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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陪我看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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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烟花8

书籍名:《谁能陪我看烟花》    作者:达达渝


                                            躺在小综的床上,斯孟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床上有股味道,小时侯的味道。

        坐起身,环顾他房间,视察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随手拉开他床头柜的抽屉,胡乱翻翻,在一堆□□杂志和汽车周刊的下面,看到了一本象册。

        天啊,这是以前的自己吗?怎么下巴是翘到天上去的,穿着白花花的袜子和鞋,坐在藤椅上,一旁站着的小综一脸严肃得跟个地主儿子似的,不,或许应该说,他的表情,俨然是她的守护神,谁敢靠近半步,格杀勿论。妈妈的表情每张都一样,冷冷的,全世界都欠她一个人情。

        是的,全世界都欠她一个人情。

        因为她的世界里,任何东西只能定义一个,不能有附属品。

        或许她是对的,因为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爱情,爱情只能是唯一。

        是这样吗?爱是包容,还是狭隘?

        轻轻翻开,看到那张快要从她的记忆里消失掉的“全家福”——这是张很奇特的照片,爸爸春风满面地笑着,他们三个人站在前面,妈妈一脸大小姐的冷酷,再旁边就是磊的妈妈,她是个漂亮阿姨,说起话来细声细气,微笑总是很温柔,那时候的磊,也总是阳光灿烂地笑着,没有任何负担的笑容,干净明亮。

        手指来回抚摩着照片上磊那幼稚的脸。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可是讽刺的是,这张照片,不已经预示着那场灾难,是不可避免的了么?

        啪地合上相簿,斯孟翻身下床,磊就在身边,他离她那么近,不再是几万万公里的距离,不再阻隔着高山海洋,可是为什么当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还是感觉那么遥远,那么虚幻,那么不可触摸。因为她只能喊他哥哥,因为现实的距离无法跨越,因为她还爱着他。

        屋子里很安静,大家都睡了吧,推开磊的房门,就看到他斜卧在沙发上,头靠着把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腿微蜷。画稿满床都是,绘图工具散满了书桌,电脑的屏保上的屏保在来回滚动。你很累了吧,是不是只有这样的拼了命的累,才能让你暂时忘掉一切,忘掉自己到底是谁的疑惑。

        斯孟走进去,每走一步,似乎有一根神经牵动着心脏和手心,手心在冒汗,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痛。

        跪在他身边,手指轻轻划齐他的刘海,他好瘦,比去年圣诞节小综发给她磊的照片时更瘦了,脸色苍白,禁闭的眼角里有说不出的默然,嘴角带着不可思议的优美弧线,只要微微地抽动,就能把那温柔的淡漠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眼袋有些大,黑眼圈很严重,国宝级人物哦。

        用指腹微微地划过他的脸角弧线,斯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眼泪就象透明的血液涌出身体,一滴一滴,以至于她低头轻吻他时,还把他的唇角弄湿了。

        门外有了点响动,小愉抱着叠得平整的磊的衣服,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外,她一定是被吓到了,着急地又结巴地说着:“小,小磊的衣服,都都干了,我帮他叠叠好了,我我走啦。”

        “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斯孟轻声问。

        “是是回去了,临时想起小磊的衣服叠好放在浴室里,就折回来拿。呃,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哦。”

        斯孟擦掉眼角眼泪,笑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我不介意,我还怕吓到你了呢。”

        阳台上,斯孟搅拌着小愉泡的咖啡,心满意足地嗅了一口氤氲的香气,在黑夜里,笑得阳光灿烂。

        “小愉好体贴呢,把周围人都照顾得那么好。”

        “那是因为我……”

        “小愉爱着我那混蛋老弟吗?”斯孟不给小愉开口机会,反其道而问。

        “啊?”

        “你犹豫了呀?看来,你们还需要一起经历些什么咯。”

        “斯孟姐,不是的……”

        “我是爱着磊的。”斯孟微笑着说,可小愉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散发出的,和眼角未干的泪水融合成一体的深深的落寞。

        联想到那晚在急救室里,小综同样的落寞表情,小愉心里一阵难过,“小磊是妖怪吗?”

        斯孟噗嗤地笑出来,舔舔嘴角的咖啡滴,“怎么啦?为啥这么说?”

        “那为什么,会让你们都爱得那么深。”

        斯孟没有听出话中的含义,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淡然一笑,“小磊不是妖怪,妖怪的是爱情。

        “很任性地回国,想要看他一眼,一眼就好,说好只看一眼就走掉,可是却忍不住留了下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一直记得呢,他喜欢抹茶味的蛋糕,在国外,每次经过蛋糕店的时候,都会进去买,虽然自己从来不吃;很讨厌《魔戒》里一堆人不知所以地成天喊打喊杀,可是小综说磊很喜欢,自己就一个人坐在电影院,一场不落地看;到药店买药,也会去买自己完全不需要的眼药水,因为他常用眼药水,特别是在赶稿的时候;喜欢听他常听的歌,喜欢做他会做的事;……爱不是妖怪,爱是因为喜欢已经演变成了一种习惯。”

        小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握住斯孟的手。

        小综,斯孟,磊。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斯孟的头轻靠在小愉胸口,让她的衣襟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储备的盐是放在上面的柜子里吧,小愉拉过一张椅子,踩上去,似乎踩上去也不太能够着柜子,打开,盐似乎还在里面,看不见,只能使劲踮起脚尖往里摸索着罐子。

        “你在干嘛。”一个声音诡异地在小愉全神贯注地找盐罐子时出现,她吓了一跳,扭头看到小综那好死不死的家伙双手环抱胸前,诧异地看着她。

        脚下一抖,身体中邪似的失去平衡,小愉连一句哎哟都没来得及喊,就跌了下去。

        小综见状正欲飞奔过来施展英雄救美绝技,却不小心碰到餐桌桌沿,自己也一个趔趄,摔倒在小愉身边。

        小综没好气地旋开活络油的瓶盖,把它倒在棉花上,“早知道会摔下来,干嘛还爬上去。”

        “你这什么混蛋逻辑,我就算知道我会摔下来,也不知道会扭到脚啊。”还扭的肿大得跟个馒头似的。

        “你吃饱了撑着爬上去干嘛啊。”

        “拿盐罐子啊,难道我站上去练平衡啊,再说,我还没吃饭,肚子饿着呢。”

        “谁叫你要把那些油啊盐啊放那么高。”

        “拜托,是谁当初说油盐味精调料都要放在高处,防寒防潮防湿,还防矮子偷吃!”

        知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小综立即眯起他细长的小眯眯眼,“哎,伤筋动骨,活络筋血,大有裨益啊”

        说着,把小愉的脚垫在膝盖上,用棉花小心翼翼地给她的右脚腕上药。

        奇怪,这个男人是不是上次去医院时,不小心经过激光室被洗脑了,怎么从那以后感觉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用他的话说,就还赐封了一个“老婆大人”的封号给她作为精神补偿,这家伙,在转移阵线么?

        “小综,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很严肃很认真地回答我好不好?”

        “什么问题?”小综擦拭的动作缓慢下来。

        “我昨天做的松饼好不好吃。”

        小综愣了一下,脸都歪到一边,两眼斜向下变成“流氓兔眼”,“不好吃。”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很认真很严肃地回答我,好不好。”

        “你是不是要问我既然说不好吃,那为啥还吃那么多啊,告诉你吧,我是避免小磊和姐的胃,遭你的荼毒……”

        “你还爱着磊吗?现在。”话的末尾加上期限,是对过去的肯定。

        “干嘛突然提这个。”

        “可是为什么,”小愉想看仔细他的表情,他却始终没有正视她,“你的视线,从来就没有从斯孟姐的身上离开过呢。”

        “哦,你,你观察我。”

        “我没有啊,这一切都很显而易见。”

        “你想太多啦!姐姐天生丽质,整天看着你这种营养不良、三餐不继、干瘪越南鱼的女人,姐姐在身边,作为一个健康的男人,自然会多看她几眼啊。”

        “小综,你说话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哦。”

        小综忿忿地把棉花丢到地上,腾地站起来,目光直逼小愉。小愉秉住呼吸,做好暴风雨或者是飑风来前的准备。

        “给我一块豆腐。”

        “豆腐?为什么?”

        “因为我要去撞墙。”

        “撞墙?”

        “给我根粉丝。”

        “粉丝?”

        “因为我要去上吊。”

        “今天磊会带什么样的人回来呢?磊不是不喜欢和人接触的么?除了他的心理医师,他还认识谁呢?”斯孟托着腮帮子使劲地想着。

        小综在帮忙着摆碗筷,懒懒地回答:“可能是那个秃头编辑吧,每到月末小磊交稿的时候他总会找借口到我们家来,借机庆祝,其实他觊觎我那全套的《花花公子》很久了。”

        斯孟抓起一根筷子就弹小综乌黑的脑袋,“在老婆大人面前怎么说话的?”

        小愉扑哧一笑,把鲫鱼汤端上桌。

        “小愉,你给我那恶人老姐吃了什么药,她居然每次都帮你说话。”

        斯孟玩着手中的筷子,拿着它插插后脑勺,说,“因为小愉是我的爱妾啊,要不这样吧游小综,我就收你为我的贱婢吧。”

        “不要。”小综拉长声音。

        “那你就做小愉的贱婢好啦,说到底,还是我的贱婢。”

        “姐,一杯热咖啡就可以把你搞定啦。”

        鬼叫门铃响起,小愉自告奋勇去开门。

        3秒钟后小愉面无表情地冲回来,堵在厨房门口,让正欲出门迎接的两人满头雾水。

        “对,对了,厕所里晾着小磊的两条内裤没收,万一客人看到一定很,很煞风景,斯孟姐你去收一下好不好。”

        “啊?哦。”

        奇怪,干嘛在厕所里晾内裤,激发灵感么?

        厕所干干净净的,哪来什么激发灵感的内裤。

        正要出去,小愉又突然出现在门口,速度之快吓得斯孟后退两步。

        “哎哟真讨厌,管物业的人又来催收水电费,小综那家伙,把她每个女朋友的生辰八字,手机号码,三围体重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每个月初都忘记主动去交水电费,这下好了吧,人家自己找上门来啦!!”

        “是吗?这栋房子是爸爸的物业,小综也要交水电费吗?”

        哎哟哟,他们爸爸是什么人物,居然是这居民区的背后业主。我干嘛好死不死地说到这点,小愉又大大地哎哟一声,哎哟了0.03秒,才想出自己为什么“哎哟”,“哎哟,斯孟姐我突然觉得头好晕啊,一定是刚才做‘青椒酸味富贵鱼’时被那油烟熏得我(熏得我什么呀,怎么想不起来啊,我的姑奶奶哟~~~),熏得我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全身乏力,哎哟哎哟,头好晕呐。”说完就往斯孟怀里倒,斯孟察觉其中必定有诈,却不得不抱住软绵绵的小愉。

        爱妾的撒娇工夫也不是挂的啊。

        “我扶你到客厅休息。”

        “不要,不要,你扶我到小综房间好吗?他房间朝阳,空气流通好,风水也好,治头晕也很好哇。”从厕所到小综的房间不会经过客厅,小综啊客厅就靠你撑着啦,凭你那骗遍各大院花系花的三寸金舌赶紧牵制住他们啊。

        “好吧,谁叫你是我的爱妾呢。”

        在斯孟怀里的小愉,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外力拎起她的衣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远离斯孟舒服的怀抱,扭头一看,是小综毫无表情的脸,再往后,是小磊,和与他十指相扣的一个微笑女孩,两人牵着手,无名指上的情侣戒,很漂亮,很刺眼。

        背对着斯孟,小愉疯狂地向小综使眼色,做怪脸,不是让他拖延时间让他们不要进来,不要被斯孟看到他们牵手的样子的么??!!

        小综猛地捧住她的脸,让她五官恢复正常,一字一顿地说:“哥的客人,岂能有失远迎?”

        小愉一边端菜,一边在心里把小综咒骂个一千遍啊一万遍,谁会想到,小磊手牵手一脸微笑地把他一个漂亮女孩带回家,小综不是说他每次都邀请那个秃头、斗鸡眼又无良的编辑来吃饭的么?即使是这样,刚才堵在门口时,也可以随便扯个小谎诸如在厨房发现了若干具蟑螂尸体,现在屋子里正在进行毒气站,什么敌敌畏啊杀虫剂啊超级蚊香啊正在积极的喷射中,怎么样也应该找个借口支走他们啊。天晓得斯孟看到小磊带着女孩子回家会是什么心情。

        “喂,刚才我不是让你拖延时间的吗?”饭桌上,小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冲着小综咬耳朵。只是在外人看来,两人倒是亲密得象小两口子。

        “喂什么喂,我有名字的,快,叫相公。”

        “你……”你字还没吐出,就被他手到擒来的一块排骨堵住了嘴。

        嘿嘿。小综笑着,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小愉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光顾及着斯孟对磊数十年如一日的感情,忽略了小综或许此刻也同样承受着煎熬与折磨,想想最近他疯狂地和不同类型的女孩子分手,是不是也昭示着他决定正视自己的这份情愫,而不再想要以通过毒害祖国花朵的方式来满足。可是,他怎么看上去也象个大色狼啊?难道,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像?小综,你情感的天平到底倾向那一边,我这个局外人,快要被你迷宫似的感情线,转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全身乏力了。

        “Anna,百闻不如一见,很多年了,今天总算见到你本尊了,我敬你,先干为尽。”斯孟先举杯,和女孩点头示意,将手中满满一扎啤一饮而尽。

        小愉瞪圆了眼睛,直盯着斯孟的小肚子,一扎啤转眼下肚,腰带是不是应该少系一个扣子了。

        Anna微笑,说话是唇角永远保持着30度的弧线,让她看上去亲切又平和,“是啊,这么多年,从我开始为磊治疗到现在,有,5年了吧……”她嘴角又上扬了些,小愉才敢从她的眼角纹路稍微估计她的年龄。

        应该,比小磊要的4、5岁吧。

        不过,保养得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斯孟不在场,还真想问问她的美容秘方。

        不对,她刚说什么来着,治疗?

        视线又落回小磊身上。

        治疗?内分泌紊乱?可是不可能紊乱5年吧。

        神经衰弱,精神分裂。没那么严重吧。可是,他有个爱梦游的弟弟,如果有个人格的分裂的哥哥也不奇怪吧。想起当初看到这两兄弟时自己惊为天人的感受,或许上帝是公平的吧,在赏赐给你两个帅到爆炸的儿子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的一些人身权利,哎,看来拥有一堆帅儿子的这个理想是有必要做小范围的调整和改动。

        Anna接着说,“这几年来,虽然不能和你亲见,可是每个周末,你问候的邮件从来没有间断过,一直很关心磊病情的进展,有时候,我还很嫉妒磊有这么一个心疼他,关心他的妹妹呢,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从你那,我也学到了很多关于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常幻想着有一天,能,能为别人排除烦恼。”

        小愉小起第一天见到斯孟时,她象个孩子负气地说她才不喜欢什么市场学,她喜欢的是心理学。

        一切,都是因磊而起吗?

        “可是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办法让磊记起什么。”Anna轻叹。

        小磊笑了,那笑容里满盛着体贴,“那段空白的记忆,就让他空白着吧,过去是什么,或许一点意义都没有,重要的是活在当下的我们,是否诚心诚意,并且开心。”

        小愉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在图书馆遇见磊,她被他那句“一个人不能两次同时踏进一条河流”的哲言弄的晕乎乎时,疑问他是不是一位诗人,他那句饱含玄机可是看上去又那么无辜的话——“现在不是,以前是不是不知道”的回答,原来,是昭示着这个意思——失忆?

        小综“啪”地把筷子一放,一副屎蛋的臭脸,震的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他,小愉侧眼,看到斯孟使了个眼色。

        小综抿嘴深呼吸一口,咽口口水,压住怒气,突然露出笑颜,说道:“哎呀,我刚看到桌子上停了一只绿头苍蝇,现在好啦,我已经把它吓跑啦……呵呵……呵呵”

        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聪明伶俐可爱,还是一脚把他踹到北大西洋暖流里去。

        “好吧,我们来干杯!”小综为掩饰情绪,把杯高高举起努力笑得很开心。

        大家举杯共饮,面带微笑,可小愉却始终觉得,每个人的微笑背后,似乎都藏着不一样的心事。

        这个家庭,这三兄妹,彼此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怎么样的一股情愫,他们又一起经历了什么,爱过,笑过,哭过,也恨过吗?

        小愉默默地想着,自己和他们,应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吧。他们,似乎经历过悲喜交加,爱恨纠错,风浪起伏,等待,别离,或许,还有刻骨铭心的隐瞒和执着;而她平凡的19年的岁月里,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样,小学时为当上中队长而自豪,中学时如圣贤神人般刻苦读书,一直都是家里长辈的乖乖女,晚辈的偶像。上区重点小学,市重点初中,省重点高中,一路走来,优秀、幸运也平淡无奇。而这三兄妹的世界里,应该还有很多,爱情,友情,亲情,是象她这样的“圣贤人”无法体会的吧。

        正出神地想着,突然看到一只大手在眼前无佛山无影爪般乱晃,定睛一看,不知何时所有人比她还要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

        “怎,怎么了?”

        小综收回自己的佛山无影爪,不耐烦地说道:“Anna问你呢,怎么把这条死鱼做的这么好吃!!”

        “恩,对啊,可以透露些秘诀吗?小愉师母?”

        “师母?”

        “对啊,在你神游的这段时间里,我就收Anna为我的小师妹啦(还是小师妹呢,连大哥的女人也不放过,所以说,他怎么看都像一只职业的色狼啊),那么你呢,就自然是小师母了嘛,这点道理懂不懂?就知道你不懂吧,所以解释一遍给你听。”

        和小综呆在一起的尼姑,要么被气死,要么得道成仙。

        小愉,应该是在成仙的后备队伍里的。“做鱼很简单啊,首先呢,先把炉子打开,哦,不对,首先应该是把锅放在炉子上,然后……”

        “首先是把鱼从超市买回来吧!!”

        “你听我讲嘛,锅放置的方式是很重要的,涉及到鱼的受热的部位不同,那么口感,调料的入味程度,香味……都会有差异……”

        然后,从如何挑选肥美的鱼,放置铁锅,打开火炉时手腕的轻重把握,热锅后加入蒜瓣的时机,炸鱼过程中鱼不同部位变色的速度,调料时盐和胡椒的比例及勾芡的毫升,省油的捞鱼动作以及手晃动的频率……一直娓娓解释,循循善诱到Anna非常后悔提出这个问题为止。

        “Anna,你对烹饪也很感兴趣吗?”小愉兴致勃勃地问。

        “对烹饪有再大的、如同熊熊烈火般的热情,也被你活生生地浇熄了。”小综从来都是得饶人处不饶人。

        “想多学一些,结婚时不至于措手不及啊,对吧,小磊。”

        “结婚?!”愉和综异口同声,一愣,互看对方,再负气转掉。

        “恩,我和Anna打算下个月举行婚礼。”小磊淡淡地说。

        “下个月??”愉和综又异口同声,但是,此时的小愉却带着一种悲悯的眼神看向小综。

        小综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似乎认定他今生错爱的人是磊了,算了,还是直接给他一块豆腐一条粉丝,比较能让他安心。
        “结、结婚啊?!”小愉大喊一声,想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知道她笨笨的脑袋里又回想出什么馊话——小综语),“你们还那么年轻,而且彼此工作都那么忙,要保持优生忧育,会不会很有难度啊。”

        小综按捺不住了,好死不死的,干嘛挑在斯孟面前宣布这个事实,小综起身自己吭哧吭哧地拉张凳子硬生生地在Anna和磊之间坐下,“哥啊,Anna姐姐正处于风华正貌的时期,你怎么忍心现在就把她推进婚姻的坟墓呢?像Anna这么优秀的一位独立自主美丽可人的现代女性,(Anna的嘴角弧度终于突破30度)你至少给人家充分的考虑和选择的机会嘛。”

        “对啊对啊,”小愉忙不迭失地附和着,也拉着自己的凳子吭哧吭哧地坐到Anna的旁边,“结婚一点都不好玩的,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菜,拖不完的地板,擦不完的窗户,刷不完的马桶……你看看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这个笨蛋,干嘛拿自己打比方,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在一旁竖着耳朵的小综)不仅如此,还要养小孩,那多讨厌啊,你要替他换臭烘烘的尿布,他拉屎你还要帮他擦小屁屁啊!!(光是想就觉得可怕,我们都是怎么长大的??)他哭的时候你不能打他还要费尽心思地哄他;等他长大一点,他可能会长得又笨又丑又矮又小又不听话,还会顶嘴,每次家长会都给你丢脸,不爱洗袜子连刷牙都你要你催,你挣的钱还要分一半给他花,这怎么能平衡呢?!这日子还怎么过呢?!!”(这个白痴——小综侧过脸,真的很想直接拎起她的衣领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哥,Anna,祝你们幸福。”斯孟微笑着,举起酒杯,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