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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书-情越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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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月有圆缺

书籍名:《忘情书-情越大宋》    作者:由罗


        20080128修文修到这里,开始觉得压力了。因为,下一章我会完全放弃原来的设定,重新写过。原先写的那些,总觉得不大合何近深古板的个性。其实这一章尾我就改了,让何近深终究没有去触碰小希的手。他得守礼啊。我现在坚决打算,让他继续守礼下去。可要重写的话,哎哎,想想那个工作量就觉得……真是辛苦啊。深哥哥……他回来了。

        要在这里等他么?在还未意识到之前,她迅速地回到方才所坐之处,拾起小盒,转身往园门冲去。

        一味等待是痛苦的,这几天的煎熬已是证明。既然他难以外露他的感情,那么,就由她来采取主动吧。

        她穿过园门紧走了几步,便望见回廊的转角处有个伫立的背影。不待她走近,那人便停下吹奏,转身面对她。可他却一言不发,神情也显得有些紧绷。

        这样看来,比较介意那件事的人反而是他。和她开个口有那么难么?

        她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来吧。

        “深哥哥。”

        原以为乍见之下,她的心中必会涌上许多念头,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的名字还是脱口而出,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主动招呼见了效,他的表情开始变得自然。只是,他仍然没有开口。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寻找话题吧。

        “哥哥要找的人,有消息了吗?”她出言打破沉默。对他的匆匆离去,二哥没有多作解释,只说是为了寻人。

        “是。”何近深沉默半晌,才简短回道,神情颇有些犹豫,像是有话却欲言又止。

        “这样不是很好么?莫非深哥哥你还有什么为难处?”

        “过几日,我要出趟远门。你……”他目光深遂,望了她一眼,忽而背过身去,低低叹息,轻声道:“多保重吧。”

        连希玖闻言一震:他,又要走?

        她勉强定了定神,走近何近深身侧,问道:“要去多久?”

        “几个月罢,说不得准。”他的面色稍嫌凝重,也不看她,只注视着庭中树木不复言语。

        她心跳如鼓,一时竟有些冲动,很想开口跟他表明这许久以来她的感情,她的心意;却只能在他身边静静地站着,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她才呐呐道:“要那么久啊。”

        他闻言动容,终于转过头来。连希玖将心一横,刻意对上他的视线。他面上难掩讶异,目光闪烁了下,却未再回避。

        “长宁,你……”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目光如水。“想知道我为何要走么?”

        她是想问啊,却不知该不该问。“深哥哥不希望我问么?”

        何近深微微摇头,目光锁住她。她神情宁静,态度如昔,仿佛那日之事从未发生。如此举动怎会是刻意而为?他早该明白的,她的心思纯净,对淑人的关切之心不输他人,又怎会害她?而淑人自小时起性子便有些冷僻,除了表哥,又有谁人能够将淑人想法看得通透?

        十几年的情分,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坚固。而眼前这名清秀女子,在他心中,又是自何时起有了沉甸甸的份量?他本不清楚。若非此次误会令他恨意顿生,轻易失去冷静,他也不会意识到这一点,而仍会继续视她为义妹吧。

        她毫不介怀,待他仍如既往,那他是否仍有机会?他是否该冒险一搏、将他的身世向她透露一二?

        迟疑间,何近深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连希玖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还是随手接过那东西仔细端详,原来是一块四方平整的鹿纹银饰,和寻常所见的银饰风格完全不同。

        “这是?”

        “是我父亲送给我娘的信物。”他淡淡地说着。

        她想了下,脱口问道:“你在找的人,难道就是他?”

        他扯动嘴角挤出笑容,语带苦涩:“不错。”

        他要找的人,就是他的生身父亲。

        边境战事频仍,对谁都不是好事,对他尤是如此。

        他的娘亲医术精湛,当年也颇有名气。她天性悲天悯人,四处行医济世,往往亲至战乱之地,为人医治伤痛。谁人能够想到,她竟会在那般荒僻之地,遇见令她心仪一生之人,甚而私定了终身。然而最终娘亲却嫁给了一位妻子亡故后多年独居、膝下无儿无女的私塾先生。只因为,那人愿意娶当时未成婚却有身孕的她,并且,他姓何。

        养父是个守成有礼的男人,视他有如己出,并严于管教。在他十五岁那年,养父过完六十大寿未久便匆匆离世。而娘亲对他的身世也是只字不提,直至她身故后,他才从她留下的书信里得知他真正的身世。当时他的震惊与不信无法言喻。如今想来,娘亲在婚后仍时常远赴边地行医,应是心中始终难舍下那份牵挂吧。

        他一度恨过娘亲,心头亦是苦不堪言!好在山白与淑人得知实情后并未相斥于他,他心中才略感安定。如今时日愈久恨意弥消,他又不免记挂起素未谋面的生身父亲,这才开始暗中打听起他的消息。

        他本以为,欲在久受战乱之苦的边地,寻访一名二十五六年前的人物,虽是难上加难,但生父既为医家,只要多加打探多少也能得些消息,哪知几经寻找仍是杳无音信!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断了此念。却在抵达澶州当日,意外得到一封知情人的书信,信中约他前往黎阳相见,再告知其父详情。

        因淑人一事,他行止失常迁怒于长宁;直至明白是一场误会,他才乍然察觉掩在内心的情愫,他却没有勇气即时向她陪罪。一时间他心烦意乱,难以自已。那封书信的到来正使他有了逃避的去处。有此籍口,他便匆匆离开,前去黎阳确认消息真伪,这才知晓了遍寻不着父亲的缘由。

        如今之行已成定局。他说服自己前来与她道别,想要籍此机会,好好将她的影像记在心底,却在她关切的眸光注视中失了神。他,是再难舍下她了。

        淑人曾道,若是长宁,必不会因他出身而嫌弃于他。然而,他思前想后,仍觉难以开口对长宁道出一切——即便她属意于他,他也着实欢喜,可他的出身,毕竟仍是个沉重的负担啊。

        当断则断啊……

        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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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哥哥,你既已有他消息,也已准备成行,那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他的沉声不语,使他整个人看来份外忧郁,这和她记忆中暖如冬阳的深哥哥相去甚远。连希玖还真是不习惯这样的他。

        “我不该烦恼么?”何近深反问道。她对他这般关切,却全然忘了她也有相似的身世,她的生身父亲也不在身边。可她似乎不觉遗憾,甚至处之泰然。相较于她,他自觉无法如此豁达。

        连希玖在脑海里仔细寻找合适的字句,斟酌着答道:“深哥哥该不该烦恼,我不知道,毕竟各人有各人的境遇,想法也大不相同。我从小就在继父和哥哥身边长大,对我而言,他们疼我爱我的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没有他们相护,我也不会有今日,更不可能遇见姐姐和二哥,还有……。”

        她倏地停顿,下意识省略那个“你”字,接口说道,“如今我只遗憾,我已再无机会和他们相见了!”她仰面看向他,神情十分认真:“可深哥哥你不同,你还能选择是否要和他相见。我只是不希望,深哥哥将来会为再也无法弥补眼前的遗憾而感到后悔。”

        她说到此处,已觉口干舌躁,可她眼前的深哥哥啊,从刚才起就只是默然听着,一副毫无反应的模样,她不由暗叹了口气:不会吧,我说了半天……他没听懂?是不是用词太过现代了?

        怎么办呢?她目光一瞥,看见庭前的绿草之前,正开着一朵不知名的蓝色小花。

        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摘下这朵小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走回他的面前。还未开口,便听他低声念道:

        “花开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看着那朵蓝色小花,慢慢抬起本无波澜的瞳眸,目光忽而如暗夜里点亮的烛火一般熠熠生出辉光,定定地直瞧进她不及避开的眼里去。

        连希玖芳心忽地一跳:今日相见伊始,深哥哥就不再唤她妹子,而是刻意唤她“长宁”了。原来,他果真是有别的意思啊……

        她垂下眼,默然注视着仍执在掌心、尚未递还给他的那块鹿纹银饰。

        她该怎么办呢?现在若是还给他的话,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可若是不还给他,又没有道理。

        就在此时,他的手伸了过来,无声无息地似欲覆上她微张的拳头,却只是将那有些晃眼的银芒挡在了他的掌下。

        “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