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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堪折直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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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 45 章

书籍名:《有花堪折直须折》    作者:我爱PIPPO


                                            这几天家里都不太方便,所以只能到公司再贴文,昨天早上又去量工程了,所以就贴晚了

        思虑及此,她先点一下飞燕,要他做事有分寸,“不过春生此次安然无恙,你们也不可做些过激的举动。令人致残或者致死,不是一个好男孩该做的事。”

        “主子放心吧,飞燕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做事没轻没重,飞燕心里有杆秤,不会过火的。”

        艾希丝偷偷叹气,飞燕说的很宽容,可是他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没有吃亏还要占上三分,当初春生被他折腾的不可谓不惨,更何况这次吃了大亏,他要是不过火,猪都能飞上天了。她不想软玉温香出事,就暗地里多注意点,帮衬着点吧,这次也是一个好机会,让双胞胎多吃些小苦头,煞煞他们争强好胜的性子,死了争名夺利的心思,以后能安心顺意在艾府收心收性的过日子,不再看一个就想踩一个,艾府不是温柔乡,他们不需要整日里竖着满身的刺,看着是扎到别人,实则是刺的自己遍体鳞伤。

        “那,你去看一下春生吧,我晚上去他房里。”毕竟有了孩子,艾希丝想在春生的房间里好好安慰安慰他,而不是自己的房里。

        飞燕转身离开,嘴角漾起一丝狠戾的笑容,晓得他家主子对软玉温香仍然心存怜惜,软玉温香背后又有上官珊瑚做背景,他不会让软玉温香致残或没命的,他会用软刀子折腾得他们自动离开!先前还想,出身妓院不是他们的过错,虽然看不起他们,大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不妨碍我,我也不去招惹你,相安无事的过日子也就罢了,谁知道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软玉温香竟然得寸进尺,异想天开的要除去他和春生,既然他们率先挑起战争,就别怪他和春生心狠手辣了。

        飞燕轻轻敲门,唤道:“哥哥,你睡了吗?”

        春生挣扎着坐起,应道:“没有呢,你进来吧。”

        飞燕关上门进来,先对春生嘘寒问暖一番,方谈到正题,半个时辰前的审问。

        “我原以为是央郎主主使的,想不到是他们两个。”飞燕原原本本的说完,下了结论。

        春生歪在靠枕上,抚摸着肚子上几乎看不出的隆起。他不想让孩子听到这些腌臜丑陋的事情,想象爹爹狰狞扭曲的面孔是多么的可怕,可是他又必须要让那两个人付出代价,不仅为了这个差点丧生在水里的孩子,更为了以后那些能够见到天日的孩子。“是啊,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却看我们碍眼。真不识好歹,也不看看站在谁的地盘上。如此想死,我就成全你们!”他攥紧了拳头,鲜红的指甲刺入了柔嫩的掌心。

        当然了,还有个问题。“主子有说什么吗?”他问道。

        飞燕一愣,“什么?”

        春生冷笑,“主子要是不喜欢那两个狐媚子,把他们接进府后就不会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不要瞧低他们了。一天到晚,薰园里又是补品又是赏赐的,没有这个心,她耐得住性子做这样的戏么!咱们主子什么都好,就这怜香惜玉的心肠让人受不了。今天是我受了委屈,她自是多疼我,明儿那两个狐媚子受了委屈,她的心也酸的很呢。晓得这次事情那两个人有份,她能不多叮嘱一下?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施救,哭死了呢!”

        飞燕佩服的五体投地,“哥哥啊,你真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啊,把主子的心思猜的透透的!主子是说了,不要弄残或弄死,其他的,倒是随我们。”

        “我说什么来着?不要弄残或弄死,其他的,随我们。随我们什么?顶上天去也就是个皮肉伤,养个几天就好了,能出什么气?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春生越说越气,因为艾希丝要打胎的不满和怨恨全都涌上心头,委屈的几乎掉下泪来,心里想,“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也知道要打掉,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那么直接的说出打胎这个词,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把我放心上?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要我为你生孩子?差点害死我的凶手你不追究,还要我放他们一马,他们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我一马?是不是你对我的感情不如对他们的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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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燕赶忙劝他:“哥哥莫要生气,谁说皮肉伤出不了气?我们天天让他们有皮肉伤,天天要他们受苦,旧伤还没好就添新伤,打不死他们也受死他们!哥哥你说好不好?”

        春生握住飞燕的手,潸然泪下,哽咽着说:“飞燕,飞燕,我的好弟弟,哥哥只有你了!”

        以前春生从来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素来淡定闲适,今日却珠泪滂沱,飞燕被他哭的手忙脚乱,眼圈竟也不由自主的红了,陪着他哭了起来。

        直到周顺和马鸣送来晚饭,两人方才收起泪水,默默用饭。

        饭都是好的,尤其是春生,什么燕窝、人参、雪蛤,应有尽有,全是最上等的,可春生心里哀怨,食不知味。草草用了几筷子,他便停箸,飞燕见状,当然不肯,直要他再吃几口。

        “哥哥身体弱,多吃些,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才是。”

        “着想什么,反正是要打掉的,养那么好干什么!”春生恨恨的抛出一句,堵的飞燕说不出话来。

        “那,那也要多吃几口啊,身体太弱,打掉孩子的同时怕不就连大人的命也一起打掉了。”

        春生拉起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闷声道:“死了也好,反正也没人心疼。”想起那个负心的女人他就止不住落泪。

        “谁说没人心疼,我心疼的很呢。”艾希丝从外面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就应声嚷了一句。

        飞燕起身行礼,春生也吓了一跳,真是想谁来谁,翻身坐起,脸上泪痕犹湿。

        艾希丝刚从林未央处过来,林未央因为乳公被打,哭的眼睛都肿了,娇生惯养的他不顾钱氏伤口吓人,坚持要自己给钱氏上药,她好说歹说方住了他的想法。但是娇贵的牡丹花还是哭得嗓子都哑了,如果不是她细细劝慰,八成现在他都需要人照顾了。照顾好林未央,她再回到春生这里,说好了今天在他房中过夜,好生抚慰,她不可不来,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春生自暴自弃的话,明白春生心里委屈,便马上回了一句,进的屋来,就看到春生红着一双小白兔似的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颊上犹挂泪珠,如雾笼芍药,桃花沾雨,再看飞燕,眼皮微肿,眼睛水灵灵的,一定也哭过。

        心里念叨着男人果然都是水做的,她上前搂住发愣的春生,对飞燕说:“今晚我在这过夜,没有你的事了,去休息吧。回头叫马鸣过来侍候。”飞燕走了几步她又叫住,“我叫人送了一斤清凉糖块给你,你多吃点,别哑了嗓子。”

        等飞燕离开,她从怀里摸许多软软的糖块,这些清凉糖块又软又甜,有一种清凉之感,对喉咙很有保养作用,她见林未央哭的哑了嗓子于是叫金钏买了几斤回来,放林未央那二斤,给飞燕送一斤,自己揣了一斤准备讨春生欢喜,还有几斤分了软玉温香一些后全分了下人。

        她捧起糖块,向春生献宝,“春生,你尝尝看,很好吃的,又凉又甜,你保证喜欢!”

        “春生不用尝也知道味道极好,这种东西春生很早就吃过了。”春生别过脸,没好气的说。

        艾希丝不放弃,挑了一颗比较饱满的糖块,剥下糖纸,递到春生嘴边,奉上大大的笑容,“我这颗比你以前吃的更好吃哦,尝尝嘛。”

        春生瞥她一眼,道:“主子不用这么奉承献媚的,春生不是央郎主,值得您这么讨好;也不是软玉温香两位爷们,为主子憔悴,惹得主子爱怜,春生就是春生,一个鳏夫命的讨人嫌的家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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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希丝依旧谄媚的笑:“哎呀,春生在我心里和他们一样好,哪里就不值得了。来,吃一颗。”

        春生扭身转向一边,看也不看。

        艾希丝见春生没有回转的意思,放下糖块,重重的叹口气,艰涩的说道:“我知道,你怨…不,确切的说,你是恨我。”

        春生闻言身子不禁一颤。

        “你从清醒时就开始恨我,现在就更恨我了。”

        “春生没有恨主子。”春生硬硬的否认。

        “你有,当然有。”艾希丝看着春生微微发抖的背,说出两人心知肚明的原因,“你恨我说要你打胎,更恨我放过软玉温香。你认为我根本不心疼你,根本不喜欢你,所以你恨、你怨。”

        “我没有!”春生转身对着艾希丝怒吼,可是泪水却像泉水般涌出,对上艾希丝洞悉一切的眸子,他不由得低下头,深深地捂住脸,拼命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没有……”

        艾希丝冷酷的追问他,“真的没有吗?那你为什么哭?为什么没心情吃饭?为什么现在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尖叫?”

        春生被逼问的难以承受,猛然抬起头,一双暖如春阳的眼睛竟怨毒如厉鬼,美丽的脸庞扭曲的不成样子,嘶声道:“是!我恨你,我恨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我恨你不追究软玉温香那两个要害死我们孩子的人,我恨你从来没有像讨好林未央那样来讨好我,我恨你从来没有像怜爱软玉温香那般柔语抚慰,甚至对飞燕你也是极尽宠爱,对我呢?对我呢?你总是说我懂事,说我平和,可我也想要你疼我爱我,也想要你像哄飞燕那般哄哄我,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好容易我怀了孩子,我知道要打掉它,我知道它不该来这个世界上,我知道,我不是任性的人,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你就不能,不能安慰安慰我,不能骗我说一句,‘我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你连骗我都不肯?”说到最后,他已是嚎啕大哭。

        艾希丝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她警告自己,不能哭,她必须和春生讲道理,让他明白她的苦衷,她是顶天立地的女儿,不能为了小事而流泪。她伸手去抱春生,春生不肯,拼命挣扎,她用力抱住他,春生一边哭一边扭动想逃离,没一会就累的满身是汗,没力气再继续,恨的紧闭双眼,不去看那张令他又恨又爱的面孔,默默流泪。

        艾希丝将春生紧紧箍在怀中,聆听着他的心跳,恍惚间还听到一个细小的柔弱的心跳声,心中一阵酸楚,声音都有些抖,“春生,我对你们五个都是一样的,也许你认为我没有像对央儿那样对你,像对软玉温香那样对你,像对飞燕那样对你,可是,我对你的好你视而不见吗?你喜欢小动物,每天都去照顾流浪的小动物,就是下雨下雪你也没有间断过,平常时我让下人跟着你,帮助你,遇到坏天气我就是请假不去上班也要陪你一起去,因为我怕下人们顾虑不周让你受到伤害;你希望帮助那些困难的人,我每半个月要帐房支你一百两银子,随你怎么花;你喜欢研究菜谱,我就请朋友全西梁洲找优秀食谱给你,你每次做菜,我都陪你下厨,给你打下手,你偶尔失手做菜失败,不管你把菜做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皱眉头咽下去,哪怕我会因此跑肚三天三夜。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

        春生仍然流泪,但是不像刚开始那样凶了。

        “孩子的事情,我无可奈何。为了皇室,也为了你,我必须要你打胎。说是为了你,你大概不相信,可确实如此。”艾希丝又一次抱紧因为听到她说打胎是为了他好而不断挣扎的春生。

        春生咬牙道:“你骗谁呢,十七皇子那么爱你,你求求他他就会答应把孩子留下来,你当我是白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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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希丝为他抚去因为汗水而粘在脸上的发丝,“你说的对,我可以去求十七皇子要他答应,而且我有十成把握他会答应。可是春生,那样皇室里就没人要对付你了吗?什么情况对皇室最好难道她们不明白吗?我只是一个人,而她们是几百个人,我防不胜防。坦白的说,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保护不了你。如果到时候她们偷偷加害孩子,有可能你同样保不住。我是很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孩子与大人之间,我会选择大人。”

        春生被说的垂下头,他不是不明白艾希丝为难的处境,可是他就是不甘心,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啊,他也老大不小,盼孩子想孩子都很长时间了,好容易怀上了,虽然是意外,但也是老天的恩赐,结果他却要把它扼杀,而孩子的娘更是好似对孩子没感觉似的。他能够接受打胎的命运,不然从一开始他就不会抱定了打胎的心思,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让他郁闷窝火甚至难以忍受的是孩子的娘的态度。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你少说漂亮话,你不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我也没想过要把它生下来,你放心好了!”

        艾希丝张大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春生会说出这种话。说她不想要孩子,她怎么会不想要孩子呢?她那么喜欢孩子,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不管是女是男。她想亲亲孩子娇嫩的额头,想摸摸孩子柔软的小手小脚,想拥抱孩子软绵绵的小身子,想看孩子甜甜糯糯的笑容,想孩子含混不清的叫她娘亲,她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呢?!只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合时宜,她不得已只能放弃。春生伤心难过,难道她就无动于衷了吗?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无名无份的离开自己,连个坟墓也没有,她的心就疼的像针扎的一般,她就恨不得死的那个是自己。然而这些她不可以形于外,女儿流血不流泪,再大的痛苦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何况这种对于其他女人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她若为此哭泣徒惹人笑话。可是春生竟然因此说她不想要孩子,她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想打他一顿,心里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脑筋没转过弯才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可是她也无法原谅他,在他的心里,她和那些视男人如草芥的女人是一样的吗?

        她想开口,又抿上嘴,在现在的情况下,她若开口必是伤人至极的话,她不能在春生已经饱受压力痛苦的心灵上再狠狠划上一刀,她松开手臂,步履沉重的走到窗户前,直直的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努力平复翻腾纠结的心情。

        那句话刚说出口春生就后悔了,艾希丝难以置信的受伤表情让他万分懊恼自己说的话,明知道她是个忠心国家的臣子,明知道她是为了他好,明知道她是不得已,他却还是说出赌气的话语,如果她真的不在乎孩子,她当时就可以要他喝打胎药,根本不会考虑以后他还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如果她真的不在乎孩子,就不会心绪不宁的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她只是因为是女人,不能像男人似的把委屈化为眼泪,而是把所有情绪都深深压制在心底,他却不经思考的说出伤人恶语,看着那个哀伤寂寥的背影,春生后悔莫及。

        他穿鞋下床,轻轻走至艾希丝身后,伸出双臂揽住她紧实的腰,脸埋入她的背,声如蚊蚋:“对不起,主子,对不起。”

        艾希丝拉下他的手,回转身,大力抱住春生,将脸埋入他的肩窝,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