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接到陈浩杰助理小心翼翼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秦寒刚刚下班，这个助理是事物所唯一知道陈浩杰结婚了的人，虽然没有见过秦寒，但是知道‘陈律师有妻子’，这次，这个助理害怕的说，早上他们的官司输了之后，陈浩杰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事物所的人都快急死了。
秦寒在电话这边笑着安慰小助理，让他回去休息，做律师的，没有人会因为打输一场官司想不开的。
放下电话，她已经想到那个家伙去什么地方了。
果然，当秦寒打的来到M大，走到法学院的法平如水塑像后面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躺在草坪上的男人。
秦寒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怎么，输不起？”
“不是。”陈浩杰看着天空，微微一笑：“你知道，法官是以什么为依据判我门败诉吗？”
秦寒摇摇头，老实说，这样的遗赠在继承法上怎么看都是合法的。
陈浩杰苦笑：“法官的依据是民法通则第七条民事活动应当尊重社会公德，不得损害社会公共利益。”
啊？秦寒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呵呵，天才，我真不得不佩服这个法官了，老公，认了吧。”
陈浩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都快郁闷死了，你还笑。”他自己想着想着也觉得好笑：“你说他怎么想的出来这一条？”
秦寒好不容易止住笑：“这些条文一般很少有人注意和重视的，没有想到——呵呵。”秦寒真是觉得陈浩杰输的有意思，难怪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冷静。
接到陈浩杰助理小心翼翼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秦寒刚刚下班，这个助理是事物所唯一知道陈浩杰结婚了的人，虽然没有见过秦寒，但是知道‘陈律师有妻子’，这次，这个助理害怕的说，早上他们的官司输了之后，陈浩杰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事物所的人都快急死了。
秦寒在电话这边笑着安慰小助理，让他回去休息，做律师的，没有人会因为打输一场官司想不开的。
放下电话，她已经想到那个家伙去什么地方了。
果然，当秦寒打的来到M大，走到法学院的法平如水塑像后面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躺在草坪上的男人。
秦寒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怎么，输不起？”
“不是。”陈浩杰看着天空，微微一笑：“你知道，法官是以什么为依据判我门败诉吗？”
秦寒摇摇头，老实说，这样的遗赠在继承法上怎么看都是合法的。
陈浩杰苦笑：“法官的依据是民法通则第七条民事活动应当尊重社会公德，不得损害社会公共利益。”
啊？秦寒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呵呵，天才，我真不得不佩服这个法官了，老公，认了吧。”
陈浩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都快郁闷死了，你还笑。”他自己想着想着也觉得好笑：“你说他怎么想的出来这一条？”
秦寒好不容易止住笑：“这些条文一般很少有人注意和重视的，没有想到——呵呵。”秦寒真是觉得陈浩杰输的有意思，难怪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冷静。
陈浩杰叹口气：“你是没有去，你知道吗？现场来旁听的都坐满了，几乎都是家庭妇女，判决宣告的时候，竟然全体鼓掌。”
秦寒忍不住又笑了，这样的场面自己没有见到，真是遗憾，不过光想一想，都可以知道自己老公当时有多尴尬啦。
“真没同情心，我到底还是不是你老公啊？”陈浩杰拉她一把，让秦寒也躺下。
“说真的，我不是说过你可能会输吗？怎么样，我的感觉还是很灵的吧？”秦寒笑着说，顺便亲亲丈夫，安慰一下他。
陈浩杰也是一笑：“你当初到底为什么那么说？”
秦寒认真的想了一下：“你知道，我是个女人。”
陈浩杰低头亲她一下：“这个我知道。”
秦寒瞪了他一眼：“不要闹了，我是说，因为我也是个女人，所以我很清楚，这个案子会被大多数的女人所关注，在这个案子中，她们需要的，不是法律上的公平，而是道德上的公平，这种强烈的情绪，无形之中让法院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个依据，来满足这种民情的需要。”
“法官确实是天才。”陈浩杰下结论：“而且你也说的很对，我也注意到了，这几天报纸上都是这个案子，大部分的人都是认为钱应该归妻子，而情妇，根本没有那种资格。”
“我说了，这个案子其实是关于道德的审判，若是你们赢了，无形之中会助长一部分人的气焰，因此，法院出于维护社会公共利益考虑，必须判你们输。”秦寒很理解法院的立场。
“输了法律，赢了道德，也不是无可取之处。”陈浩杰笑笑。
秦寒笑着提醒：“你不要忘了，人家还是有法律依据的。”
“是啊，看来，我应该承认，我是输了。”陈浩杰坐起来：“怎么样，陈太太，回家做饭，安慰一下你丈夫受伤的心吧。”
秦寒起身站了起来：“走吧，不要赖着了。”
由于没有什么事情，所以这天陈浩杰提前下班回家。
陈浩杰刚走进公寓电梯，就有一个女人在外面喊：“等等！”随即也闪了进来。
陈浩杰无意的瞄了那女人一眼，突然愣住了，而那女人，很明显也是吃惊的看着他。
“苗苗？”陈浩杰迟疑的叫，没有错，看起来是自己的初恋女友，可是，却比自己印象中要苍老多了。
苗苗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碰到陈浩杰：“原来真的是你啊，我刚刚都不敢认了。”
“你住这里？”陈浩杰看看她刚刚输入的数字：“你在九楼啊？”
“是啊，我和我公公住在一起。”苗苗笑笑，但是很奇怪，笑容里竟然有一丝苦涩。
陈浩杰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他把名片递过去：“我在7楼C住，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吧。”
同时，电梯也到了，陈浩杰犹豫了一下，走了出去。
书房，陈浩杰点了一支烟，结婚后，他就很少抽烟了，除非是需要平静心情的时候。
遇到苗苗，让他有些震动，应该说，苗苗是他的初恋，也是他唯一承认自己爱过的女孩，高三的时候，苗苗是他们班的班花，当然，现在看来，苗苗青春亮丽不如纪凌，娇艳美丽不如金佩佩，冷清优雅不如秦寒，可是，爱就是爱，那时侯觉得苗苗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女孩。自己真的是很爱她。
和苗苗的那场爱恋，是自己最为美好的回忆，后来，因为苗苗的家长坚决反对，他们在大一的时候分了手，似乎从那时起，自己就真的没有再爱上过谁了，女朋友也开始一个个换——
陈浩杰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下，打开窗户，让烟味散散，他苦笑：回忆就是回忆，该散的也应该散去吧。
门铃突然响了，陈浩杰打开门，意外的看到是苗苗站在外面。
苗苗局促的看着陈浩杰：“浩杰，可以和我出去谈谈吗？”
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但是仅凭过去的交情，陈浩杰也没有理由拒绝。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苗苗忐忑的打量着这个自己以前的爱人，他终于成功了，刚刚的名片上写的很清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物所。
“我早就知道你会成功的。”苗苗真心的说。
陈浩杰笑笑，当年，苗苗老是在自己耳边说‘你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律师的’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的怀疑，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很亲切。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陈浩杰关心的问，记得苗苗的父母说过，一定要给苗苗找一个好的人家，现在看来，应该是找的不错吧，毕竟，能住在那个公寓的人家都是城市中产阶层。
苗苗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说：“我的生活还过的去，我丈夫是公务员，公公以前是大学教授。”
陈浩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浩杰，你还恨我吗？”苗苗轻声问道。
陈浩杰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就明白了苗苗的意思，摇摇头，他平静的说：“不会，我知道当时提出分手你也很难过。”自己家里当时条件确实不好，只有妈妈一个人的工资，却要供两个孩子，负担太重，苗苗的父母当然看不上眼了。
“浩杰，谢谢你。”苗苗了解他，知道只要他这么说，就是真的不在意了。
她黯然的看着远方：“其实，我过的并不好。”她认真的回头看陈浩杰：“我和我丈夫并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
陈浩杰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你能帮我吗？”苗苗乞求他。
“要我帮你？”陈浩杰实在不知道别人夫妻的事情，自己能帮什么。
苗苗咬咬牙：“浩杰，我想离婚！”
“你怎么了？”秦寒奇怪的看看有些反常的陈浩杰，他已经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个多小时了。
陈浩杰坐了下来：“寒寒，你知道楼上的黄教授吗？”
秦寒拧眉想了一下：“好象他以前是我们学校机械学院的知名教授，有很多专利，现在退休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秦寒觉得奇怪。
陈浩杰不愿意让秦寒多心：“我只是今天看到他，觉得很面熟，所以问问。”他选择隐瞒。
果然，秦寒并没有怀疑，她仍旧低头研究案卷，突然又随意的说了一句：“不过——他的儿子听说风评可不怎么好。”
陈浩杰的心情却沉重起来：难怪苗苗离婚的心是那么的坚决，不管是谁，都不想继续在这样的家庭生活下去吧。
陈浩杰下午刚回到家，就又有人按门铃，他开门一看，是苗苗。
“浩杰，我可以在你这里坐会吗？”苗苗问。
陈浩杰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她进来了。
坐在沙发上，苗苗小心的解释：“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只是我丈夫一会要回家，我怕他又在家里和老爷子闹，所以出来躲一下。”
陈浩杰给她倒杯水，放到茶几上：“你这样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我被打怕了。”苗苗苦笑：“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不躲着，我能怎么办？”
“我给你介绍的律师你去找了吗？”陈浩杰问，上次苗苗求自己帮她办离婚，自己给她介绍了一个专门办离婚官司的律师。
苗苗的眼睛红了：“我不敢了，他说我要是离婚，他就杀我全家。”
“人渣！”陈浩杰气愤的说。
苗苗放下杯子，这才注意到杯垫上的图案竟然是流氓兔，她惊奇的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她再看看四周，沙发的一边竟然是史努比的布偶。
陈浩杰也知道苗苗的惊奇从何而来，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看到这些玩具就说幼稚，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都是我妻子的。”没办法，看似冷静的秦寒就是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久而久之，自己也习惯了，甚至也会在出差的时候买一些造型可爱的玩偶，讨老婆欢心。
苗苗失声惊问：“你结婚了？”她一直以为陈浩杰没有结婚呢。
陈浩杰奇怪的看了苗苗一眼：“是啊，我结婚了。”他觉得好笑，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结婚呢，值的这么惊奇吗？
苗苗黯然低头，她不否认，重逢后，自己对陈浩杰，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希望的，毕竟，他曾经是很爱自己的，可是现在，他显然过的很幸福。
“你怎么了？”陈浩杰可没有想到苗苗会是这么想的，还以为她又想起伤心的事情了。
苗苗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情。
又这样坐了半个小时，苗苗才起身告辞了。
秦寒一回到家，就发现公寓的楼下停着警车，周围围了一堆人在指指点点，奇怪的是，黄教授的儿媳妇就站在警车旁，涂着蜜色的口红，头发是彩染的葡萄红，只是气色很难看，和警察不知道在说什么。秦寒快走几步，由于职业的关系，她对这些事情不是特别好奇。
一进房门，她就发现陈浩杰在家。
“你今天回来的挺早啊？”秦寒换好衣服，看看在看电视的陈浩杰。
陈浩杰还在关注球赛：“所里没有什么事情。”
秦寒想起下面的警车：“咱们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在下面看到市局刑警大队的人了。”
陈浩杰这才抬头：“我是下午三点到的家，那时侯还好好的啊。”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门铃响了，秦寒看看陈浩杰，陈浩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秦寒走过去打开门，才发现是两个警察。
“同志，您好，我们是来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的。”其中一个女警说。
秦寒知道这是正常的排查，就把人让了进来。
陈浩杰也起身让警察坐，秦寒去给他们倒水，拿杯子的时候，她愣了一下，随即回了神。
“你们可以先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吗？”警察很客气的问。
秦寒在陈浩杰的身边坐下了。
“当然，我叫陈浩杰，是东海市海平律师事物所的律师，这位是我的妻子秦寒，东海市检察院检察官。”陈浩杰觉察到案件一定很严重，他认真的介绍了他们的情况。
两个警察一愣，没有想到这对夫妻竟然都是法律工作者，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的话很多问题就可以放心的问了。
“陈律师，听管理员说，你今天下午三点到六点一直在家，是吗？”警察问。
“是的。”陈浩杰点点头。
“你在这个期间有没有注意到楼上黄教授家有什么异常情况？”警察继续问。
陈浩杰一愣，随即摇摇头：“我回家后就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过。”
“你们对黄教授家里的情况了解吗？”警察问。
秦寒很抱歉的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们夫妻平时的工作都很忙，再说这里的住户平时都很少接触，更不用说是楼上的了。”
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女警问：“你们在下午见到过黄教授的儿子或者儿媳妇吗？”
陈浩杰摇摇头。
警察知道这里问不出什么情况了，这才走，送警察出门后，秦寒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突然，她的目光在沙发上定格了几分钟，再抬头的时候，她的脸色很凝重。
觉察到了秦寒情绪的变化，陈浩杰还以为她在关注刚刚的案子：“想什么呢？不用想了，肯定是黄教授家里出了事情。”
“而且，是出了人命。”秦寒异常严肃，她想起刚刚在下面的议论，再加上似乎还看到了和自己合作过的法医，这些联系起来，她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遇害了。
陈浩杰觉得秦寒似乎太过严肃了：“就算是人命，你也不要这么紧张嘛，这种事情你还见的少吗？”
“我严肃不是因为我紧张。”秦寒抬头看着他，口气异常严厉：“我严肃是因为你说了谎！”
房间里静急了，秦寒就这样和陈浩杰对视着，没有人愿意先开口说话。
“我说了什么？”陈浩杰先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说了谎？”
秦寒冷哼一声，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不要用你做律师的那一套来搪塞我。”她冷冷的看着陈浩杰：“你说了谎，不仅对警察，也对我。”
“我不接受莫须有的指责。”陈浩杰也生气了。
秦寒走到放水杯的地方，拿出一个水杯，往茶几上一放：“你根本就认识黄教授的儿媳妇，或者退一步说，你在下午见到过她！”
陈浩杰脸色一变，他坐下，声音有些低沉：“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寒嘲讽的看看杯子：“你还没有发现吗？杯子上那蜜色的唇印？那和黄教授儿媳妇的口红颜色是一样的。”
她接着从沙发上拣起一跟长发：“还有这根红色的长发，绝对不是我的。”
“若说这些都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吧？刚好和黄教授儿媳妇的一样。”她重新坐下，等着陈浩杰的解释。
陈浩杰沉默半天，抬头认真的看着秦寒：“寒寒，若是我说这关系别人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你能理解吗？”
秦寒起身，她冷冷的看着陈浩杰：“我不能理解，我现在怀疑，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维护她。”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她的一切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至于她今天来我们家，也绝对是私事，若是有必要，我会向警察说明的。”陈浩杰很认真的说，他知道秦寒必定不会理解，可是他希望她先冷静下来。
秦寒看着他，觉得他们的心突然之间离的好远：“我不愿意相信你的保证，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甚至是我，你也不愿意说，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她走到客房门前：“我想，我们都有必要冷静一下了，你是个律师，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次严重争执，秦寒苦笑：她实在不愿意去探求这件事情的真相，可是，丈夫的态度太反常了，她当然愿意相信丈夫的职业判断，相信他隐瞒的那些情况属于个人隐私，相信他和那个女人今天的会面和案子无关，可是——关键是他选择了隐瞒这一切，他选择了几乎积极的方式去维护那个女人。作为一个检察官，她为丈夫对情况的隐瞒生气，因为这是对法律的不尊重，作为一个女人，她更生气，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女人和丈夫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整整一夜，秦寒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