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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启星移阴下脸盯视着第五羽，“软绵绵的三掌，你是在帮他们？”
第五羽曲了曲手指皱起秀眉，淡淡道，“我用了五成力打出的三掌…”五成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五成？三成也未到！”
“恩…也许…中毒了。”秀眉展开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不可能！”话虽如此，启星移却马上转向小林。
唯一下的毒已散去，麒儿五人麻痹的身体也恢复了知觉。觉察启星移的目光，阿杰箭步纵到小林身边解开他的穴道将他护在背后。
“被老夫妨着你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启星移暗暗运功，体内真气被另一股气压制着，内力只剩下五成。
小林摇头，没时间多做解释，他此刻担心的是唯一的伤势。阿杰伸手穿过他腋下带着他飞身跃起。
“想救他？”
启星移足尖一点,身形斜跃而起，抽出腰间的利器直指躺于地上的唯一。一道蛇影飞来缠上这怪异的利刃将其牵掣拉向一旁，转眼之间麒儿四人已站在唯一身前。云飞拾起九节鞭定睛一看不禁心惊，九节鞭是由盘龙丝旋绕而成坚韧无比，老匹夫只是稍微使力就割断了好几根丝。那带齿的鬼东西好生快利！
小林拿出一颗药丸捏碎让唯一服下，接着从锦囊里拿出银针撕开他衣襟施于胸前的俞府、或中等穴位处。所有人静静等待着，顷刻的时间像是很长很久。直到银针拔出麒儿才问，“他…怎么样？”
小林抬起头泪水糊面笑颜逐开，[他活着…]
“他没事…”
秦正伏趴在地，脸面埋进枯叶中一动不动。楚御九轻挑眼帘，收剑入鞘回到启星移身后。
“怎么不看着他？”
“今非昔比，他不可能自行冲开穴道。”
“是么？”第五羽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万事不能太早定论，千防万防最后不还是中了药王的毒。”
“不，晚辈并没有中毒。药王大概是觉得晚辈不值得他动手。”
小林再次摇头，如果他有出手的机会，所用之毒又岂是不痛不痒的小玩意儿。五年前开始他就时常在他们八人身上洒上一点这种毒粉，日复一日毒粉对他们已不具毒性。可旁人若是沾染上，内力至少会被压下五成。楚御九没有与他们接触因而没有中毒。
“便是如此你们也难逃一死！”
“师傅不是说了，万事不能太早定论。”被点穴的人站起身来。
“老爷！”仕晨欣喜万分地喊道。
秦正拍掉身上的草屑，拉过领子擦掉脖子的血迹，对六位夫人绽开笑脸走向他们。楚御九默然不语，任他与自己擦身而过，眼里血红在慢慢凝聚。
“唯一…”大手抚上灰白的脸颊，划过光洁的额头轻轻弹打了一下，“你等着，老爷一定会用家法处置你，往后的日子你别想再有一个民女入画。”
“没死啊？没死也没用！”第五羽把下巴靠在膝盖上，愤愤然，“耗了这么久，往后的日子也别说是我第五羽的徒弟。”
“原本快行了，可是师傅那一掌让徒儿岔了气，又得重新来过。”秦正起身望着师傅，黑眸异常闪亮，神色间已是愉悦之色。
“羽！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启星移手中的齿剑向着师弟，脸上泛起恨意。
“正如先前所言，老五受了我三掌，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再插足…”
师兄的剑还是指向了他，也好，如此他也不用抱着最后的一丝期许。
“你别忘了师兄，我只答应助你恢复功力，仅此而已。”
“师徒情深哪，你是要反过来杀我？”
“我杀你…我会杀你么…”
“换作是三师弟，你便会极心极力地帮他？”
“易远…易远他不会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那莽夫往日老在后面追着，而今死到哪里去了。
“哦？”启星移哼道：“原来你是一直不愿意啊，”
“你认为我是心甘情愿的？”第五羽猛然抬起头泪珠滚落，易容的肉皮掉下一半，索性全部撕下露出本来模样。
天人姿色惊呆了仕晨和楚御九，瑶池仙子怕是也羞于与他照面，他若非武功盖世的‘鬼神通’，世上人定会为争此绝色而生灵涂炭。
“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的亲人只剩下你、易远和双儿…”
“休得拿老夫和他们相提并论！”
“喂。”麒儿用手肘碰了碰秦正，“就让他这么哭下去？”
“麒儿？！”
“一家子个个阴阳怪气。”受不了年近半百的人哭哭啼啼，麒儿腾起身一个翻跃来到第五羽跟前扔给他条汗巾，厌恶地说：“鼻水出来了。”
第五羽很快收回眼泪，抹干净脸面，“小妖精！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讨人厌！”
“糟老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小妖精？为何师傅会…唔唔…”秦正忙捂住仕晨的嘴，群傲也警告他别再说下去。被捂得难受，他一拳打向秦正肚腹拉开他的手，悄声道：“且不说这事，师傅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帮谁啊？这种时候大主子还过去给他汗巾。”
“师伯如果要杀师傅，师傅绝不会还手，麒儿担心才去护着师傅。”秦正凝望着对峙的三人，黯然苦笑，“师傅似乎知道中了毒才会要你们当中一人接他三掌，而后退出我和师伯之间的杀戮，打我的那一掌是为了拿捏随后三掌的力道。”
“既是如此，为何要说‘不再是我的妻，和我无半点瓜葛’。”群傲想起就觉气恼，如果不是生死关头，这句话就是一纸休书。
“一切都太突然我也来不及细想…”师伯之于师傅，就如同七位夫人之于他。师傅惟有选择和师伯一起，可他始终还是对徒弟舍不下。师傅救了他一回剩下的只有靠他自己了。
※
第五羽的背叛彻底激怒了启星移，长长的齿剑扬起劈下，大地裂开。“到此为止，老夫要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躲开！”
群傲挡开旁人迎头上前，阿杰推出一掌登时掌风如狂涛般涌向启星移。云飞、仕晨正要攻去突然被人用蔓藤套套住拖向远处。
秦正见状喊道：“麒儿回府把巨龙剑取来！”要抵挡那大铁刷非得是流星石打造的巨龙剑不可。麒儿眼望楚御九正犹豫着，秦正再次大喊，“快去！”
麒儿从怀里掏出一支玉钗扔在楚御九面前，“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说完足下蹬地向上窜去，几个借力便没入林间。
楚御九捡起熟悉之物仅是看了眼就将它捏碎，“大丈夫何患无妻。使出这等卑鄙手段，秦府的人不过如此。”
“在下替内子向谷主赔个不是。”
“有一件事你猜错了，传授我武功的不是启前辈是第五前辈，但他不肯收我为徒。”
“这是自然，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我师门。”秦正道。
“到底谁才是猫狗稍后见分晓！”
楚御九大喝一声一掌接一掌地挥出，秦正仰面倒退五步险险避过，狠厉地一掌再次袭来打向他的天灵盖。而就在楚御九尽力推出这一掌之际，秦正忽然身形一晃七拳十三掌如腾海狂龙劈向敌手，楚御九被他气势所吓竟停了一瞬，这一瞬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好个蠢人，虚实也分不清。”秦正拂了拂袖管，一脸好意地说，“你最好别碰着我，不然中毒就更赢不了了。”
楚御九将真气聚集在伤处，血气很快畅通，“拍苍蝇么，我只要一击便可送你去见阎王！”
“就凭你？”真是被人瞧不起了，师傅也不敢说能将他一击毙命…群傲和阿杰被压在下风，启星移还没使出全力…
秦正分神楚御九趁机出掌，闪躲不及他以掌力相接，卸掉大半力量旋身避开要害处。两人过了数十招下来他仍是占不了上风，加之挂心群傲和阿杰招式愈显急噪。
※
展群傲和南宫杰年少时就负盛名，时至今日已有不少武林前辈败在他们手下，然而这些在如今的启星移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江湖中少人知，赤修门有一种歪邪武功可吸取他人内力，启星移用五毒掌杀人不仅是为嫁祸海昙，也是为了吸取那些人的内力。中了小林的毒散去一半的内力对他而言，不过是把杀人的时间延长些罢了。
“为了一个薄情乱情之人几次三番拼掉性命，你们是不是都中了他的蛊！”
“干你屁事，王八龟子老头懂个屁！”阿杰破口大骂，群傲险些载了跟斗。
“可怜之人，老夫今日杀了你们也是功德一件。”
“可怜之人…”群傲持剑左手，右手与阿杰呈犄角推出一掌，未中。“可怜是那些得到却不知足的人，我要得不多…所谓知足者常乐！”
※
仕晨和云飞被第五羽封住气舍穴用蔓藤绑在树干上，双双动弹不得。
“您说过不再插手的！” 仕晨怒道。
“师傅想食言？”
“我就是食言那又怎样？”第五羽一脸能奈我何的样子，气得两人七窍生烟。他是说过不插手，可他不能眼看着师兄…“待在这儿好，免得丢掉性命。”
“越老越回去了！”云飞担忧秦正而口不择言。
“敢说我老！”第五羽气极抽出短刀在云飞眼前晃悠，“看我不划烂你的脸！”
“悉随尊便。”他不是女人，也不是那个长得像女人的家伙，还怕脸上有疤不成。
“我偏不划你。”刀晃向一边。
“干什么…又不是我招惹您。”仕晨竭力把脸偏开，生怕贴上刀口。
“划烂脸也不怕，只好割鼻子了。说！你们两个谁最讨他欢心？谁最讨他欢心我就割掉他的鼻子。”
只是划脸仕晨就怕得要死，更何况是割鼻子，“当然是…是他，他是平妻我是妾，老爷当然宠他些。”
匕首晃到了云飞这边，虽说男人容貌不重要但割了鼻子还能看么。“当然不是我，他那张脸一向最得老爷喜欢。”
“他胡说！老爷喜欢男子才不会喜欢我的脸”
“你终于承认自己长得像娘们…”刀口逼近云飞赶忙道：“老爷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
“啊…不是不是，九节鞭都给了他。”
“老爷在他房里呆得最久。”
“你不要脸…不是，老爷第一个爬上他的床。”仕晨想说的是秦正第一个疼爱的人是云飞。
“你说什么哪！除了老爷还有谁上过我的床…为了他老爷打伤过我。”
“你没糊涂吧，那是为了大主子…老爷为了他骂我骂了很多次。”
“骂你是因为你欺负老五老六。”
“诶？不记得了…”
三人都想把心思放在嬉闹上忽略耳边的刀剑铿锵声，担忧却分毫不减。第五羽划破仕晨的袍角，撕下来铺在地上垫着，“明白分不到他的心里最大那块，为何还这般死心塌地无怨无悔？”
云飞动了动酸涩的脖子，吐出一口气，“我能有一块就好，没想要最大那块。”
“我只想要他清楚。”仕晨恶狠狠地看着云飞，“司徒仕晨给他的那块比白云飞的大上百倍千倍！”
“马粪够大的。”
※
“这些年你全是在装疯卖傻？”
秦正截住楚御九 ，二人掌力中途相遇,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旁边腰粗的树干竟被铲断。
“扮猪吃老虎在下最为拿手。”他没有装疯卖傻，之前强行练功致使内力停滞，直到半年前意外伤愈他的内力才有所提升。今时今日他已有昔日一半的功力，而这也是所能达到的极限。
“阿杰右边！”
秦正寻声望去，启星移的剑齿刺入了阿杰的肩胛，利剑拔出剑齿上挂着少许血肉。不能再被楚御九牵绊，得赶快了断。对了百招他大约摸清楚御九的招式，这人大为依赖强劲浑厚的掌法，每次出掌须坐马运气,凝神良久。秦正假意攻其上露出下盘诱使他乘虚而入,他果然中计，运气出掌之时，秦正提早蓄积的内力立刻如同脱了闸门的洪水倾泻而出，雷霆一掌击出，楚御九尚不明因由就昏死过去。
启星移见秦正胜了楚御九疯狂的杀意涌上心头，受下群傲劈来的一剑突然发力将群傲震飞出去。阿杰随即缠上来，齿剑横扫而出剑气劈开他指向秦正。
刚脱身的秦正没料到启星移会把剑指向他，手无寸钉他只能尽力避开要害处。剑齿深深没入他左胸再大力拔出，身体被剑气冲撞飞出，远远落在小林和唯一的身边。
[老爷…]
不想让小林看着伤心，秦正点了他的睡穴。
“唯一…”左胸撕开很大一个口子，血溅在了躺着的人儿脸颊，秦正点穴止住流血，看着那肉窟窿叹道：“可惜，你若是醒着就能看见这里面，看见了也就不会尽做傻事。”
“我…看见…”地上的人儿掀开沉重的眼帘，很快又合上，“看见了…”透亮的泪珠冲掉脸上的死白，脸庞渐渐漾着生气。
“看见了，真看见了？”秦正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若看不见了，我再把这口子开大心，大到你能看见…”
※
麒儿被秦府外的麻烦纠缠，收拾干净后才取来巨龙剑。
“夫人，再晚就得替为夫收尸了。”难得秦老爷仍有心思调笑。麒儿把剑递给他后就要去助群傲和阿杰，衣袖却被拉住，“你们打不过他……麒儿，替我打通百会！”
“你疯了！”
“横竖是死不妨一试，就当我自私，死也要占着先…”秦正手顺着他的衣袖滑下，牵住他的手拉他坐下。
麒儿望着宽阔的肩背怔怔出神，忽而紧紧抱住，“老爷记着，下辈子你要遇上的人是我魏麒儿，下下辈子才是老二，下下下辈子轮到老三…”
“有了这辈子还不怕，还敢要下辈子？”
“怕，所以下辈子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