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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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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起大狱

书籍名:《盛唐权奸》    作者:燕歌豪气


        到底是武三思的女儿。对权力如此痴迷,这会儿得敲打敲打她,防微杜渐,李岩揶揄道:“日后是不是让昂儿成为王府世子?”

        我比伏波王大许多,年老色衰避免不了,让昂儿成为世子,想想都让人激动……武幼娘瞬间明白过来,李岩这是在试探我?

        “昂儿是我俩偷着生的,也没名份,幼娘不敢奢求。”说着说着,垂下泪来。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李岩心中一软:“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只要好好教导他,能文能武,兄敬弟恭,海外那么多大岛,派出一支船队占了,那一座大岛不可以封王?”

        烛光轻摇,李岩的脸忽然变得莫测高深,冷冷道:“如果为了权力。骨肉相残,我也只好做一个无情的父亲。”

        伏波王的话是一个警告,武幼娘这才意识到,他已不是昔日的清俊少年,而是一个铁血的王者。

        该怎么应付武惠妃呢?眼下我们有了暧昧的关系,李岩低头沉思。

        三鑫银行的总部在殖业坊,在水一方的对面,透过窗帘后大块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川流不息的人群车流。

        昨儿晚上,李岩就穿着灰衣夜行服进了总部,藏身在这间密室里,静静地等待着武惠妃的到来。

        透过窗帘的缝隙,李岩突然眯起了眼睛,一辆豪华舒适的四轮马车,在几十骑羽林的保护下,横穿过朱雀大道,往殖业坊而来。

        武惠妃就算轻车简从,也有如此排场,看来自己就是与她会面后,也得半夜离去,伏波王天天在府里与娇妻美妾厮混,概不见客,谁会生疑,李岩将窗帘那丝缝隙拉住。

        躺在密室的床榻上等了半个多时辰,李岩几乎要睡着了。

        密室门轻轻被推开,门特地为武惠妃留着,她一进来,借着透过缝隙的阳光。一眼就瞧清楚了在床榻上躺着的李岩。

        那一晚也是在密室,靠在他厚实的胸膛,被他紧紧搂住,不知不觉忘记了时光流逝,武惠妃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生怕惊扰他的美梦。

        吻在他年轻俊朗的脸,武惠妃的素手儿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耳朵,后颈……

        “唔……唔……”装着被刚刚吻醒,李岩极想推开她,这可是后宫之主,她私会自己是有目的……可初见她时,芙蓉颜面,浅笑微颦的样子,从记忆里浮了出来,竟然不敢相信,眼前如梦似幻,武惠妃主动纵体入怀,玉肌相触,李岩已觉身体酥麻,她娇声颤颤,更是让李岩迷醉不已。

        武惠妃不停地。贪婪地索吻,虽为后宫之主,一月能见几次皇帝,不过是个闺中怨妇罢了,自从几年前见了李岩,就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心中生根,萌芽,在大明宫兵乱的那一夜,在密室里紧紧相拥,成了情感的催化剂,这半个多月老是走神,英武俊朗的伏波王老是从武惠妃心里跑出来。

        迷失在**中,武惠妃几乎忘了,她是为封皇后的事来求助李岩。

        以前的李岩不过是名仰人鼻息的宠臣,我才小心婉拒武惠妃的投怀送抱,现在我是大唐无敌的军神,掌控丝路的枭王,手下战将百员,雄兵数十万,身系大唐半壁江山的安危。

        武惠妃,不过是为了想保住自己地位权势的后宫女子罢了。

        武惠妃的发髻解开,青丝卸下,如一帘幽亮的梦境,她的手轻抚李岩的肌肤,从嘴唇慢慢地吻到胸……武惠妃媚眼如丝,喘气细细,在床榻上柔媚婉转地侍候迎合,承颜顺意,李岩正值青春正好。一次一次要她,让她心儿如船,在波峰浪谷间跌宕起伏……

        一番**,武惠妃已经溃不成军,李岩仍然雄风不倒……武惠妃依偎在李岩怀中,从未这样被满足过,一种奇特的情绪在她心里滋生,就这样被李岩紧紧搂住,直到地老天荒……

        “惠妃,推广种植占城稻,两京逸闻为你宣传造势,天可怜,我对你一番暗恋的情意,心思也没有白废,惠妃贤名在朝野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封皇后应该是水到渠成。”李岩搂着武惠妃,温柔款款道。

        李岩这番话说的也是实情,武惠妃脸上泛出了红晕,她玉藕似的手臂伸了出来,忘情地搂抱着李岩。

        “可是开元十四年,皇帝提出要册封我为皇后,遭到朝中一些大臣的竭力反对。他们说武氏与大唐帝室有不共戴天之仇。尽管惠妃无过,让其为皇后也着实不妥。”武惠妃眉头紧蹙,愁肠百结的样子惹人怜爱。

        吻了吻她,李岩接道:“还有人说武惠妃一旦为皇后,那太子李瑛的地位就很难保住。是不是?”

        当时反对皇帝立武惠妃为后,言辞最激烈的是御史潘好礼。他上书谏言,说武惠妃与皇帝有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又说太子李瑛不是惠妃所生,而惠妃有子,将引起帝国储君之位不安动荡。

        皇帝李隆基见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觉得臣下说得在理。也不便坚持,但他却要求宫中以皇后之礼对待武惠妃,至于名分问题,以后再定。

        听见李岩提起旧事,武惠妃黯然神伤,岁月如流水,红颜易老,不立寿王为太子,老了靠谁?

        “惠妃临危蹈险,亲自劝降北门叛军,为皇后之位拼了命,以后不许这么傻,有我呢,好不好?”李岩摸着她的柔顺浓密的黑发,非常关切。

        “伏波王莫非有良策?”武惠妃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王毛仲一伙嚣张跋扈,他们那一晚若成功,必将拥立太子,皇帝不是不明白,只要拿这个做文章,惠妃登位,指日可待!”李岩紧咬牙关,透出一股狠厉之意。

        起大狱,逐贵臣,我要将朝廷彻底洗次牌!

        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朝中安插进我的势力,既然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武惠妃忽然发现,那一瞬,李岩浑身散发出一种帝王的气质,让她心里一颤,本朝帝位,都是勇力胆识超群的皇子继承,寿王的才能比起李岩,差得不可以道里计。

        “惠妃,我有大功于国,却被圣人猜疑,现在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实在不好出面推你做皇后。我举荐一人,必能助你成就大事。”李岩沉声道。

        “这人是谁?”武惠妃急忙问道。

        “吏部尚书李林甫,熟悉人情世故,能力也是上上之选!”李岩缓缓道,将李林甫推出来,让他为武惠妃充当一回打手。

        “你的养父?”武惠妃不敢相信,旋即低下头去,细思这个人来,平常笑眯眯的,可让人感到有几分害怕,她越想越觉得李岩有识人之能。

        得给武惠妃表明心迹,两人以后坦诚相对,结为同盟,李岩目露异彩,豪情四溢:“惠妃,我的志向在为大唐开疆拓土,西域南边是大食,天竺等肥沃的土地,等着大唐的男儿去征服……若有一日,寿王登基,能容我世守西域么?”

        远征异国,开疆拓土,男儿志,英雄气,原来李岩胸中是这样的志向,我还担心他日后会成为寿王的劲敌。

        “寿王与伏波王当共治天下!”武惠妃心结一开,异常坚定地许下诺言,她忽地咬着李岩的耳朵,温柔地道:“伏波王,再要我一次吧!”

        最后一次,他们都很疯狂,只想把彼此嵌入身体,合二为一,来证明他们的政治结盟跟床榻之欢一样坦诚。

        伏波王府对面的武侯铺,自从李岩平了北门之乱,那位刑校尉就被调走,监视也撤了,但是李岩依然小心,派人先到尚书府传了信,等到半夜换了夜行衣才过去。

        精思堂,一灯如豆。

        一身灰衣的李岩静静地浸在黑暗中,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北门兵变虽然平定,它让皇帝的疑心更重,宠臣贵臣都不可靠,太子党在朝中的势力不小,父亲可以借机打击太子党,赢得圣心。”

        这是一个机会,政治嗅觉灵敏的李林甫立刻意识到,他脑子中盘算利害得失,沉默不语。

        “父亲,哪些反对武惠妃封后的就是太子党,像侍御史潘好礼之流,你帮武惠妃除去反对她封后的政敌,日后你就是中书令,也不是不可以。”李岩紧跟着把第二个的利益抛了出来。

        “这桩政治交易对我的前程有莫大的好处,不过武惠妃封皇后,立寿王李瑁为太子,对伏波王有什么好处?”李林甫疑惑问道,损人不利己,伏波王还没那么热心善良。

        “打击一下太子党,不把他们赶尽杀绝,武惠妃封皇后,尝到甜头,寿王李瑁现在年少,武皇后会更加倚重我们父子,我才能有机会重返西域。”李岩的目光似乎洞穿了黑夜,朝局越复杂,才没人注意我这个功高震主的伏波王。

        前日与武惠妃在床榻上结盟,大家坦诚相见,其实李岩心里明白,武惠妃芙蓉颜面,在床榻上风情万种,其实她是一个极端渴望权势的女人,一不留神,自己被她卖了还不知道。

        有一天,武惠妃会不会向皇帝哭诉,说我对她用强?

        防人之心不可无。

        “接下来,伏波王会干什么?还是在终南山整训北门叛军?”李林甫问道。

        “嗯,我只是偶尔到终南山羽林军校去看看,征战万里,吃够了塞外的风沙,朝堂的明争暗斗让人心累,我还是过着悠游林泉,娇妻美妾相伴的生活。”李岩轻声叹道

        李林甫静静地望着李岩,父子俩浸在昏黄的光晕里,过了片刻,才会心一笑。

        在如豆的灯光下,父子俩兴致勃勃都筹划起弹劾方案的细节。

        几日后,帝都长安皇城。

        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对面,是掌管纠察百官的御史台。

        一员方脸细眉的小将带着几名亲卫随从,来到御史台,守门的小吏一见,一眼就瞧出他是回纥人,笑脸相迎:“这位将军,莫不是到鸿胪客馆找人,客馆就在街对面,要不要卑职带你过去?”

        方脸细眉的小将摇了摇头:“烦请禀报一声,右威卫郎将骨力裴罗有状要告,求见台院侍御史潘好礼。”

        听见有位郎将指名点姓要见自己,潘好礼暗暗吃惊,沉吟片刻道:“监察朝中官吏,弹劾百官,本是台院侍御史的职责,将那位郎将请进来吧。”

        骨力裴罗大步跨入签押房,打量了一下这位以刚直著称的潘御史,见他清癯的脸上染了岁月的风霜,几根瘦硬的线条如刀刻出来的一般,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本礼单:“这是我在王毛仲府上查出的,北门兵变前三日,亲自到府上道贺的官员名册。”

        潘好礼闻言,脸刷地一下白了,霍国公王毛仲喜得贵子,朝中官员大多前去道贺,王毛仲为人刚直,不避权贵,才能卓越,自己与他有些私交,事变前还去赴过宴。

        “仅……仅凭一份礼单名册,说明什么,证据不足。”潘好礼额头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嗯!御史台不是可以风闻奏事么,事变前到王毛仲府上去的官员,有的送了礼就走,有的还在府里宴饮,难道御史台院就不能查一查么?就这样,名册留在这儿,我军务缠身,将这本名册丢在这儿,你认真查查,若有需要,可派人通知我,告辞!”骨力裴罗拱手道别,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潘好礼颤巍巍地拿起礼单,仔细搜看了一遍,上面并无他的名字,倒是侍中李适之的门下省官吏居多。

        这可是瓜田李下,说也说不清的事,一旦追查下去,朝廷的许多官员都会锒铛入狱,但潘好礼知道,自己去王毛仲府上赴宴,就聊聊了些家常事,并未涉及朝政,他在签押房想了许久,觉得这事查无实据,而且牵连甚广,决定将此事压一压,兴许那名郎将骨力裴罗只是怀疑,并没有较真。

        所谓君子不党,潘好礼并没有将这事通知侍中李适之,虽然两人在拥立太子一事互为声援,那是国事,御史台院的官员与朝中大臣应保持一定的距离,潘好礼平日里洁身自好。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正逢朔日,大明宫,宣政殿日朝

        朝中百官俱在殿上,议政奏事,说了大半天,等到皇帝已有几分昏昏欲睡,正欲退朝的时候,吏部尚书李林甫出列奏道:“启奏圣人,臣有本弹劾侍御史潘好礼,玩忽职守,将王毛仲谋逆一案拖而不决。”

        王毛仲谋逆案?皇帝李隆基立刻警惕起来。

        中官将弹劾的奏章接过,递给皇帝,他展开细阅一遍,怒火中烧,李林甫的奏章不只是那份礼单,而且还有参加宴会的官员坐在那个位置,说的什么话,谁跟王毛仲交谈过,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北门兵变还不及一月,皇帝李隆基现在还是惊弓之鸟,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问道:“侍御史潘好礼,你为何不查这件官员谋逆案?”

        “微臣查过,因为并无实据,而且牵连甚广——”潘好礼的话被李林甫快速地打断。

        “那份礼单上几十名官员,你调查求证没有?”往日笑眯眯的李林甫变了个人似的,气势汹汹问道。

        潘好礼无言以对,这事他确实存有一些私心。

        “侍御史潘好礼,北门兵变前几日,你到王毛仲府上去过吗?”李林甫见潘好礼不敢辩驳,继续高声喝问。

        “千牛卫,革去潘好礼的官职,将他投入大狱,王毛仲谋逆案,由京兆府会同御史台共同审理。“

        瞧见皇帝脸上动了真怒,京兆府尹王鉷急忙出列:“臣领旨!”

        当日下朝之后,京兆府尹王鉷就带着一帮金吾卫,从皇城中的门下省带走正五品给事中以下十余名官员,下了大狱。

        平康里,吏部尚书李林甫府第。

        精思堂上站着一名身着绿衣官袍的青年官员,脸上透出一股冷峻与阴狠的气质,正在小心聆听李林甫的话。

        “希爽,王毛仲谋逆案是本官在宣政殿参奏的,能否定案,关系到我的威望。我信任你,才用你,你好自为之,若办得好,自然不会亏待他。”李林甫品了口茶道。

        “罗希爽蒙恩相提拔为侍御史,敢不效死。”那阴狠青年拱手拱手道。

        李林甫咬牙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那潘好礼竟敢妄议武惠妃封皇后的事,活得不耐烦了,还敢包庇谋逆的官员,死了都找不到地方埋。”

        原来这是宫中的意思,心中更有底了,罗希爽重重地点了点头。

        京兆府大堂,京兆府尹王鉷冷冷地瞧着堂下跪着的门下省的官员。“张录事,你在王毛仲府上赞颂太子贤明,此事是否属实?”

        这句话即使说了也不敢承认,张录事摇头道:“我没说过!”

        罗希爽阴阴一笑:“既然赞颂太子贤明,那就在讽刺当今皇帝,是谁叫你这样说的,不怕你不招供,酷刑等着你呢。”

        把脸一沉,罗希爽突然暴喝道:“来人,驴驹拔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