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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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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红楼剑》    作者:江上魂


                                    孩子你就答应了吧?”

            吴音欣更是无法了,父母都答应了,一个弱女子还有什么回天之力呢?她哭哭啼啼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也许这是命,是天意,不然何以会落到这般田地?何上泉喜坏了,一天来看两次、三次,虽然只是一坐便走,规矩之极,他走之后,吴音欣总是要嘤嘤哭上一阵。她想到过死,清白来,还是清白去。可死了之后,一家人要遭汁么罪呢?她实在不敢想下去,那样,自己岂不成了罪人!为一家人之命,自己只有不吝己身了。按大明时代的婚龄,她却是早已超过了。这时嫁人已显晚了。

            吴府上下一片忙碌,张灯结彩,欢庆无比。吴音欣被佣人扶持着穿上新娘子的盛妆,更是美艳人间。罩上顶头布,在众人簇拥下,在大厅里和鲜衣华服的何上泉拜了天地,欢欢闹闹入了洞房。何上泉这份乐是生平头一次。他强忍着,没有去洞房,而是随吴诗沉入了席座,和吴诗沉的同僚畅饮起来。刚落下夜幕,何上泉就忍不住了。推辞说不胜酒力,向洞房奔去。

            他只见过吴音欣,从没有碰过她一指头,想到马上能把她拥抱入怀,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吴音欣坐在床边完全麻木了。她觉得自己周围很静,阴沉沉的,仿佛进入了幽冥界。她的魂魄离身而去,恍恍惚惚升向天国。猛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继而,是酒醉醺醺的淫笑。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觉得一只大脚践踏在自己柔弱的心上。漆黑将她心灵的呼救淹没了。

            她吞呼不出声音。

            命运也许是均等的,或者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命运。一切都是无头绪的,仿佛如画史上的大写意,情流深潜其中,谁能说得准呢?双龙兄弟,自女儿和吴冶离去后,连忙收拾行装,也急急奔上征途,大有山雨欲来各西东之情势。这有什么法子,谁让师傅得罪了金花婆婆呢?

            这叫师债徒还。徒弟还不起这笔债,只有远走他乡,避开追杀。

            弟兄二人,专走僻静之道。这天到了一条河边。他们望了一阵子,不见有人来,就准备脱衣游过去。这时,从苇丛中划出一条船,轻轻悠悠,撑船的老者似乎没有吃饭。龙天启叫道:

            “老丈,请快一点,我们有急事哪!”

            那老者眼皮都不翻,仍是不紧不慢,我行我素。龙天启只好不言语,等他慢慢靠近。龙天元说:

            “这老丈看来是江湖人物,他握篙如拿戟,看似平易,用力实到好处。定是道中的高手。”

            龙天启点点头,轻声问:“你看此人象谁?”龙天元略一想说:“会不会是河神叟杜圣?”龙天启说:“那要小心了,此人一贯行为乖谲,任意妄为。”龙天元说:“他有个毛病,爱听奉承话,我们不如赞他两句,这也不损德行。”龙天启表示赞同。

            龙天元说:“老丈可是河神叟杜老前辈?”

            杜圣笑道:“二位还识得老夫,看来,我在江湖中还是薄有微名的。”

            龙天元说:“前辈何止是微名呢,而是响亮得很。特别在水路上,你是天下公认的水上第一人,一身武功炉火纯青,手握竹篙如方天画戟,神奇无双。”

            杜圣被龙天元一捧,喜得哈哈大笑:“两位过奖了,恕老朽眼拙,如何称呼?”

            龙天启道:“前辈,你不会知道我们的。在江湖上,我们是三流角色,不配你问的。”

            杜圣更是欢喜,笑道:“对江湖中的大事我过问一下,小事情很难传到我这里来。”他自吹自擂起来了。平心而论,杜圣也不简单,只是把自己看成高不可及,就难免有点不知轻重了。龙天元说:“前辈,还烦你把我们渡过去。”杜圣欣然点头。

            双龙上了船。杜圣美滋滋地撑起篙来。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也许是今天天气好。

            他却不把自己的心情舒畅归因于别人说了两句恭维话。船儿轻飘飘,滑溜溜,如鱼儿向对岸驶去。到了中央,忽然,岸上又来了两个人,都骑着马。马上的少年高声叫道:

            “老头,回来,一齐渡过去,我们有急事。”

            他身旁的中年人坐在马上没有言语,任凭少年呼唤,杜圣心情本来甚好,这—听,忽又沉下心来。哪来的王八蛋,如此不知礼数?我做你的爷爷也够了,却叫我“老头”,还大呼小叫,象对下人一样,奶奶的,非给你点厉害的不行。他知道不能回去了,便加快了速度,箭儿一般射向对岸。

            少年唐化力恼了,大骂:“老混蛋!何以不听小爷的话,继续划?”

            杜圣的肚子象鼓一样,气涨了起来。这个小王八羔子比上次的欧阳神还霸道,看我不让你叫我三声亲爷爷!他打定主意,让双龙上了岸,折身而返。双龙不愿看这热闹,江湖争斗,还是少涉入的好。两人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而去。

            杜圣一双手把竹篙握得“咯嘣嘣”直响,嘴里的出气都嚼出火星子。唐化力素来乖戾,喜好声色犬马,这次许怀心带他出来办事,本想让他见识一下世界,丰富阅历。事没办成,一路上还惹事生非,让许怀心向人家陪了不少不是。他为人不怎么样,长得却挺英俊,骗女孩子的感情特别有一手。许怀心的爱女就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坠入情网,不能自拔。多亏许怀心对女儿一再叮咛、告诫,不行夫妇大礼,绝不能有苟且之事。这样,唐化力的阴谋才没有得逞。这次许怀心出来带着他,名义上是历练一番,实则是防他,怕他在家对女儿下手。

            这一路,他厌透了唐化力。唐化力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可他为人学武却又聪明得紧,一点就透,举一反三,被唐家上下当作宝贝,疼爱异常。他人鬼,暗器手法更诡,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杜圣把船靠近岸边。唐化力道:“老头,刚才叫你为何不听?”

            杜圣道:“人老耳聋,又有不孝顺的孩子一气,心情不好。”

            唐化力没有听出来话里有话,气哼哼地牵马上船。许怀心也要上,却被老头止住,只好在岸上等着。

            杜圣划着小船到了大河中央,突然停下了。他靠近唐化力,突然向他点出一指。这一招太快,等唐化力发觉有异,已被点中了手大阴肺经的云门穴,瞬时半个身子不能动弹。他泼口大骂:“老混蛋,你敢暗算小爷……”“啪啪”两声响,唐化力的两颊各挨了重重的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门牙都掉了一个,嘴唇也被打出了血。刚才还是清秀的小生,现在狼狈异常。

            许怀心站在岸上,吃了一惊,忙叫:“老丈,别跟他一般见识,念他年幼无知,饶了他吧?”杜圣根本不理,恶狠狠地说:“小王八羔子,快叫我祖爷爷,不然让你尝尝透骨指滋味。”这回,唐化力有些怕了,后悔自己太大意,没有防备,以为一个老苍头,用不着担心,一手之招,弄个人鬼难分。他眼珠一转,叫道:

            “祖爷爷,是小孙子的不孝,惹你老人家发了火,我真是罪该万死,你饶了我吧!”

            杜圣说:“饶你可以,去喝十口河水。”

            唐化力一迟疑,杜圣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入水中。唐化力只好拼命地喝,憋了个半死。

            杜圣才放了手:“快说,你是龟儿子,你爹是大龟儿子。”唐化力不得不照骂自家通。他不管什么骂自己骂别个,光棍不吃眼前亏,过了这时再算帐,又作出一副可怜相,乞求杜圣的饶恕。杜圣觉得总算出了口恶气,这才解了他的穴道,一脚把他踢入水中。马也被打下水。

            杜圣哈哈大笑。

            唐化力甚通水性,表面上他象条赖皮狗,一副点哈腰的样子,实际上他是一头正在待机吃人的狮子。杜圣准备划船入苇丛,转过身去。唐化力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一寸多长,有两个拇指粗的小竹筒,握到右手,他向前连纵几下,靠近了船,叫道:“老丈,我的银子掉到船上了。”杜圣转头往船上一瞅,唐化力立即用小竹筒对准了他,一按后门“噗”地一声,一团黄药雾向他扑去。杜圣发现时,为时已晚。这一招,是唐门暗器中的绝命打法“万箭齐发”。

            杜圣大叫一声,脸上好象被无数小米粒大的东西击中,奇痒无比。他脑中灵光—闪,叫苦不迭:坏了!这是四川唐门的子午散,生命没有希望了。他狂怒异常。人没伤狼心,狼有伤人意。这个歹毒的狼羔子,我也不能让你得了好,他纵身一扑下了水。唐化力知道者头要拼命,一个猛子扎下去不露头了,在水下,他极力远游,让杜圣无法追上。杜圣在水中,忍受着巨大的灼伤之痛,强睁着眼,看唐化力露出水面。等了好一会,唐化力才在七八十丈远的地方露出头来。这下把杜圣气得吐血。这真是阴沟里翻船,阎王输给了小鬼。此时,子午散的剧毒已渗入他的血液中,片刻的工夫,他脸上露出森森白骨,肉全都烂掉了。杜圣一声惨嚎,被河水冲走,成了真正的河神。杜圣一生在水上显身手,最后还是葬送在水里。

            许怀心久久无语。这唐化力果是卑劣,自己也要小心他,更不能让女儿被他占有了。许怀心身手很高,人处于正邪之间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但他的防范心很强,见了唐化力这小子心黑手辣,自己害人之心也许没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唐化力把船划过去,让许怀心上了船,渡向对岸。他得意地说:“那老小子害我好苦,死了也不亏,只是下次再从此地渡河时,没有人摆渡了。”许怀心没有说话,他觉得唐化力是个奸雄,唐门可能从他而复兴,也可能因他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