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出差在外，秦寒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白天和同事们讨论完案情后，在晚上被拉到一个酒吧喝酒。
“秦寒，出来就要轻松一些嘛。”刘利笑嘻嘻的说，觉得秦寒似乎有心事。
秦寒甩甩头：“我是很轻松啊。”随便打量着周围。
晚上八点，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很多都是工作了一天的职员，他们来这里或是谈心，或是静坐，都是为了放松一下，秦寒环顾周围，觉得这里的气氛还不错，一看就知道是比较高档一点的酒吧。
突然，她发现了一个人影，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秦寒拍拍身边的同事：“你们先聊着，我去一下。”
穿过几个桌子，秦寒来到自己刚才注意到的男人身边：“嗨！商克强，好久不见。”
商克强很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秦寒：“你怎么在这里？”
秦寒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浑然不觉自己出色的外表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现在看到佳人有约，大部分人都很失望。
“我来出差，被同事带来的。”秦寒淡淡的解释，然后好奇的看着商克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马上就要和纪凌结婚了，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
商克强静静的打量着对面的秦寒，没有说话，很多和这三个女子开始接触的人都会以为秦寒是她们之中最不厉害的一个，其实，事实恰恰相反，相比较其他两人过于外露的精明，冷静理智的秦寒反而是看事情最为敏感清楚的一位，这一点，让他不能敷衍的回答。
秦寒也静静的坐着，她在心里叹息：眼前的这个男人无疑是深深爱着自己的好友的，可是，他用错了方法，表错了关怀，看着他们永远在原地踏步，自己都不知该不该拉他一把了。
“你又惹她生气了？”秦寒不用他说，也知道一定是这个答案。
商克强知道秦寒早晚会知道，隐瞒下去也没有用，他苦笑一下：“她坚持要在下星期结婚，而且不准大肆铺张。”
“就因为这个？”秦寒真的想要骂这两个人白痴，这种事情都能吵的起来。
商克强皱眉，他一点也不觉的这是小事情，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简单仓促呢。
秦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了，她笑着摇摇头：“商克强，你知不知道女人其实都很爱面子的？”
商克强一愣：“我想要好好准备不也是为了她的面子吗？”
“你觉得低调结婚和大着肚子结婚那一个更没面子？”秦寒好笑的说，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男人真的很笨，永远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么，比如自己家那位——
商克强立刻起身：“谢谢了，我马上去给她打电话！”
秦寒看着他离去，笑笑，很好，懂得为对方着想，这个男人还有的救，不过——她叹口气，也许自己真应该好好想一下，浩杰那样做有没有道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了。
秦寒没有在家，陈浩杰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寂寞，没有人陪他谈心，回到家，就只有苗苗那温柔的笑脸，少了秦寒那淡雅的笑容，苗苗的确很会照顾人，很会做家务，什么都不用他动手，和以前的她一样，可是，他现在却更怀念懒懒的秦寒，耍赖不吃水果的秦寒，为了做家务和自己斗智的秦寒，逼迫自己洗碗的秦寒，甚至那个和自己吵架的秦寒都让自己觉得万分亲切，百般无聊，他只好吃完饭就回到书房看案卷。
苗苗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心的端着水果进如书房的，她看了看认真工作的陈浩杰一眼，走过去，把水果放下，才轻声说：“浩杰，你吃水果吗？”
陈浩杰很不高兴这样被打扰，他拧眉转身：“苗苗，以后我工作的时候不要随便进来。”他对工作环境的要求很高，一般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打断，当然，秦寒也从不做这种事情，所以，他几乎不锁门，可是他忘了，现在家里的这个不是秦寒，是苗苗，叹口气，他在心里责怪自己粗心，怎么会忘了苗苗从前就有这种喜欢黏人的毛病？
“可是你不和我说话，我一个人在客厅很无聊啊。”苗苗觉得很委屈，以前不是这样的，只要自己提出来，陈浩杰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陪自己聊天的。
陈浩杰觉得头有点疼了，他无奈的看看苗苗：“苗苗，你要是一个人觉得无聊，就去看看电视，或者读读报纸，我事情很多，没有时间陪你。”
苗苗很委屈的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哀怨，走到书房门口，还回头补充：“那你一会忙完了就来陪我，我一个人很没意思的。”
陈浩杰急忙点头，只求她赶快还自己清净，看她一出去，陈浩杰马上去把门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坐下苦笑，看看桌子上秦寒的照片：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独立的秦寒，现在，苗苗的温柔体贴只让自己感觉无比压抑，还是祈求这种日子赶快结束吧，也许自己过两天应该去市局问一下黄教授的案子怎么样了。
下班回来的陈浩杰若有所思的盯着苗苗，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了，干吗一直看着我？”苗苗觉得很奇怪，自己今天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啊。
陈浩杰脸色很不好：“苗苗，我一直很怀念我们过去拥有的美好回忆。”他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可是——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心机，很不喜欢！”
苗苗愣住了，随即象是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她开始哭泣：“浩杰，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陈浩杰脸色也很不好，他简直不能相信以前单纯的苗苗竟然会如此欺骗自己，叹口气：“你隐瞒我的事情我不怪你，既然你丈夫已经被抓了，你应该可以回去住了。”
他今天下午才知道，黄教授的儿子已经被抓了，公安局在几天前就通知了苗苗，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说，这件事让陈浩杰敏感的意识到，苗苗一直在想尽办法的留在自己这里，心思绝不简单，也绝不单纯。
苗苗眼睛通红的抬头：“你要从家里赶我走？”
陈浩杰很严肃的看着她：“苗苗，我想你似乎弄错了一点，你在我这里，只是一个客人，这里绝不是你的‘家’而现在，我想请你回你自己的家。”
“为什么？”苗苗站起来，坐到陈浩杰身边：“难道我这几天做的不好吗？”
“苗苗！”陈浩杰皱眉看着她：“你做的很好，可是，我需要的是秦寒，我的妻子。”
苗苗实在是想不通：“那个秦寒有什么好？”苗苗不甘心，那个女人在家几乎什么都不干的：“她甚至连房间都是要钟点工来打扫的！”
陈浩杰实在不想和她胡搅蛮缠下去了，他起身，很认真的说：“她不喜欢打扫就不要打扫，毕竟，我要的是老婆，不是佣人。”
他走的主卧室，准备换衣服，刚一进去，就惊呆了，秦寒喜欢的玩偶都不见了，房间的床单什么的也都被换了。
“该死！”陈浩杰现在万分确定自己非常非常生气，他走出卧室，死死的盯着还坐在那里的苗苗：“谁让你进的我们的卧室，谁让你乱动的东西！”
苗苗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生气的陈浩杰，或者说，在她的记忆里，陈浩杰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她小声的辩解：“我是好心帮你收拾一下，还有，床单的颜色和窗帘有些不合适，所以我给你换了，那些小玩偶我都放柜子里——”
“够了！”陈浩杰实在不想听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客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是，床单的颜色也许是没有搭配好，可那又怎么样？那是秦寒最喜欢的颜色，是我买来让她高兴的，那是我们的房间，即使再不好看，我们喜欢！”
苗苗的眼睛又红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难道你爱上了秦寒？”
陈浩杰揉揉额角，觉得头开始疼了：“苗苗，我请问你，我难道不应该爱我自己的妻子吗？”没有想到苗苗竟然会是这样想的，看来自己的观察力的确下降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过去的怀念让自己潜意识里纵容了她的无理，不过，现在是纠正过来的时候了。
“我以为你一直还想着我，那天，我和你妻子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没有否认啊。”苗苗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从再次见面开始，浩杰就一直对自己很好，很照顾，这难道不是因为他还喜欢自己吗？
陈浩杰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她竟然还和秦寒去乱说？他冷冷的看着苗苗：“苗苗，你知道吗？过去就是过去，永远不可能代替现在，还有，寒寒不否认，是因为她不愿意和你计较，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是对的。”
“我想，我要清楚的告诉你，”陈浩杰严厉的盯着苗苗：“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回忆，还有，我爱秦寒。”
苗苗呆了，她一直在等待一个结果，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来得这么快，这么残酷。
陈浩杰实在不能原谅她企图破坏自己和秦寒关系的居心，他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不过，现在你带给我的回忆也不是那么美好了。我只希望，你能赶快搬出去。”快刀斩乱麻，一旦决定了，就狠下心去做，陈浩杰丝毫不留情面。
“你很狠心。”苗苗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前几天还照顾自己的前男友。
陈浩杰看了她一眼：“我对你不狠心，就是对秦寒的狠心，从法律上讲，你我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而秦寒是和我有扶养关系的夫妻，从私人感情上来说，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朋友，而秦寒是我的爱人，你利用我对你的同情伤害了我的妻子，我的爱人。”他看看呆滞的苗苗，冷声问道：“那么，你告诉我，就凭你对她动的这些坏心，我难道不应该对你狠心吗？”
陈浩杰说完，就回主卧室了，在关门的一刹那，客厅里的苗苗很清楚的听的陈浩杰的声音：“我希望明天早晨我起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苗苗果然走了，陈浩杰请了一天假，重新去找了和原来一样的床单买回来换上，然后把房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刚刚打扫完房间，电话就响了。
“是宋队啊，有什么事情？”陈浩杰坐在沙发上，实在累的不想动了。
不知道宋队在那边说了一句什么，陈浩杰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啊。”
挂下电话，他就开始打秦寒的手机，可是怎么也打不通。
“该死！”他急忙拨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他给自己请假，然后去收拾了一下的东西，直接打车去火车站。
饭店的客房里，秦寒皱眉看着手中的电话，刚刚给家里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奇怪了，现在这么晚了，家里怎么会没有人呢？打手机吧，那边似乎信号不好，一直无法接通。
火车上，陈浩杰根本就没有办法休息，一直想着宋队说的话：“陈律师，秦检察官曾经办过案子的犯人越狱了，逃出去之前，他曾经扬言要报复，所以请你务必让秦检察官小心一点。”
就是这样短短的几句话，让他的心跌到谷地，特别是联系不上秦寒后，各种画面都开始在自己脑海里浮现，当然，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秦寒去外地开会的消息那个犯人不一定知道，所以相对来说，在出差的秦寒应该是安全的，可是当时一听到消息，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即使在去火车站路上冷静下来想清楚了，他还是不放心的登上了火车，也许，现在只有看着秦寒，他的心才能真正平静。
早晨，当秦寒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很吃惊的看看表，六点半？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啊？她穿好衣服，刚一打开门，就被一个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直觉的，她刚要反抗，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惊讶的抬头一看：“浩杰，你怎么来了？”
坐了一夜火车的陈浩杰在看到秦寒的那一刻，紧绷的心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才感觉到疲惫。
“嘘，不要说话，让我抱着你躺一会。”他很累很累。
秦寒仔细一看，他的确有些黑眼圈，神情也很疲惫，她转身关好门，拉着陈浩杰到床上去睡：“先不要说什么，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浩杰拉过秦寒，抱着她躺好，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八点钟，秦寒怎么也睡不着了，想要起来，可是陈浩杰把她抱的紧紧的，要挣脱吧，怕把他弄醒，只好睁着眼睛躺着。
她仔细的看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陈浩杰，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急匆匆的赶来了，那家里的那个苗苗呢？还有，他们不是正在冷战吗？怎么又躺到一块了？
就在秦寒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陈浩杰醒了，他微笑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秦寒：“寒寒，早安！”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秦寒拉看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坐了起来：“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陈浩杰也坐起来，他从后面搂住秦寒：“宋队说你办过的一个犯人越狱了，他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打电话给我。”
虽然他的话并没有说清楚，可是秦寒明白他一定是在得知消息后急忙赶过来的，叹口气，往后微微一靠，感受他的关心，也安抚他紧张的情绪：“你怎么忘了我现在是在出差，相对讲安全的多？”
陈浩杰苦笑：“我知道啊，可是当你知道你最在乎的人可能遇到危险，理智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我必须亲眼看到你才能安心。”
秦寒没有回头，她定定的看着房间的窗户：“怎么，我是你最在乎的人？我以为是那个苗苗呢。”
陈浩杰好笑的看着不肯转身看自己的秦寒，知道她还在生气，他轻声说：“怎么会呢，你是我的老婆，当然是我最在乎的人了。”
秦寒终于转身了，她认真的看着陈浩杰：“可是——”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你爱她吗？”
问出这个问题，秦寒心里还是忐忑的，一直以来，他们两个就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对对方说过爱或是不爱，可是这次的事情，让秦寒突然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否认，都不能逃避一个事实——她爱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以她会难过，会伤心，会嫉妒。
陈浩杰从秦寒的眼睛里可以感受得到她内心的紧张，他好笑的看着她：“你根本就没有认真想我上次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嘛，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他真觉得秦寒在感情上很迟钝：“我要是不爱你，我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还有——”他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不要把我和苗苗扯在一起，我承认，这种温柔体贴的女人我无福消受。”
秦寒本来还觉得很感动，因为自己的丈夫终于说了爱自己，可是，陈浩杰后面的话马上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苗苗怎么了？”
陈浩杰就知道感性的时间在秦寒身上不会停留多久，他不在意笑笑：“不要说她了。”他委屈的看着秦寒：“我们好不容易才互表爱意，你就不能分一点注意力给我吗？”
秦寒终于也笑了：“你好恶心，这么肉麻的话也说，还有，你怎么知道本小姐就爱你了？”
陈浩杰终于看到了秦寒久违的笑脸，心情一下子变的很好，他亲秦寒一口：“老婆，你爱不爱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和我在一起，你会生气，会笑，会激动，会嫉妒，那就是因为你爱我啊，还有-”他坏笑着看着秦寒：“从夺走你初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即使我不知道对你的不舍是不是爱，即使你不爱我，我也要一辈子赖着你，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秦寒没有好气的瞪他一眼，有的时候，你必须承认这个男人的判断力惊人的准确：“好啦，赖皮狗先生，起床准备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陈浩杰才开始认真的道歉：“寒寒，我想我必须道歉，你说的对，在苗苗的事情上我是犯了错误。”
秦寒停下用餐，她也认真的看着陈浩杰：“不用说了，我也有不对。”她深吸口气：“其实，我应该相信你的解释，你们谈的只是一些个人隐私，我也应该相信你的判断，那些和案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当时我很生气你的隐瞒，所以——”耸耸肩，她没有再说下去。
她当时是有些过于激动了，其实现在想想，陈浩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吗？若是这个苗苗真有问题，他一定不会包庇的。
陈浩杰摇摇头，秦寒就是这样，永远勇于自我反省：“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有没有用应该警察来判断，而不是我，而且，我忽略了苗苗的居心，造成了你的痛苦，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
也许是感觉话题有些沉重了，秦寒调皮的笑笑：“要是内疚的话，回去后不许再逼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
陈浩杰也很认真的摇摇头：“亲爱的老婆，你似乎忘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我是决不会让步的。”
“怎么，你要和我住一个房间？”秦寒一直以为陈浩杰会自己再去开一个房间。
陈浩杰看看秦寒的房间：“为什么不，你这里本来就是双人床，再说，我们是合法夫妻，住再一起也没什么。”
秦寒知道陈浩杰是放心不下自己，她只好点点头。
“你请了几天假？”秦寒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一个礼拜。”陈浩杰帮秦寒把衣服收好，回头说：“正好和你一起回家。”
秦寒看着陈浩杰又开始给自己削苹果，微微一笑：真好，终于又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