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3·巫妖之子·
继续神隐神隐。。。在正午的阳光还未照射到玫瑰堡城墙上第一朵玫瑰之前，赛斯亚纳带着斯·莱又一次来到他的“家”，那个位于城堡内的、为掩人耳目而虚设的废弃小屋。他们走下地窖，再次站在死寂的水槽前。
“又要把我推进去么？”斯·莱扶着剑睨视赛斯亚纳。
“你还真记仇啊。”赛斯亚纳笑吟吟地从一旁的陶罐中取出黑色干枯的玫瑰花瓣，重复曾经做过的动作，时空之门在分开的水流中显现出来。
“这次我自己走。”
“慢着。”赛斯亚纳拉住他，猛地扯开他的衣领，绿眸邪邪一笑，“给你做个记号！”
未及斯·莱反应，赛斯亚纳就反身将他压在冰冷的青石墙面上。
“到底要干什么？”被迫露出脊背的斯·莱慌了神，想挣脱却突然感到右侧肩胛被柔软的东西触碰－－是赛斯亚纳的唇，他好像在啃咬他，可柔顺的卷发在自己腰际舒适地摩擦又让斯·莱感觉奇妙……
一记深吻，几乎将斯·莱的皮肤吸出血。金币大小的吻痕呈现出深红色。
“稍微忍一下。”赛斯亚纳哼了一声，斯·莱立刻感觉肩胛处一点深深的刺痛。
“这次说不定会遇到其他龙族，有了我的血符，能省去很多麻烦的解释。”说着他松开了斯·莱，“为了更保险，我还要给你的衣服也染上。”
赛斯亚纳半跪下，拉起斯·莱黑色长袍的一角。
斯·莱这次看见他的拇指正在流血，鲜红的血珠在他白色的皮肤上十分刺眼。
“刚才的是？”
“我把血抹在了你背上，龙血太热，非常刺激伤口……”赛斯亚纳抬起绿色的眼睛，心疼地看着他，吻着他的衣角，“血符必须由身体来承受，所以不能用冰冻魔法来缓解痛楚，忍耐一下好么？”
“嗯……好。”斯·莱湿润着眼睛，觉得背后的灼热远不及现在脸来得烫人。被他这样溺爱着，哪天要是没有了他，自己该怎么办啊！
赛斯亚纳把血涂抹在袍子一角，用龙语念出一系列指令，立刻渗入布料中的血液在衣料表面扩散，好像沸腾似的，形成了酷似龙的图案，并且映衬着黑色的面料而成为混有红色的黑，比单纯的黑更黑更深。
“这就好了，还痛么？”赛斯亚纳起身小心查看爱人的背。
“好多了，我们会遇到你的同族？”比起伤口，斯·莱更关心此行可能发生的情况。
“连蓝龙都出现了。”赛斯亚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句话让斯·莱想到了那个龙骑将卡塔娜·罗琳。现在的坦帕斯局面真的那么复杂么？
“不要多想了，去了才知道会发生什么！”赛斯亚纳合上斯·莱的长袍。
临走斯·莱突然捉住他的手，轻舔他的拇指。血已经干了，赛斯亚纳的一个小小法术就可以愈合伤口。但斯·莱还是轻吮着，他要让他知道自己也很心疼他流血。此行他们可能会遭遇很多强大的敌人，他要保护好他。
赛斯亚纳微笑着，拉起他的手踏入水槽中光怪陆离的魔法能量场中。
“走吧，我带你去雷那里，他就住在坦帕斯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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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着这个年轻的精灵国王的脸——乔纳克斯·希尔德！他差点儿脱口而出，要不是看到对方尖尖的耳朵他真的就会这么喊出声来、并且冲过去热烈拥抱他！
高高在上的精灵王也正眯着黑色的眼睛端详卢克。
“野精灵。”他的声音充满了野心和物欲，“你说你的姐姐是我的妻子，我可以当面像你澄清：我还没有迎娶过任何一个女人。”优雅的精灵语由冷酷的嗓音传出，却格外显得适合这个男子高傲的姿态。他除了外貌酷似乔纳克斯外，一点儿也没有他的影子。
只是意外的相象而已！
卢克站在空荡荡的厅的中央，凝听着回声，迷惑不解。
这里没有仆人，没有守卫，只有一个年轻的精灵王。自己被押解来以后，仅有的几个护卫也退了出去。昏暗的灯火摇曳忽明，虽然“孤家寡人”，但是精灵王的威严却丝毫没有受损。似乎只要有他端坐在宝座上，这个宫殿乃至整个王国都能轻松掌控。
“你这个骗子！”精灵王突然厉呵，“竟然妄图冒充我的亲戚潜入我的土地！”
“陛下，请听我解释！”卢克干紧低下头，“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的姐姐是在芬尼那芮族和西部密林族最初邦交的时期嫁到这儿来的，当年我还曾经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这片土地还是像原来那样……”
“呃？”精灵王沉吟片刻，喃喃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些逃走的老家伙们！”
“逃走？”
“是啊，我的母亲带着我来到这里，他们就逃走去了其他地方，连自己的子民都不顾。”
精灵王表露出的不屑和鄙夷让卢克糊涂，整件事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恕我冒昧，请问您的母亲是？”他大着胆子施礼问道。
“尼亚拉。”精灵王毫不掩饰甚至是骄傲地回道，“知道真神之名的伟大的尼亚拉，就是我的母亲。”
卢克手脚冰凉。
就算没有结识斯·莱，他也知道“尼亚拉”这个名字。这是一个代表着死亡的名字。它能让整个克斯塔伊尔颤抖、恐惧。
面前这个相貌年轻的男子居然就是巫妖之子？有着乔纳克斯的容貌的会是巫妖之子？
“你似乎对我的脸特别感兴趣？”精灵王抬起下巴，从高台上的金色高背椅里站起，“为什么你总是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我，嗯？”他的脸上满是促狭的笑，这种表情卢克从未在乔纳克斯脸上见过，正是因为没有见过，才让他很惊奇。
“你怎么不开口了？”精灵王在红地毯上迈着轻盈而优雅的步子，缓缓而下，身后长达几十尺的杏色披风形成自然而美丽的弧线。
他每靠近自己一步，卢克就觉得身体愈发紧张。那张脸让他又怕又想深究。当他走下高台，跟自己同一水平线时，卢克的心揪在了一起。
太像了，除了尖尖的精灵耳朵外其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纤弱高挑的身形正是乔纳克斯死前的模样，齐耳的褐发也如乔纳克斯的那样柔顺的帖服在两侧，还有那个下巴，乔纳克斯特有的尖尖圆润的下巴！
“我们曾经见过面么？”精灵王靠近卢克。
“我、我们——”卢克后退着低下头。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精灵王，自己这样看着他太有失尊敬了。
“回答我！”对方跟上一步粗暴的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高高扬起向后。难以想像比自己还瘦小的人竟会有这么大的臂力，卢克的身体止不住发抖，金发在脑后形成道道碎波。
精灵王觉察到这点，立刻松手换了一副表情：“呵，我不会伤害你的。”轻柔的嗓音和刚才的粗鲁简直不是出自一人之口。
“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喜欢的人？”他狡猾地看着卢克，似乎洞察了他的内心。
卢克知道这是一种试探，自己的答案关系到肩上的脑袋。面对如此性格无常的王，该怎么回答他？
犹豫之际，精灵王突然一把抓住他的金发：“你的眼睛真美，还有这头发。真是完美的搭配。”发被托在掌中，然后摊开，让它们如瀑布般从指缝中泻下，“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野精灵。”
“谢、谢谢您的赞赏。”卢克还是止不住哆嗦。不过温柔低语已经让他内心的恐惧减少了一些。
“你蓝宝石般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有疑问，你想知道些什么？”精灵王暧昧的一只手勾住卢克的脖子，薄薄的红唇在他耳畔发出诱惑的低语，“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问，我一定回答。”
近一个世纪没有体会到的兴奋刺激了他全身，卢克虽然很坚强，但却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在自己的意识还没有消退前，他艰难地说：“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精灵王眯起黑色的眼睛，在卢克看来那是乔纳克斯纯真的眸子，可实际上这是巫妖之子空洞的死亡之眼。他那只搭在卢克身上的手通过肌肤的接触，正悄悄释放出奇异的魔法能量，试图从卢克身上找到卢克想要的那个答案——他看到他的脑中出现一个名字，然后巫妖之子轻松且魅惑地念了出来：“乔纳克斯。”
“啊——”卢克惊慌地推开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的，我就是叫做乔纳克斯。”他肯定的语气让卢克跌坐在地上。
黑色的眼睛戏谑地看着野精灵内心在挣扎，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也是他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邪恶本性的体现。在这个无聊冷清的西部密林王宫里，难得能有这样的一个玩偶供他耍弄。在母亲的大计成功前，就让自己好好玩玩这个灵魂吧！
他在卢克的意识里看到了一个和自己貌似的人类男孩。
“你叫什么？”巫妖之子故作天真地弯腰凑近自己的脸，他知道这样做将会让这个男人更加无法自拔。
“我是卢克，卢克！你不记得我了么？”
呵呵，太有趣了。他很高兴看到那双蓝色的眸子变得混浊发灰。
“我……”邪恶的男子扭捏着故作姿态，继续装成卢克记忆中的那副模样，但却用极其诱惑和大胆的眼神锁定了自己的猎物：“我们曾经是恋人吧？”
“不是！”卢克立刻否定，可身体却没有拒绝对方的拥抱，“我们只是……你是我爱人的孩子……所以……所以……”
“所以我现在可以代替你的爱人。”对方脆弱的心智轻轻一击就会破碎，巫妖之子快乐的攀上卢克，他不仅要打碎他的心智，还要细细将它们磨成粉，永远无法复原。卢克将成为自己众多玩物中新的一个。
无数的深吻和洁白身体的扭动构成了卢克的梦，一个声音对他说：难得一次，就让自己在梦里尽情纵欲吧！于是他窃喜着、听命的继续入睡，好利用这个梦发泄内心最丑陋的欲望。
第三天——卢克认为已经过了三天——－清晨他好不容易勉强醒来，金发散乱在肩上，头痛得几乎炸开。梦里冲击性的画面还不停的在他脑海中汹涌，撕裂他的神经。
类似人类那样的睡眠对精灵来说是不需要的，与其用“睡觉”这个词来描述精灵的休息过程，不如用“冥想”，每天只要四小时冥想就足保证以他们正常的生活作息。可能是因为这样，卢克一下子睡那么久难免会觉得不适。
可明明睡了整整三天，身体却酸痛不止，就像在矮人的矿坑里干了三天的重活。卢克的手臂几乎无法完全支撑自己的身体。
呵，是梦里太累了吧？！
想到这儿，苍白的脸上一片绯红。
对于一向淡漠平静甚至孤僻的精灵来说，这场长梦太……他竟然梦到自己和乔纳克斯在一张硕大而柔软的金色大床上渡过了整整三天。乔纳克斯完全不像平时那样素雅纯真，热情而主动，他自己也变了个人，抛去平日里的温文尔雅，蓝色的眸子饥渴的发紫——嗯？金色的大床？
卢克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铺着金色丝绸的软床上，丝滑的暗金色布料凌乱堆在身边，颜色虽然太过世俗，可上面绣着的花纹却是精灵们最爱的百合、鸢尾。
他这才惊惶失措地环顾四周。
“在看什么？”一双附着粘腻汗水的细嫩手臂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乔纳克斯的脸从左侧后方出现。
“啊、啊——”卢克吓得推开他，不顾身上的痛，缩到床的一角，“那个梦、梦！”
“什么梦？”乔纳克斯冲他一笑，毫不知耻地缓缓爬向他，“亲·爱·的！”他这么娇唤着，尖细的嗓音简直和梦里一个样儿！
——那个梦，不是梦？！卢克低头看到污秽不堪的自己，陷入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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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元素能量构成的光圈，斯·莱跟随赛斯亚纳来到白金龙雷的家。第二次站在这间高高的厅中，斯·莱想起第一次见到雷的情形。雷是斯·莱见到的第一条以本形出现的龙，在雷的面前克服龙威对内心的摧毁，让斯·莱费了不少功夫。虽然他的家乡没有龙这种生物，但是当他来到这块大陆后，还是选择学习龙语。因为他曾听雇佣兵团的人们谈起过这个生物，说它如何强大、贪婪、自傲，以及博学，这些都让斯·莱十分向往，他期盼自己有朝一日定要亲眼见到这种奇异的生物。结果他如愿了。不仅如此，他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龙。想到这儿，斯·莱双颊微微泛红。
在斯·莱眼中，雷是强大的，杰里斯是博学的，而自己的赛斯亚纳则是温柔的。
赛斯，斯·莱按赛斯亚纳的要求这么溺爱地称呼他，赛斯是一条完全不同于一般概念的龙。可能是自己只看到他做为人的一面，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看见他的心。他对自己非常温柔，喜欢粘着自己，偶尔也会有些任性做些让人脸红的事情，但怎么说他都是刚刚成年的龙，所以那份天生的可爱和未脱的稚气，都让自己产生要保护他的欲望。不过这些都是外人无法知晓的秘密，在他们眼中赛斯是沉着冷静的诡术师，有娴熟地暗杀技巧和深藏不露的心机，他们一方面想接近他，另一方面却要提防他。
谁让赛斯有着无与伦比的堂堂相貌呢？最初，就是那对变化多端的绿色眸子，让自己义无反顾奉上自我，发誓要和他永远斯守。斯·莱由此想起第一次被赛斯亚纳看到自己真面目时，绿眸惊讶又柔情的奇妙表情……
“你笑什么？”赛斯亚纳扭头正好撞见斯·莱绽出的笑容，他气恼起来，恶狠狠地说：“要是你因为就快要见到那个龙骑将而高兴的话，我会在你的目光还没有落在她身上之前就立刻让她化为灰烬！”
“哎？”斯·莱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知道他指的“龙骑将”应该是骑着蓝龙的卡塔娜·罗琳。
“你不会真的是因为‘她’而笑吧？”赛斯亚纳停下脚步，他们正走在雷高大的龙穴里，质问他。斯·莱这次恍然，这家伙吃醋了。
“傻瓜，”金色眸子眯成一条，斯·莱甜美的笑着，双臂抱住赛斯亚纳，“我已经被你打上烙印，不管走到哪儿人们都会知道我是你的。”
“那个是血符，不是烙印，奴隶身上的才叫烙印。”赛斯亚纳嘟囔着，觉得斯·莱太反常了，平时几乎都是自己主动靠近他，抱一下他还躲躲闪闪，怎么现在突然这样？
“嗯？你好像很积极哦？”赛斯亚纳不怀好意地贴上斯·莱，狎昵低语，“难道，刚离开玫瑰风之谷你就想要我了？”
一句话说得斯·莱脖子发红。
“你这么热情怎能不让我误解呢？”赛斯亚纳笑着伸手捏他的鼻子，却在斯·莱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暗光，他愣住了。手还悬在半空，整个人就被斯·莱完全抱入怀里。
斯·莱柔软的黑发在赛斯亚纳芬芳的颈项边摩擦，耳畔传来斯·莱的低喃，让赛斯亚纳的心一下揪紧。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斯·莱这么说。
“斯·莱……”可能是自己体内有斯·莱的“努索林”？还是因为自己臣服于他互定的契约？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这次他和他都感受到了彼此内心暗藏的不安。未来肯定会发生些什么！他们在进入雷的龙穴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
除了莫名的不祥预感，雷不在这里——这点更激增心头的疑云。斯·莱或许会认为雷只是隐藏在某个地方，但赛斯亚纳心里清楚，这儿没有一丝一毫雷的气息，空气中只有冰冷的风从长长的隧道吹来，传递给他不安和诡异，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这条年近太古的龙放着自己守护千年的财宝跑到哪里去了？
唯一能解释这一迹象的理由就是：雷出事了！
尽管他还不愿意承认这点。
没有见到事实就不能枉做推断－－赛斯亚纳轻轻耸肩，他尽量笑着对斯·莱柔声说：
“抱这么紧会勒死我的。”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紧，但赛斯亚纳只能如此缓解彼此心中的担忧。嘴里虽在说嫌紧，但双臂已经下意识地圈住斯·莱修长的身躯。
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灵魂寄托，绝对不能这么快就……就……赛斯亚纳不敢再多想下去。
一切答案似乎都在坦帕斯－－
“走完这条隧道就能看见出口了。我们快些走吧！”赛斯亚纳也变得迫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