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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书籍名:《皇后》    作者:蓝色偏爱


                                            怀珏其实没有睡。

        她知道龙曜的母亲、正宫以及其中的一个妃子来了,但她没有叩拜她们的意愿,幸而,龙曜也没这意思。

        也许,他还是能体会到她的一些心情。

        如果她必将成为他的妻妾之一,她无法容忍自己屈膝跪拜她们其中哪一个,她有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而必须在屈辱的地位下存活,她宁可死!

        “你的目光如此孤绝,在想什么,珏儿?”龙曜已打发走母亲与后妃,走进寝室来,坐在卧榻边看着怀珏。

        “龙曜——”她清澈得清冷的目光锁定他眼眸,“朝廷宫中,必得讲法度守礼法,如果我因不愿向你的皇后,以及任何一个皇妃行宫礼而违了礼法,失了体统——君王家事也是国事,礼法更需严明,我犯了,你会怎么做?”

        她始终以冷淡的姿态旁观,对世事却洞察秋毫,偏偏又这般清高、倨傲……他心蓦地一动,轻轻执起她的手,将她纤长莹白如玉雕的手指交握在自己的指间。她的大拇指上,戴着他替她套上的翡翠扳指,衬得她更是十指纤纤。

        “我会册封你为贵妃,除了我,你不必跪拜任何人。”他慷慨地许诺。

        怀珏静静地看着龙曜,作为皇帝,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她不该再贪心了。

        龙曜将怀珏揽入怀中,他爱极她专注投向他的眼光,望着便要卷吸进去似的,如果她愿意对他笑,那将是怎样美的景致。

        突然想起,他竟从未见过她的笑。

        他拥紧她,一只手以食指托起那秀致的下巴,拇指抚摩那弯弯的嘴角——如此美丽的小嘴,笑起来一定极美吧?这般清冷已是撩人万分,若展露风情,又岂是颠倒众生可以一言以尽……

        龙曜正自遐思,怀珏开口了,“有没有其他做法,比如放我出宫?”

        她这般说着,清冷的眸中却毫不带期待。

        “你明知没有!”龙曜抱着她躺下,拉高丝被覆住俩人的身体,他很满意她的清醒,更满意她盈抱的感觉,“你是我龙曜的女人,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你抓回。”

        以一个君王的身份而言,他对她有着异乎寻常的占有之心。但怀珏清楚地明白,他这般强逼与霸道,不过因为她不同于他后宫里其他那些一心使媚,讨他关心与宠爱的女人罢了!

        从之前在船上看他驱逐兰贵人,到刚才听他对后妃的态度,她清楚,痴心恋慕他的女人他毫不放在心上。爱自己的女人太多,爱得到太容易,来得太快、太多,便永远不懂珍惜!所以对爱自己的女人弃若敝屣。

        他是皇帝啊!哪个君王莫不如此?

        自古以来,惟见万千女子空自恋慕、仰望君王,盼望君王一朝眷顾痴痴苦等老了红颜白付了情爱,谁又见哪个帝王为痴情痴心感动?试图以痴情打动君王、双手捧上痴心的女子,傻得多么可笑!

        “如果我逃进地狱,你也会不顾一切冲进去?”她清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他,坦白写着不是玩笑。

        “该死!我不许你再这么想!朕——命令你,侍奉朕一辈子!”这么久了,她还不放弃死的念头么?龙曜怒气勃发,生气地低吼。

        当他变成“朕”的时候,或许能操纵天下,但操纵得了生死吗?

        当初在船上,她执意要死,他牢牢阻止了她,那——也不过是一时,他能做到一世?

        可……她也不是绝对冷情无心的女人!

        怀珏轻轻抚摩自己的肚子,这里,已孕育了她的骨血,虽然也是他的,但她更珍视的是自己的血脉。

        无论如何,她会生下他,或她。她的孩子——一定是可爱至极的模样,或许不再有她这般清淡的性子了,他们的父亲可没那般温文尔雅的好脾性。难道霸气是君王的特质?尽管如此,尊贵为君王的他也未见得一切顺心遂意,至少他无法令她甘心臣服……太想拥有的东西得不到便只有失望、挫败以及难以吞咽的不甘——他不该一心强占她,占了她的身子便应该知足,却仍想要她的心!

        太贪心,就只有更加的不好过!

        她喜欢看他在她面前控制不住脾气,丝毫不似沉稳得足以支撑天下的君主,这令她觉得生活至少有些趣味、多些开心……

        怀珏伸手抚平龙曜的浓眉,抚平他一些怒气,嘴角弯弯,缓缓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一辈子太长,你不烦,我也会烦的。”

        一辈子?哪会有一辈子?

        即便能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也必有一个先离开!

        一辈子,从来就是个谎言!

        ……死生契阔……活着能相遇,本是一种缘,上天,偏生安排她结这样一段缘;而死,会远远阻隔一切——就算再怎么浓情蜜意、难分难舍,到头来终究无处可寻!

        都说造化弄人!

        与他相遇,是上天早就注定了,安排好的!任她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摆脱。

        奢望太过,便会跌得更重!蒙天子眷顾,是凡人想都想不来的恩典,而她不屑,便得受责罚!这——是她今生注定承受的命运!

        把自嘲压入心底,她又浅浅地笑开——

        龙曜已无心留意怀珏的话——她笑了,她的笑,果然……如此绝美,即使只是浅浅的、淡淡的,也云淡风轻得教人流连、迷醉。

        “珏儿,我要你笑,只为我笑——”龙曜膜拜似的,手指抚过她浅浅的笑痕,弯弯的嘴角,她的笑,让他移不开眼睛,心,也跟着开了。

        如此倾国倾城!

        这倾世的人儿在他怀里!他不会放开!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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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待选秀女在宫中教习等待面圣已有月余了,请皇上过目秀女们的画像,何时面圣,请皇上定夺。”负责选秀的礼部侍郎张大人向皇上请示。

        皇上月余不曾上朝,早上上朝,处理国政大事尚且不暇,下午又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张大人好不容易才觑了个空禀明自己份内之事。

        呃!他几乎忘记选妃这回事。正好,把珏儿加入秀女中,下旨赐封便顺理成章了。

        “把画像呈上来。”龙曜揉了揉太阳穴,一早忙于国事至今,确是有些疲累了,看看画像,怡怡神也好。

        张大人忙把一叠初选通过的秀女画像呈给皇上,一边报告,“皇上,此叠画像是王公贵族及各大臣之女,共计三十六名,此叠画像是民间秀女,共计一百零八名,皇上先看哪些?”

        龙曜点了点比较薄的那叠,一百零八,他要看到何时?

        张大人忙替皇上展开画像,一边介绍。

        “定远侯之女魏丽容,中书省刘大人之女刘文贞……翰林闵大人之女闵怀珏……”

        闵怀珏?

        龙曜浓眉一紧,双眸锁定张大人铺开在眼前的少女画像。画像上,赫然是他熟悉的脸——

        珏儿?

        画像里的少女与怀珏极为肖似,传神、精致的小脸,云淡风轻地展颜浅笑,不曾沾染世事的清澈眼眸,清冷而专注地瞧着世界,如此洁净,如此卓绝,让他移不开眼……

        “皇上——”张大人看到皇上的目光久久停驻在闵大人之女的画像上,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呈上另一张。

        “宣三十六名秀女来见朕!”龙曜抽出那张酷似怀珏也写着闵怀珏名字的画像,放在案上。

        “皇上,现在?”这——也太快了吧?张大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龙曜扫了张大人一眼,“张大人不是要朕早日定夺吗?”

        “是!是!微臣这就去传召。”张大人赶紧退开,张罗着要三十六名秀女前来面圣。

        张大人不曾料想皇上立刻召见秀女,秀女们可是时时刻刻恭候,早就等待多时,几乎不耐烦了。能否选在君王侧,飞上枝头做凤凰,成败全在与皇上的一面之间,秀女们无时无刻不在精心准备妆容,就等着皇上召见,这下皇上终于召见了,虽是有点紧张,可惊喜与期盼更多,很快就随专职太监来到一间大殿忐忑等候。

        龙曜高高端坐在龙椅上,扫视殿前一溜螓首低垂的秀女,看不出哪一个是那个也叫“闵怀珏”的少女。他点头示意张大人可以开始了,然后不太关注地瞄一个个轮番应名上前抬头给他细看的少女。

        终于——

        “闵怀珏!”

        会是同名同姓长相完全一模一样吗?

        龙曜细细看那名应声上前的女子:与怀珏有二三分相似的面容,却完全没有那股洁净、清冷与淡然,绝不是画像上的女子。

        但,怎么有两个闵怀珏?为什么最接近画像的女子不是在宫里等待面圣而是在江湖上飘荡,究竟谁才是闵益天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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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珏一整天都待在“颐心殿”,哪儿也不能去——皇上有令,她必须静养。

        她也没什么兴趣出去。

        皇宫对后妃而言,是黄金打造的牢笼,一旦被关进来,以后看的日子长得很,不需急于一时。

        龙曜早上上朝,直到现在天色昏暗还没回来,在这满是陌生的皇宫内院,她能等待的人只有他——

        早上,他准备上朝时她也起来了,倚在卧榻上看太监为他更衣。

        她第一次看到他隆重至极的帝王装扮:束发帝冠,庄重的黑色长袍与红里衣相衬,宽袍大袖缀着金线绣出的张牙舞爪的盘虬,尊崇、威严的气势更盛,尽显九五至尊帝王之仪……天下都是他的,自然,她也是他的——所以毫不顾忌地掳掠。他是王,他就是王法!

        如果她足够聪明,在船上早应该猜出他的身份,毕竟他那般尊贵慑人,傲然凌驾于万人之上,而且……没有哪个常人的妻妾会称贵人不是?

        她太愚钝了!

        但,即便早知他是天子又能如何?心,还是不甘!

        纵然天下全是他的,也不该肆意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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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曜回到“颐心殿”,一眼便看见那个翩翩美少年端坐在大殿议事厅他的龙椅上翻看书册。

        大胆!

        他却半分怒气也发作不出。

        她仍穿着男装——龙曜才想起,他忘了要人替她裁剪新衣,她不穿其他妃嫔的衣物,而他纵容了她的傲慢。

        他很喜欢看她打扮成美少年的模样,这样的她玉树临风、丰神如玉、冷然洒脱、俊美无俦,让他思绪漫卷,转不开眼。

        她日渐令他迷狂,她的心仍然遥不可及。

        当初强占她,他从未想过事态会演变至此,如果早知道,不会让她从恨他开始——

        不管她有多恨,即使永远不会爱他,她也必须成为他的妃,必须完完全全归属他!

        尽管如此,他仍要弄清楚。

        怀珏知道龙曜回来了,但他没令人摆驾,她也就没必要起身跪拜恭迎圣驾。

        直到一卷画轴跌到她面前的桌案上,并一路铺展显出画卷里女子熟悉的面容,她才抬起眼看龙曜。

        是她的画像——无庸置疑,他知道了真相!

        但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如果他是极生气的,却又偏如此平静不动容,那么她真要小心了。

        “说吧!怎么回事?”龙曜简洁地开口。

        “皇上既已明了,还需要知道什么?”怀珏抬眼看站在桌案前的龙曜,神色淡然,心内却纷乱:他知道了真相,那么佩玉……还有父亲……他会判她以及整个家族什么罪?

        抗上之罪?不敬之罪?潜逃之罪?欺君之罪?

        “朕要定罪,必定会给罪人一个辩解的机会!珏儿,你如果仍想沉默,别怨朕连坐他人!”

        他威胁她!

        生杀予夺全在君王一念之间!他的威胁对她有用。

        “因我离家出走,父亲不得已才以妹妹冒名顶替。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你治我的罪吧,放过我父亲与妹妹。”她大而黑的眸子凝注在他脸上,语气轻淡得毫无乞怜。

        “为什么——离家出走?”龙曜不情愿猜测答案,也毫不怀疑她会说出他不喜的话,但是,他必须听她说,也必须听她真实的想法。

        “龙曜,你清楚知道为什么。”

        怀珏眼光转回自己的画像上,画上的她,带着笑,如果当时知道为君王选妃而作,她决计无法开心地笑出来。他一直知道她的想法,又何需多听一遍来引发怒气。

        “朕要你亲口说。”龙曜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不想入宫,不想做皇帝的妃。”她说得如此轻淡,轻淡得不屑!

        毫无疑问,她是有意潜逃的。如果——如果他不在茶店里与她相遇,她的阴谋就会成功——以一个假的闵怀珏骗过他一辈子。

        “闵怀珏,你可知罪?”龙曜的声音冷酷下来。

        她伤到他君王无以伦比的自尊了!怀珏暗忖,然后问:“皇上想怎样处罚我?”

        “闵家整个家族欺罔朕,而你闵怀珏,既已选为秀女,仍敢私自潜逃,你说,朕会治你及闵家何罪?”龙曜威严地瞪着怀珏,又问:“朕的龙椅坐得舒服吗?”

        她又多了一条不敬之罪。她可以一死了之,却不能置家人不顾。君王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由不得她耍性子只顾清高。

        怀珏从桌案后走出来,一直走到龙曜脚前,他昂首挺立,眼神冷酷,他是掌管天下子民生杀予夺之权的天子……她扯住他衣袖,蓦地双膝跪在他脚下,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不曾动容的脸,平生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卑微而渺小。

        “皇上——皇上怎么处罚我都可以,请饶了我的父亲与家人。”

        龙曜微微低下头来看怀珏,她在乞求他,清澈的双眸没有楚楚可怜,只有孤绝与哀痛,性子清冷,又烈又傲的她,向他下跪求情,也求得这般动人心魄。

        “要朕饶你,用什么来换?”

        “皇上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从。”

        她的底线姿态,大概也只能低到如此地步了。

        龙曜挥袖一托,带起怀珏,然后转身走向内室,一路丢下话语:“过来,替朕更衣。”

        这,是她第一次服侍他。

        不熟练的双手摸索半晌,怀珏好不容易才脱下龙曜上朝的袍服,给他换上一身轻便的装束——即便是便装,仍然尽显帝王威严。

        等她终于弄好一切,他才开口:“太后要见你,待会儿与朕一起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她这个样子去见他的母亲?

        怀珏扫了眼自己身上的男儿装束,狐疑地看着龙曜。她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在船上他曾要人替她剪裁不少衣物,但全留在船上了,要她穿别的妃子的衣服——不,她没有穿别的女人衣物的习惯。

        龙曜却似乎乐见她眼前的困窘,低声笑道:“对!珏儿,你就这样去见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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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摆驾“慈宁宫”,惊动了一班心怀各异的妃嫔,稍有地位的早就想办法拥到“慈宁宫”。

        皇上将带新妃子来向太后请安,有想看新鲜的,也有妒忌的,不管怎样,总之大家都想看看是何等神圣。

        但、但、但——这真的是皇上的新宠吗?传言也太离谱了吧?一干人等都睁大眼睛看着皇上携来的俊美少年。

        修长匀称的身段飘逸潇洒,面如冠玉美不可言,冷冷的、酷酷的气质迷死人,分明就是个风华正茂的美少年嘛。

        别说宫女们几乎直了眼,连妃嫔们都忍不住悄悄打量几眼,并且忍不住与皇上比较起来了:皇上的俊美充满阳刚,而美少年的俊美干净得找不到词语形容,因此也就格外迷惑人,原以为皇上已是俊美至极,未曾料到天下竟还有这般妙人儿!

        “皇上,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儿?”李太后疑虑万分地看着儿子,暗暗寻思:莫非皇上真的好起男风来了?

        “对!母后,这就是珏儿。珏儿,向太后请安吧!”龙曜一迳含笑,根本无意点明。

        “怀珏给太后请安!”怀珏一身男儿装束,也下意识地以男儿之礼躬身作揖。

        李太后更茫然了,原本怀疑珏儿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但听这磁性又清亮的声音,看这潇洒举止,活脱脱就是个少年,哪看得出女儿态。

        “皇上,你说的新妃——”李太后满腹疑虑,不能不问龙曜。

        “珏儿就是儿臣要立的新妃。”

        “皇上——”皇儿发了昏,李太后觉得做母亲的不能不提醒,“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从未有立男儿为妃的先例,皇上想开先河?”

        龙曜发出朗然的笑声,“母后这是从何说起,儿臣没说要立男儿为妃。”

        “那么……”李太后微蹙眉头指着怀珏,“这少年是怎么回事?”

        怀珏冷眼觑龙曜,唉,身为君王,也如此顽劣,戏弄她还不够,连贵为太后的母亲也来戏弄。

        龙曜笑够了,才开声道:“母后,珏儿并非男儿,而是翰林院闵益天的女儿闵怀珏,是母后此次传诏天下大选选出来的秀女,多承母后美意,儿臣选定她了。”

        有这等事?

        “你过来!”李太后向怀珏招手示意。

        怀珏瞥了一眼龙曜,他笑看着,什么也不说,她只得上前几步,跪在端坐于软椅的李太后脚前。

        “抬起脸。”李太后命令。

        怀玉依言抬高头,目光与李太后对视。

        “这孩子有一双好眼睛。”李太后出声赞扬,然后细细审视眼前的美少年。

        肤若凝脂白胜雪,细、嫩、滑,的确是女儿家的肌肤;眉若黛,不似寻常女儿细如柳叶,但也全无男儿粗豪;眼正鼻端,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孩子……

        “手。”李太后把手掌伸给怀珏。

        怀珏微一迟疑,也只能把双手放入太后手掌中。

        “十指纤纤,的确是双千金小姐才有的青葱玉手。”李太后又称赞,下一眼瞄到怀珏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由瞥了皇儿一眼,这扳指可是帝王徵物,连这都给人家了……

        “嬷嬷,把头巾解了。”李太后又命令左右的老嬷嬷们。

        嫁入帝王家,便得经受这般繁复折腾。怀珏无奈地忍耐。

        老嬷嬷们果然上来解去怀珏的束发头巾,顿时,如丝水滑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泄而下,尽显女儿娇态,刚才的美少年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倾国倾城的国色天香。

        同时,一阵遮掩不住的叹声低语从妃嫔宫女们口中窃窃响起。

        “果然是个美人儿!”李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但想到皇儿昨夜的行为,眉头却又皱起。

        专宠某个妃子,是君王之忌,皇儿不会为此女犯忌吧?不过,皇儿也不是没有一时宠爱某个妃子,至多不过一两个月,最后不都绝情绝爱了么……

        “就依皇上的意思吧。”李太后终于放开怀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