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们就那么纠缠在一起，忘记了天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强烈的兴奋，伴着浑身的汗珠，激活了两个倦怠的身体——这是一方不容打扰的时空。时而周元会体贴地慢下来，配合着敏贞的心情，告诉她的下体很美，用自己的行动表白着自己对她的身体的迷恋。敏贞真的感到自己又活过来了，自己那已经破碎的自尊又回来了，这是男人对女人的爱，而不是负担着家庭和道义的夫妻之爱。对他人来说，这是一次不道德的性关系，但是对于自己，这就是火凤凰的一次
自焚，意味着不久之后的再生！
激情过后，他们一起坐在床上，敏贞像个小女孩似的，害羞地问:“我好吗？”
周元笑了，吐出了一个烟圈:“知道吗，你很迷人，你貌似正经，其实不同寻常，我都快被你吸干了。”敏贞想了想，也笑了。自己真的是那样的吗？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原来这种事情交流起来也是蛮有意思的呀。他们说着话，但是没有交心的必要，因为没有那一辈子的束缚，他们反而谈起来很轻松。
在小镇上，他们时常能遇见，敏贞总是微笑着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密切关系的男人。他们也会偷偷地传递约会的信号。敏贞现在不愁眉苦脸了，因为生活展现出了另一面，她也堕落了。这算是什么呢，虽然她从那种麻木中清醒过来，但是她又陷入了另一种苦恼中，就是他们的约会总是时断时续，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他们总要找出种种借口，为了弥补上一个谎言的漏洞，下一个谎言就脱口而出，这是让敏贞很烦躁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不能见面的话，她就更焦急，像浑身都有小虫子在咬，什么都无心去做。整日里，她都在想如何能见他一面，甚至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完全着了魔。
他们的相见真的很难，因为总有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晚上，丈夫在客厅里看电视，敏贞实在忍不住了，从卧室的窗户跳出去，只穿着一件睡衣。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奔跑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从脚底传来的阵阵的痛刺激着敏贞，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勇敢。周元家里的灯还亮着，好像他深情的眼睛在对自己发出召唤。敏贞兴奋了……
但周元让她失望了，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冒险而高兴，反而问敏贞为什么要这样，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说爽约的事情。面对着他木板似的脸，敏贞失去了兴趣，心冷了下来，低声地说:“家里的灯还开着，我要回去了。”为了强调自己对周元胆小鬼的蔑视，她强调着:“没有人看见我！”声音冷淡。
周元拉住她:“敏贞，等等，我们的约定……如水上浮萍，不代表什么，停下或是经过……没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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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贞真的很气愤，自己冒险而来听到的会是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她甩开他的手，走出来。小石子依旧在脚下，却没有了什么感觉，早就知道他是个很花的人，为什么还要上当呢，敏贞？看你这次怎么收场，敏贞在心里嘲弄着自己，这样的日子好苦涩。
回到院子里，丈夫焦急地问敏贞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还穿着睡衣出去。敏贞不以为意地回答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原来撒谎并不难，他原来也是这么对自己说谎的吗
，敏贞笑了笑，进屋了。
坐在梳妆台前，抹干头发，床上的丈夫缓缓地贴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敏贞，双手放在了她微微起伏的胸上，丈夫的呼吸渐渐变粗，他温柔地说:“敏贞，你真是让我疯狂！……我们来吧……你不会拒绝的，对吗？”
敏贞现在不讨厌丈夫的接近了，这有什么呢，他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充满欲望的男人罢了。敏贞感受着他的激动，体会着他手指隐晦的含义，自己的意识渐渐消失了，只剩下感觉在左右着自己……
他们还在冷战，周元的妻子却来到了，她好像在城里经营一家餐馆，每年都会带着一群人回来度假。那天敏贞在路上拣别人遗弃的矿泉水瓶，这时，他们正好撞见了。敏贞绷着脸，从周元的身边经过，手里的袋子还刮了周元一下，但是却不理睬他。
走了几步，就又到了那个小竹林，扔了那个袋子，敏贞蹲在那里生气，但是她并不知道该和谁生气。这时，周元喘着粗气到来了:“你还走得真快呀！”敏贞不理他，扯下了自己的发套，头发散下来，别有一番风情。周元看得好笑，知道或许她还在生那天的气。
“我爱你。” 敏贞漠然地说，“这是不是就代表我输了……游戏就结束了？”
周元走近她，蹲下来:“你当真？”心里却在想，真像个小孩子在耍脾气了，“你不能！”
敏贞也笑了，知道自己不能，还依旧耍赖道:“反正刚才我是说了，提醒一下要注意规则。”敏贞很自然地伸出手，拨弄着周元的白衬衫。周元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但是她是那么吸引他，周元一纵身把敏贞扑倒在地上，这里真是再好不过的卧室了。他们在落叶上翻滚着，嬉闹着，性和爱带着阳光的味道进入彼此的体内，幸福在竹叶间哗哗地唱着歌。
祭祀日那天，敏贞照例是要回娘家的，而且还要住一晚，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晚一定要和周元在一起。所以她早早地就从母亲那里出来，站在马路上，等待周元的到来。她对自己满意极了，因为经过了刻意的修饰，一种甜蜜的光彩在自己的脸上焕发出活力，这一点敏贞很有自信。
可是在餐厅里，周元却说，一会儿就要回去了。真是很扫兴，他总是这么反常，忽冷忽热的。敏贞在洗手间里擦去了口红，落寞地走出来，为什么是这样呢？
重新坐回座位，敏贞有些激动地说:“你为什么还要来呢？我真的是很讨厌自己变成了这样，既然我们不能进行下去，那我们就结束吧。”
“我不会生你的气的，但是你不要再说了。”周元低着头，不看敏贞。
“你要是厌倦了，你就说吧。咱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敏贞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袋，就想走。
周元按住了她的手，爱抚着:“不是我不想，正于此相反我想……你还是不理解我，我们是走得太远了，来到这里时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冷静地坐回了车里，是呀，他们是该谈一谈了，因为现在他们好像同时背叛了那个游戏。周元继续着:“我也讨厌自己这样，刚才等你的时候我也想回去，但是4个小时后我们还是在这里。我知道，回去也是疯狂，在哪里都是一样。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知道自己坏，我为人从不守信……等我老了，我会像我爸，从我爱的人的身边逃走。我用刀子割我的手，告诉自己不要再爱，但是你出现了……我的护士散播谣言，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我们的事情，甚至有人在问，医生怎么做爱……”周元沉默了，自己原来是打算独自承担的，但是怎么就告诉了她呢。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你打算怎么过呢？”周元问。
敏贞感到这个问题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但是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洗衣服，擦冰箱，去理发店和理发师说，你愿意怎么剪都行……看所有的旧相片，换内衣……”周元真的是等不及了，“那么我呢？我们在最后一夜何时见面？”
敏贞看着他笑了:“我们从早到晚……” 周元接着说:“都不分离，我一刻也不要你离开。”敏贞有些感动了，她含着泪，却微笑着:“我们游戏，但是我们却走得太远了，我们，还是结束吧，从此不再见面。”真的就是他们预料的那样——这是他们的初夜，也是他们的结束吗？只不过那一夜他们都很珍惜。
车停在盘山公路上，周元说:“说你爱我吧，这样我们结束。”敏贞失神地笑了笑，“我不想再玩游戏了……”就在这时，村子里进城的班车行驶过来了，已经没有办法遮挡了，很多人都看见她坐在他的车里，这么早——结果不言而喻。
他们真的不能见面了，但是思念却像野草般蔓延。敏贞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周元在爱抚自己的感觉，她害怕着却无法遏制。她只好去找小丽的母亲，这是惟一一个可以了解她的人了。但是小店已经停业了，她告诉敏贞，她打算再次搬家，好让那个男人再也找不到自己。女人告诉敏贞，她叫孙云，但是自从15岁离家，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而她只想让敏贞知道。这个女人也开始自己的新生了，她是那么有勇气，虽然她生活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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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贞很羡慕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新生，可是路在哪里呢。丈夫打电话来问戒烟的磁带放在哪里了，敏贞知道那次自己因为对丈夫的失望，已经把这个礼物给扔了，丈夫的语气很不满。他还在叫嚣什么呢？难道一切不是因他而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