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华山论贱

乐读窝 > 文学理论 > 华山论贱

第17章

书籍名:《华山论贱》    作者:张继峰


                                    你看,多么有浪漫的诗人气质。

        王小波的贱表现在他的满不在乎。他的照片,总是乱乱的头发,歪着的脑袋,满不在乎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就是王二,你贵姓?而他的文字更加契合这一点,更加成就了他自由思想家的定位。他笔下的主角,总是满不在乎、总是发愣、总是想入非非、总是探头探脑。一次,在由一个杂志社召开的会上,杂志社某领导想请一些人来帮助他们工作,带点陈腐、带点官腔地问每个人:你哪个单位的?什么学位?什么专业?……后来问到王小波:你的导师是谁?他说:我的导师是一个印第安人,脸上画着油彩。真的是很痛快。

        王小波的作品贱。满纸骂人还不带脏字。生殖器、阴茎和性交从他嘴里说出来,平淡得像是你好、再见、对不起。拿《红拂夜奔》来说,光故事就让你五迷三道,大呼痛快。故事说的是,李靖是个发明家,他的各项发明不仅不被采用,反而因此受到迫害。他做不好知识分子就改行当流氓,得到妇女的青睐和满城人的敬畏。他的学术著作不能出版就画春宫画,立竿见影卖大钱,备受书商和读者的欢迎。他考数学博士总是考不取,不是他的数学不够精通,而是同时要考和数学风马牛不相及的《周易》。他答不出这儒家经典,就在考卷上写“大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谁也不敢给这个政治性答案打零分,他得了满分。但考官觉得他在取巧,就给他该得满分的数学卷子打零分。这说明考官也贼精。洛阳城容不下能人、聪明人,李靖四处受追打。洛阳城市民不满官差,大隋军队便连夜开进洛阳城镇压骚乱,各个兵种都出动了,装甲步兵、轻步兵、铁甲骑兵、工程兵、炮兵等,不一而足。当晚洛阳城的男人死掉1/6。李靖被看作是骚乱的头领,受到官府追捕,不得已逃离他喜欢的洛阳城,红拂随他一起夜奔。政府鼓励民妇为娼,雇佣李二娘做李靖的姘头,每月发给她25两银子的政府津贴,任务是和李靖做爱,记下他在床上说的不法言论。李靖老来装疯卖傻,死后红拂申请自杀指标,为盖满上下官府数不清的公章差点没跑断腿。瞧瞧,多牛。那种感觉,让你想在吃饭的时候呕吐,想在喝水的时候噎着。

        王小波对自由的理解非常独到。他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讲的是他在农村时当猪倌的见闻。要知道,猪圈里的猪,它们的生活是完全被安排好的: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交配,什么时候进屠宰场……那些猪在猪圈里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但是有一只猪非常特别,它行动敏捷,可以跳上房顶,又不满足于在猪圈这个小范围里生活,喜欢到周围的村庄里去游游逛逛。有一次人们要杀它,它非常聪明地从重重包围中逃脱,成了一只野猪,居然还长出了一副獠牙。在王小波看来,他就是这只特立独行的猪。

        王小波对自己的满不在乎终于导致了他的死亡。对于自己的心脏病,他是有预感的。最终没有逃脱死神,也是他总是在思想人们的心理健康,而总是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吧。

        王小波的贱还表现在不实践。他自诩为一个自由思想家,挑战传统的斗士。可是,他和自己的夫人都不敢在公共场合接吻。真想不明白。他和夫人最后的道别只是一个简单的抱肩膀。

        王小波的小说生前没有得到出版,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小说家;王小波的思想生前没有多少人理解,这并不妨碍现在和将来会发扬光大。

        王小波的贱,是满不在乎的发愣;

        王小波的贱,是永不停息的思索;

        王小波的贱,贱出了中国思想家对自由的真正感悟。

        文化篇  贱多识广2

        为了使我有更充分的理由出入她家,我甚至抛弃对成年人的偏见,去讨好她的父母。我认真地作出副乖巧的嘴脸,表现一些天真的羞涩和腼腆。我尽力显得自己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以博取怜爱和慈颜。至今我也不知道我做得是否成功,那对夫妇始终对我很客气但决不亲近,也许当时他们就看穿了我,一个少年的矫情总是很难做得尽善尽美。

        ——王朔《动物凶猛》

        王朔,男,北京人,作家。其作品被称为痞子文学。

        王朔很贱。

        王朔是个痞子。

        王朔骂人。

        王朔在骂人之前先说,别拿我当人看。我就是一条狗。骂人的时候,却满是一派我是你爸爸的劲头。

        王朔骂人没错。人吗,你活着,我也活着。你有嘴,我也有嘴。你能说话,我也能骂人。骂人本身没有什么错误,怎么骂人也没有什么价值。不过是反反复复玩玩文字游戏。关键看,为什么骂人。

        如果是为了骂人而骂人,那实在是没有多大意思。如果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空虚,锻炼自己的嘴皮子,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说,骂人是为了这个人不再被人骂,那就有点意思了。

        那么,骂了些什么人重要吗?也不重要。金庸、白岩松、琼瑶、甚至鲁迅,怎么了?人无完人,该骂,你就得让我骂。

        这些都无可厚非。

        而骂人就骂人吧,偏偏说自己是狗,偏偏说自己是痞子,偏偏说自己是人民,那就不太好了。有问题大家研究研究嘛,问题面前人人平等嘛,干吗把大家弄得都跟狗似的。

        这,就是王朔不对的地方了。

        这,就是王朔的贱。

        王朔的贱,贱在骂人前的准备;

        王朔的贱,贱在明明自己不贱偏说自己贱;

        王朔的贱,贱出了当代中国文人的麻木。

        朦胧贱客:汪国真和余秋雨

        爱,不要成为囚

        不要为了你的惬意

        便取缔了别人的自由

        得不到  总是最好的

        太多了  又怎能消受

        少是愁多也是忧

        秋天的江水汨汨地流

        淡淡的雾

        淡淡的雨

        淡淡的云彩悠悠地游

        ——汪国真《淡淡的云彩悠悠地游》

        汪国真,男,祖籍福建省厦门市,1956年生于北京。1982年毕业于广州暨南大学中文系,1990年出版第一本诗集《年轻的潮》后,引起轰动。他的诗集创有新诗以来诗集发行量之最。他的诗集和哲思短语集,连续获得最近三届全国图书“金钥匙”奖,台湾在1993年也出版了“汪国真诗文系列”5种。他的诗集日文版也在同年出版。目前,中国出版的研究和赏析汪国真作品的专著已有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年轻的风采——专访汪国真》,华侨出版社出版的《年轻的潇洒——与汪国真对白》,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论汪国真的诗》等16部。

        汪国真很贱。

        现在说汪国真,似乎有点落伍了。但是,不可否认,这小子火过一阵子,因为丫的所谓抒情诗。靠,抒情,让老子抒发抒发愤懑的感情先。

        在没有读到汪大诗人的作品之前,我对诗还怀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就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总感觉,诗是很神圣的,是一个人智慧和思维的高度浓缩,是一个人思想和情怀的深度抒发,是一个人用文字画出的最美丽的图画。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了他的所谓的诗,登时傻了眼。这就是发行量巨大的影响了一代人的新诗吗?原来诗是这样写的?这种顺口溜就可以称得上诗?我愕然,惊愕,大吃一惊,大张其颚。一瞬间,我对诗最美好的感觉被撕碎了,仿佛满怀春意的少女突然之间在马路上被一个邋遢无比的性无能的乞丐用玉米芯儿强奸了。然后还被告知,他的是很大的很粗的极品,你就幸福去吧。哦,原来这就是性爱,就是我日夜憧憬的美好生活。我那时候,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说汪国真写的那些东西是诗,那是糟蹋诗。论艺术性,还不如“绿色的乳房,挂在透明的月亮上;在茅厕里,把蓝色的屁放响;叫春的波斯猫,吐出一碗黑色的酒刺……”这样的玩意儿来得干脆。既然他的“诗”这么受欢迎,就让我们用“诗”和汪大诗人交流一下吧:

        致汪国真老师(新诗)

        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那么的惆怅。

        可能是因为看了你的诗,

        让我的胃和屁眼莫名地紧张。

        找不到出路啊,

        我只能东张西望。

        看不到你,

        让我怎么遣散

        掌心的痒痒。

        汪国真的贱,是中国主流文学的彻底失败;

        汪国真的贱,是矫揉造作主义的完美胜利;

        汪国真的贱,贱出了中国文学青年的悲哀。

        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欢到洞窟里转转,就像一个老农,看看他的宅院。他对洞窟里的壁画有点不满,暗乎乎的,看着有点眼花。亮堂一点多好呢,他找了两个帮手,拎来一桶石灰。草扎的刷子装上一个长把,在石灰桶里蘸一蘸,开始他的粉刷。第一遍石灰刷得太薄,五颜六色还隐隐显现,农民做事就讲个认真,他再细细刷上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