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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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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书籍名:《民国黑社会》    作者:吴雨


                                    瞧瞧这些人,哪一个敢说个不字!'我没法子跑出她的手掌心,就下了店.女的出门,男的奸我,被女的知道就毒打我,说我勾引她男人.要是不答应男的,男的就在女的面前使坏,叫我挨打.在她家混了二年,病都长满了,鱼口像紫茄子那么大,怎么疼都得留客.有一夜遇到一个坏老头子折腾了我一夜,一宵没闭眼,身上一点劲也没有了.天亮客走后,我刚一迷糊,领家妈拿着灸牲口的三棱针,把我的疙瘩灸开了四寸多长,我打了一个冷战,她顺手就拿洗衣板打我...后来又用硬纸在疮口里乱搅,把我折磨得快要死了,晚上还逼着我接客.后来病越来越厉害,伤口四寸长,翻着长不上,领家瞧我没多大用处,五百元把我卖给开窑子的杨家.当天姓杨的发现我全身是病,第二天原价又把我倒给北京开窑子的刘子辰.刘家男的一样凶,打我时先问:'吃什么?吃麻花?还是吃面条?'(麻花是鞭子,面条是火筷子)我跟他混了半年,客人袁国藩花了一千四百元给我赎身,走时,刘把我全身的衣服全扒光了.世上那有好人呵!袁国藩并不是接我出去过日子,他把我卖给牛栏山一个老财作姨太太.老财家花了一笔钱当姑娘娶我,娶去当夜发现我是个'坏人',满身是病,一家人都来打我,耳光子、嘴巴、棍子、棒子什么都用.还骂我'臭婊子!你混充好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这儿没你这一号,快滚,我们不要你.'把我打得全身麻木,耳朵聋了,眼也肿了.我想来想去没活路,上了土山决心一头栽死,结果没有死,头脸全摔破,腰腿也摔坏了.等醒过来,人家还骂着:'死活也得滚,快滚出去!'后来连同佣人一齐把我撵出大门.出来后,我走投无路,又找到了开窑子的刘子辰家.在刘家混了一年多,跟卖针的客人崔德禄从了良.他骗了我,他说:'天生的窑姐货,什么都作不了,还下店吧!挣钱拿回来!'又把我送下窑子."数年之内,被倒卖四五次,一次比一次更惨.这便是旧时妓女悲惨命运的缩影.

        老鸨的"善心".

        在一些上等妓院中,野蛮地虐待妓女的行为似较少闻.这是不是说在这些妓院中,娼鸨的心地比较善良、对待妓女的态度比较文明呢?并不.在许多时候,只不过这些娼鸨的方法更加狡诈、用心更加诡谲而已.广州的陈塘妓院就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有个妓女为鸨母接客牟利,生意兴隆,是一株出色的摇钱树.但该妓提出,要求早离妓院从良,并对鸨母言明:某温客现住某街某号,原也是富家子弟,现虽败落,但"烂船拆埋还有几斤钉".他家有嫡室,女随客去,只能作外室,但随嫁妆奁颇丰.客已布置金屋就绪,正筹款为女脱籍.老鸨听罢,岂甘心摇钱树被人挖去.但又知该妓去意已决,强扭的瓜儿不甜,只好让她暂去,再用诡计治她.于是表示同意该妓脱籍,并愿削价以示优惠,且说:"难得有情郎,作外室又何妨!"妓女称谢而去.

        随后,老鸨便命寮口嫂(在妓院打杂役的女工)按址前往当地明查暗访,寮口嫂通过"姑婆屋"(当时退休妈姐群居的寓所)的关系,与温客嫡室的近身妈姐拉上关系,且结为金兰姐妹.从晤谈中获悉,女主还没有生育子女,是个醋坛子,常对少爷发脾气,少爷却是个怕老婆的人,每每温顺承意.寮口嫂便将上述情况转告鸨母,鸨母喜形于色,忙说,你了解到的情况很有用处.不久,那温客向鸨母献了一大笔赎金,即携该妓离院.

        转眼半年过去.有一天,老鸨与寮口嫂密谋道:过去是开花,现在是结果,如此这般地授与寮口嫂一条奸计.寮口嫂受命后,又找到那位与她义结金兰的近身妈姐谈道:"你家男主人讨了一个妓女做外室,现住在某街某号三楼快半年了,姐姐和你家女主人知道这件事吗?"近身妈为之愕然.寮口嫂又道:"你敢向女主人告发吗?"回答说:"有什么不敢!"寮口嫂说:"好,这样密告,女主人一定更相信你,还会给你厚赏呢."又再三嘱咐:如果女主人直捣香巢,须马上向我报信,预防意外事故,近身妈姐点头会意,这才告别而回.

        数日后,近身妈姐挂电话约寮口嫂会面.寮口嫂从妈姐口中得知,女主人知道少爷恋妓的事情后,河东狮子大吼,随即约集人马,会合警察,直捣香巢,将妓女的衣物、金饰、家具摆设,全部抄没,该妓只好缩坐一旁哀哀哭泣,女主人将所抄之物全部搬回家中,少爷也被禁锢在家,事在上午发生,须从速将妓女好好安置,以防她自寻短见.寮口嫂听罢,知道老鸨计谋已经生效,便赶忙跑到妓女的住所.该妓一见寮口嫂,好像孤儿见到慈母,抱着她边哭边诉,最后说:今遭浩劫,所有尽失,今后孤独一人无以为生,不如早日了却残生,得大解脱!寮口嫂乘机劝说:"傻丫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自寻短见.须知鸨母是爱你的,可以回妓院去,将息些时再图生计,你现在已是自由身,我为你说说,鸨母是不会不收留你的."该妓迫于处境,只好点头同意.寮口嫂代她发给佣妇一点遣散费后,即一同离开原处,乘人力车回到妓院.

        鸨母见到旧时堂前燕,今又回巢,不由得喜出望外,开颜款接,抚慰有加.姐妹们也纷来相询,悲欢离合,各有感慨.该妓遭变之后,顿感异常温暖.次日,寮口嫂又设法取回妓女被抄没的东西,安排在一间新辟的房子里,以作该妓栖息和接客之所.于是整个妓院皆大欢喜,交相称赞鸨母是个好妈妈.

        而这位"好妈妈"的阴险奸诈的嘴脸,恐怕只有那位寮口嫂知道.

        妓女的卖笑生涯.

        妓女的卖笑生涯具有两重性,既有受娼鸨、领家虐待、迫害的一面,又有不择手段地骗取钱财、为害社会的一面.妓女作为被害者的命运,前一部分已作详介,这里侧重披露妓女是如何捞取钱财的.

        卸任官被拘光雪花银妓女是娼鸨的摇钱树,嫖客则是妓女的财神爷.为了引诱有钱的嫖客上勾,妓女们千方百计,设下了多少圈套.山阴人陆某,久在潮州做官,积了万把块钱,即将整装离任,回归故里.颇为自得地对人说:"潮州船妓,向有盛名,来到此地的人,莫不把口袋掏光.但试问潮州诸妓,曾得我陆某一文钱吗?"有个妓女名叫容怜的,才色双绝,听了这番话,就秘密地请来陆某的仆人李升,对他说:"你若有能耐使你家主人到我船上来,我就以百金酬谢你."李应诺而去.一日,陆方梳头,李忽长跪不起,陆惊问其故,答道:"小人侍候主人多年,今主人归去,小人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今有小小要求,望能恩准."接着便把妓女容怜之言如实相告.陆大为诧异,心想容怜究竟打什么主意,竟肯以百金酬谢,不如姑且应允,以看个究竟.于是叫李升到容怜处约了日期.届时陆乘车至容怜处,恰好潮水方涨,船易摇动,陆刚踏上跳板,板一晃动,陆忽失足落水,正惶恐间,容怜华妆艳服,跃入水中,把陆救上船来,衣妆尽毁.陆某既惊异又感动,容怜又张罗着为陆某更换衣服,衣裤鞋袜袍褂无所不具,且称身得体.又命船上侍役温酒与陆暖腹驱寒.陆见容怜身上还是穿的湿衣,甚觉过意不去,便叫她赶快换衣.容怜道:"我们卑贱之人,不比君子千金贵体,请别挂念."便陪陆饮酒数杯,始徐徐而去更衣.陆某见其媚态,不能无动于心,又感其厚遇,似难马上离去,于是下令置酒,席半辞行.禁不住容怜娇声挽留,遂宿于船上.是夜,容怜缱绻备至,陆某也不提回去的事了.从此饮食起居,悉在舟中.住了一月有余,竟乐不思蜀.一切费用,皆令舟中侍役到他寓所去取,多少不问.一日,会计呈给他一份帐单,上面列着酒资、舟资、夜度资、置备衣饰资,共计1万余元,已付7000,尚缺三四千.陆某惊得瞠目结舌,而会计立于一旁待命.寻觅容怜,已不知去向.不得已回寓取钱,如数偿还.口袋告罄,狼狈归浙.

        妙尼"佛法无边".

        妓女勾引嫖客的伎俩,各地多有不同,而广州有的尼姑庵尤为独特.尼庵应是清静所在,旧时中国绝大多数尼庵也的确是这样.但不用讳言,确有极少数淫妇荡妇混迹尼姑群中,使个别尼庵成为藏污纳垢之地.为那些秘密卖淫的妙尼,引诱嫖客有一种独具的条件,就是趁做"功德"之机,勾通大户的佣妇保姆,询查大户的人事、经济状况,选择好引诱诈骗的对象.比如,丧家的主人是个家财富有,刚死了妻室或侍妾的好色之徒,或者这个丧户主人是个刚刚死了父亲而未婚的花花公子,那么,庵主就出谋定策,唆使女尼乘虚而入.在做功德的过程中,着意亲近,眉目传情;在功德结束之后,借故多来访候攀谈,嘘寒问暖.一当时机成熟,便约他来庵烧香礼佛,追荐亡人.若其惠然肯来,即成"瓮中之鳖"了.此时妙尼大展其"佛法无边"的诸般解数,可使怒目金刚化为低眉菩萨.于是乎放手施展"丁娘十索",则珠宝、金饰、衣物之类,就会源源不断地进入妙尼的囊中了.

        尼姑中败类勾引寡妇.

        尼之诱人,不但诱男人,且诱女人.如丧户的主人,是个富有财产或私蓄的小孤孀,这就成了"师姑钩"的最好对象.在旧礼教统治的社会,文君新寡,生活是凄凉寂寞的,一般要对死夫守孝三年.此时尼姑最易乘虚而入,可以出卖自己的色相,与她契结金兰,搞同性恋.同时,尼姑对上了钩的寡妇,还可以听其言而察其欲,如了解到寡妇志在姘夫,尼姑就会为之撮合,以禅堂为织女会牛郎的场所.甚至串同流氓恶少,设陷阱于庵内,令寡妇"中伏失节".事后,庵主和作奸的尼姑,既可向姘夫索取酬金,又可抓住寡妇的把柄,牵着她的鼻子走.在庵主及同性恋的尼姑挟持之下,一经入彀,何求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