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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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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书籍名:《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作者:玉宇清澄


                                    事到如今,分居似乎已不可能,要么离要么重归于好。心里头的犹豫让我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毕竟我曾说过,我在乎的不是刘柯寒的过去,而是她对我的隐瞒和欺骗。

            我趿着人字型拖鞋,穿着七份裤和一件花里胡哨的短袖衬衫,手上还夹着支烟,脸应该是苦大仇深的脸。几场大雨过后,天气重又闷得像蒸笼,逼人连下身都有些萎靡不振。我的步子很懒散,把鞋拖得老响,然后就路过了那边跟“陈伟生”相撞的地方。时间还早,街上行人还很多,谈不上害怕,于是我在那个位置站定。

            一段时间以来的惶恐,我已基本把那天当作是遇鬼了。我从小就信迷信,读了个本科差点成为国家栋梁,还是信,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学到科学。在我们乡下有种说法,那就是你在哪里遇到了鬼,或者你在哪里被鬼附了身,想要解除暗咒,就必须要站在原地念念有词,把鬼骂跑。

            我不知道到底应该默念什么,只好乱吭一气。站定后,看看四周无人,我就开始了单人独奏:狗日的陈伟生,他妈的要是以后再敢吓老子,要你在地狱被阎王爷鸡奸,千插万捅,然后罚你投胎做条没有生殖器的公狗,把人类的拉撒当自个的吃喝……

            骂了好长一段,歇口气准备继续,低头看脚上的拖鞋时,突然发现地面多了个人影。我的心倏地提到了嗓门眼,转眼一看,是个面色憔悴的老太太,牵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用很难懂的方言对我说:“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我像刚从梦里醒过来,问道:“要多少?”“随便给点儿!”

            于是我开始摸口袋找硬币。天,钱包不见了!想不起来的时候到底带没带。老太太还在粘粘糊糊地等我施舍几个子儿,我哪还管得了那么头,转身往回走,连蹦带跑。到住所门口,要开门,再一摸,钥匙也不在身上。我急得快要喷血,好在手机还在。给房东打电话,电话里满是搓麻将的声音。

            我说老板,麻烦你过来给我开一下门啊,我忘带钥匙了。“你这伢子烦不烦,才租多长时间,换了三次灯炮修了两次水龙头,现在又丢钥匙。”  房东显然不耐烦。也的确,出了这个房子是出了很多问题,背得很,我只好自认倒霉。我说那明天再找你吧,今天晚上我到朋友家将就一下。房东这才高兴一点,说:“那好,那好!”

            悻悻地下了楼,为有家难归而烦躁。要家没家,要钱没钱,一下成了无根的草。想想就高洁离得最近,我只好去找她。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不见回,我干脆就直接去了。反正还不到9点,跟她一起住的同事应该还没睡,我的到来不会成为一种打扰。

            咚咚咚,敲门三下,开门的是高洁那个漂亮的同事。“你找谁?”我说:“找高洁,我是她哥!”“她哥?哦,记起来了,见过的,朝南吧,跟高洁一起长大的那个!”我为美女对我有点印象而小小的自得了一下,她却告诉我高洁不在家,跟别外一位合住的同事出去逛街了。意思就是,这屋里此时只有一个人,一个美女。她挺客气地问我要不要进去坐坐,我开玩笑说不了,孤男寡女的挺不自在。“没关系的,我男朋友在这里!”

            我顿时像吃了只凉拌苍蝇,心里极不爽。这是哪门子意思嘛,叫我进去坐,又说自己的男朋友在,明摆着是在立在牌坊当婊子。而且我猜想高洁和同事一定是出去避难了,风声雨声,声声入耳那滋味可不好受。

            女人叫床,对环境的污染实在是大。可你又不能要求好们不叫,有了快感就要喊。而实际上上,这个世界几乎所有还没泯灭七月六欲的女人都在喊,得到满足的喊爽,得不到满足的喊渴。概括起来就是,全世界妇女联合起来,一声怒吼为男人,或怒其不争,或吼其威猛!

            高洁住的那栋楼的前面,有个小小的花坛。我找个地方坐下来,抽点烟,想点心事,等高洁回来。可一等就是两三个钟头,不知不觉似的,直到一包烟抽得只剩下空盒子,我才知道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以前,也曾这么等过高洁。那时我们还上小学,暑假两个人在家长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跑去镇上赶集,结果人太多,窜来窜去一不小心就走散了。我拼命地找,却怎么也找不着,最后只好坐在往村里走的那个路口等她,也等了两三个钟头。

            赶集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她才出现在我面前,一看那熊猫眼就知道哭过。我生气,说跑哪去了?害我到处找,还等这么久。她委屈极了,撅着小嘴,瞪着眼睛,不理我,扭着小屁股冲着走。我紧跟在她身后,还变着花招哄她开心,走到半路才把她的气哄下去。她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理直气壮地说:“朝南哥,你以后再也不许让我走丢了!”

            都是遥远的事了,却清晰得恍若隔日,算是刻骨铭心吧。记得那年我们还一起在我家门口种了几株牵牛花,一起浇水,一起给枝腾搭架子,一起数花包包。每天,高洁都会叫我新开的花的机数记在墙上,用从学校偷回来的粉笔写“正”字。那些正字,早已被经年的雨水洗刷,我却还记得,那年那年的那几株牵牛,开满了100朵,刚好让我把第20个正字写完。不知高洁,还记得不!只是,再美的花,开在记忆里,就是忧伤。

            差一刻钟就是12点了,我只好再给高洁打电话。一直响,没人接,我都快没信心,电话却通了。高洁先说话:“朝南哥,什么事?”我说我8点多钟给你发短信你没看到吗?“哦,还没看呢,我的手机放包包里了,一直没看。我在逛街!”“什么时候回来哦?我忘带钱包了,钥匙也不见了,现在还在你楼下!”“啊,不会吧?那我马上回去!”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继续坐着等,大约坚持了10多分钟,没烟却难受,于是出到马路边看看还有没有商店开门。找了好一会,才看见一家小杂货店还未打烊。正准备说要包白沙,五块一包的,突然记起身上根本就没人民币,连美钞都没有。看来烟瘾一发作,是容易忘事。

            骂骂咧咧地往回走,走了个三五步就看见高洁了。刚想叫,“小屁股”三个字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也就是说咽了个小屁股。街灯明亮高悬,我有点昏眩。高洁挥着手,跟车里的人说再见。那是辆白色的小车,在我视线里停了几秒,一溜烟消失,像个梦,醒在破晓。

            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一点眼屎都没揉出来。我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迈开步子走在高洁后面,离开五六米远的时候,很大声地叫:“小屁股,我在这里!”她回头,镇镇地看着我,重复刚才挥手的姿势。她站定等我,我想起那次赶集她在半路上说的那句话:朝南哥,你以后再也不许让我走丢了!

            我说怎么这么快?她说打车回来的。刹那间,我的胸就闷住了,但什么都没说。我知道,有人开车送她回来也不算什么,她的上司,她的朋友,她的朋友的朋友,都有可能。也或者,她的普通话跟我一样从小就深受乡村教师的毒害,把“搭”说成了“打”。在我们那,说坐车就是说搭车。

            我找高洁要了一百块钱,再把她送到家门口,就走了。我走得非常急,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漫无目的。但是我知道我下一站首先要去的地方有个很洋气的名字——WC。别骂我肾功能低下,其实我肾功能挺好,这点刘柯寒可作人证。大家掰指头数数,我已经4个多小时没开闸泄洪了。风急火燎地赶路时,我想起了1998年,想起了这年那场大水。

            他妈的长沙真是个狗日的城市,公厕几乎没有。奔波来奔波去,最后我只好改找角落,这下就容易多了。城市建设其实很讲究平衡,公厕少了,黑暗角落多了。我在一幢高大宏伟的建筑物旁边流留片刻,左顾右盼,没有来人,于是果断拉开拉链。由于量比较多,用的时间比较长,整个过程我还是非常心虚的。要是像以前一样,有高洁放风,或许就好些。

            做贼似的为这个城市的土地质量做完贡献,绕一下就到了建筑物的前面。我靠,是家十分豪华的大酒店,估计是四五星级的。这可能是到目前为止,我撒过的最为高贵的一泡水。这时高洁可能是回去把澡洗了,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朝南哥,你别告诉我妈我玩到这么晚才回来哦,不然我妈会担心的。

            念头里忽地闪过那辆白色的小车,似有万千尘土飞扬,思绪有些混浊。我不仅有些担心高洁起来,担心她单单纯纯的,容易上当受骗。给她回短信说:小屁股,希望你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这话大而泛,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措辞。(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75)

            

            决定回去睡,是在一念之间。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随口报了个地址,就是有我和刘柯寒筑起来现在暂时由她独自把守的狗窝的地方。一路上我觉得很不应该,算什么呢?上次回去是因为怕鬼,这次是因为忘了钥匙。家倒成了个查漏补缺的地方。

            中途开了下小差,准备改去朋友家,但这么晚了那两口子肯定已经酣睡,做完了那事,男的疲惫,女的满足,睡沉了怕是喊都喊不醒,性的催眠作用可不能低估。于是这个打算只能作罢。黄强那我就更不想去了,脏是次要的,烦的是怕一见面又扯着我,把我当谢小珊肚子里那仔的爹搞。

            我是数着台阶上的楼,步子沉重,像杨白劳去见债主,胆子斗得筛糠似的。做男人做到我这份上,也够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