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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情深莫问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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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爱你情深莫问愁》    作者:梅贝尔




“如果我真是皇帝,你想我会怎么做?”他的笑益发危险,嗓音刻意压低。

“怎么做?”她傻傻的问。

“我会强迫你入宫做我的妃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他飞快的亲一下她的脸颊,笑得像只得逞的老狐狸。

莫愁惊呼一声,捂住被偷亲的部位,嗔恼的瞪他,“色狼,你不会是要跟我说其实你是皇帝微服出巡吧!我才不信,皇帝应该年纪比较老,还留着胡子才对,而你嘛!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才不可能是皇帝。”

朱佑豪笑不可遏,“你怎么知道皇帝有留胡子?又是谁规定当皇帝得留胡子?”

“其他的说书先生说的,皇帝要留胡子才有威严,不是吗?”她一派天真烂漫的问,眨动一双明眸大眼,煞是可爱。

“是——你说的都对。”他忍俊不住的笑道。

“你分明是在唬我,你见过皇帝吗?说得跟真的一样,无聊,我饿了,前头有家‘晴云轩’点心做得很好吃,常常都客满,我先去占位子。”她甩脱那只有力的大手,飞也似的跑了,一颗心这才归位。

“无双姊。”一对母子正好迎面而来。

“大娘,小六千。”她欣喜的问道:“大娘,你身子好多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无双,要不是你请大夫来帮我看病,也不会这么快好,你是我和小六子的恩人。”妇人苍白的脸上有着激动。“小六子,还不快道谢。”

“无双姊,谢谢你救了我娘。”小六子依言道。

“大娘,别这么客气,只要你的病能痊愈就好了。”看着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情景,莫愁不禁鼻端发酸,那是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得到的温情。

朱佑豪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一眼便瞧见那名男孩在见到他时,畏缩的躲到妇人背后,他马上认出了他。

“三爷,他不是——”席俊也认出来的冲口而出。

朱佑豪扬手制止他,“无双,你的朋友?”从方才的谈话得知,这对母子的家境并不好,那男孩会当扒手必是环境使然,不能完全责怪他。

妇人朝他们颔首,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儿子离去。

“席大哥刚才想说什么?”话虽然被打断,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咱们先进晴云轩再说。”朱佑豪倒是不急。

※※※

晴云轩的点心是扬州知名的,如翡翠烧卖、千层油糕、三色包、小笼包、五丁包子……等等,再配上特选的安徽魁针及浙江龙井,更具风味。

朱佑豪为她夹了满满一碗,“你不是很饿?多吃一点,不必客气。”

莫愁吃得不亦乐乎,“我没有客气,吃不完的话还可以打包,不用担心会浪费。”她津津有味的咬着小笼包,配一口龙井,大叹真是人间一大享受。“席大哥,你也动筷子呀!小心让我吃光了。你刚才究竟想说什么?”

他哪吃得下去?席俊食不知味的思忖,那男孩就是扒走王爷王牌的扒手,和她似乎交情匪浅,说不定可以帮忙找回。

“那男孩——三爷和我刚到扬州时曾经见过。”他是非说不可,“当时他不小心撞到三爷,结果三爷腰上的一块白玉牌不翼而飞,所以我怀疑是他扒走的。”

“席俊。”朱佑豪警告的一瞥,无凭无据怎能随便冤枉人。

“三爷,那块白玉牌对您的意义不凡,非寻回不可。”冒着会挨主子责骂的危险他也得说。

莫愁心一惊,原来三爷就是那块王牌的主人,要现在拿出来还回他吗?她犹豫不决的想。

朱佑豪反倒看得轻,“别理会他,寻得回寻不回都不要紧,看他们的穿着似乎日子不是过得很好,如果那块玉牌能对他们有帮助,就当是做善事吧!你跟他们很熟?”

“是啊!大娘身子一向不好,没办法长期的工作,只能帮人家洗衣服赚几文钱,而小六子年纪还小,没有人愿意雇用他,所以生活上难免有困难,我也只能灵我的能力帮忙,帮的也是有限。”

“只有他们母子俩,家里都没有男人吗?”他能体会那男孩会当扒手的原因。

莫愁顿了下,筷子停在半空中,“本来还有丈夫和一个大女儿,十二年前全都死在饥荒中了。”

朱佑豪搜寻着记忆,“我没记错的话,十二年前正巧是江南发生大饥荒,连续半年不下雨,稻作都无法收成,而以扬州最为严重,当时朝廷还开粮仓赈灾,听说还是死了很多人。”

“是的,三爷,朝廷不只开粮仓,还拨下三十万两赈银,可是在半路却遭人劫走,朝廷十分震怒,派人追查之下,竟是扬州知县暗中动了手脚,想中饱私袭,最后被刑部判了死罪,可是那批官银却一直没有找到。”席俊将所知的事据实以报。

“有这回事?一名小小的七品知县竟如此胆大妄为,连朝廷拨下的官银都敢抢,委实罪不可逭,可怜的是那群枉死的老百姓,还等着那笔救难的款子,真是该死!”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就算皇兄再廉明,却也无法面面俱到,完全整顿历代下来的政治弊端,也只能大叹利字当头,人性也备受考验。

“喀!”杯子被用力的往桌面一放,两人才齐望向早已惨白着脸的无双。

“无双,你不舒服吗?”朱佑豪探过手抚向她的额头。

“别碰我!”她侧过脸避开,从齿缝迸出声。“如果你们谈够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今天真的玩得很开心。”

即使是瞎子也听得出她的不对劲,更何况目睹她眼神的冰冷和封闭,这是那个这段日子时时笑口常开,娇憨无比的女孩吗?朱佑豪此时才发觉自己并不真的了解她,她的转变令人迷惑。

“好好的,怎么回事?无双,跟我说话。”他可不相信她没事的鬼话,一只手箝住她的手腕不放。

她寒冰似的嗓音让他陌生不已。“那么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真实的身份到底是谁?”从他口中亲耳听到对爹不公平的批判,简直令她难以忍受到极点,她想朝他大吼——你错了,我爹是被陷害的,我爹是冤枉的!“你对当年的案子了解多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它?又怎知世上有许多冤狱,就是因为是非不分,甚至官官相护才造成的。”

朱佑豪意识到她强烈的反应来自于那件赈银被劫案,口气放缓的说:“那年我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的确是没有资格批判它,案子也不过是听别人提起过,坐下来,咱们慢慢谈,好吗?”他猜想他和那桩案子必定有关联,不然不会反应如此强烈。

虽说不上低声下气,却也是第一次对人用请求的口吻说话,因为这样子的无双,竟没来由的使他产生莫名的恐慌,深怕会就此失去她。

她搧搧浓密的羽睫,力图镇定,受伤的心情在他的温柔中抚平。

老天,她居然会自乱阵脚,险些暴露身份。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凶,大概是玩得太累了。”莫愁再度换上腼腆的笑靥,红润的血色重回到脸颊上。

朱佑豪大皱其眉,他知道她的笑并不真心,全是用来敷衍他,但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刚才那愤世嫉俗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吗?

如果是真的,那他所认识的无双又是谁?

“我送你回去休息。”他主动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她懊悔不已,怕再露出破绽。

“你从不告诉我你住哪里,无双,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她可以跟他谈天说地,却从不谈自己,除了她是孤儿以外,再也不肯多说。

莫愁瞠眸一笑,“我哪有瞒你什么事,你这人太多心了,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从小就住在城外的尼姑庵里,小时候那里的师大收留我,这才没有流落街头,你满意了吧!”

她笑容可掬的模样反倒让他起疑,那藏着不少神秘的眼神又令他想起一个人——“兰香苑”的舞姬莫愁。

不,他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他随即甩掉那想法,自我解嘲的暗忖,无双不可能和莫愁有任何关联,否则怎么瞒得过他的眼。

“那么一晚不回去应该无妨吧!席俊,结帐。”他径自挽着莫愁的手往外走,不理会她的抗议。

她怎么能不回去,晚上还有一场表演呢!而且奶娘也会担心她。

“你这人怎讲不讲理?也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擅自替人作主,你这暴君,快放开我,我必须回去。”她死命的将脚定在原地,就是不肯跟他走。

朱佑豪索性半搂着她,无视于周边的人讶异的眼光,“你放心,我不会吃掉你,这点你不用怕。”他颇具深意的笑说。

莫愁脸颊飞上两朵红霞,嗔恼的嗲,“色狼!救命呀!”

“你不想见你的玉笛公子了吗?”他挑起一边的眉,挑衅的问。

“你——”她为之气结。

他志得意满的哈哈大笑,就知道这威胁会奏效。

※※※

“啊——”当尖叫声划破黑夜,睡在隔壁厢房的朱佑豪顾不得避嫌的立刻冲进无双的房内察看。她的屋里仍点着烛火,因此他马上就看清楚了状况。

床榻上的人儿已坐起身,小手紧抓着被角,全身蜷缩,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不断的喘气,汗水与泪水布满着脸,羸弱的像随时会倒下。

“呼、呼、呼。”她仍喘息未止,曾经灵动生辉的眼如今一片骇然。

“无双?无双,作噩梦了是不是?”他在床头坐下,轻声的唤道,深怕太大声会吓着她。

但她只是喘气,神情恍惚,像是还没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