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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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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籍名:《九尾狐九尾狐》    作者:梦花馆主


                                    照这样行法,岂不最省事吗?”  维忠道:“这个令尚可勉强行得,只是嵌着什么字呢?若然生僻的字,那就难了。”芷泉道:“据我愚见,今日专请四兄与如夫人的,不如嵌一个‘玉’字罢,众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想了一想,尚不十分的难,也就允了。道卿道:“请芷翁起令罢!”  芷泉道:“如此有占了。”  把令杯一饮而干,念道:

            蓝田日暖玉生烟。

            顺手点了一点,却是维忠接令,维忠饮了一杯,念道:

            衣袖犹沾玉案香。

            念毕,指着士诚说道:“你去接令罢。”士诚把酒饮尽,略想一想,念道:

            我是玉皇香案吏。

            挨着武书,武书道:“我连《唐诗三百首》  都没有读过,叫我怎么说得出呢?还是说一个笑话罢。”  维忠道:“你说笑话也好,只不许说《  笑林广记》上的老笑话,方能算数;不然,仍旧要罚酒的。”  武书道:“  晓得,晓得。我说有一个乡下人,听说医生挂牌叫做‘  悬壶’,他就切记在心。后来儿子生病,他到城里来请医,要寻挂壶的所在。找了半天,方到一条大街上,见一家门首挂着一个圆幌子,却画着一把酒壶。那乡下人喜出望外:‘原来也被我找着了。’即走进那爿店问道:‘这里可是郎中先生吗?’店中人道:‘你又不是瞎子!我们是清教真门,牌子上明明写着,怎么问起医生来呢?’  乡人道:‘  你既不是医生。为什么要冒牌,悬着这把壶,卖这个补身牛肉汁呢?”  说罢,众人笑了一笑。武书央芸帆代说一句诗,芸帆念道:

            古剑终腾切玉光。

            数了一数,该是道卿接令了。道卿饮了一杯,用手向雨泉一指,念道:

            天上玉堂森宝书。

            雨泉接令,不加思索,把酒干了,方念道:

            蜻蜓飞上玉搔头。

            趋贤听了说道:  “  如今轮到我了,我是《  千家诗》  也从未看过,那有‘玉’字的诗句?只好照武书弟的样子。”  芸泉道:“  如此请教笑话罢。”杨四也道:“说得不发笑,却不能算数,仍要罚酒的。”趋贤道:“这个自然。我说有一个官,禁赌极严,命人四处去捉赌。那一天,捉到了两个赌徒,差役到里面去禀官。却巧官在那里叉麻雀,碰着一副好牌,是万字清一色,等一万麻雀头,尚没有和出来。被差役上前一禀,官道:‘你这个混账东西,难道不见我在这里碰和吗?’  道言未了,忽被上家和了去。那官大怒,把差役踢了一靴脚,立刻升堂,将两个赌徒提上来骂道:‘你这两个王八蛋,我想起来,倒下这一筒签,打你一万记屁股,方出我一万的气呢!’”说得众人个个发笑。芷泉道:“天下这样的官狠多,我曾经也见过两三个。这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把他人的屁股,出自己的气。做官的往往如是。”维忠道:“芷翁且慢议论,趋贤兄的诗句,尚未托人代说呢。”芷泉道:“我来代他说了罢。”遂念道:

            琉璃玉匣吐莲花。

            芷泉刚才念毕,即听那边李三三说道:“  故歇挨着杨老接令哉。”  杨四一算,果是自己,把令杯吃了,念道:

            闲吹玉殿昭华管。

            芸帆接令,饮过了酒,念道:

            锦被铺茵眠玉暖。

            轮到桂全,桂全也是腹中空空的,想了好一回,方才念道:

            霜冷甘瓜开碧玉。  

            芷泉道:“这句诗只怕说错了。我记得此句第一字是个‘泉’  字,系陆放翁《夏日晚兴》  诗。他还有一句,与此大同小异,是‘  瓜冷霜刀开碧玉’,谅必桂全兄记错了,该罚一杯。”桂全道:“我不晓得出处,却从扇面上看得来的。既然说错,就罚一杯如何?但是又要芷翁接令了。”芷泉刚正端杯饮酒,念出那句诗来,只见所叫的局,如左红玉、金文兰、顾阿南、吴慧珍、吴新宝、范彩霞、吕翠兰、王莲航陆续到了。八位校书粉白黛绿,香气袭人,轻移莲步,来至席前,莺啼燕语,各送娇声,叫应了众客,一齐在肩旁坐下。回头又向黛玉招呼,黛玉含笑相答,却彼此并不言语。那班新来的各校书即时挨着次序,弹唱起来,京调的京调,昆腔的昆腔,小曲的小曲,杂奏并呈,各献其技。热闹了一阵,又来了谦良叫的张小宝、士诚叫的张纯卿。纯卿是不会唱的,只有小宝唱了一只京调。唱毕,有的与客人装水烟,有的同客人豁拳,有的说说笑笑,动手动脚,被客人拉着混闹,献那风骚的淫态。内中惟金文兰、顾阿南二校书最为文静,走到黛玉那边,与众姊妹讲话。其时只剩李佩兰、金赛玉未来,维忠早已差人去催。隔了一回,方来回覆说,金赛玉转局即来;李佩兰因有寒热,医生说要避风,所以今天不能来了。维忠听说,欲代趋贤另叫他局,趋贤推辞再三,维忠想了一个通融法子,说:“少停赛玉来,你转了一个局罢。”趋贤应允。

            正当议论之际,忽见外面进来一个人,是院中相帮模样,慌慌张张,直走到李三三面前说了几句话。三三花容失色,起身至维忠那边,向维忠告辞欲去。正是:

            群芳雅集无人扰,一语偏教彼美惊。

            欲悉以后情形,且听下回接谈。

        九尾狐

        第八回  飞诗句七字成谶语  怨配偶一旦起淫心

            却说维忠正与趋贤商议叫局,忽见外面进来一个鳖腿,向三三说话。三三面容转色,起身与维忠告辞。维忠问是何事这等惊慌?三三道:“起说俚!奴刚刚出来格辰光,倪阿姆还蛮好勒浪,故歇勿知哪哼,一歇歇心痛起来,痛得滚来滚去,所以打发人来叫奴转去。不过对勿住柳老。”维忠道:“这是你的孝道,我也不便留你,你快些去罢。”三三辞了维忠,又与杨四、黛玉等说了一声,匆匆随着那人到园外上车去了,不提。

            且说杨四见三三已去,问维忠道:“三三的娘可是真的吗?”  维忠道:“三三确是亲生的,不是寻常的讨人,所以一闻此信,有这样的着急呢。”芷泉道:“我听得三三的家世极好,他父亲是一个翰林,风流潇洒,最喜宿柳眠花,饮酒叫局。其时三三尚小,无日不带他出来,所有的曲子都是从小听会的。后来他父亲死了,家道也穷了,被他娘带到上海,投亲不遇,才做这行生意,也叫出于无奈,说也可怜。”  芷泉讲到其间,忽闻桂全唤道:“芷翁且慢讲话,你的令可要行下去了。”  芷泉道:“我倒一时忘了,此刻该我接令。”就将一杯酒饮尽,念道:

            谁家玉笛吹残照。

            祥甫接令,饮过了令杯,也念道:

            夜听松声漱玉华。    

            用手一数,轮到谦良接令。谦良道:“我肚子里的才学,四兄都晓得的,那里有什么诗句?”  祥甫道:“既然没有诗句,请说笑话罢,说得好,我代你说一句,不然要罚两大杯酒的。”  谦良道:“  笑话有一个在此,不甚大好,请令官要原谅些,我才敢说。”  杨四先接口道:“快说快说,不要装腔做调了,我保你不吃罚酒,可好吗?”谦良方才说道:“有一个老人,娶了一个年轻之妇,晚间上床同睡,要举行这件事。那知老人精力已衰,胯下这件东西再也举不起,被妇人哭闹不休。忽然想着一个主意,走下床来,拿了一片竹片,缚在那件东西上,方才举了起来,与妇人勉强做了一出戏。事毕,妇人道:‘你今天亏得有了篾片,帮了你的忙,你应该谢谢这篾片呢!’”说完,众人笑了一笑。杨四道:“这里幸而没有蔑片,不然定要把你打死的。”谦良道:“  我不管蔑片有不有,总算交了卷了。祥甫兄费神代说一句诗罢。”祥甫点点头,念道:

            月照波光玉露凉。

            又排到杨四接令,杨四道:“我与芝翁都是第二次了,莫非祥甫兄要掂我的斤量吗?”细细想了一想,出了一回神,忽然把台子一拍,说声“  有了!”遂念道:

            鹦鹉螺斟玉瀣香。

            念毕,指着道卿道:“你去接令罢。”道卿道:“不要性急,你自己的门面杯还没有吃过呢!你违了令章,该另罚你一大杯。”  杨四道:“  是我差了。”就端杯一饮而尽,向道卿照了一照,又道:“如今你好接令了。”  道卿道:“你不要催,我不比别人,一催就要没有的。”

            正当思索,见维忠代叫的金赛玉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大姐,姗姗然走至席前,先叫应了维忠,又问:“  洛里格位是关大少?”  维忠就向那边末席一指,喊道:“关兄,代荐的相好到了,还不起身迎接吗?”  武书一听,果然立起身来,说道:“迎接来迟,望金先生恕罪。”  引得众人拍手大笑。维忠道:“这才比笑话还有趣呢。赛玉,你也该回答他说:‘  奴家来得卤莽,还望关大少恕罪。’这一来,方像戏中的对白了。”赛玉笑道:“柳老瞎三话四,奴是勿会说格。”嘴里说着,身子就在武书背后坐下,面孔却朝着黛玉席上,与众姊妹点了一点头,微笑了一笑。黛玉及各校书亦然笑脸相答。维忠见了,便道:“他们又在那里做眉眼,扮鬼脸了。”  众人一听这话,重又笑将起来。吴新宝正与道卿装水烟,道卿呼了一口,被这句话一笑,呛得气都回不转,面皮涨得绯红,好容易止了呛,说道:“维忠你不要多说了,我险些儿被烟呛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