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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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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毕战事百姓乐业 慰亡灵君主赐婚

书籍名:《乱世枭雄》    作者:马赛


        高渠弥得知里应外合之计行不通,心中发急道:“此计既然不行,那又行何计才能攻下狭谷?”颖考叔正在沉思,却听晏珠问道:“我师兄不怎么会轻功,只不知道你们二位可会?”高,祝两齐声道:“末将不会。”晏珠笑道:“可惜。”颖考叔听她问话,就知道她想以轻功越关而入。此时见她又说可惜,就笑问:“师妹说‘可惜’,想是已经有办法了。只不知道这轻功越关,可有用处?”晏珠笑道:“如果在座的各位有一个会轻功,那么我们二人可以以轻功飞上关口,我用暗器结果守关军士,护送那人去开关门,如此可保万无一失。只是此关门甚是厚重,非气壮力勇之人,不能开合。可惜吴师兄已经辞世,不然他倒是个极好的帮手。安庆若在,也还罢了,只是他此刻却在师父处修习。”颖考叔听了无语。原来他也有个怪病,素喜兵法武器,只是不喜欢轻功和暗器这些小东西,因此他师父无暇子虽然一身武艺,他却学的很少,倒是和郁离子学了一肚子的兵法学问。说起他自己师父的真传,也止有马术和方天画戟两样而已。正好与晏珠相反。正在遐想,却又听见晏珠说道:“久闻高,祝二位将军的箭法通神,却不知哪位将军的技术好些?”高渠弥手指祝聃笑道:“这个问他。我于此术不精。”祝聃也笑道:“高将军箭术并不比我差,何必太谦耶?”颖考叔却问道:“要箭术何用?”晏珠道:“我自有妙用。既然如此,师兄和高将军身躯太重,恐怕不行。晚上我与祝将军一起去。我打掩护,你来开门。”三人听了如在云里雾里,都不知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又要捣腾出什么花样。

        至夜间子时,晏珠和祝聃都身穿夜行衣,蒙着面目。高渠弥和颖考叔送二人至营外,再三吩咐他们小心。晏珠回头向颖考叔扮个鬼脸道:“师兄对我的轻功是肯定了的,老高对小祝的箭法想必也有自信。其实不唯是老高,就是我也对他的箭法也信心备至。他还欠我一只信鸽呢!”高渠弥和祝聃听了不懂,颖考叔却听晏珠说过祝聃曾经射下晏珠的一只信鸽,于是就讲与二人听了,说罢四人都笑了一回。晏珠领着祝聃去了,这边高渠弥和颖考叔也预备攻关。

        祝聃随晏珠来到关下,抬头度关墙的高低之后,取出五只事先拔出翎毛的箭,搭在弓上,轻舒猿臂,往关墙上射去。只听“嗖嗖”五声细响,那五只箭都呈“之”字型深入关墙之内。晏珠看了,心中也不仅暗暗叫好。射完之后,祝聃又依法再射,只到把箭射到离关上五尺的地方,方才不射。晏珠见祝聃射完,背负一捆绳子,助跑几步,以箭在关墙的射入点为落脚之处,几个“梯云纵”施展完毕,晏珠已然跃上关墙。所喜落脚处仅有两个守军走动,且并没有发现她。晏珠哪把他俩放在眼里?随手一记飞刀,结果了那两个军士,就地扒下其中一个的衣服穿了,手握长枪,装做巡查,故意来回走了几遍。来往军士不疑有他,都不在意。晏珠见了,心中暗喜。背靠关墙,把绳索放下。祝聃身轻,有箭矢可以落脚,又有晏珠提携,因此慢慢的也上了关。

        高渠弥和颖考叔整兵待发,此时正等的心焦。然而一个时辰已经过去,狭谷守军却无半点动静。正焦急间,忽听关内人声鼎沸,随后只见关门大开,祝聃立于火光之中,正奋力拉开关门。高渠弥大喜,谓颖考叔道:“晏姑娘真乃奇女子!”随后把手向后一招,郑国将士奋勇向前,一鼓作气攻入狭谷之内。赵培此时睡的正香,听见关外室外人嘶马鸣,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穿衣,提枪就赶出厅来。迎头碰见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蓦然一道寒光飞来,赵培苍促之中不及躲闪,被射个正着。原来这个兵士乃是晏珠所扮,正是来寻赵培晦气的。不想迎头遇上,因此一记飞刀了之。

        再说公孙滑正在竭力攻打京城,连日不下,只把希望寄托在卫桓公身上,再想不到州吁再次骗了他。他在这里久等,别说是卫候御驾亲征,就连卫兵也不见一卒到来。正在心慌,忽听得南鄙失守,正令再探,探马不及出发,又听得狭谷也失守了。公孙滑惊恐不已,再没有了主意。倒是那萧定山和云起二将,主张拼死一搏。公孙滑勉强应战,陈兵京城南门之外,以候高渠弥。

        高渠弥带领祝聃,颖考叔和晏珠,直趋京城南门之下。两军对阵,祝聃挑战,对方云起应战。不期那云起乃是卫国名将,与祝聃旗鼓相当。祝聃战之不下,心生一计,虚晃一刀,诈败而逃。云起不知是计,紧追不舍。祝聃看看云起赶的近了,不及取箭,就拉起宝弓,朝云起面上虚射一箭。云起慌忙躲闪。祝聃赢得时间,遂抽出一支羽箭,瞅准云起便射,云起不防他还有这一手,离的太近,躲避不及,被祝聃一箭穿胸而过,倒撞下马,当场身亡。

        萧定山见云起死了,不禁大怒,拍马舞刀,朝祝聃杀来。这萧定山乃是与颖考叔和高渠弥一样人物,祝聃又征战多时,那里能敌得过他?只觉此人力大沉稳,出招甚急,因此渐渐支持不住,勉强战了百余合,便败下阵来。萧定山怕祝聃使诈,也如云起那样被他暗算,因此并不来追,只在原地破口大骂。高渠弥大怒,挺起方天画戟,拍马来战萧定山。萧定山毫不示弱,也抡刀拍马迎来。二将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

        颖考叔方要上前夹攻,却见京城南门大开,公子吕金盔金甲,手提金刀,骑一匹汗血宝马,带领五千兵丁,迅疾如风,眨眼就欺至萧定山身边。萧定山大惊,只略呆一呆,就被公子吕手起一刀,挥做两段。

        公孙滑眼见不好,早换上平常士兵衣服,浑在卫兵乱军中仍旧逃住卫国去了。众将奋力大杀一阵,卫国二万人马,被杀死杀伤一万五千有余。余者都仓惶逃窜,瞬间都跑的干干净净。公子吕迎入众将,聚众商议道:“今虽胜了卫兵,却跑了逆贼公孙滑。放虎归山,遗祸无穷。如今应一鼓作气,杀到卫都,逼卫候交出公孙滑,方可一劳永逸。”公子吕德高望重,又说的极有道理,众将俱都心服。时公子元也已经来到京城。公子吕当面斥责他一顿,要治他的罪,颖考叔等人代为求情,公子吕便仍叫他回南鄙驻守。于是一面飞书奏知庄公,一面留颖考叔和晏珠防守京城,自己则率领高渠弥,祝聃等将,起兵五万,杀奔卫都。

        公子吕一行同仇敌忾,一路之上,杀得卫军望风披靡。不上十日,郑军直逼卫都之下。卫桓公惊惶失措,集群臣商议道:“如今郑军兵临城下。是战是守,诸臣子快快奏来。”公子州吁此时已听得公孙滑败逃,借口奉命退兵,也已经回到卫都。听桓公问战守之计,就出班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郑军即到城下,我们开门全力一战就是。如胜了可洗国耻,如败了再守不迟。”大夫石碏,乃石厚之父,卫国有名的贤臣之一。听州吁要战,急忙摇手启奏道:“不可,不可!郑兵这次前来,只为主公先前两番助逆所致。先前郑伯有国书到,不若主公仍以国书答之,引咎谢罪,即使不战,亦可退卫兵矣。”

        卫候答道:“爱卿所言极是。”即命石碏修书,书曰:

        完再拜上王卿士郑贤侯殿下。寡人误听公孙滑之言,谓上国杀弟囚母,使孙侄无窜身之地,是以兴师。今读来书,备知京城太叔之逆,悔不可言。即日收回廪延之兵,倘蒙鉴察,当缚滑以献,复修旧好。惟贤侯图之!

        修书毕,即遣石碏出城,致于公子吕。公子吕素闻石碏之贤,不敢怠慢,以礼待之。公子吕看完书信,不敢自专,就派人把国书送给庄公定夺。庄公览书毕,道:“卫候既已服罪,寡人又怎么会苛求于他?”于是就命祭足修书,意道:只要卫候交出逆贼公孙滑,郑国就退兵。

        祭足修书毕,向庄公读了一遍,正要派人送出,却不料姜氏听闻庄公兴师伐卫,唯恐公孙滑被杀,太叔一门从此绝后,于是赶来向庄公求情道:“看在先君武公的面上,就留他一命,以延其血脉吧。”庄公听了,觉得公孙滑如今形单势孤,不能有所作为,碍着姜氏之面,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就命祭足重新修改回书,书曰:“奉教撤兵,言归于好。滑虽有罪,但逆弟止此一子,乞留上国,以延段祀。”一面传旨令公子吕把狭谷守将斩首,用以严明军法,然后就便班师。又赦其弟公子元之罪,令他驻守京城。又令王学兵驻守廪延,颖考叔与晏珠等也都随公子吕回朝。

        公孙滑侥幸留存一命,不禁心灰意懒,心知复仇无望,也就不想再折腾了。于是就在卫国取妻生子,安分守己。后来终老于卫国。

        庄公继位最初十年的内忧外患,至此皆平。消息传来,郑国百姓都载歌载舞,庆贺升平。周平王也命人送来贺贴,加封郑伯为侯爵,并一再催促他入朝辅政。郑候一战成名,众诸候都心生惧意,纷纷遣使修好。庄公十分得意,也正好乐得与民休息,于是更加重用叔詹和颖考叔等人。郑国一时大治。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时值三月,正是山河更象,草木换新。一日早朝,祭足启奏道:“自主公登基以来,因国内外屡生事端,所以一直未能入朝参政。如今内外患皆除,举国太平;何况周王多次相邀,可见圣恩隆重。微臣敢请主公择吉日朝见,一则为示与天子亲近之意,二则也不荒废了先君武公创下的基业。”庄公笑道:“爱卿所言极是。就传太史官择吉日起行吧。”一时太史官传到,庄公就问他本月当中,何日利于出行。太史官掐指一算,眉头皱了起来,百官不知为何故,都看着那官儿不语。庄公道:“怎么,难道本月刚才开始,就没有吉日可选了吗?这可真是奇事!”太史官趴下奏道:“启奏主公,本月当中,只有两个吉日。其中最好的吉日在今天,次者是本月二十六日。”庄公问道:“最好怎么样?次者又会怎么样?”太史官回道:“最好,是说本日最利于君主出行,行者大吉,就是有潜在的隐忧,可是主公一旦出行,隐忧也就自动去除了。次者,本月二十六日虽然也是出行的吉日,却不是君主出行的日子,只适合臣子出行。”祭足听史官此言,似乎带有不祥之兆,然而一时却又想不出是什么不祥,正在沉思,却听庄公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故,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是周天子的臣下。再说今日已经来不及安排车驾了。就择了二十六日吧。”太史官不再言语,行了辞退大礼,倒退着出去了。这里君臣正在商议安排入周的事,突然见殿外执事官进来奏道:“宋国公子冯求见主公。”庄公讶异道:“宋使刚走,他怎么又来了?”祭足回道:“主公且先宣他进来,看他有什么话说。”庄公准奏,就叫宣公子冯进殿。

        原来这公子冯乃是现任宋国国君殇公的堂兄弟。冯父穆公,原受位于其兄宣公。穆公临死之际,感戴宣公之德,就舍其子冯不用,而传位于兄长之子与夷,号称殇公。宋殇公继位之后,疑忌公子冯,每欲借故相害,只因公子冯凡事小心,因此不得把柄而害之。公子冯害怕殇公早晚加害,闻听庄公英雄,于是借故修好郑国,投奔庄公而来。那殇公巴不得公子冯离开方才称心,也就允了。冯来到郑国,递了国书,等候庄公接见。正在忐忑不安,却见外殿执事官宣他进殿。公子冯听宣,连忙整理衣衫,肃然进见。

        公子冯进殿,以外臣朝见君主之礼参拜,口称:“下国宋公子冯奉我主之命,来上国呈书修好。”说毕呈上礼单。庄公见公子冯面容英俊,眉目清秀,言谈举止之间,带着浓郁的书卷气,心中先就有三分欢喜。等冯行礼毕,庄公始道:“宋君世代为公,爵大位尊,然公子来朝修好,口称‘下国’,寤生实不敢当。”公子冯道:“贤候殿下之宽仁谦让,微臣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不谬矣。殿下自继位以来,扫除奸佞,驱逐外敌,礼贤下士,爱民如子,文治武功,国泰民安,四方诸候,莫不以手加额而赞贤候之德,却未闻有人以圣恩眷重而羡欠者。冯此来为公是奉命修好,为私,则欲瞻仰大国风范及贤候殿下之威仪耳!”庄公眉开眼笑道:“公子过谦了,寡人何以克当?你还有何事要和寡人说?”公子冯道:“冯并无他话可说。微臣告退。”庄公笑送道:“你于官驿安顿好之后,或今日,或明日,朝后可来宫中参见。”公子冯大喜道:“主公有命,冯敢不燃香沐浴而侍奉左右乎。”说毕后退而出。

        下朝之后,公子冯果然前来求见。庄公命人请入,笑问道:“我闻公子在宋不如意,不知可有此事乎?”公子冯见庄公开门见山,就哭拜在地道:“我父因思报伯父传位之恩,舍我而传位于与夷。虽微臣并无怨言,然而与夷却不能容我,每欲相害,只因微臣谨慎,所以未曾得手。主公乃旷古未有正义之君,祈求主公为冯做主。”庄公听了,叹道:“大位已经是他的了,为何不容于兄弟耶?与夷心胸也太狭窄了!贤侄勿虑,且先在鄙国安顿下来,等我得便与你谋之!”公子冯感激无地,谢恩而出。

        三月三日这一天,正好是吴琼的忌日。庄公感吴琼之本领忠义,命百官尽皆带孝,亲自去吴琼墓前吊念。杜鹃思念兄长,晏珠想念师兄,两个女孩儿都哭的泪人儿一般。庄公命黄鹂解劝,方才略略止住。曼伯点香,递给庄公。庄公低头拜祭毕,就在墓前宣旨,追谥吴琼为忠义伯。众臣祭拜,均以臣子之礼行三跪三叩大礼。待众臣拜祭毕,庄公又有旨意:“子歌逝前,曾托付其妹于寡人,并嘱寡人为之觅御前侍卫副统领,当朝下大夫兼振东将军曼伯为婿.寡人敢不以君之遗命是从乎。如今乱极平生,悲去喜来,正应天人之道。寡人即赐汝妹与曼伯成婚,结成百年之好。另,宫女黄鹂,化外仙人晏珠等女,年龄已长,各有所属,寡人成人之美,一并赐婚与二人。以上三女,可择同一吉日成婚。届时文武百官,均可到府庆贺。以慰亡灵之愿,以志世化之喜矣。”旨意颁下,曼伯与杜鹃,原繁与黄鹂,颖考叔与晏珠这三对六人,对庄公之恩感激无地。祭足,公子吕和叔詹等人,也都十分欢喜。原先跟随太叔谋反的一班降将,因平乱有功,此时都脱洗了罪名,高渠弥被封为征虏将军,当朝中大夫,祝聃被封为荡寇将军,当朝下大夫。二人对庄公此举,也都敬佩不已。祝聃不觉中被庄公征服,早已把太叔段死前的遗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自此而后,一心一意的效忠于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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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双龙际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