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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骨头抚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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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十二

书籍名:《穿过骨头抚摸你》    作者:苏西妖精


                                            这个决定使我豁然开朗。这个夜晚我睡得特别香甜。

        翌日醒来,晨光跃跃,竟不刺眼。我看看表,果然,才六点半。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点儿起早是何年何月了。

        起身去趴窗台,清晨的景象于我是陌生的。朝阳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朦朦却耀眼的白光,世界在我眼前忽然就清晰起来:公车私车自行车,路人交警清洁工,井然有序,各尽其责。原来京城的忙碌,从来都是在我熟睡时,如此悄无声息地始生滋长。

        看着看着,我就像换了副灵魂。

        无需浴火,我已重生。

        中午开车送张帆和翟露去机场。行驶在号称国门第一路的机场高速上,感觉是畅快无比的:笔直的道路,两旁是丛林般的树木,白杨居多,还有些柳树,整齐排列着,约有二十几米宽,树木成荫,形成了两条高耸宽阔的绿荫防护林带。我喜欢这浓浓的北方气息。

        露露忽然用她袅袅的南方口音问我,“陌陌,东宁哥人很好噢,你怎么舍得离开他?”

        东宁哥?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张帆,神色平静,并未有半点尴尬。我问他,“你没跟露露说过你好哥们儿的光辉事迹?”

        张帆还没开口,露露已经抢了过去,“他说你和东宁哥吵架吵得很凶,然后他就……”

        “就什么?”我问得紧。

        “就犯错误了……”她答得小心翼翼。

        “露露,张帆要是在外边儿犯了错误,你还要么?”

        “……我……我觉得东宁哥真的是不得已噢,情有可原的。”

        她这话我的理解为,和所有人一样,她也认为是桑尚陌逼人太甚,归根结底错在桑尚陌而不是沈东宁。我不说话了。我不是生气,只是没必要解释,跟谁都没必要。何况我越来越庆幸自己恢复单身。

        露露给我的第一感觉,特像奋斗里那个小灵珊,外貌娇柔可爱,性格温顺可人。接触稍深,又会觉得其实她内里透着点米莱气,似乎可以对一个男人昏头地执着。此时她依着张帆,脸偏向窗外,不知看的是白杨绿柳,还是她脑海里的某个虚像。我这发小对她一脸宠溺,她的心不在焉却令我隐隐觉得,他不会是她的执着。

        我问他们,“你们怎么认识的?”

        张帆一听这问题就来了劲,“呦,你可问对了。我俩的相识简直忒戏剧了。露露,你说还是我说?”

        露露懒洋洋说了句,“你说吧,不要加油添醋噢。”

        “尊重事实,尊重事实。话说啊,有天晚上跟同事在酒吧,我去卫生间,刚出来,拐角冲过来一女的撞上我,吐我一身。陌,我那天穿的衣服,就是你春天陪我在连卡佛买的那套,还记得吧?你当时两眼放光地一说好,我就大脑一空白刷去了八千块。就让这位小姐,喏,也就是我们的露露小姐,给吐糟了。”

        一提起那身衣服我就囧。当时张帆刚升职,回北京请我吃饭,穿得跟参加商务会谈似的抓我去夜店。我哭笑不得不说,还跟着倒霉,和他成了当晚全场最令人“瞩目”一对儿,于是第二天立即拉着他去买全套。我承认我腹黑,我怂恿他,只为第二晚和他再出去时自己面上有光。

        他接着说,“可是啊,这位小姐可怜兮兮地跟我一个劲儿道歉,一抬脸儿,呦,那一小鹿斑比啊,我哪还忍心跟她凶啊。不过后来我算明白了,上海小妞儿都会来这一手。”

        我问,“这就对上眼了?”

        “没有,这哪算戏剧啊,好戏还在后头呢。她一直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非要拉着我去洗衣服。诶你说那大半夜的,哪个洗衣店开门啊?我就跟她说算了算了,都不开门。你猜猜她说什么,她要带我去哪?”

        一直没插话的露露插嘴了,“跟你说多少遍了张帆,我当时没有歪心好不啦。”

        张帆笑着拍拍她,继续跟我说,“她说啊,我们去酒店!”

        我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露露,看来你当时喝得还挺清醒,还真就只有酒店的洗衣部夜里还有特殊服务哈。张帆,你把这当艳遇了吧?哈哈。”

        “是啊,我当时就想,这今晚艳福不浅啊,然后我俩就去了锦江。进房我脱了衣服直接就叫服务员拿走,结果洗完澡一出来,只见人家露露小姐已经在床上打呼噜了。”

        “呦,未遂啊。”我打趣。

        “还没完呢,你听我说。她这样了,我也不能强上是不是?我也倒下睡了,可第二天早上出事儿了。我睡得香呢,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叫,陌陌你不知道,你叫得最尖的时候也没她那声惊心动魄,尖得我到现在想起来还能起鸡皮啊。我睁眼,就见她在一边儿哭哭啼啼的,她这一哭,我就明白了啊,准是以为我昨晚对她干坏事儿了啊。”

        “那准是啊。”我附和。

        “结果不是!!你猜她哭什么?早上洗衣房的人把衣服送来了,说污渍太严重,水洗干洗都不成。她一看牌子,丫的就开始哭了,跟我说了有一万个对不起,说她这个月工资已经花光了。”

        我笑得不行了,这上海女孩儿还真是可爱啊。“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跟她说,衣服甭赔了,把自己赔给我就成。”

        我禁不住咧嘴回头看露露,她脸红得直推搡张帆。我想起他说要回北京,就问他,“工作的事儿办得怎么样?”

        “有戏。”张帆半肯定道,“对了陌,你和张一律……可不是来真的了吧?”

        “你说呢?”

        “陌我真没想到,这真不是我本意,咳,你知道阿姨昨儿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我给你介绍的这人她很满意,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她给我准备个大红包。诶你说,你俩这都要结婚了,我怎么还不知道啊?”

        “你别听我妈瞎说,她才和张一律打过一次照面而已。我和他没戏。不出意外的话,你两天内就能接到我妈电话,让你劝我回头。”我打算这两天就向张一律摊牌。

        送他们上机前,我瞅着露露去洗手间的空,对张帆说,“我有话跟你说,这几天都没什么机会,等回了上海你找时间给我来个电话。”

        回到市里,我打电话给张一律,那边接得很快,口气愉悦,“这么快就想清楚了?我正想问你这周末去你家的事儿。下班陪我去买见面礼好不好?”

        这人一向自信,不过这次恐怕过了头,得吃瘪。“我是想清楚了。可我没说要和你在一起。”

        那边沉默了。半晌,他问,“你跟哪儿呢?”

        “亮马河附近。干什么?”

        “我现在过去。我们面谈。”

        “晚上行么?我下午恐怕有点别的事儿。”

        “等你电话。”说完他就挂断了。

        我不是推托,决定已下,早说晚说都一样。我只是想见高铮,非常想。上午在机场那会儿他打来电话,约我下午见面,对此我非常期待,在昨晚作了那样的决定后。于是我在这边傻傻地直点头,直到张帆说“你拿着手机点什么头啊,那边也看不见”,我才反应过来,对着话筒大声说了句“下午见”,生怕他听不见。

        开车回家,冲了个凉澡,化了点小妆,我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短裙?摩托上搭不开腿;中裤?太学生气了;伞裙?飞驰中飘得露腿;仔裤?外边儿起码35℃+呢。往衣柜里放眼望去,漂亮衣服都不适合骑摩托,能上摩托的又都不漂亮。我几乎把所有衣服都翻了出来,也没一件合意的。正沮丧着,手机响,是高铮,人已经到楼下了。我随手一抓,是条真丝蓬蓬短裤,刚柔并济,就它吧,蹦下楼。

        高铮把摩托停在那晚跟我热吻的大树底下,他坐在一旁的坛子上,见我出来,起身展开双臂。我兴高采烈地扑了进去,被他抱上车前座,亲了又亲。

        仪式完毕,我问他,“去哪里,做什么?”

        “看电影。不过很晚,八点半才开场。”

        我看看表,一点半,还有七个小时。“那现在呢?”

        他不好意思笑笑,“没想。就想来见你。”

        这天儿,我们能去哪?户外太热,室内花钱。我不想让他破费,且不说他清贫,我想要的快乐,不是非得钞票才买得来的。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做什么,在哪里,都没所谓。

        “你别顾虑太多,”他说,“我这个月赚的钱还有些剩余。”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忽然有了主意,问他,“你饿不饿?”

        “有点。想吃饭?没问题。哪儿去?”

        “先去书店,然后去超市。”我自动自觉退到后座,“我给你做饭吃。”

        他高兴地抿抿嘴,从背包里变出一个头盔,递给我。又问,“最近有想买的书?”

        头盔是崭新的,惊人的粉红色,左右两侧各几根长须,明显一猫款。我再笨也知道这是特意买给我的,虽然这颜色着实彪悍,可我还是美滋滋地戴了上。我腆着老脸问他,“可不可爱?”各位谅解我吧,老牛问嫩草她可不可爱,只不过讨颗定心丸,忽悠自己——我还配得上他。

        “嗯。”他凑近了,亲了一口,“跟我想象的一样。”很乖很配合。

        “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书。”我这才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去书店是买食谱。”

        他若有所思,看看我,又思了思看了看,终于得出结论,“你根本不会做饭?”

        我用力点点头。他无力垂下头。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说,“不过我还是想吃。”然后戴好自己的头盔。

        我高兴得想吻他,结果两层头盔太厚,怎么使劲儿都够不着。作罢。

        我们在我家附近的三联书店挑了本图文并茂的《简易二人食谱》,就奔他家去了,在附近的京客隆买了原材料。

        如今的五道口是个神奇的城乡结合部,崛起的新势力楼盘紧挨着残存的旧势力——那些低矮破落的平房,比如高铮这间。上次来时我是昏迷状态,走时又是夜晚,没能好好端量这房子的外观:院墙把房屋围得结结实实,进了院门,就别一番天地。

        他把摩托停在院子里,那还停着一辆老式二八自行车和一辆小绵羊。我指着它们说,“你交通工具还不少。”

        他弯弯嘴巴,抱我下来,“你早不骑自行车了吧?”

        “嗯,毕了业就不骑了。我爸一老朋友开车行的,高尔夫1.6升2V才不到九万块卖给我。虽然档次低,可我开够用了,反正也不太出门儿。”

        他笑了笑,没说话,开了门。高飞奔了出来,我乐了,蹲下去问它好。它很神气的样子,站直了给我摸。“它是公狗。”极其不悦一声音插了进来——它大哥怎么总打我俩的岔?

        “那又怎么了?”公狗不让摸是怎的?

        高铮把我拉起来,拉进屋里,一个反手扣住了门,把高飞留在外头,然后非常严肃地对我说,“男女有别。”

        他说这话的时候,把我抵在墙上,身体压得我呼吸困难,头俯得极低。我闻得到他嘴巴里的牙膏味儿,貌似留兰香。我懵着,不会说话了。

        他征询着我的同意,嗓音夹杂着压抑着的欲望,“行么?”

        装傻,我眨眨眼,“什么行么?”

        他可真单纯,认真回答我,“我想和你亲热。”

        我怔怔对着他,根本说不出不。

        滚床单。

        □□于男孩子就像变形金刚。他的第一个狂或博到手时,会细细研究,默默摆弄。可一旦上了手,便轻车熟路,翻云覆雨,松弛有度。

        于是,纠缠,冲撞,喘息,淋漓,爆发,痉挛,颤抖,全由他掌握,全凭他控制。

        教官我光荣退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