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沉剑飞龙记

乐读窝 > 玄幻小说 > 沉剑飞龙记

第38章

书籍名:《沉剑飞龙记》    作者:张梦还


                                    石洞上距地面,厚达百丈;昆仑天龙九式中土字诀虽有“破壁升云”的功夫,但那可要玄功绝顶,真有超凡入圣之能,才真能运用。方氏姊弟罡气功夫虽已有根基,说到穿山破石,来往无阻,却还相差甚远。不然,先前李扬引他们入洞后,石闸封门就该不能拦住他们了。厚仅二三丈的石闸,尚且无法穿行,何况百丈山石的洞顶。裴敬亭倒不是对方氏姊弟的功夫推想得太高,而是他不明石洞内地势;他只道那洞离山坡地面并不甚深,所以那么猜想。

            那一阵怪声原是洞中重大机纽变动时发出的声音。洞中机关许多都是深藏山石之中,方氏姊弟在误转石室钢轮,开闭移宫机关的时候,原也听见洞顶隆隆作响。那些机纽藏在洞顶,入石颇深,所以在上面听,就离地面极近了。方氏姊弟当裴敬亭与孙天夷谈论时,正在看着铁板石壁,曲径石室,打不定主意。等到裴敬亭刚刚把笔作图,第二次听见异声,其时方氏姊弟倒真是无意间破去后洞机关。可是裴孙二人反不像先前那样在意。

            原来方龙竹试出石室中钢轮能开闭曲径,并且恰能移动那挡住正路的铁板,便一心要将铁板移到曲径入口,让正路门户显出。可是自己在室中拨动钢轮,铁板移过来封住曲径,姊弟两人便将隔断。而且试了一次,灵洁看出铁板后并非通路,又是一块石屏,要再往里走,必得再破石屏。这里变化难知。姊弟二人不在一处,实是不妥。

            可是铁板着不移开,便完全无路可走。两人耽延了好久,末后,龙竹决意要先由自己在石室拨动钢轮,将铁板移到曲径入口,让正面石屏露出,然后自己再由曲径这面用玉龙宝剑去试劈铁板,灵洁在外面用天龙剑相助。铁板破了,龙竹便可过来与灵洁一同试攻石屏。

            灵洁明知铁板厚达尺许,用宝剑劈削实在不是善策,但既想不出别的道理,也只好蛮来。因为这姊弟在这里捣弄了半天,并未见其他埋伏,所以他们这时倒是心定得多,不像先前忙乱。

            龙竹如法将铁板移过来,自己走到曲径口上;潜运罡力,将玉龙剑向铁板上插去,直听见铮铮之声不绝。剑尖透出,灵洁便在旁边尺许由这面将天龙剑插过去;两剑皆透穿铁板,然后双剑合扫,便将铁板刻了一道尺许长的透穿裂缝,连做几次,已有一尺见方的一块四面割断;灵洁在外用掌一推,这块铁板便落向龙竹面前,龙竹接住丢在地下,登时板上像开了一个方窗。两人如前而行,开过了两块,眼看再来两次,龙竹便不难从方孔中钻过来。两人十分欢喜,猛力削刺,却想不到忽有意外变化。

            原来那铁板升降移动,全仗内贯的精钢索,钢索由洞顶大钢轮牵引,才能使铁板移转自如。龙竹灵洁先在铁板中心处开方孔,尚未发觉;到了第三次,龙竹正运力削那铁板,忽觉剑锋所接有些发软,不由大奇,暗想难道这铁板里还有空处,不可不看明白,当下告诉灵洁,两人便不迳自横削过去,只将靠外的一段削掉,再看里面才知道板中竟有一条圆沟,沟中有一条钢索虚虚挂着,不知通到何处。灵洁心里一动,便再和龙竹合力将近索四周铁板削去,一会儿工夫,有了长约两寸一段钢索,整个露在外面。灵洁想了想,向龙竹道:“这钢索或许能通到别的机关;我来试试。说了就伸二指拈紧钢索向下面试着一扯,方留意看铁板如何变化。不料手刚扯动,立刻洞顶轰震如雷,那铁板竟向上升,灵洁急忙放手纵退,龙竹也乘势跃纵过来,举头看时,那铁板已全升入洞顶,曲径敞开。两人静候了一会,洞顶震声已止,四周并无变化。

            龙竹不知这一扯钢索牵动了洞顶总纽,竟使全洞门户大开,还在和灵洁商议怎样去攻那石屏,等到走过去看时,那石屏不知何时也已不见;一眼望去,只见一条直道毫无阻挡。

            二人手中有蛇珠照路,安步而进;沿路只看见两旁有许多铜人,左右两方也时有一块横直皆达数丈的铁板贴在石壁上。二人不知这都是中路通往东西各宫的门户;那些铁板是鸣玉子封闭各门时所用,与先前曲径石室里所见相类,与那块开闭曲径的铁板则不同。这些封闭门户的铁板不随总纽转动而上升,原是当然。但方氏姊弟未明究竟,只暗暗诧异,不知道何以这些铁板又未升入洞顶。

            两人一路走来,连经数门,石屏均已收去,四周也别无埋伏发动。灵洁手托蛇珠照路,人愈走愈快,转眼走到尽头。

            两人在洞中早已迷失方向,也不知洞究竟有多长;这时忽见前面有个石门,不由转有些吃惊。

            灵洁一侧身向龙竹道:“我们从破了那个拦路的铁板以后,沿路走过的门一关闭,这个门却未敞开,倒要留意;方龙竹点头称是,却道:“让我试试看。”说了便一掌向洞口石门击去。这石门看似高大,但龙竹掌到,只听见呀呀连响,门竟应手而开。两人只觉得一阵惊风扑面,龙竹猛喜叫道:“我们出来了。”随着话声,便向外窜出去。灵洁也悟到这门外已是郊野,刚觉得心里一松,忽然听见龙竹呵了一声,又大喝道:“那里来的贱徒,暗器伤人?”灵洁知道又已退敌,忙拔天龙剑,向洞外跃出。

            那石洞外边本只有窄窄一条羊肠小路,龙竹纵时用力太大,一窜足有三四丈,身形竟直往下面谷洞落去,但身一出洞,立看出地势,连忙气贯双肩,往起一振,要将身形变为。

            “眠云沐日”,在半空停住,再察看明白,不料他身形刚要由直化横,那边树枝上却有人叫道:“出来了!”接着又有一股劲风斜扑过来;龙竹久习昆仑心法,在洞中闹了半夜,虽有些困倦,一见有人袭击,早已留神,劲风扑来,他身形只悬空微微一沉,左手疾伸,已将打来的一件细长东西捉住。灵洁后出来,刚望见外面似是悬岩,龙竹身悬空中,旁面有人暗袭,尚未及转念,那边突有人高声喝道:“你这丫头原来还没有死在洞中,我再领教领教你的昆仑剑法。”声到人到,一个长大身影从一棵倚岩而生的大树上飞落面前,灵洁足点土径边缘,手中剑虚虚一扬,指定来人,一面在黑暗中定睛看时,分明原来是先前救那姓柳的逃走的汉子。

            原来裴敬亭在树杪画图,刚刚画完,交与冯卧龙,忽听见对面膨然有声,山石上突现一门,一个人影从里面窜出,知道敌人已出洞;耳听孙天夷大喝:“出来了”,又见这人影似向岩下窜落,不暇寻思一抖手就将掌中那管笔向来人打去。裴敬亭内外功俱是深厚非常,这一枝竹管羊毫的笔被他运内力掷出,竟然势若千钧。龙竹虽将笔接住,但也觉得手臂微微一震。不由暗暗吃惊。裴敬亭见这洞中人竟能悬身半空接概也大感意外;方待发话,那边冯卧龙已看见方灵洁出洞。刚好自己正为师弟受伤心烦,这一下,忍耐不住,便一面大骂,一面抽出神蛟带纵向洞口羊肠小路。

            裴敬亭见来人并无脱身之意,已向自己发了话,便笑道:“你想必就是昆仑赤阳子的弟子了。你且过来,我有话问你。”

            他口气十分托大。龙竹刚被他打了一笔,虽未受伤,吴已满腔怒火;看裴敬亭立在树梢,向自己招手,神气异常骄狂,更是气极;当下一面目光一扫,看定裴敬亭不远的另一株树,身形向树枝落去,一面冷笑一声,答道:“你说得不错,我正是昆仑掌教真人门下方龙竹,你是何人,莫非是吴家两个老贼的狗党吗?”

            裴敬亭注视龙竹下落身法,暗暗惊奇,一听他出语讥刺,便冷笑道:“你小小年纪,出口伤人,这样目无尊长,也是昆仑的规矩吗?”

            龙竹这时早看见那白天用奇形软兵刃和姊姊相斗的汉子又在和姊姊动手,而且原和这个书生模样的人在一棵树上,明白这书生必是碧云庄党羽,哪肯让半分,当下手指裴敬享喝道:“你敢向我充什么尊长;你们这些孤群狗党,要替吴家老贼送死,就快过来,我没工夫和你说废话!”

            裴敬亭仰天大笑,打量方龙竹几眼,高声说道:“你这个无知小孩,竟敢如此狂妄。你来碧云庄寻吴庄主,原不干我事;可是你们姊弟一来到就连连伤人,现在到我面前也如此无礼。我却不能不教训你,你快束手就缚,我送你到你师父面前去。”龙竹本要出手,但摸不清这人是什么来头,只怕真是师父朋友。便忍气问道:“你先说说你是谁。”

            裴敬亭冷笑道:“我是华山裴敬亭。你师父虽不认得我,也该说过我的名字。”

            龙竹微微一顿,喝道:“我只知道华山许伯景和黄衣道人;就没听说过什么姓裴的。你既然不认得我师父,充什么长辈?你识相些,快快走开,不然我当你是吴家老赋狗党,却不管你是不是华山派。”

            要知裴敬亭年未四十,赤阳子又久不出山,虽然知道许伯景有这么个小师弟,那会留意到他。龙竹听他说并非师父朋友,顿无顾忌,立刻叫了阵。

            裴敬亭原要目炫身分,不想反目取其辱,当下恶念随生,怒视着方龙竹道:“你既然自己讨死,就使出你的本领来。只要你逃得出我的掌下,我就不再管你的事。”

            龙竹侧目一看,冯卧龙与方灵洁已经连换了十几招,山径太窄,两人都只是凝足不动,但忖度姊姊不难取胜,但那边树上隐隐坐着一人,穿着红被风似乎正是白天与李扬一同引自己入洞的老者;但不知他如何在那儿袖手观战。龙竹经过石洞之困,知道碧云庄仇家并非易与,暗暗心怀戒慎?这时一看敌人明是以逸待劳,知道久拖不利,念头一转,便向裴敬亭喝道:“谁和你斗口,我要看看你有多大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