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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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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    作者:江树


                                    又说这是过时的,是83年的操哥。我骂你这个老瓜娃子,83年我才十岁。老坏蛋又讲甲骨文:路箍里子,勒接里地,路不落多落说。我骂你给老子把中国话说清楚。老坏蛋说,夹一个字说话,就叫甲骨文,刚才说的是:箍子,接地,不多说。意思是,有警察,赶紧下车,不要说话。我再骂原来你是个摸包包的老栽贼说。老坏蛋一脸得意,这里来的全是当年摸包包的同行,你看现在都是爷字辈的大坨子了。

            美少女们不停表演节目,还把我抓上台应景,奖品是脂粉气的香吻。老坏蛋说,凭我们的交情你随便挑,吹拉弹唱我买单。老坏蛋常找我借钱,然后就找两个破手机顶账,我的挎包中已经装了好几个诸如GC87C、N398之类的破落货,搞得同事们都以为我业余时间在太升路铲旧手机。我跟老坏蛋说,老瓜娃子要用小姐顶帐说。

            我没兴趣,我打电话给热裤让她过来,说就在精汤馆对面。

            穿着紧身黑皮裤的热裤的到来让迪吧小小骚动了一把,不时有人咨询老坏蛋。老坏蛋对我说,你娃艳福不浅,都以为是老子的金牌杀手,来来来,喝酒喝酒,为妹儿干三杯。

            我醉了,热裤摇摇晃晃把我扶到洗手间唱歌。我跟热裤说,现在有男的冲进来你瓜不瓜。热裤说不怕,别个看到了最多以为我们在稍靠。我扶着墙靠在热裤肩上继续唱歌,我说我就是想稍靠。热裤别上门,把皮裤褪到膝盖,撑在我旁边的便槽上,屁股翘得老高,说你来哇。

            

            胖曾说扶贫贷款已经变成了扶贫基金,不用还给银行,信贷科主任答应弄80万,再给我们配套120万的贷款。我问那主任要吃多少,胖曾说,40万加20个点的股份。我说我不去行贿,倒多不少的,出了事扳不脱。胖曾说,哪用你给他送,他自己晓得扣出来,那主任说,先去找块山坡地,带项目去租可以谈到5块钱一亩,圈个2000亩一年才10000块钱,再整几个大棚,买几万元的谁都不认识的树苗苗一栽,给当地解决几个工作指标,你们几爷子想做啥子网络就做啥子网络,大家都好交代。胖曾说,对了,扶贫办的谢主任说他要10个点的股份,挂个职,一个月5000元。

            我没表态只问什么时候到帐。胖曾说春节后。

                

            年关的时候一个在冻青树做古玩字画的老邻居非要我去吃团圆饭,饭桌上兄弟二人不停给我敬酒。我说五粮液五块钱一瓶哇,今年赚了好多嘛,整得我都成五粮液了。兄弟二人说,全靠我年初不遗余力地给他们推广互联网,今年赚惨了。

            我兴趣来了,要知道我还没一个客户说通过互联网赚了大钱。他们说,今年邮票跨、磁卡跨、去年收的那几麻袋一两毛的小钞也跨,实在无聊,想起我说过网上有很多好东西,就装备了电脑通过E-bay学着做老外的生意。结果无意中借着金山词霸找到了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中国馆藏的图片,把蒋介石当年签署的委任状下载了几份,然后装备了激光打印机、扫描仪和若干现代化武器,找了老日本纸,把委任状修改翻印了几十份,制旧后卖得满天飞。

            哥哥说,老子第一份委任状卖给一个老收藏家,他以为是孤品,卖了他三十万。弟弟说卖到年底糟撵穿了,两百块钱打批发。

            我听得两眼发直,暗想一定要把这个故事讲给胖曾听,让他快点把钱弄下来,老子要重回互联网,干出一翻事业来!    

            春节过后,胖曾的钱老是下不来,说是快了快了。我说,你再不来,我就去万网做成都经理去了。万网在我刚辞职的时候的确找过我,但又很快让我去北京,说是时值互联网的低潮期,成都公司暂时不扩张了。

            胖曾的钱不来老不来,热裤的例假也不要老不来。

            热裤说终于揣起了,原来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好高兴。热裤说我们疯狂一把吧,过几天我去刮了,轻描淡写地象在说今天中午的回锅肉中谁放了花椒。我在床上郑重告诉热裤一定要做手术,我会在41天中自己解决,宫外孕引发的大出血是要人命的。

            热裤悄悄去了包家巷,悄悄做了手术,两天后才告诉我,欣欣在照顾她。    

            王总春节后就跳槽到南京一个有线电视网络公司做副总。我的辞职延缓了他下课两个月,去年底还是被调到总公司做培训导师。王总在电话中说他挺好的,问我脱掉热裤没有。我说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什么脱不脱的。王总问那个欣欣呢。我说欣欣是热裤的同学,干我什么事?

            其实忍着几天没见热裤,真有些憋,偶尔也真意想过欣欣什么的。

            双性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以前问过热裤,这丫头始终不说,说你自己去想。

            尽管我已经退出沙漠之舟公司很久了,邱老师还是拉我去了一趟宜宾。宜宾地区下属的几个县长和书记是邱老师的大学同学。每天被灌很多酒,然后打着酒嗝在会议室宣讲《用网络来包装,旅游兴县》的幻灯片。邱老师说,没有卖不出去的产品,只有卖不出去的包装。他说的很好,这句话的原版是只有卖不出去的价,没有卖不出去的货。

            晚上我给热裤去电话,手机出服务区。再打家里,合租的表姐说刚刚出去。过了两个小时,我再打电话,表姐说还没回来。凌晨两点的时候,表姐在电话中睡眼惺忪地再次回答我,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明天吧。

            热裤刚和我在一起时,总会在亲热的时候将电话一手扔进冰箱。

            我算算日子,热裤做手术还不到十二天。    

            我跟热裤说再见的时候,热裤流着泪说都是她的错。热裤在这方面从不撒谎,热裤说那是前前任男朋友,曾经养了她小半年。我说,你没错,我看到你就会想到对不起萧萧,你的那件事,只是我的借口。

            热裤说,我要等你,直到你结婚,不,结了婚也等你。

            萧萧的漂亮小姨说,爱情只有八个月,刚刚好。

        第二章    

            我不确定这次我是否真的脱去了热裤。当一个人习惯孤独之后,恍然中我又回到了后学生时代,府南河的水清冽了,又混臭了,又清冽了。这几个月来,我就常常这样坐在河边的大小茶铺中,几个朋友或者干脆就一个人,弹茶。老虎灶中一桶一桶的开水,换成一瓶一瓶,再一碗一碗、一股一股将我的特花或是毛峰一次一次冲淡成玻璃。

            茶总归是茶,不是白开水。我无法遏止自己不去想热裤,不去想萧萧。这两个女人象天平左右的两个砝码,一端轻了,另一端总是会重重地压下来,令我喘不气来。    

            尽管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胖曾的扶贫基金和扶贫贷款还是如同他的减肥目标一样,一月一月的往下拖。大姐介绍我去了一家集团公司做子公司经理。集团总部和七个子公司在一起办公,连带司机和前台文员一共就十一个人。集团老大离职前是省检察院的厅级官员,捏了不少人的把柄,下海后办了房地产公司,银行踏破门槛地要求贷款给老大。一年来集团的资产从一辆别克滚到了三千多万。集团的项目很多,上一个项目就成立一个公司,我就担任旗下信息技术公司的经理。说是公司,其实上下就我一个人,相关的文员、财务系统都是与其他子公司一样,与集团合用。项目是与成都市商业银行的一套中间件系统实施,合同早就签定了,价格很透明,是投标各公司中最低的。原因很简单,我们的价格从理论上没有一分钱的利润,我们的报价就是其他公司的进货价,我们能赚钱是因为我们有强大的合理避税能力。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隔几天打电话打我们上家的香港公司,让他们去催悉尼总部尽快发货,货到后再联络上家成都代表处的技术支持人员到托普软件院封闭的开发中心去指导实施。一周也就五六个电话的工作量。

            我对胖曾说,你的钱快一点,老大催我上新项目了。事实上,老大对我很客气,从不关心我的作息时间和具体工作内容。他很清楚,象我这样的年轻人是闲不住的,对于我来说,他有太多的机会让我长大。毕竟,关系才是第一生产力。    

            自从我到集团工作,猴子就经常打电话约我喝茶下棋。猴子是我的大学同学,和我一样不务正业,跳了专业,一直在广告公司做房地产项目,也算是个比较臭屁的圈内名人了。我知道这小子在动老大几个房产项目的脑筋。我不只一次在南河边的茶铺或是羊西线的茶坊让他死心,他就是不听,总是心存侥幸。    

            “老大卖房真的不用策划。”我对猴子说,“我们最近的一个项目是和外贸公司的合作,他们出地,就是西延线二环外的那块地,我们出钱,其实是建行估倒贷给我们的,建一栋高层,还外贸公司三层,剩下的是商品房。”

            我弹了口茶,接着说,“蓝图才画出来,房就卖完了,电力公司集团采购了。”

            猴子鼓起眼睛,眨都不眨。

            我说:“现在才准备开挖,已经销售回款85%了,还不知道建行贷款怎么用,丢在帐上生霉。”

            猴子怪叫两声,一声叹息:“这个咋要得呢?看样子老子们的计划书又只有卖给置信了,老子又整成他们的专职策划了,茄子,几副颜色不肯出大价钱。”

            猴子闷声不响,一连走了几手错棋,把力斩我大龙的好局送掉,一手搅了局,谀笑着说:“江哥,还有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