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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的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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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书籍名:《我生命的两极》    作者:叶辛


                                    而我,则带着一双充满兴趣的目光,饶有滋味地观赏着宁波的一切。几天时间里,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宁波的水。

            宁波这两个字,和上海一样,是和水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一到宁波,最吸引着我的,就是宁波的水。

            站在三江口的大桥上,看着初夏时节甬江、姚江、奉化江三江交汇的丰盈潮涌的景观,我恍然觉得,宁波城仿佛就是给三条江的水托起来的。

            姚江牵扯出七千年前的河姆渡遗址文化,牵扯出千古绝唱的梁祝文化公园;奉化江和从溪口流来的剡溪相连,流经溪口全镇的剡溪,不但以自古相传的溪口十景著称,更以蒋氏故里名闻遐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剡溪牵扯着的,还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现代史。

            如果认为宁波只有顺江而下的流水,那就错了。

            宁波的水是立体的水,是秀美的水,是坦荡的水,是奔腾不息的水,是多彩多姿、光华闪烁的水。几天时间里,宁波的水在我眼前展现幻化出的,是泉水、是瀑布、是静潭、是湖泊、是大港、是江河。

            刚惊叹过凌空飞雪的千丈岩瀑布,又会为循崖直泻的徐凫岩瀑布骇然,转过弯来,隐潭三瀑则让我感受到浙东山水的幽险奇秀。站在溪口镇武岭门前,眺望滔滔而来的剡溪之水又潺潺淌去,自会联想古人为何会盛赞这地方是“海上蓬莱,陆上天台”。而到了四面环山的东钱湖畔,自觉那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的景色,无限的辽阔、无限的宽广……谁能想像藏书的天一阁伴着一池一池的水,谁不感叹天童、育王寺庙旁伴着清澈见底的湖水。还有那上林湖的水,九龙湖的水,四明湖的水,七星湖的水,亭下湖的水。

            说尽宁波的水,不能不提到宁波的山。看过四明山的葱绿苍翠,穿过天童山连峰连岭的绿色屏障,我由衷地感到,宁波的水之所以如此地秀、如此地奇、如此地令人感慨,就是和连绵无尽的山岭上莽莽苍苍的林海、浓翠丰满的植被、千姿百态的苍劲古木分不开的。

            至于山水相映、山环水、水抱山的迷人景致,我就不一一描绘了,留下一点空白,让人去揣度、去遐思、去想像,恐怕更有一些滋味;留下一点空白,也让像我一样初识宁波的客人,倍添几分身临其境的游兴。

            宁波的水,确实令人留连忘返。

            (1999年7月)

            扬州感言

            “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一千古丽句,道尽了扬州的好、扬州的妙。好在二十四桥四季春,好在花扑酒帘月随歌。好在瘦西湖风景名胜区内,莲兴寺白塔、云山阁、五亭桥、钓鱼台、太湖石、隋堤柳、徐园、太明寺、平山堂一路信步游来,一路上都有历朝历代的文人雅士留下的诗词歌赋可供欣赏,一路上都有亭台楼阁撰刻的楹联佳句让人品味咀嚼。

            到过一次扬州,人会久久地思恋扬州的风光。思恋那汇聚了唐、宋、元、明、清,从古

            看到今的街市,思恋那淡淡的青山,依依的垂柳,月色朦胧的二十四桥,思恋那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富春包子。怪不得唐诗咏不尽扬州、宋词咏不尽扬州,八怪还是咏不尽扬州。

            人们咏扬州的月,扬州的柳,扬州的烟波,扬州的二十四桥,扬州的美女,扬州的花。

            流传民间的一首首竹枝词里,还生动形象地吟咏扬州的小吃、扬州的朝山进香,扬州的村舍、扬州的闹市街头,甚而至于扬州的浇头面,也被惟妙惟肖地写进了诗里。

            我之所以如此不厌其烦地一一道来,  只是想说,  名胜佳景也好,  文人足迹也好,  千古绝句也好,  古色古香的古城遗址也好,  都是因了人的兴旺,  才引出了古都的繁华。没有历朝历代文人们的游览吟咏,  春风十里的扬州城,  二十四桥的明月夜,  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名声。

            四十四年前,上海的文化名人丰子恺,带着一双儿女,坐火车到镇江,住过一夜又搭轮船过江,再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特意来游扬州,寻他的扬州梦,了却心中的怀古之情。他一心要访问大名鼎鼎的“二十四桥”,可是好几个年轻人都对他摇头说不知道,只有一个年纪大点的人告诉他,那边不大有人家,在西门外,是一座小桥。丰子恺坚持要去,车子走了半个多小时,在“小河上的一爿小桥边”停下,驾车人告诉他,这是二十四桥,丰子恺直是不信,接连问了两个当地人,一位是农民,一位是桥旁小屋门前做针线的老婆婆,这才相信,他见到的小桥,真的是二十四桥。不由得大失所望。大家都知道,丰子恺的画很有特点,他画下了当时见到的“二十四桥”,回到上海还写了一篇随笔“扬州梦”。

            我读过这篇文章,相信他写下的全是实情,所画更是以所见为准而作。

            今天我们见到的犹如山水画卷般的景区,和丰子恺四十四年前所见,是截然不同的了。相信这都是改革开放以来,重新修建恢复起来的。

            若再追溯一点久远的历史,我们不难知道,清瘦秀丽的“瘦西湖”,原是纵横交错的河流,经过多次的疏浚沟通,并融入了传统的造园艺术,因地制宜建造了风光园林,才有了今天我们认为天然如此的“瘦西湖”。

            而瘦西湖的美,瘦西湖的绝,正是因为来了千万闻名而至的游客,才得以声名远扬。

            (2002年8月)

            电及其他

            自小生活在上海,从来没有感觉到无电的痛苦。仿佛电是与生俱来的。到了晚上,天黑下来,屋里就要打开电灯,人们也便照样读书、写字,做他们该做的一切。

            到了偏远的乡间,才真正地感到了没有电的烦恼。记得当年插队落户,虽然准备了蜡烛,好像思想上也做好了一点防备,但是终究觉得不方便。收工之后,趁着天黑下来以前,总要抢着把事情做完。到了晚上,虽有电筒、有蜡烛和煤油灯,可是认真做一点事情仍会碍手

            碍脚。

            在回忆我插队岁月学习写作的文章中,我不止一次讲过这么个细节。白天要劳动,晚上安静下来,点上一盏煤油灯,掀起褥子,以床当桌子,我坐在小板凳上,就着床沿,在煤油灯闪烁的光焰里写下青年的思索。那年头的煤油质量差,摇曳的灯光晃悠着,把我那顶雪白的帐子熏出一道一道浓黑的污迹,擦多少肥皂,无论怎么使劲搓洗,帐子都洗不白。

            久久地习惯了在黄昏的煤油灯光焰里写作,直到今日,我还不习惯在特别明亮的日光灯下写东西。没有电的麻烦,岂止是不方便我学习写作。即使是在遥远的村寨里,谷子、麦子收上来,要把谷子打成米,把麦子磨成粉,都需要电啊!我插队的寨子没有电,打米就要挑到其他寨子上去;磨面更要把麦子挑到公社所在地去。山路弯弯,挑着担子,爬坡上坎,翻山越岭,一趟总得准备一天时间。逢到下雨,山路泥泞,那滋味儿更难受!插队的后几年,村寨上有电了,生产队里逐渐添置了打米机、磨面机,还进了一套做面条的机器。机房就安在知青点的茅草屋旁边,我不嫌机声隆隆喧哗吵嚷,得空就往米机房里钻,没多久,就学会了打米、磨面、轧面条,还自以为掌握了一门与电有关的技术呢!

            自从有了电,我落户的寨子就增添了几分热闹。每天天蒙蒙亮,四乡八寨到米机房来的乡亲们,就背着背斗、挑着箩筐,把晒干的谷子、麦子送到大院坝来,换着个儿排队,等着打米磨面轧上几斤面条。他们往往一边等候,一边大摆龙门阵,讲村寨上发生的奇闻逸事。汉子们咂着叶子,婆娘媳妇们有的打毛线,有的绣袜垫。那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说实话,电线牵进山寨,开头几年,还惹出不少事故。由于山乡贫困,输送电进寨子的都是架在电线杆上的粗铁丝,只在架进寨子以后,才换成包皮的电线。逢到雷雨天气,电线杆倒塌,粗铁丝掉在山坡上,时常电倒上山去割草的农民和上学的孩子。有一回,我们隔壁的杨柳大队电线击倒了一个九岁的娃娃,气得寨子上村民们拉断电闸,砍倒电线杆,卷起电线,整整三年没再用电。

            和电有关的往事真是说也说不完。说到这些往事的时候,我时常会联想起电脑刚刚走进我们生活时的情形,记得有的作家欢欣鼓舞,有的作家始终拒绝电脑,形成极大的反差。可是,电脑的升级换代却一如既往地以令我们眼花缭乱的速度进行着。

            一百二十年了,电的发展,大大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未来岁月里,电还将给我们创造更多的奇迹。据说,在网上,可以看到地球上的一条光带。人们就依据这条光带的明亮度,来判断一个城市、一个地区或是一个国家的繁荣发达程度。

            让我们的地球布满一条条五光十色的光带。

            让电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更为美好的未来。

            (2002年9月)

            彩票是一颗话梅

            近几年来,“彩票”一词的使用率比较高,这从日下流行的一些时髦语中可以看得出来:“彩票彩票我爱你,好比老鼠爱大米”;“彩票,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彩票,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彩票,千年等一回”;“彩票,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彩票,你的故事我愿意听”;“彩票,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等等,甚至有人把“彩票”当作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开门七件事后的第八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