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股血箭从宰一刀的肩上激射。
钢枪的枪锋,已被宰一刀的鲜血染成红色。
赵天爵把钢枪再收再放,又向宰一刀的小腹上刺去。
宰一刀惨笑。他已尽全力,但他的确不是赵天爵的对手。
笃!钢枪在赵天爵的怒吼声中刺出,深深的刺在宰一刀的小腹上。
这是贯腹的一枪!宰一刀终于战败。
他突然转过身子,把目光凝注在白无浪的脸上。
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一定要遵守诺……言……释放……”
白无浪叹了口气:“在下从不食言,你既已遵照我的说话行事,就算今天在下死在此地,亦会有人负责把他释放的,你尽管安心罢。”
白无浪的意思,是叫宰一刀大可以安心的去地狱,不必再为宰维智的事而牵挂了。
宰一刀的脸色煞白,嘴角却沁出殷红的鲜血。
无论是谁都可以一眼看出,他是绝对无法再活下去的了。
终于,宰一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赵天爵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他突然又发出一声如雷般的巨喝。
“你是谁?”
白无浪的脸,仍然被那顶们边笠帽完全遮掩着。
赵天爵绰枪在手,又向前逼近了一大步。
他突然发现到,这个神秘的白衣人,颈上有一条疤痕。
赵天爵刚向前逼近的身子,立刻又倒退回去。
白无浪冷笑一声:“赵城主,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赵天爵深深的吸了口气。
过了半晌,他才冷冷的说道:“白无浪?”
他的怒气似乎已平息,换上了一副冰冷、镇静无比的神态。
白无浪淡淡一笑。
蓦地,淡笑又变成大笑,一直遮掩着他脸庞的草笠帽亦同时掀开。
草笠帽下的,是一张充满仇恨火焰的脸!
白无浪!
赵天爵的手忽然觉得有点湿冷。
“想不到三年前的一场混战,你仍然没有死掉。”
白无浪冷冷一笑,道:“赵天爵,你好歹毒的手段,为了要得到八绝上人的秘笈,竟然不惜采取卑鄙的手段,向醉神君狄不平施以火攻、暗杀,还把白某的妻子杀死!”
赵天爵钢枪抖动,冷冷的道:“这只怪尊夫人不知好歹,竟然作出螳臂挡车之举。”
语音一顿,又叹口气道:“其实你们又何必替狄不平卖命呢?”
“胡说!”白无浪怒叱道:“狄神君义气深重,曾三次把白某的性命,从天狼寨群魔的手下救出,此恩此德,白某夫妇早已立誓就算粉身碎骨,脑肝涂地亦要图报。”
赵天爵听得一凛。
但他随即大笑道:“好,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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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白无浪冷冷道:“匹夫休再得意,白某会立誓要在四十个月之内,把昔日偷袭狄家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赵天爵的笑声立止。
他的眼中陡地射出一股凌厉的光芒:“飞天狗、铁羊道长和黑芝麻三人,都是你杀的?”
白无浪嘿嘿一笑,道:“难道你还以为他们是谁杀的?”
赵天爵咬咬牙,突然疯狂地抖动钢枪,向白无浪的心窝上狠狠刺去。
枪如急雨,剑气如虹。
他们两人之间,已绝对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白无浪来得很合时。
此刻,正是赵天爵最头疼的时候。
与海魔教的一战,胜负尚是未知之数,忽然又从中杀出一个为报仇而来的白无浪。
白无浪的武功怎样,赵天爵早已见识过。
在三年多之前,赵天爵曾用一把刀,把白无浪的脸砍个正着。
白无浪中刀之后,血光暴射,人却踉跄倒退。
那时候,狄家之中杀得天昏地暗,赵天爵也没有确切地注意到白无浪是否已倒了下去。
当日的场面,比诸今天的悦宾楼还更混乱。
然而,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昔日武功平庸的白无浪,今天已成为了一个剑法极高的高手。
虽然赵天爵手中的钢枪比白无浪的剑长得多.但他想欺身进击,冲过白无浪的重重剑幕,竟也不太容易。
赵天爵屡次冒进。
然而,他每次的进袭都未能得手。
赵天爵越战越狠,目中杀机也越来越是浓厚。
突然间,他看见白无浪的剑法中,有一个微小的破绽。
这个破绽并不大,而且瞬即消失。
赵天爵是老江湖了,他当然知道应该怎样去利用这一个破绽。
他的枪法,原已攻得极凶极狠,但忽然间又好像缓慢下来。
他是个老江湖,也是条老狐狸。
他在等待白无浪剑法上的破绽再度出现,然后才发出致命的一枪!
赵天爵不但是个武林人,也是个生意人。
他的枪法和算盘,一向都很准。
算盘打不准生意就得赔本。
倘若枪法不准,就会连性命也丢掉。
他这一次的估计又如何?
白无浪的头发,散乱得就像是一堆枯草。
但他手中的剑,却一点也没有急乱。
一千个江湖人之中,也许只有两个人能看得出他的剑法上的确有个小破绽。
剑法上的破绽,若给敌人瞧了出来,那可是一件极危险的事。
当白无浪剑法上第二次露出破绽的时候,赵天爵仍然没有直接向对方的弱点攻击。
他要再看一次。
直到白无浪的剑法第三次露出了破绽,赵天爵不再犹疑了。
他已有足够的信心,可以一枪就把白无浪毙在枪下。
飕!
钢枪暴起,枪锋突然乘隙穿入
钢枪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之下,斜斜的刺向白无浪的左胸。
这时候,白无浪的剑势已老,而且他站立着的方位也绝不可能卸身把这一枪闪过。
然而,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当赵天爵的钢枪枪尖,几乎已触及到白无浪衣裳的时候,白无浪竟然像一只灵活的白鸟,从钢枪枪尖之下飞了出去。
飕!
形势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完全改变。
白无浪一声冷喝,反手一剑横砍在赵天爵的背上。
赵天爵急闪三步。
他闪得快,白无浪这一剑并未能把他砍个正着。
然而,赵天爵却立时处于被动地位。
白无浪剑势展开,不再容情,长剑再度出击,一出手就是三十二剑。
剑枪交击,溅出灿烂的火花。
白无浪每攻一剑,赵天爵的身形就猛然一震。
长枪本为兵器之霸,威力极大。
但白无浪的剑,却一点也不输亏,数番硬碰,占着上风的居然还是白无浪。
赵天爵不禁为之心寒。
三年多前,他也曾与白无浪交过手。
那时候,白无浪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敌手。
然而,事隔三年多之后,白无浪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他使用的剑法,也是赵天爵以前从未见过的剑法。
赵天爵的枪法并不慢,
但白无浪的剑,却把他的枪势完全封死,而且,剑尖距离赵天爵的咽喉越来越近。
赵天爵唯一可以解除厄运的办法,就似乎只有使用暗器。
他的暗器不一定要用手来施放。
在他的一双靴子里,也暗藏着二十四枚足以令敌人在短时间内毙命的毒针。
他突然把钢枪脱手,击向白无浪的小腹。
这一枪绝对伤不了白无浪,但却可以把白无浪的剑势暂止。
果然,白无浪被这一枪阻止了前冲的去势。
赵天爵立刻像只豹子般跃起,然后左腿直蹬向白无浪的脸。
但真正要命的不是腿,而是从靴子里劲射出来的十二枚毒针!
赵天爵的武功门路很杂,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
但绝少人知道他连蜀中唐门的暗器功夫也学上手。
他这一手靴里夺命针的功夫,本就是蜀中唐门十二小姐的拿手本领,赵天爵几乎敢用一切来打赌,白无浪一定会死在毒针之下。
但如果他真的在打赌的话,他应该是输了。
白无浪没有死在毒针之下。
死在毒针下的是赵天爵!
江湖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奉行着一种难以改变的原则。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的!
这几句说话的意思相当贴切准确,而且还令人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这几句说话和“唾面自干”的意义是完全相反,绝对极端的。
毕竟世间上喜欢一报还一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你怎样对付我,我也怎样对付你。
赵大爵用毒针对付白无浪,信心十足了。
但他怎样也料不到,对方竟然比他更早一步施放毒针,而且更在最紧急的一刹那,把赵天爵的毒针全部闪过。
赵天爵没有把白无浪杀死,反而额上中了三枚金光闪灿的毒针。
赵天爵神色惨然。
他紧握双拳,全身的肌肉已因痛苦而收缩。
他的冷汗已的透全身。
“你……你练的是甚么武功?用的是……甚么身法?”
白无浪没有说话。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奇特的表情。
他好像是在笑,但又好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