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说.
她冷笑了一声"大哥,你记错人了,我不是那个谁"
"呵呵,我神经错乱,你大半夜的跑我房间里了,我说你是谁就是谁!你说,昨晚你为什么不多陪我一会儿?高中毕业后你为什么就不和我联系了?为什么我上网时你就不上线儿,我一会儿就把你的号列入黑名单,你妈的,你回黑河吧,回呼兰吧,回大庆吧,回警校吧,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她又冷笑,"那我去北京做护士去好不好?我去广州去做护士好不好?你真觉得你是个情种啊,你真觉得你挺花啊"
"我愿意,你管不着"
"你别觉得让电话欠着费你就会安静了,你别觉得你QQ隐身了你就平静了,我还是那句话要么好好活着,要么你就去死"
"不要脸,这句话是我说的,你学我做什么?"
她又用那种极坦诚极清纯的目光看着我了,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再说一次,我就是你"
"又来了,你烦不烦啊你"
"你是个骗子,你最大的本事就是骗我,也就是你自已骗自已,不过我从未怪过你,因为刚才你送了我一样东西,呵呵,不是手电筒,不是钱,你那点钱也拿不出手吧"
她的手臂好纤细好白,似乎与月色溶为了一体,小姜的肤色有点黑,嗯,彦彦的也不及她的白,她的手也很好看,并且,我从未见过女孩子用手做出过那么美妙的一个姿势,有点像是《铁达尼号》中jack为巴黎那个女子画的那样,有点像观世音拿着杨柳枝的样子,有点像瑜珈.
我突然冒出了一句极下流极不协调的话
"你想给我推油啊"
她没笑也没骂也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她的严肃与平静让我也默然了.
她的手中有一样东西.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描绘不出这样的东西.
连大概的形状颜色光亮也描绘不出.
真的描绘不出.
"你的语言系统里没有词汇来指代它的"
她发出了一个声音,一个让我无法捕捉无法回忆的声音.
"我把这个东西叫做"亮晶晶",所以你也应该把它叫做"亮晶晶"
"每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真诚的看着我的时候,你十二点之前回家的时候,做爱时突然沉默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亮晶晶",方才你喝醉酒躺在小区长椅上的时候,是你说要把它送给我的"
我仍然用QQ聊天的语言应付她,说道"是吗"
"我就是你,没有我你就不完整了,虽然你一直在骗我,但我不怪你,因为你给了我这件东西"
我突然说道"你删情呢吧,怎么我听着这么恶心呢"
她再也不说话了.
我的房间里突然燃起了极高的火焰,像火山一样,充斥了天地.
我正置身于其中.
她突然很平静很清晰一点也不色情的对我说
"你想做爱么"
.......
当我在火焰中温柔着她的时候,她在我耳边说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不是"我爱你"
是"一辈子"
附二
附二
章节简介:
护士
写字台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淡蓝色的电子万年历,当我伸直双臂,将身体重重的靠在柔软的电脑椅靠背上时,蓦地留意到了它,原来都正月十二了.
怪不得昨天去超市时看到了卖元宵的.
我闭上眼,左肘尖儿支在桌上,左手的两根手指逆向弯曲地支撑着自已的头,习惯性的一声轻叹.觉得自已有点儿像一头牛,正在反刍的牛,我,正在咀嚼着自已的思维与过去的生活.右手又下意识地向嘴边抬了一下,我苦笑,戒烟已经十四个月了.戒烟是因为严重的肺感染,因为肺感染而住院,因为住院而认识了李护士,因为认识了李护士而感觉自已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于是这一年来才有了很多不知是荒唐还是浪漫是潇洒还消极的故事.
男人的故事当然是关于女人的.去年元宵节的时候,我和李护士已经很熟了,经常在深夜里还相互交流,交流的方式是发短信.
其中有一天晚上短信发得最多,那天晚上应该就是元宵节的前几天.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我刚刚已完全回忆不起来去年的正月十五我是怎么过的了,那一天,我在哪儿,吃了什么饭,喝多了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种现象是很少见的.后来,我找到了时间的参照.正月十九,这一天是李护士的生日.
"我今天有班儿,正给病人翻身呢,你什么事儿?"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明亮,语气大方,干脆,又不失热情.
"后天不是您的二十一岁大寿嘛,我怕到时候您老忙,打不通你电话"我那时刚起床,因为小灵通信号不好,所以我坐在窗台上给她打的电话,我正光着上身,穿着一条前后都有点儿黄的线儿裤,所以有点儿冷,玻璃上还能看到自已的影子,我那时的表情有点涎皮赖脸的.
"呵呵呵呵呵"她笑了,一定笑得花枝乱颤的,我想.
"我想送你些什么,我特别害怕您不会接受"
"哪里会,也是你的一片心意嘛,只是别太贵重了,我不想让你破费"
"哥们儿你要记住,我帮你做什么事儿,或是送你什么东西,都是不需要你领情道谢的,因为我喜欢你,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许多我在学校的事儿,同事结婚让我去做司仪我不去,年末的联欢会书记叫我做主持被我拒绝,我可以花二百块钱和学校看大门儿的老头儿一起喝酒,可是吧,我曾因为一本书,一支笔,与面对面坐着的同事几天不说话.一句话,大爷我爱憎分明,任性而为.
哈尔滨医大二院,第一住院部大厅.
她鲜活地站在我的面前,神采飞扬,亭亭玉立.脚上的平底儿鞋白得并不剌眼却很干净,上面有粉色的线条,她没有大脚骨,所以看上去挺秀气,但这一双脚给人最主要的感觉是顽皮,让我想想柳河东《小石谭记》中的鱼儿,想起小区里撒欢儿的狗,想起小时候在村子里见过的一根顶着黄花带着嫩剌儿的小黄瓜.
她居然有黑眼圈儿,想来这是她眼睛太大的缘故,这个特点倒让她的眼睛像极了关之琳.眼大之人容易无神,可她的眼睛却时时灵动闪光.像婴儿一般,明亮,纯净,润泽.
我面带微笑地,沉静直率地直视着她一会,终于从身后拿出了礼物.
"呀!"
她笑容绽开,欢欣雀跃.护士的白裤子本来宽大些,此时动起来却显示出她双腿的秀美了.
她果然喜欢我送她的吉它.
"我觉得"我平视着她,诚恳地说.
"我觉得一个女孩子,如果能长时间地和音乐在一起,就不会被类似于你们医院的这种恶俗环境所污染,就会永远的可爱下去"
"呀,真是,真上太帅了"
她抚摩着吉它上的亮漆,显出不知说什么好的神色来.自然,纯真,像小鸡.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个中年妇年同事,有一次校长答应了她一件什么事儿,她说了一声"真是太好了",然后端肩,缩脖,向上跳了一下,做可爱的少女状.还有一个年纪大我些的男同志,在一次开会时给领导们照像,弯着腰,乌龟般向前探着头,把肥肥的屁股耸得高高.他们,和我以前一样,都是教师.现在,我不是了,他们,还是教师.
李护士每逢初一十五上香吃斋.所以礼物中有《金刚经》,一本是铅字的,一本是我手抄的.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辱多罗三渺三菩提心,当如何降其妄心.
无我相,无人相,人寿者相,无众生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语速较快地引用了金刚经中的主旨句.
"我没有佛教信仰"我明确的告诉她.
"但我喜欢其中哲学道理,以及一些夸张有趣的场面描写."
她静静的听着,面色由欣喜转向庄重.看得出她很尊重知识.
女人啊,无论是女孩儿还是妇女,大多对知识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她们往往能做出最认真的样子来读书与学习.
我曾经在英语辅导班中见过一个女同学,她上课时认真的样子简让我感动.
可后来证实上了一个月的课她只记住三个单词,这三个单词都是我在与她开玩笑时使用过的.
女孩子的外表与内在的反差有时让我想自杀.
但我那时坚信李护士是秀外慧中的人.
她有活力,眼中有灵光.
我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并因此受到了些鼓励.于是继续阐发道"一支花也好,一株草也罢,或者,一个婴儿与一个成人,一个皇帝或一个乞丐,从其最后的结果来看,都归于寂灭,消亡.所以吧,人的脑子里不应有那么多差别的观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她的表情愈加庄重了,对我也露出尊敬的神色来.
我哧地一笑,又道:
"这些理道我都懂,可是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我喜欢抽最红的烟,喝最好的酒,若是喜欢哪个女孩子,我就大胆的表达出来,比如说对你"
"呵呵,呵呵呵"
在博得她的尊重后,我的这些话又让她有了轻松感与亲近感.
她面色红润健康,笑起来特别的灿烂,我很想走上前捏一下她的脸蛋儿.
"若是神佛有灵,手抄的自然显得诚心些,法力自然也就比印刷的大些,所以我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我很认真地对她说.
这时,一个患者家属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问道"护士,心内科在哪儿旮瘩呀?"
她转向那女人,凝神听清了问题后礼貌熟练流利简捷的答道:
"向前走,那到卖报纸的右转,有电梯,上二楼."
她说话时我看着她的嘴,挺大,有点像兔子嘴,但很性感,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嘴.
因为陈老师的嘴也是这样的.
离开医院后我有些内疚,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陈老师.
那一天是正月十七,陈老师正月初七住院,正月十四出院并且上班儿.
因为鼻炎而动了手术的鼻子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早上出门时不戴着大口罩,到了外面眼镜上便有一层雾气,于是还要摘下来,双眼模糊的过天桥,穿马路.
"色而不淫,发乎情而止而礼"我这样想.
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吧,我又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