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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袖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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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长袖舞》    作者:千岩


                                            看著眼前合乐的一大一小,君斐然脑中的欲火立刻烟消云散。多好的一幕,善悟对他一向是冷冷的,从未像现在,在他面前笑的如此开心。他几乎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掌握,  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不过,好像儿子在他眼中比自己要受欢迎的多,君斐然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气冲冲的夺过自己调皮的儿子。

        “不要,我要跟哥哥一起玩。”奶娃不依,一双圆滚滚的大眼防备著。

        对於跟自己的性子一模一样,独占欲超强的儿子,君斐然也是无可奈何,在善悟的眼中,他是不如自己的儿子,何必上去碰一鼻子灰?!

        这时,善悟已经明白有奶娃在,君斐然是不会对他动手的,仿佛像抓到救命稻草,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小人儿不放。

        宽敞的殿内,二大一小,除了奶娃天真无邪的嘻乐声,没有其余的杂音,一脸扫兴的君斐然则郁闷的望著他们,而善悟却像没看到他一样,与奶娃有一搭没一搭的闹著。

        “哈──”也许是玩的累了,奶娃打著哈欠,揉揉眼睛,把头靠在善悟的怀中睡著了。

        君斐然忽然上前几步,从善悟的怀中抱过闭睡熟睡的儿子,走了出去。

        原以来君斐然还会回来纠缠於他,哪知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他的身影,才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

        接下来的数日,枯燥乏味,门口的侍卫寸步不离,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别提他想出去了。

        焦虑的事情多了,人也变得心浮气燥,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时不时的砸著房中的东西,令他气恼的是,当他第二天醒来时,房中的一切又恢复如初,後来,他也不再砸东西发泄怒火。

        其间,除了宫女们偶然送来些食物,再没有见过一个人来,就连君斐然也不曾来过来,他现在是非常的无奈,有一种笼中鸟的感觉。

        这日,他亲耳听到殿外的侍卫在换班,轻声的走到门边想探听些什麽,为未来逃出去这里做好计划。不巧,今日来换班的其中一个正是刚入宫,闲来无事,聊起天来,不知一切皆落入了他人耳中。

        “听说没,我们君耀国第一美男子,当朝状元单墨因谋反叛国罪,打入大牢,待秋後处决,这房中之人好像是他哥哥,你说君上为什麽要把他哥哥关在这里?”

        “少说两句。”这声音是年长的侍卫发出的。

        “不会是怕弟弟越狱,拿哥哥来做人质吧?”可问话的人根本就不当因事,继续问著。

        “我看不会,君上对房中人好著呢,要是君上对自己的亲哥哥有这麽一半好,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亲哥哥在大牢中受苦,自己则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另一个也不免搭了话。

        “是啊,是啊,现在他们两个都被关在大牢中,君上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放过,要是哪天我们也触怒龙颜,只怕落得个死无全尸。”

        “知道就好,少说为妙。”

        门外又是一片寂静,两人真的不再议化,急得想继续探听消息的善悟一头大汗,想出去直接问,又怕打草惊蛇,不问,又不知具体情况,叫他如何是好?!

        连日来,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除了偶尔关心爹的下落,倒忘了单墨的存在,既然君斐然已经重新坐回王座,那单墨的一场只怕会很凄惨。他毕竟是单舞的亲弟弟,他霸著这具身体,自然也应该承担他所应付的责任,虽然单墨曾想置他於死地,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任他自生自灭,图让爹爹伤心。

        还有君惬意,没想到居然也会落到君斐然的手中,定是那日单墨大破邙山,未曾逃脱,被困住,後来被回朝的君斐然逮个正著。

        这两人都要救!但如何救?怎麽救?他还想不出头绪,他现在几乎是自身难保,君斐然没有来纠缠於他都算好的,哪有能力救其他人?

        门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定睛一看,竟是多日不曾出现的君斐然,这回他强忍著没有发脾气,只是退到房内,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今天如何?看你模样,精神倒不是不错。”君斐然一脸喜气,迈步坐到他的身边。

        这些日子,总在忙著处理叛臣的事,没空过来看看,而且听宫女们说他最近脾气不好,总是摔东西,也不好来看他,今日,看他没有发作,决定前来一试。

        他倒不是怕他,只是怕他乱砸东西伤了自己,所以每次他摔完後,他就命令侍卫再重新换些新的来,至少这样没见到他再发脾气。

        只是进来见著善悟冷著张脸,没有往日的生气,多少有些失望。这些日子,因脑子里总是想著善悟的身影,碰到其他的妃都提不起性致,又不敢强迫倔的他,只好压抑著,看今天这样子,只要略施手段,或许可以一尝夙愿。

        只是片刻,善悟的脑中已经是百转千回,聪明如他,自知下面该如何计算。

        “嗯。”神情和缓一些,算是应了一声。

        他不可能一脸的假笑,故意接近君斐然,那样只会引来怀疑,想要达到的目的反而达不到。

        君斐然果然不见疑,咧著嘴笑的乐不可支,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道:“你终於肯理我了。”简直比当年坐上王位还要兴奋。

        “我想出去走走。”善悟没有抽回手。

        计划的第一步,自然是熟悉地形,他不出去走动,如何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还要大牢的方位?更谈不上救人!

        “来人,摆驾御花园。“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後花园进发。

        善悟这才明白真实的王宫有多大,房子少说也有几十间,而且座座看起来都差不多,就别提那些七拐八弯的回廊  ,向来对路就不太感冒的他头脑已经有些发麻。待他回过神来,已经隐约可以看到花园的一角,他也无心观察四周的花草树木,低头努力回想刚才走过的路。

        走在前面的君斐然一脸的兴致盎然,拉著善悟的手,丝毫没有发现身後的人儿早已神游。

        “王美人到。”一声唱喏,君斐然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

        远远望去,一位身著湖绿色锦锻,纤细的人儿莲步款款走来,近看玉骨冰玑,那张俏丽的脸蛋白里透红,清似莲花,可惜这一切都生在一名男子身上,要是女子只怕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君上,奴家这厢有礼了。”清丽男子,举手作缉,仿如花果在空中摇摆,连善悟都不禁抬起头细看。

        君斐然并没有因美人的出现而龙颜大悦,反而那双眼睛依然没有从善悟的身上移开。这一切,看在美人眼中的一寒,皱起秀眉,万般委屈,也不好发作,咬著下唇站到一边。

        善悟看在眼中,记在心底,连这麽美丽的人都有一天被遗弃,他这种平凡样貌,只怕没几天就会被打入冷宫,君斐然不过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偶然换些青弱小菜罢了。

        懊恼的拍了拍脑门,这种时候,还在胡思乱想些什麽?还是抓紧时间观察四周,不过看这阵势,里三层,外三层,就算他逃的出王宫,也进不到大牢。

        在他发愁之际,君斐然终於注意到他的反常,浓眉一挑,把他拉入怀中,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与自己平视,仔细的打量著。

        “今天是怎麽了?好像有心事。”君斐然还是看出了端倪。

        胸口一拧,想挣扎起来又怕惹人起疑,好耐著性子坐著,努力装无事状:“没,没事。”他急於否认,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行,不能再强迫自己笑脸相迎,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忍不住吐出来。这时,宫女们端来一盘水果,盘中摆放著一些不知名的精致果实,一股恶心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捂著嘴冲到一边,对著园中唯一的花池大吐不止。

        “君上饶命,小的不应该把青果和紫芒放在一起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青果和紫芒放在一起,会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特别是体质敏感的人闻到後会呕吐不止,她一时不察,竟然把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这次恐怕小命不保。

        王美人的眼中寒光一闪,赶在君斐然的前面跑了过去,假做关怀状,拍了拍善悟的後背。

        “不好了,善公子落水了。”池边溅起一道水花,池中四散而开。

        一声尖叫,打乱了井然有顺的排列,园内顿时乱成一团,君斐然大吼一声,冲了过去,不顾众人的阻挡跳了下去。

        他这是要死了吗?好黑,好冷!不会游泳的善悟闭著双眼,双手向四周划动,却越隐越深。

        呵呵,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经历过几次死亡,这次他的生命真的会走到尽头吗?或许这次就直接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一了百了,记得下次投胎的时候不要再做人,做人实在太累了……太累了……

        意识已经渐渐脱离身体,在他就要关闭生命的那扇大门之际,君斐然的声音在耳边猛然响起:“善悟,不许你死,给我醒来。”

        他好像真的看到君斐然了,难道他也跟他一样,上了奈何桥?混身湿透的善悟,抬头虚弱的笑了笑,头一歪,倒在活像水鬼的君斐然怀中,昏了过去。

        长袖舞  第十章

        第十章

        他这是死了吗?四周一片漆黑,这里就是阎罗王的大殿吗?好黑,看来他是真的到了地狱!早知如此,就去学游泳,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会溺水而亡,想来他只不过是刚到池边,突然後背一个重击,重心不稳才掉入池中,并不是自己摔进去的,难道他真的要做个冤死鬼?!

        好刺眼,是什麽东西?善悟眯著眼,抬起头,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挡住刺目的光线。

        “快来人啊!单公子醒了。”高扬的女声,随後一阵阵脚步声,众多张老脸凑到他的身边,把脉的把脉,看眼的看眼,直到确定他无事後,才敢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喘口气。

        半晌,善悟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没有死,仍然躺在自己的房中,床边守侍的都是太医,皆因君斐然的一声命令吓得半死,全都战战克克的。

        或许经历过许多生死关头,他早已经习惯,睁了睁眼,旋即又闭上,虚弱的身体已经随不住外来的侵略。

        当他再次醒来,从侍女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王美人嫉妒君上专宠於他,故意推他下水,君上不顾自己的安危,第一个跳入池中,救他上岸,还急传太医来救他。

        原来如此,难怪在水底,他感到有人推他,当时太黑,神志又不太清,没有看清楚,如此说来,他倒要感谢君斐然的救命之恩。

        “君──”

        “这几日,公子昏迷不醒,君上日夜守候,今晨才在众大人的劝说下,回宫安寝。”侍女极会察颜观色。

        算了,他这一落水生出了好些事,只怕耽误了救人大计,现在想动,却无力下床,有些无奈,但也无计可施。

        正当他在思考如何逃离王宫之际,君斐然慌张的冲了进来,满脸的络腮胡子,神情憔悴,黄色的蟒袍皱巴巴的,进门就直奋床边,一把抓起他的手,差点流下眼泪。

        “太好了,你终於醒了,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

        那一刻的心痛,好像万剑穿心,他不要再经历如此痛彻心腹的过程。他发誓,不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就在善悟落水的那天,他已经下令遣散後宫,但危险可能还是存在,以後,他要把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那该死的贱人,害他最心爱的人儿落水,处死他已经算是皇恩浩荡,幸好善悟没事,否则他肯定把他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看著眼前像乞丐一样的人,善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向来意气丰发的君斐然吗?不太像!他不禁睁大眼睛,瞪著眼前不修边服的男人,心里滴咕著。

        “不好意思,我这样太邋遢了。”

        一听到他醒来,他就赶了过来,头也没梳  ,胡子也没刮,衣衫自然也来不及换,也难怪他会大吃一惊,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善悟听著,想笑,又没笑出来,想到自己的计划,他怎麽笑的出来?只有继续,才能达成目的。

        “没事,我还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他不在意的笑笑,不管怎样,这次都算他欠他一次,日後,只要有机会,他会还他这个人情,但他不会放弃救人的计划。

        君斐然惊喜莫名,乐的张大嘴,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从未见到善悟说过谢他的话,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要是回到当初,  他还是会豪不犹豫的跳下去。

        “这些日子,我晚上总会做噩梦,能不能送我一件东西,晚上放在身上,就不会怕了。”见君斐然不出声,他故意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看中了君斐然身上一件对他来说非常有用的东西。

        君斐然哪有不依的,忙问他要什麽,他顿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君斐然腰间的令牌,他记得,这面令牌具有通行证的作用,有了这东西,还怕进不了大牢?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腰上解了下来,郑重其事的塞到他的手中,交待道:“有了这面令牌,就相当於如君亲临,你要小心,别……”

        他还没说完,善悟就接过令牌放入怀中,倒入床塌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人。君斐然见他呼吸平稳,也打了个哈欠,合衣倒在他的身边,沈沈睡去。

        君斐然是真的睡著了,但睡了几天的善悟却睁开了眼,伸手摸了摸怀中还带有体漫的令牌,心跳的非常快,没想到得手如此容易,他还以为要作出一番牺牲。

        现在,令牌在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休息两天,养足了精神,再去救人,顺利的话还可以找到爹爹,一起离开,隐居山林,相信受过这次教训後单墨也会收敛许多。

        也不知怎麽回事,心中总有忧虑,但日子过的很快,身体又恢复的异常迅速,他决定明日中午,趁侍卫换班的时候行动,就算是碰到宫中守卫也可以用令牌抵挡,相信这些天,被国事所困的君斐然不会很快发现他。

        事情竟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顺利,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顺风顺水,走到半路,他却发现自己迷了路,而且也失去了大牢的方位,不得已,他只有出动令牌,找到一位经过的宫女询问。

        “回大人,在那边。”宫女老老实实的说出大牢的方位,头也不敢高抬。

        善悟立刻丢下宫女,快步朝大牢走去,一路上加倍小心,避免碰到宫中的守卫。大牢外守卫禁严,他只好藏身在隐蔽处,观察了许久才现身。

        “我奉君上之命,审问犯人,快开门。”

        金牌一现,再加上他出来的时候偷了一套侍卫的衣服,守卫们自然是毕恭毕敬,还先行一步,为他打开牢门,请他进去。

        好阴森,整个石块垒成的牢房内充斥著一股难闻的敢味,耀眼的阳光秀过高墙上的小窗射进来,也只能隐约看到墙边坐著一个人,一身褴褛,手上脚上还落了很重的镣子。

        守卫退下後,善悟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抱起半昏半醒的君惬意使劲的摇晃。

        混身是伤的君惬意,动了动手指,半睁眼,待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惊喜的一把抱住善悟的肩头,泣道:“单兄弟,你怎麽在这里?难道是被君斐然这个混蛋抓来的?他有没有为难你?”

        善悟笑著摇摇头:“我没事,我是来救你的,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为表示自己无事,他还拉起君惬意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哼,你当然没事,姓君的怎麽会伤了自己的金丝雀。我说君惬意,你只不过离开王宫几年,脑子就傻了,到现在还看不出他是君斐然派到你身边的奸细。”关在对面牢房中的单墨,报头散发完全看不出绝色容颜,对著这边嘲弄一翻。是知君惬意如此愚笨,当日攻下邙山就不应该爱惜他的才干,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如今,他们都成为君斐然的阶下囚,要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太好了,单墨也没事,看来他们可以一起去找爹。他没有在意单墨的讽刺,虽然他是为君斐然做过事,但他是被迫的,而且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讨论这些事。

        单墨冷笑一声,退回到里面,冷眼看著他们。

        “单舞,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善悟不在意,但还是有在意的人,一脸震惊的君惬意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他能说自己曾是君斐然的傀儡吗?不行,说出来,君惬意会鄙视他,自然也不会跟他走。

        “君大哥,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他拉起君惬意的手臂,冷静的说道。已经在这里浪费了许多时间,再拖下去,只怕守卫会发现不对劲,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

        “来人,打开这些锁链,我要带他们到君上处审问。”在金令的作用下,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但两人并不领他的情,宁愿待在牢中也不愿跟他走,急得他直跺脚。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身金丝蟒袍、头束金冠的君斐然,阴著脸,从大牢的入口处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的瞪著惊谎失措的善悟。

        是他?他怎麽来的这麽快?他还未曾说服单墨和君惬意,他怎麽就来了?现在,该怎麽办?如果自己泄了气,那他们永远都出不去。

        “站住,你们谁都不准过来。”善悟趁守卫不备,挥臂抢过他手中的佩服刀,指向围在四周的人。

        这突然如其来的危机,君斐然并不在意,他知道不会武功的善悟举起刀都是勉强,别说向他人攻击。

        在君斐然的示意下,侍卫往前进了一大步,善悟急得满头大汗,咬牙反手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这种紧要关头,只能放手一搏。

        “不要动,你们再前进一步,我就当场自刎。”刀把往里一压,脖子立刻被锋利的刀锋划出一条血痕。

        侍卫不敢贸然前进,得到君斐然的命令後退了两步,仍然围在他的身边。

        脖子是痛的,脚下也有些不稳,弄不清是自己在救人,还是等著人在救自己,但是他绝对不能放弃,他们还等著他去救呢,眼前却有些模糊不清。

        “善悟,放下刀。”君斐然开了口,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发话,只是用眼色指挥著。

        他的心痛啊,早在他找他要令牌的时候,他就怀疑了,表面上虽然放松了对他的看守,实际上还加派了人手紧紧的盯住他。本来,今日朝中还有事等著他处理,但一听到下人来报他身怀令牌闯到大牢,他立刻丢下朝中众臣,到了这里却看到令他心碎的一幕,他的一片好心,全被他踩在地上践踏。

        “好,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任你处置。“他也豁出去了,牺牲他一个,能换回二条命,也是值。

        君斐然寒著脸,摇摇头,他是不会处置他的,就算他做出再怎麽对不起自己的事,他也不会伤他的。

        他沈著脸,望著一旁默不出声的君惬意,还在一脸冷笑的单墨,灵光闪现,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但这个作法,多少有些下作,但为了他,他决定一试。

        “好,你不放下刀,那我就叫他们为你陪葬!来人,把单墨、君惬意拖出去就地正法。”一声令下,侍卫一涌而上,瞬间就把两人拉了出去。

        不,不行,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进到大牢救人,不仅人未救出,连自己都处在危险中,太快了!

        他的心慌了,再也冷静不下来,完全忘记主力权仍然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他动一动脖子上的刀,君斐然绝不会轻举枉动,但是他忘了。

        脸色大变,丢下佩刀,伸手去拉,却被守在门口的君斐然一把搂到怀中。

        “啊!”一声惨叫,不停挣扎的善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都是他的错!救不了人,都怪他,他拼命的拉扯著满头的长发,在痛苦中煎熬。找不到迷失的路口。

        黑暗的魔神不停的向他伸出双手,欢迎著他的到来,他挣扎著,後退著,但恶魔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嘲笑著他,他是害死两个人的罪魁祸首,怎麽还不到地狱中来受罚?

        不,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这麽做只是为了救人,没想到反而帮了倒忙,加速成了他们的死亡,都是君斐然,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不是君斐然这个血腥的恶魔,他要为他们报仇,他要杀了君斐然,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善悟,快醒醒。”一脸焦急的君斐然,握住善悟的手,守在床边,殷切的望著他。

        那日,他太过鲁莽,平日都不曾那样激动,只要一看到他对两人好,甚至骗走他的金版去救人,心中就燃起一把无名炉火,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一个是欲置他於死地的单墨,一个是对他怀有不轨之意的君惬意,他竟然都想救!为了敲醒他,他故意命守卫带走两人,实际上并未处死,只不过是想吓吓他,一来让君惬意死了心,二来也给单墨一个警告。

        不料,他却真的以为他把两人杀了,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看他激动的模样,只怕他死了,他连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是你,是你把他们都杀死了,都是你这个恶魔害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刚清醒的善悟像发了疯的捶打著君斐然的胸膛。

        “别激动,你听我说。”君斐然扳过他的肩膀,正色道:“他们都没事,我没有杀他们,一个是我亲大哥,一个是你弟弟,我怎麽会杀他们?那声惨叫是故意叫人喊的,只不过想给你个教训,哪叫你骗走我的令牌不说,还私自到大牢中劫囚。“想责备他,却又伤了他的心,他知不知道光劫牢这条就是杀头的大罪,他这样包庇他,他还不领情。

        是真的吗?看他说的如此真切,又不像在撒谎?到底他说的是真是假?他的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根本就分不出真假。

        气愤难平,君斐然怒吼一声,从墙上抽出匕首塞到他的手中,大声道:“好,你宁愿相信他们死了,都不相信我的话,你这麽恨我的恨,就用力的扎下去。“什麽是君无戏情,他说出的话从不收回,如今,善悟一次二次的不信任他,叫他怎能不气?

        善悟犹豫了,握著匕首的手有些发抖,他不知道该不该刺下去?如果君斐然真的杀了单墨和君大哥,他一刀下去,不就可以为他们报仇?

        “怎麽?你不敢刺,我来!”君斐然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扎。

        “不要。”善悟苍白著脸,但来不及收回的刀锋还是在君斐然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为什麽要逼他?他现在都不知道谁的话,老天爷,为什麽要给他重生的机会,他倒情愿不要。

        “当”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只见身著便装的单墨和君惬意一前一後被押了进来,身後跟著数十名侍卫,全都储事待发。

        君大哥?单墨?他们都活著?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善悟边哭边笑,满眼的惊喜。方才,他真的以为他们死了,没想到他们还活著,那君斐然的话不都是真的?他有些愧疚的望了一眼捂住胸口的君斐然。

        受了伤的君斐然不顾自己的伤势,黑著脸强行命令侍卫把两人带走,斜著身体躺到床上。他不想看到善悟为他人绽开笑脸,他的喜,他的怒,他的悲,他的乐,都是属於他一个人的。

        善悟伸出手,挣扎著想起来,却无力的倒在君斐然的怀中,正巧压上他胸前的伤口。

        君斐然重重的呻吟了一声,浓眉拧的老紧,虽然伤口不深,但隐约有些刺痛,忽然,脑子里有个念头,何不趁此机会试试善悟的心意,就不相信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真的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