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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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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春织》    作者:煓梓




她正想开口问,异邦人却有如饿虎扑羊,二话不说随即扑上来,杀个她措手不及。

“公、公子——”被无端压上床的春织只得高声尖叫,像只小绵羊般挣扎。

纯洁有如细白绢纸,和煦宛若四月春风,只要碰上有关纹qi书+奇书-齐书织的新奇玩意儿,便会忘却一切的春织,正遇上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灾难。

只是,不知道这回有谁会来救她?

正当春织奋力挣扎的同时,靖轩也以惊人的速度,策马疾驰赶至襄州城内。

都怪他,都怪他粗心!要不是他一时气昏了头,和庄家千金纠缠上,春织也不会伤心离去,自甘堕落委身入妓院。她一定是以为他要抛弃她了,伤心之馀又没地方去,才会想到堕落风尘。

靖轩边策马趋前,边责怪自己,他回想起稍早混乱的画面,心中更为焦急。

原本,他以为连日来的努力终於即将开花结果,哪知,先有庄家千金来搅局,後有春织不吭一声任她放肆,他才会负气答应一壮家千金的请求,忽略春织之前赠衣的美意。他原先的用意只不过是气气春织,顺便为自己讨回一点颜面而已,怎知春织会一时想不开,跑到城里的妓院当起风尘女来?

他越想越觉得自个儿该死,越是不能原谅自己。要不是骆屏山送来受训的弟子正好进城瞄见春织的身影,又在她进入妓院的第一时间,即转道赶回靖家堡通知他这个消息,恐怕到现在他还坐在大厅里自哀自怜,哪能得知伊人芳踪?现在只求老天垂怜,让他早一步赶到妓院将她救回,也好弥补自个儿小心眼犯下的罪过。

这厢靖轩不断责怪自己,哪知那厢春织也在死命挣扎。

老天,这个男人不但重而且浑身发臭,他是打算用他那身臭味将她熏到死为止吗?

一面挣扎,一面还得留意著不被臭气熏晕,春织此刻终於了解到男子的意图。原来,他脱她的衣服不是因为想和她交换衣料,而是想染指她。

“救命。”她用虚弱的声音求救,不是她不想放大声音,而是因为被熏得快吐了,叫不出来。这异邦男子的体味著实难闻,比起靖轩来差多了。

“这位公子,拜托你让一让,我真的快不行了……”春织恶心目眩地请求,深怕闷死,可异邦人仍是张牙舞爪矢志扒下她的衣服,不给她呼吸的空间。

和异邦人牵扯不清的春织,这下子不只得捍卫自个儿的贞操,还得想办法挣得新鲜空气,在这万般辛苦的一刻,她的脑中不由得浮现靖轩的脸。

要是靖轩人在这儿就好了,凭他的功夫,定能将她身上的大块头移开。

春织不免开始幻想,挣扎著看向紧闭的门扉,好似靖轩就站在门外,随时等著救她一般,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祈愿竟然成真——

“让开!”挣扎中她似乎听见靖轩的声音自走廊那头传来。

“谁要敢拦我,我就杀谁,识相的快给我走开!”他的声音似乎很急、很喘,彷佛刚下马的样子。

“大爷,您可别捣乱呀!房间给您这麽一间一间搜,咱的生意还要不要做?”春织又听见一个苍老著急的女声,对著来人哀求。

“我就是要砸烂你这个害人不浅的蜘蛛窝,快把春织交出来!”显然来者对於老妇的请求充耳不闻,仍执意一间一间地闯。

瞬间只闻房门被打开又被甩上的声音,外带男女的尖叫声。

“我不知道谁是春织!”老妇愤怒的叱责声不下於惊慌的寻芳客。“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麽继续胡闹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有本事尽管找人来,我等著。”遭警告的男子仍傲慢地不理老妇,迳自踩著重重的步伐,在走廊里狂喊。

“春织!”他一面喊一面闯门。“春织!”

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靖轩!

春织闻声欣喜若狂,原本要死不活的挣扎在靖轩的鼓励下,像是有如吞下成打的大力丸,变得泼辣异常,盼望越走越近的靖轩能及时发现她。

“好,你有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对付我迎春阁这些护卫!”俨然已被惹毛了的老鸨,再也忍受不了靖轩的放肆,遂招来妓院中所有的打手,准备以武力将靖轩请出门。

“给我上!”随着老鸨一声令下,全院的护卫倾巢而出,持刀的持刀、拿剑的拿剑,全往靖轩的身上砍。

靖轩头也不回地发出暗器,没三两下就解决了迎春阁的护院,而他们却连靖轩的一根手指头也没伤著。

“春织!”懒得再跟身後那一群小丑斗法,靖轩照闯他的,终於在位於长廊的最後一个房间,找到正奋力挣扎的春织。

“靖轩!”

说不出有多欣喜,被压在床褥上的春织,用双手死命地扳住异邦人蓄满大胡子的脸,困难地跟刚闯进门的靖轩打招呼。

靖轩定眼一看,床上躺著的人正是他遍寻不著的春织,再定神一看,压住他未婚妻的,竟是一个不知打从哪里来的异邦人。

顿时他火大兼心脏衰弱,这该死的蛮子竟然敢碰春织!

“可恶的蛮子,你竟然敢对我的未婚妻下手!”

大手一提、右脚一踹,可怜的异邦人连个上诉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盛怒的靖轩给一脚踹出厢房,和刚赶到的老鸨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春织才想好好跟靖轩道谢,不期然被他抱个满怀,撞进他无比宽阔的胸膛之中。

“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抱住她,靖轩便喃喃自语,痛苦之情溢於言表。

春织不知道他在呢喃些什麽,但知道他的胸膛很温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便是了。

“要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给气糊涂了,你也不会自暴自弃跑来这地方,随人糟蹋。”靖轩越是自责,手臂圈得越紧,春织也就越得不到空气。


啥?他在说啥?怎麽他的手臂也圈得那麽牢,和方才那个异邦人一样不给她空气呼吸?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他的心真的很痛。“我只是说气话,庄千金那边的亲事我自会想办法退掉,你大可不必因为我一时失去理智允婚,就自愿堕入风尘跑来青楼当妓女,你这麽做只会让我觉得更加对不起你而已。”说到最後靖轩的声音还有一丝丝难掩的哽咽,足见他有多自责。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春织,这回终於听懂他在说什麽,也明白她闯入了什麽地方。原来这楼阁是妓院,难怪到处挂满了红色的布幔,那挂在墙上一幅幅的绣画,想来该是春宫画了。

春织终於有所领悟,然而抱著她的靖轩可不明白,她得说明才是。

“我……我真的很感谢你赶过来救我。”被压在靖轩怀里的春织闷闷地说道。“可恐怕你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自愿来这儿当妓女……”

“你不是自愿来当妓女?”没能等春织解释完,靖轩即猛然松开拥抱,眼珠子凸爆地看著春织。

春织连忙点头,好高兴又可以吸到新鲜空气。

“你不是自甘堕落……那你跑到这鬼地方来做什麽?!”靖轩半是放心、半是愠怒地狂瞟春织,可恶,害他那麽担心。

“为了这个啊!!”春织笑嘻嘻地自木床的角落中抽出异邦人的袍子,并庆幸她方才的挣扎并未伤及珍贵的衣料。

“那是……”靖轩脸色发青、额冒青筋地看著春织手中青绿色的缺胯袍,他发誓,要是、要是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他一定宰了她!

“这是缺胯袍。”春织万般珍惜地解释。

“我知道那是缺胯袍!”老天帮帮他吧,他快没耐心了。“我要知道的是,你为什麽跑到迎春阁来?!”

“就为了这件袍子啊!”春织仍是不知死活的露出笑容。“原本我走在大街上想事情,想著想著便瞄到这件袍子。你就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因为啊!这袍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的货色,你瞧,这青绿色光泽多艳、多美啊!我一时忍不住,便跟了上来,哪知这儿竟是妓院……咦,你的脸色为什麽这麽难看,人不舒服吗?”

一提到她的最爱,春织可以大气不换说一整套,浑然不觉靖轩五味杂陈的心情。

他人舒不舒服?当然不舒服了!他一连串的自责、一连串的心焦,原来都只是自作多情,庸人自扰而已。

“你……知不知道在赶来这儿的路上我在想什麽?”靖轩气得全身发抖,寒毛林立。

“不晓得耶。”春织仍是握住打西域来的珍贵织品不断地把玩,一点也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傻子是我。”他越想越心酸。“当我听到你跑来妓院的消息,我头一个反应是自责,责怪自己为什麽这麽小家子气让你受尽委屈,甚至产生作践自己的念头。我不断策马奔驰,就怕来不及阻止你做傻事,结果你却是为了一件该死的缺胯袍踏入这种地方,枉费我一番苦心!”

该死、该死!他的一番深情竟然比不上一件破袍子,她把它当宝,而他呢?她到底把他当作什麽?一个随时帮她善後的傻瓜?!

“其实你不必这麽生气嘛,我人不是好好的吗?”眼见靖轩头顶快著火了,春织只得又搬出拿手好戏——劝架。

“什麽叫“人好好的”,你忘了刚才差一点就被人欺负吗?”他这辈子没见过像她这麽没知觉的女人。

“这倒是。”经他这麽一提醒,春织才吊眼稍微想了一下。“可是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所以我说没事了嘛!”语毕,她又笑,笑容有如四月春风,这回靖轩却不买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