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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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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书籍名:《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作者:玉宇清澄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男孩的。”她忙不迭又补充了一句。

            好好的,乐了也就乐了,可谢小珊后面补充的话让我突然戒备起来。因为爸爸想要我制造个带把的,所以我从内心来讲,一直也希望制造个带把的,这心思我也对谢小珊说过。可是,她生的这孩子跟我多大关系?跟我的喜欢有多大关系?

            不过地球上的事就是莫测,就像克林顿同志雄性万丈地干了莱文斯基,他断断想不到栽在了一条裤衩上,哦,不对,应该是说栽在了裤衩里头的那些斑斑点点上。斑点由某某水凝固而成,那些水曾让他飘起来,最后又让他倒下去。古人说水能栽舟亦能覆舟,妈的真一点没错。

            跟老克的命运两重天一样,我也经历了这种命运在倏忽间的转折。我终究没能做这个孩子的干爹,没做成一干爹,也没做成二干爹,我最终成了孩子他爸。这个孩子后来被我从长沙带回了乡下。很奇怪,村里人见了都说长得像我,非常像。这或许是上帝的恩赐吧,让我可以在那种容易起议论的山村,不用心虚地做爸爸。

            我爸爸很喜欢这个孩子,在我没出息之后,孩子好像成了他新的希望。爸爸几乎不太会笑了,但在逗孩子的时候,他总能乐呵呵。除了我和姐姐,老家那边再没人知道,孩子他爸不是我,孩子他妈不是刘柯寒。

            我对包括爸爸在内的所有人都说,孩子是刘柯寒早产生下来的,才7个月就生了。自然,包括爸爸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无比,就差没感叹这简直是世界奇迹。早产这么厉害已经够吓人了,更恐怖的是,一个早产的孩子竟然可以长得这么结实。

            这其实是个经不起推敲的谎言,可好像也从来没人怀疑过。乡里人就是好玩,大家连公鸡一天下5个蛋这种事都相信,更何况只是一个早产的孩子比较重而已。乡里的生活很平静,平静和近乎枯燥,所以人们习惯于寻找奇闻或者奇迹,然后相信它,以此为乐,以此对贫穷的生活保留一些信心。

            惟一起了波澜的,是在给孩子取名的时候。我非常想让孩子叫朝二郎,因为孩子是初二落地的,再说朝二郎这名字叫起来跟唱山歌似的,很上口,又动听。可爸爸坚决不同意,说是上面又没个朝大郎的,叫什么朝二郎,别人还以为头前走了一个,不吉利。

            最后我依了爸爸,由于爸爸亲自操刀,给孩子取名为朝放。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别扭,是扬州炒饭还是蛋炒饭,或者干脆就是什么鸡丝炒饭,我真担心孩子以后上学了会被同学把诨名取得满天飞。问爸爸这名字有什么含义,爸爸比较强词夺理,说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听。

            爸爸对这个孩子的喜爱,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晚上坐在一起,我抱着孩子玩一会,爸爸就假惺惺地说:“朝伢,抱累了吧,来,我来抱抱!”有一次,爸爸抱着孩子,在母亲的遗像前站了老久,嘀咕着要孩子叫奶奶。

            明知这么小是还不知道叫的,可爸还是不断地在重复。然后,我看见爸把脸抬起,注视着永远都只能在镜框里露出点点微笑的妈说:“很乖的孩子,朝伢的,你还能知道不?”我跟姐姐站在爸身后,相互望了对方一下,眼睛都是红红的。

            这事之后我偷偷问过姐,我说姐,要是妈泉下有知,知道这娃儿不是她的亲孙,你说妈是不是会很伤心?姐喃喃地说:“不会的,妈不会的,妈她会高兴的。”我很清楚,姐姐只是在安慰我,同时也安慰自己。

            孩子被我带回去之后,一直都是大姐在家里照顾。换尿布之类的我总是学不会,倒是身上被尿了好几泡童子尿。不过,我也跟我爸一样,喜欢抱着这孩子,常常抱着就不舍得放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只要是我抱着总不会哭啊闹啊的,很安静。

            我觉得,孩子有两个爸爸,一个是我,一个是黄强,孩子也有两个妈妈,一个是刘柯寒,一个是谢小珊。这样说当然不是指孩子是我们四人联合制造。甚至在我轻抚着孩子嫩嫩的脸逗他笑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刘柯寒,想到另外一个我未曾谋面的真正属于我和她的孩子。是的,这个时候我会偷偷把脸别开,把泪拭去!

            我真的是一不小心就会想到那个孩子。我想就凭了刘柯寒那张屁股,拉出来的孩子是断断不会比谢小珊拉出来的逊色多少的。如果是女孩,一定有着跟刘柯寒一样漂亮的脸蛋,只是我不想女孩长大之后胸也跟刘柯寒那么强悍,太惹火,不好!如果是男孩,长得像我,也还勉强过得去,说不上丑,只是在他长大之后我会告诉他,爱情,是可以相信的。

            刘柯寒终究没能实现她一定要为我生个孩子的诺言,甚至连最后的道别都不肯对我说句真话。所以现在我只有不停地告诉自己,她曾经怀上的那个孩子是我的,一定是我的!回乡下的那些日子,我总用一种看似自欺欺人的方式来修补跟刘柯寒走过的岁月,修补一轮又一轮的分分合合。

            

            

            (39)

            

            谢小珊只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出院的时候,医生劝都劝不住。剖腹产只住院这么短时间,一般的有钱人怎么都不会。更好玩的是,为了省钱,开始她坚决要平产,要不是我朋友和医生都给她做思想工作,那么大个孩子,真够她拉上三天三夜的。

            出院那天,朋友把她送回住所,然后给我打电话,还没聊上几句,谢小珊就把手机抢过去了,急急地说:“朝南,你还好不好?晚上我去看你!”我赶忙劝阻:“千万不要那呐,坐月子是不能出去吹风的,要是往后头三天两头地痛,我看你只能打滚了。”

            一个小姑娘家,对于月子期间的一些事儿,能懂个多少呢?现在的医生也常常够绝,收钱只做份内事,总舍不得对病人有多余的叮嘱。我自然也没啥经验可言,自己没生过,自己老婆也没生过,只不过大学期间,我在学好兽医的同时,也顺便了解了一些人医的知识。其实没了解我也能说上几句,人医兽医大抵还是能触类旁通的。

            朋友帮忙给请了个保姆,是他老家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一个30多岁的农村妇女,朴实得跟乡里随便哪块地里长的菠菜一样。这是我在城里生活遇到的最后一个好人,善良得叫人想忘都忘不了。见到这保姆,是在一个多月以后了,也就是在我出院之后。

            虽然我让朋友给保姆交待了,不许谢小珊轻易出门,但谢小珊还是越狱似的跑出来了。其实我也想越狱,住院真他妈的跟坐牢没区别,要不是腿不方便,我早逃了。特别是病房加了另一病号之后,我整天都生活得很恐慌,以为拉登又开始四处干坏事了。

            那人也坏了一条腿,不过是自己从楼上搞自由落体摔的。自己不小心,进了医院却叫魂似的,住进去的第一天就痛得鬼哭狼豪,搞得我整个就休息不好。医生过来给他作检查,我忍不住把医生招呼到床前,问他是不是给病人灌了老鼠药。谢小珊进来的时候,那病人仍在哎哟哎哟地叫,我还真恨不得给他灌点老鼠药把他整晕算了。
            第一眼看见拉了仔之后的谢小珊,我老半天没习惯过来。她连叫两声朝南,我还色鬼似的盯着她那寡瘪下去的肚子在看,满脑袋问学似的思考来思考去。谢小珊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自己,问:“朝南,你看什么?”

            我一阵支吾,说小珊,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交待过,要你坐月子期间千万不能出来跑吗?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我的确感到意外,惊讶于她不吭一声就来了,也惊讶于产后的她怎么可以缩水这般严重,似是在狂风大作之后,蒙古包就不见了,眼前只剩空旷。

            谢小珊没半点犹豫,把壮观的屁股往病床上一蹭,在我旁边坐下。我感觉是泰坦尼克号晃动了一下船身,险些下沉。她说,朝南,天天这么坐着躺着的,累吗?要不我帮你按按?她把“按按”两个字说得很柔情,手未动先用声音把我给揉腻了。

            我挺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不用,不累的。日复一日地折腾,我累肯定是累,但最受不了的地方是臀部,我总不能翻个身要她按这里吧?!见我客气,她又说:“你现在成这样,我整个就安心不下来,连孩子都顾不上管,什么事都让保姆操着。”从她的话里,我听出了些牵肠挂肚的味道。

            撞我的许大哥进来了,给我提了些水果,还应我的强烈要求和呼吁带了包烟过来。病房是不能抽烟的,公共场所,多少还是得讲点公德。躺床上的时候,我一般只是拿支烟出来,不点火,放鼻子边闻闻而已。每次许大哥都笑我,说我瘾这么大,问我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没钱了就夹书页抽上几口。

            从许大哥进到病房起,我就发现谢小珊不太对劲,脸沉得跟包公似的,隔那么一会又翻着白眼看许大哥一眼,反正就是从始自终没拿正眼瞧过别人。当然我也很清楚,小珊眼里喷射而出的,是怨恨而非仇恨。像她这样的人都懂得仇恨,估计全世界都要打起来了。

            许大哥跟她打招呼,她只用鼻气嗯了一声,而且还堵堵的,像是发音设备受了潮。我说许大哥,要不你出去转转,我跟她聊几句。说完,我把脸向着谢小珊。许大哥笑了笑,知趣地出去了。谢小珊说:“朝南,我每天都来看你,好吧?”

            我说不用的,许大哥人好,把我照顾得挺周到,你在家里安心养着,好好跟仔仔培养一下感情,小心他长大了不认娘哦!“可是,朝南,我想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