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因为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司马血已连续刺出了两剑!
这两剑,在谷神午和傅神甲的眉心上,每人刺穿了一个血洞。
——这两个人本来是瞎子,他们本来连一只眼睛都没有。
——但在他们死亡的时候,却每人有了三只眼睛。
就在司马血两剑刺在谷袖午和傅袖甲揖心的时候,南宫千枫十绝棒也突然出手。
只听“叮”一声响,十绝棒与风雪之刀凌空相击,两条飞快的人影乍合又分。
龙城璧一退丈二,身子突然又向前冲了出去,一刀劈向南宫千枫的肋骨。
这一刀的速度和劲力,绝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南宫千枫手里的十绝棒举起,向风雪之刀迎了过去。
但龙城璧的刀势忽然又变。
这十绝棒迎了个空。
风雪之刀却从南宫千枫的背后绕道,直砍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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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千枫一声巨喝,反手一拳就撞向龙城璧胸腹间的要穴。
这一拳奇快无比,竟然是刀未到拳先到。
一声闷响,龙城璧中拳。
那一刀自然也砍不到南宫千枫的脖子,刀势一侧,又与十绝棒相撞。
龙城璧中了一拳,腹间剧痛,但他的反应极快,左拳也以牙还牙地,向南宫千枫的腰上击去。
这一拳似乎更快,更狠,居然把南宫千枫撞开盈丈。
龙城璧咳嗽两声,笑道:“彼此一拳,各不相亏。”
南宫千枫杀气严霜,他的十绝棒再度出击。
他气势沉雄,绝不浮躁,每一棒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攻出,处处不离龙城璧致命要害,端的是着着皆杀手,声势骇人已极。
但龙城璧手里的刀,依然挥舞潇洒,好像不想把杀手招数使出似的。
正唯如此,南宫千枫的心中才暗暗吃惊。
十绝棒顾名思义,全套棒法共十招。
一招复一招,仍未能将龙城璧伤在棒下。
蓦地,第十招出手。
这是十绝棒法中最后的一招。
也是最凶狠的一招。
这一招,一分为十,一招里面共有十式。
每一式都有最致命的一棒。
一棒十式,一招十棒。
每一棒都是追魂令,阎王帖。
这一招的凶险诡异,可说是龙城璧生平所未遇。
十棒之后,龙城璧受伤。
南宫千枫的最后一棒,像箭般撞向龙城璧的背心灵台穴。
这一棒,本该要了龙城璧的性命。
但南宫千枫已力不从心,这一棒的力度,只及其他九棒的五分之一。
因为在他使出第九棒之后,龙城璧的刀已猝然全力挥出。
这一刀,从南宫千枫的咽喉开始,血痕一直向下伸展达及小腹。
南宫千枫瞪眼看见自己的胸膛,竟已完全裂开,鲜红血汩汩涌出。
他甚至还看见了自己的肠子……
“这就是你的刀法?……”
龙城璧背对着他,不停地咳嗽。
他背心要穴被击伤,能够活着可说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他没有回答南宫千枫。
因为南宫千枫己倒下去,连最后的呼喘气息也已停止。
墓穴里依然死气沉沉。
龙城璧和司马血都不愿意再逗留在这里。
但他们没有遗弃海鲸王,虽然海鲸王早已死去,连尸体都已冰冷。
腊月廿八,晨。
现在还是冬天,但是距离春天已不太远。
这里距离春天楼也并不远,只是隔十丈。
风雪老祖就葬在这里。
海鲸王也葬在这里。
龙城璧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两位风尘异人。
同时,他也不会忘记司马血。
司马血就在春天楼里,忙着把银票一张一张的派出去。
他把银票派给海鲸王的那些女孩子。
她们都是些可怜无依的妓女。
这些钱,并不是司马血的。
司马血杀张两刀,只值纹银一两。
南宫千枫那张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的银票,被龙城璧拾取去,然后把这笔钱存进自己的户头里。
“无论是谁,只要是他需要一笔金钱,无论其数目是多是少,都可以来找司马血!”
司马血现在已成为了龙城璧的财政总管。
他的责任,就是要代龙城璧把这笔钱全都派发出去,越穷的人就会派得越多。
直到有一天,钱庄的老板问龙城璧:“老兄,你的钱花得太厉害了。”
龙城璧笑一笑:“现在我的帐户上还存着多少银子?”
钱庄老板也笑着,但笑得好像很勉强,他道:“我刚刚查看过了,还有纹银一两。”
龙城璧笑得很愉快,道:“很好!很好!”
钱庄老板却苦笑道:“一两银子还能买些什么?”
龙城璧悠悠一笑:道:“可以买一条人命。”
钱庄老板愣住。
龙城璧却连头也不回,冒着风雪轻松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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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暮春三月,雨朦朦的一个下午。
一辆马车,缓缓的自北而来,路上湿滑的泥泞,被滚动的车轮拖着一条长长的痕迹,天地间除了微弱的风雨声外,就只有马蹄声,车轮声和一个人喝酒的声音。
喝酒的人,就是策驶马车的人。
他左手轻按缰绳,右手捧着一个大皮袋,皮袋里装着的酒,几乎已足够让他去洗澡。
他似乎并不急于赶路。
也许他甚至连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他是个流浪人。
但他流浪江湖的日子并不久,只有三个月。
因为在三个月之前,他还有一个很美满的家。
他有一个长着娃娃脸,漂亮极了的年轻妻子。
而且,还有一个比他妻子更漂亮的女儿。
她才两岁。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现在唯一还能拥有的:似乎就只有这辆马车,和手里的一个大皮酒袋。
天地间一片寂静。
他已变成了世界上最寂寞的人。
今夜的黄昏,是灰色的。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云雾,还有七匹灰马,七个灰衣人。
流浪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厌倦的神色。
他不想和这七个灰衣人说话。
但这七个灰衣人却拦住了他马车的去路。
流浪人皮袋里的酒已越来越少。
但他的脸色却并不因喝了酒而变得红润,反而更青白了一点。
七匹灰马一字形排在路上,流浪人只好把马车停下。
七个灰衣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就是中间的秃顶银髯老者。
他手上有一根黑钢枪。
黑钢枪是一种杀气很重的兵器。
但秃顶银髯老者的脸上却无杀气,他并不准备杀人。
他是来求流浪人的。
“我求你,把我们七个收留下来,让我们为少爷略尽一点棉力。”
这就是秃顶银髯老者的唯一要求。
流浪人神态冷漠:“你们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少爷,同时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在我身边烦扰着。”
秃顶银髯老者把黑钢枪一挺:“昔年令尊大人曾救过咱们七个人的性命,而少爷那是咱们恩公唯一遗传下来的后人,少爷有难,咱们岂可不在左右尽些心力?”
流浪人冷冷道:“在下正风流快活得紧,有什么难?”
秃顶银髯老者叹一口气,道:“你的事情,老夫倒也略知一二,据说这三个月来,少爷已和熊王宫派出来的高手血战过不下十次。”
流浪人淡淡道:“你在讲神话故事?可惜在下今年已二十五岁,没有兴趣听这种无聊的神话。”
“你背上曾中了一击,腿骨也几乎被熊王官的刀手砍断,”秃顶银髯老者皱眉下马,忽然跪了下来,差点未曾声泪俱下:“少爷若还不肯接受咱们七人的一点愚忠,老夫率领长跪绝食至死!”
秃顶银髯老者一跪下,其他六人亦纷纷下马,哀哀的跪在地上。
流浪人脸色变了。
他突然策驶马车,掉头而去。
“你们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少爷,只是个流浪江湖的平凡汉子……”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说话的时候,马车已远离七人数十丈外。
但忽然间,一条飞快的灰影如疾风般追了上去。
马车虽已不慢,但这人的身法更快。
转瞬间,已拦在马车之前。
这人是个四十来岁,满脸病容的灰衣汉子。
他也是七个灰衣人其中之一,他手中有剑,剑已出鞘。
流浪人冷冷道:“你想杀我?”
灰放汉子摇头,道:“我不是想杀你,而是想杀自己。”
流浪人长长叹息一声,终于道:“这又何苦呢?”
灰衣汉子冷冷一笑:“少爷不愿收留咱们七人,无异自甘踏上黄泉之路,既然如此,谢某人早一步在阴司地府等候少爷好了。”
说着,横剑抹颈,就要自刎。
流浪人吃一惊,立刻凌空飞跃,伸手夺剑。
只见剑光一闪,人影也是一闪,灰次汉子手里的剑已落在流浪人的手中。
谁知道流浪人刚把剑夺还,灰衣汉子已用掌重重击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少爷,你的武功已很不错,”灰衣汉子凄然一笑,声音仍然十分稳定:“但谢无病要求死,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制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