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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书-情越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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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似是故人

书籍名:《忘情书-情越大宋》    作者:由罗


        林景殊斟酌说道:“此事教你知道或也无妨。”

        听他这样说,李道非坐直了身子,正色去听他后话。

        “方才,淑人服药之时与我说起,长宁早间曾有一事问她,怕是其后也拿此话问过清远。”

        “那丫头,只怕是意欲一同前去罢?”李道非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

        林景殊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竟当真如此妄为。”李道非老神在在,似早有料见般,言辞不见激烈,却是甚为淡定,仿佛先前的气恼劲儿也一并散了。他垂眸想了一会,眼底浮出笑意,复又自语:“这才似她性子啊。”

        语罢,他才拿眼瞧着林景殊:“你曾说过,若他来求,暂不应他。我料想,你总不致食言罢。”

        他说话毫不中听,好在他这好友并不介怀,只是摇了摇头:“所幸我还无须为此事劳神。”

        “怎地?”

        “此番出行,前途未明,清远不敢误人佳期,故此约定一年为限。”林景殊将信上句子一字一字,择紧要的原样背出。

        “难为他还真是‘考虑周全’。只怕他当真寻着人了,还要再请教父亲示下。”

        林景殊闻言,又看他一眼。“清远找寻生父一事,原本总无头绪,为何此次初到澶州与我相见,便得了准信?”

        “你何曾见我做过那些费心劳力之事?”李道非反问他一句,便转了话题,“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他既无意说明,林景殊也便顺他的意,不再多问。“这第二件,确实与你相干。”

        李道非听他将清远所求第二件事说出,当下便爽快答应:“这有何难。”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李道非告辞欲去,直出了书房,却听身后林景殊道:“我这里空房甚多,常道兄若是不弃,不妨住下。”

        正中下怀。李道非痛快转身:“如此甚好。”

        将他安顿下了,林景殊回转书房。

        他没有再翻书册,而是走到案前,凝神铺纸,研墨挥毫。但见灯光映着他的脸庬,脸上笑容浮现,甚是好看。

        然后离开。灯熄。

        月光柔柔照进房内。书案上,那纸间的字透了出来,却是:

        得此良友,吾愿足矣。

        翌日。

        天色尚早,连希玖一如平常,趁早饭前的功夫,四处走动,即可当作散步锻炼,又可顺便熟悉“地形”,记清路线以防止在宅中迷路。想她成天只能窝在永康堂,无处可去,又没有什么可消遣的,所以清闲时,她除了到处溜达,就是打理空闲的房间,或是开始伺弄点花草,聊以解闷。

        她听二哥说过,这里原是祖上老宅,因前番祸事之故,荒废已久。他这些年又随军辗转,直到年前才得以重回澶州。诺大宅院只他一人住着,他也就不甚上心,只整出几间屋来自住。后来为方便行医,这才雇下几名伙计,专在前堂帮忙。由此可见,若真要把这整个宅子重整妥当,眼下显然是人手不足了。无论怎么看,这都会是个费时又费力的浩大工程啊。

        不过,她倒正好可借此消磨时光,总好过无所事事、日子难过。

        她沿着回廊慢慢走着。一路只见到处新摆了许多盆栽,其中更有几株茉莉枝叶茂盛,长势甚是喜人。

        这宅中原先一株茉莉也没有呢。这多半又是姐姐费的心了。

        她含笑走到前堂附近,忽听门外,门环骤然响起。

        这还不到开门看诊的时辰呢,会是谁人来?

        她疑惑着紧赶几步,转往门口方向过去。却有一名伙计,早已闻声先到了那边,启了门闩。还未开口询问来人,来人便自说道:“我家老爷姓李,不知现下可在贵府上,烦请小哥通报一声。”

        连希玖听得分明,这是个女子的声音,话音十分悦耳,语气听着也甚是柔和。

        难道这女子……是来找李道非的?

        ——这么说,李道非的身边,也是有女人的啊……

        她的心里不知怎的,忽涌起一种奇异的、说不出的感觉。以前,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他自然而然就该是只身一个人,却没有想过,以他那样的年纪,其实早该有妻室了。也许,还有妾……

        她摇摇头甩开那些想法。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就不知这来访女子,是否曾在这两日间见过李道非?到底,他现在可安好?

        这时,那名伙计回过头来看见她,忙迎上前来作揖道:“林姑娘,这儿有位姑娘来找李爷。只是不知李爷在不在,还要去问坐堂先生。”

        话音未落,那女子已自伙计后头转了出来,上前见了一礼,眼波还不忘在她面上转了一转,这才客气一笑,启口道:“这位小哥似乎有事,就不敢劳烦了。”

        与她乍一照面,连希玖不禁暗叹这来访女子生得还真是美,虽不如姐姐那般清绝孤艳,也自有一番不输于人的自信神采。而从她不卑不亢的说话态度,以及她身上所着服色不差看来,连希玖一时也琢磨不出她到底是何身份。

        听这女子言下之意,是想请她帮忙带路么?同样身为女子,这样是更方便些。只是,她该如何做才不致失礼?

        “我……实不曾见过你家老爷;不过,我可以领你去见我二哥。”不由得先依姐姐曾教过的还了礼,又冲伙计点点头放他去了,这才转过身,向那女子颔首道,“请随我来。”


        暂且就先领到书房去吧,二哥多半在那里研读医书。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却不见那女子再开口说话。连希玖想着,这样下去不免有些尴尬,便转过头去,朝那女子礼貌地笑笑。那女子却只目视前方,像是没注意到她的举动似的,连希玖不由疑心起来: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又走了一会,总算是来到林景殊的书房外。连希玖站在门首正欲叩门,却听房内有人说话,可不正是李道非!

        连希玖登时忘了身后有人,直觉将手搭在门上望内一推,叫出他的名字:“李道非!”

        李道非独自品茗着实无趣。难得到访一趟,也趁着林景殊坐堂前这点清闲功夫,来找他叙些闲话,却只见他醉心医家典籍之中,全然未将他这好友放在心上。李道非百无聊赖之下,便又在书房内闲逛起来。这一晃,便又瞧见昨日那封书信。只是今日这信中却鼓鼓囊囊,拿在手里还有些发沉,不似昨日,拿在手里有如空无一物,只觉又轻又薄。

        他没有擅自开封一探究竟,却把信又丢在林景殊眼前:“这是何物?”

        林景殊将信从翻开的书页上移开。一手按着当前书页,另一手腾了出来,伸到信封中将那件东西摸了出来。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鹿纹银饰。

        李道非也不客气,将那银饰夺过手来,放到眼前细瞧了瞧:“清远如何也有这北人的玩意?”

        “我未曾见他拿此物示人,昨日亦是初见。”

        听他如此说,李道非立时想到清远北上,目的是为寻父。这银饰只怕还是认亲信物罢?为何却不曾随身携带?如此贵重东西,偏交到山白手里……

        “昨日见信时,我怎未见着此物?”他随口问着,心下有了盘算。

        “初读信时,随手拢在袖里了。”林景殊眼不离书,也随口答着。

        李道非再度晃到林景殊的书桌前。这回李道非没有识趣走开,只见他挡着光线,任整个人影遮住了书页,以致页上字迹再难分辨,林景殊只得无奈抬头:“常道兄,意欲何为?”

        见他注意力总算不在书上,李道非满意一笑,将银饰对上光线细看其间纹路,口中悠然道:“只怕清远总要用到这件东西,如今落在此处,可就多有不便了。”

        眼下书只怕是看不成了,时辰也差不多到了,林景殊便将书册合上,如李道非所愿附和一句:“你倒想得周到。”

        李道非心满意足,这才抛出紧要话来:“我便拿了此物,找个机会交还他罢。”

        林景殊正欲回话,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