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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西游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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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大话西游剧本》    作者:


                                    大圣不是大圣,是人,这一点不用多说,不在花果山带着一帮小猴子们玩耍,却在什么五指山带着一帮小强盗们打劫为生,而且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山大王,仅仅是一些无勇无谋、没心没肺的小玩闹,这也是诚心让大圣下不来台了。神仙不是神仙,是一群官味十足、世俗气十足的官僚,本来《西游记》就有此心来揭露上层的官僚本质,《大话西游》继承了这个优秀的东西。

            最令我感慨的,是大圣的人间之行,也就是他的第二次人格化。大圣虽然神勇,《西游记》已经将他人格化了,但是他还是以神的形象为主,他的金箍棒和筋斗云以及他的生活范围里的众多妖怪和神仙,使得他生活在人间如同生活在天上,仍然是神仙本质;这一次就不同了,他彻底回到人间,虽然带着他身为神仙的种种性格特征的影子,但是完完全全一个凡夫俗子模样,绝对谈不上什么成功,更加不算杰出,而是自然而然地有了所有人所共有的性格个性,我们的视线也就注视着人间。在人间,他尽情于实现和享受自我,当着他的大当家,毛病不少,却也是自得其乐,第一次看到白晶晶就动了情,然后品尝感情的诸般滋味,剃胡子装胡子的,忙就忙,忙得有滋有味。后来和晶晶感情发展,不愿意接受晶晶心里想着“别人”和他相对,再到生死别离,回到五百年前,坚持不懈地要回去找晶晶,感情之真之切,虽然剧情中由许多玩笑处理,在感情处理上却毫无玩笑之意,一路认真到底。但是,他又碰上紫霞,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大圣身份了,但却苦苦拒绝,不愿意接受和承认;同时又卷入与紫霞的感情纠葛之中,“曾几何时,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对晶晶的感情,和对紫霞的感情冲突起来,他在理智上欺骗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一心想要回去实现对晶晶的感情,却只是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五百年前的晶晶,然后,实现感情承诺。但是爱情被证明无法欺骗,他欺骗了所有人,却欺骗不了爱情,对于情的看破是他的人格的根本转折点,他恢复了大圣身份。当他终于恢复大圣身份归来,显示出他的所有我们熟悉的神奇本领,让我们分享痛扁牛魔王的胜利果子的时候,我痛惜他所放弃的人的一切,当紫霞的身体在空中退去,而大圣头上的金刚圈在收紧的时候,最痛的不是头,是心。我最感慨的是他在重新戴上金刚圈时候所说的话。这番话当他毫无诚意地对紫霞说出来的时候,感情是十分地投入和专注的,令人感动却有空虚之感;可是第二遍说出来的时候,感情没有什么波澜和起伏,语气也那么随意,却沉重得像石头压心一样,有不经意间流下的眼泪证明。惋惜之余,看到最后大圣附体于武士身上,热烈地亲吻城头的姑娘,那亲吻时的强烈情感完全没有遮掩,尽情倾泻;那一句“我爱你”说得听来痛听来狠,此时我才觉得写本子的人毕竟待大圣不薄,让他真正尽情地爱了一次,虽然这一次时间那么的短。朱茵的表演也强化了我对于大圣的叹息之情,她的细微表情分明无误地告诉我,他感觉到了大圣的离开,或者说武士身上那种强烈的感情的离开,武士仍然拥抱着她,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烈和攫取欲望,留下的是一个勉强的温柔;而真的情意,好像跟着那个“好奇怪的人”走了,她的眼神里,分明飘过一缕失落的忧伤,淡淡的永远留在她的心里。夕阳之中,那人回头之际留下的一缕轻忽的忧伤的眼神,随着他的平稳的不再有遗憾的脚步远远离去。偶尔一回头,看着城头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影,我觉得大圣虽然依然完全恢复了他的大圣身份,但是他在人间的感情不是被消灭了,而是被加强了。大圣刚刚完成自己恢复神仙身份的洗礼时,提到几句话,其中就有一句为什么仇恨会有那么长的时空穿透力,观音当时说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取经的原委,完满地回到了《西游记》的原本涵义,但是,取经的另外一重涵义被轻轻带过了,使我们好像忘记了为什么大圣一定要带上金箍儿。可是,我们为什么会觉得生活很美好,很值得留恋呢?大圣远远回望城头的时候,你可以说他是在留恋人间的情感,也可以说他把人间的美好情感留在了心里,但是,前事种种,不可能用“一场春梦”来打发,神仙也是人来做,他们心中的情真的都升华了吗?感情真的能用金刚圈来禁锢的吗?

        《大话西游》之大话

            作者:楚明

            《大话西游》之所以使人不由自主地喜欢它并仿效它,说穿了就是它所展现的形式和内容,包括对白。我十分佩服编剧,他(她)大概是个生活上乱七八糟,思想上从不受拘束的人,我看《大话西游》时,感觉是脱光了舒舒服服地泡在澡盆里,整个世界没有一条规则粘在我身上,我享受着随心所欲无边无际的自由,《大话西游》不象是一部用来评论分析的电影作品,它更象是一个礼物或玩具,它不是艺术,因为它没有艺术应有的严谨和深刻,也没有艺术家的敏锐。它的敏锐更多是个体的,会呼吸的。《大话西游》既不撕碎什么,也不塑造什么,所有的形象都不是目的,只是工具,不是叙述的工具,而是带着你玩耍的工具。因此,以后每次看都感觉被硌了一下,虽然这样,但孙悟空接下来“我靠”那一棍子还是让我痛快下来。

            可以看看中国的其他电影,我没说喜剧片,因为我认为《大话西游》归不到任何一类。有个同学曾一本正经跟我说:“我认为《大话西游》是中国最经典的爱情片。”很多电影用各种手段,费各种心思,就是想扔给你一个包袱,让人恶心。《大话西游》不但不给你包袱,还帮你卸。

            我喜欢看电影,可多数电影都在一个大规则内左冲右突。这个大规则就是社会的感觉。事情总要合情合理,不合情理的事人不感兴趣,《大话西游》也合情理。但它的情理不是一个社会博弈后人与人相互妥协的情理,而是个体性极鲜明的情理。因为《大话西游》里看不到社会的影子。所有的人我感觉都是幼儿园大人说点什么,不用讲礼貌客气,不用讲逻辑关系,你可以单刀直入问一句“你妈贵姓?”(如果你确实想知道的话)。紫霞仙子一高兴说了一句话:  “整座山都是我的,包括你。”于是,整座山连同盘丝洞和至尊宝都是她的了。每次看到这儿,我就痛快的不得了。我会哈哈怪笑。这是一个个体性极其强烈的举动,在它的背后是一个个体极其鲜明的脑袋,就是这个脑袋让我痛快得不得了。(张剑)

            他和她面对的还不是最艰难的局面,因为还没有心灵和心灵的冲突。只是外界已摧毁了他们。从一开始就落入周围之中,要抗争、抗争、抗争,直至最后。没有时间面对面,相互凝视。所以在城头,孙悟空/至尊宝落下那一个吻的时候,他会想起从前(在两个人死去之前,在两个人重生之前),在这个城头下面,紫霞说:“那么,让我们开始这段感情吧,你先亲我一下。”。是的,让我们开始吧,因为还有那么多心灵之路等我们去走。在这个世界的包围之中,“开始”是我们残存的最后的自由,我们可以选择开始。

            人是不应受这种苦难的。

            众生不应受无知之苦,唐僧不应受布道之苦;至尊宝不应受舍生取义之苦,紫霞不应受飞蛾扑火之苦,观音姐姐也不应受普渡众生之苦。或者如刘小枫所说:冬坭亚不应受革命之苦。然而,苦难难以躲避。在知道我们的生存状况时,我们能改变多少?更何况倘若我们不知道呢。我们有多少自由自在地想,又有多少自由自在地去做?

            选择也是痛苦的,许多时候它不仅仅是非此即彼的痛苦。唐三藏对至尊宝说:当你明白舍生取义的道理,你一定会回来和我唱这首歌的。那么,爱置于何处?生、义、爱,如果它们是同等的,那么无论你选择哪一个,都要失去双倍的东西。这一选择在何种程度上是自由的呢?

            晶晶说:我发现你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回来要找的不是我。夕阳武士(至尊宝)说:怨只怨相逢恨晚,造物弄人。紫霞说:只要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他就是我的如意郎君。难道一份爱,一个可以选择的开始也是不可选择的吗?难道在我们选择了爱之后,还不知道爱谁、如何爱吗?是的,是的,是的。这虽然是难以接受的回答,但选择生不意味着我们知道如何生,选择义不意味着我们知道何为义。也许只有进入体内,直面本心才有答案,或者剖开胸膛示之于人。人必须证明自己给自己看,好象拜伦那样“象自己所写的那样生活”。这就是人的自由。(李冲)

            事实上,《大话西游》在艺术上是秉承了吴承恩先生《西游记》的特质的。吴先生这部童话般的巨著一向便是以想象力丰富和反传统的思维方式而闻名,小说中所创造的孙悟空这个敢于蔑视一切权威的人物形象更是深入人心。因此今天我同样佩服技安先生的水平,能够以《西游记》故事为蓝本,辅以时空穿梭的大胆构想,演绎出一则令人百看不厌的故事,这种境界,决不是一帮自命不凡的正统编导所能企及的。《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按照通行的说法,是够不上一个“高大全”的英雄人物标准的,他的亲人并没有在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时突然病倒(事实上他似乎没有亲人),他本人舍生取义的终极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道学家们所不齿的爱情而决非  “普渡众生”的崇高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