞残的身分,忘却自个儿正一心向佛,要摆脱红尘俗事才是。

“还愣什么?运不快去救人?”她拔尖喊着。

饮禅敛下长睫瞅她一眼,随即将她松开,跃身出溪;几个箭步跨越,随即隐没在山林里。

“还好、还好……”

见他离开,南门天骄才松了一口气,庆幸求救声来得正是时候;然而她却依旧不解他这突来的举止又是为了哪桩?他方才是想亲她吗?还是她想岔了?

“感谢大侠救了奴家的爹,奴家无以为报……”

南门天骄将水眸自窗棂外的繁华街景调回在身旁的女子脸上,不知怎地,心里就是不痛快。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就不唤饮禅去救她爹了。

今儿个在山上听见的求救声,是遭虎袭击的老丈的叫唤声,饮禅赶去,三两下解决了掹虎;又巧遇甫上山要杀虎的人们,而后他就像是大侠似地被人给请下山来,她却没半个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