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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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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的延绵

书籍名:《大红灯笼高高挂》    作者:钟花无艳


        “真想玩,就玩点儿更刺激的。如何?”

        “嗯?”拓跋信陵漫不经心哼了句,似乎是酒醉慵懒,索性把全部重量抵在我身上。左手捏捏我脸颊,他弯出一抹叹笑,“说来听听。  ”

        “别心急。”笑着嗔了一句,我按住他的手,“你与你父皇都喜欢直奔主题。殊不知,女子也需要安抚,如若不然,床笫|之间的效果怎可称之美妙?”

        “言之有理。”浑厚好听的笑声,他撑起手肘,似笑非笑的看我,精神劲儿十足,“你想如何?”

        “我想……”话音未落,我抬起双臂,把拓跋信陵勾至怀里。好奇地盯着他薄薄的唇,感受着他温热鼻息轻轻痒痒洒落在脖颈,我与他四目相对凝视了好长会儿,才娓娓道,“我想让信陵公子,为排风敞开心扉一次。”

        眉宇间的诧异稍纵即逝,拓跋信陵皱了眉。

        不允许自己怯懦,迎着他双瞳中的探寻意蕴,我弯了弯唇,笑得寡廉|鲜耻,“默而不答,是为同意。”捏捏他下颔,我强作镇定地褪除腰带、慢慢解开一颗颗排扣,敞落前襟。

        安安静静地,他凝视着我的举动,不说话。

        直至露出最里面的淡粉肚兜,我才倏然住手,“信陵公子,你不喜欢女儿家主动?”眯了眯眼,我伸出手搓揉拓跋信陵的冷硬面容,“怎么默了?抑或你想主动?”见他依然不发一言,我自讨没趣地合拢衣衫,作势起身,“好罢,我……”

        后半句退缩之辞,蓦地消歇,只因拓跋信陵低头,吻上我的唇。

        “唔……”

        出乎我意料之外,唇,被他温柔地摩挲着。愕然抬眼,想要看清楚拓跋信陵的表情,却发现他幽幽黑眸亮亮的,眨也不眨紧盯着我。

        歪了脑袋,我气息有些不稳,“公子,您府上二十七位侍妾,各个比我乖巧?还是比我更放肆无礼?”

        “唧唧喳喳,问题倒挺多。”拓跋信陵低沉笑,他呼吸间传出的酒醇香味,亦在我鼻端飘来飘去,“等到你哭着求本王时,莫怪本王不懂得控制、不能体谅你身子骨柔弱。”

        啊呸==#

        花落谁家仍未知。

        “怕你不成?”  强行按捺怨气,我仰起脸突然亲咬了他的耳珠,心满意足地得到他轻轻一颤后才放开。

        “你怎么总爱咬人?”  屁股,被拓跋信陵重重赏了两巴掌,既痛且麻。从矮桌取来酒樽,他抿下一大口,低头封上了我的唇,“该罚。”(笔者注:《霜》开篇,颜招娣撕咬丘陵君的手。)

        醇香液体入喉,顺滑感触直接蔓延至胃部,而一股热流蓦然涌起,在小腹氤氲化开,融融软软,有着蛊|惑人的舒适感。双颊热烫的我,头也有些晕眩,努力撑着眼睑,盯着视野里微微模糊的颀长身影,我抱怨,“喝酒伤身。”

        “小饮怡情。”他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是莫名执着。

        源源不断的冰凉汁液,涌入我喉咙深处,引发身体百骸一阵阵无法自持的轻颤。热度笼罩于全身,细细痒痒的的感觉让我无所适从,陌生,却又熟悉。

        讷讷呼吸着,我看见那一抹亮眼紫色,正无声无息地褪落,而自己所剩无几的衣衫,被拓跋信陵抽离。再眨眨眼,耳畔聆听到了杂糅戏谑之意的叹息。属于男性特有的灼热呼吸,亦随之而来洒落在我脸颊。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近得彷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淡淡质疑,拓跋信陵正饶有兴趣地品尝着我。尽管,他从未抬头审视我的表情。

        “我在想……  ”  唇角勾起个弧,我探出手,朝他关键部位抚去,“在想如何欺负你。”

        猝然扼制住我手腕,拓跋信陵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温和语调,连同他眉宇间的放松,眨眼间全都消散,仅余一抹防备。

        “只允你乱摸,不准我向小陵儿行见面礼?”仰起脸直视他,我倍感困惑,“信陵公子,你方才答应陪我玩更刺激的……  尔今,想打退堂鼓?”

        他蓦地沉默。

        半晌,他再度启唇时,浑厚嗓音里多了抹复杂意蕴,“随你意罢,反正本王暂且得闲。”蓦然松开了我的手腕,他不甚温柔将我抱起。

        我硬生生倒抽一口气,“腿……  我的伤腿……”坐姿改变,不可避免撞至我伤患处,疼得我眼角泪水泛涌。

        怒从心中起,我张嘴往拓跋信陵长指咬去,却被他轻易闪开。

        “生气了?”无所谓的笑笑,他敷衍道,“小丫头,身子骨不好,就别想着玩花样。”揉了揉我脑袋,他一字一顿,“本王的二十七位侍妾,各个乖巧柔顺……  等你嫁入韶王府,用心像她们学学,学着收敛心思、真心真意伺候夫君。”

        嫁?

        嫁给拓跋信陵?!

        惊悚如我,险些从拓跋信陵身上摔倒。瞠目结舌瞪他,我语不成句,“你、你……  我、我们……  我们何时……”

        “别急着拒绝。”无任何情绪起伏答,拓跋信陵唇边泛起一抹笃定笑靥,“为了你自己的命途、为了威武将军府的政治前程,你以‘良娣’身份‘嫁’入王府,是最好的抉择。否则,你必抱憾终身。”(笔者注:  良娣,皇子侧妃。)

        果然!

        男女大防,见面上|床,必有见不得人的阴谋勾当。

        原本,我仅仅想捏爆他一对恬不知耻的恐龙蛋。

        殊不知,他却为我上演一幕最刺激、最销魂的天雷勾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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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你?理由。”  既然开诚布公,反倒免去不必要的惺惺作态。刚想往后退,却被拓跋信陵硬生生拽回。厌恶瞥他,我冷淡道,“放开我,你再说话。”

        “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儿,想去哪处撒野?”  拓跋信陵悠哉叹,嗓音里带了几分看猴耍的好笑意蕴,“坐好,认真聆听本王教诲。”

        “是‘战略布阵’才对。”  转头看了看紫金香炉里的焚香,我挺直脊背,藉以此拉开与他的距离“说罢,说说韶王殿下究竟是何谋划?我并不认为,今时今日的你,还有闲情雅性娶侧妃。”

        “切莫心急。有些话,必须一层一层剥开来讲,你才懂得利害关系……”  冷冷扫视一眼我与他身体之间的空隙,拓跋信陵缓缓启唇,“之前,提到了相王叛反。他的军队,以锐不可挡之势迅速包围外城,并与镇国公宇文虚中、兵部尚书昭平攸的兵力,正面交锋。”

        蹙眉,我有几分心急,“说重点!”

        “镇国公,或多或少能够体谅女婿的悲恸心情,所以他好言相劝,希望藉此打消相王率兵前行的念头……  可是,相王义正严词拒绝,答了两句话:‘岳父,您的爱女,死于昭平氏族的阴谋;而您要维护的帝王,却是纵容昭平氏族的元凶。’  ”

        不理会我的催促,他慢慢道来,意在解释,“本王母亲说,廷尉司失火之事,父皇甚感恼火。然则追查下去,其中牵连的亲贵权臣众多,更容易引起贺兰、宇文、昭平三大姓氏的敌对纷争。思前想后,父皇未能想出折中法子,此案,只能暂且搁置……  没过多久,相王便反叛起事。”

        语意稍有停歇,拓跋信陵凑近身,以指抬起我下颚,细美的眸子流露出逗弄,“镇国公宇文虚中、兵部尚书昭平攸二人,并非相王的对手——  昭平攸,死在相王的剑下,以身殉国;而相王,也被随后增援的杨继业大将军刺中腹部要害,血流不止。”

        静默了片刻,我才清了清嗓子,问,“然后?”

        “遗诏上……  父皇恩准德妃晋封为太皇太后,可能是看在昭平攸当初的衷心。”斜倚了身体,他朝我露出一抹意蕴复杂的冷笑,““野史记载,相王并没死。皆因镇国公宇文虚中体恤女婿,愿用自己性命,换取杨继业大将军饶相王不死。坊间亦有传言,是杨继业意图独揽护帝之功,先杀了相王,再杀了负伤在身的镇国公。”

        听及此,我忽然有几分明了,为何拜为中郎将的沼泽君,视我为陌路。

        “无论谣传是否属实,本王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相王棺椁内,并无尸身……  杨大将军解释,当时对峙场面异常混乱,相王不知所踪,似凭空消失。”

        避开我伤腿,拓跋信陵把我拥入怀,“怎么不吭声?”  似心情大好,他恶意地吻上我的唇,用牙齿轻咬以换取我的反应,“总而言之,最后包围相王府,把所有家眷、家仆押送刑场的功臣,是杨继业大将军……  ”

        毫不犹豫推开他,我嫌恶地以手背拭了拭唇,“再然后?”

        “宇文丽妃听闻惨讯,曾偷溜出宫,恳请杨大将军向大行皇帝求情,饶恕无辜牵连者……  可惜,杨大将军铁面无私,不但不网开一面,反而把株连在内的若干宇文氏族旧臣,近三百遗将绑缚刑场。大将军的行径,与父皇赶尽杀绝的心态,不谋而合。”

        “本王母亲说,那一年夏天,西市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亦有黑心流贩,从乱葬岗偷走无数尸身,剔其骨、削其筋,以新鲜肉馅卖出……  恐慌,漫布着盛京城。以至大户人家,数月不敢食肉。”

        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拓跋信陵笑脸不复,而他道出的言辞,透出彻骨寒意与笃定,“小丫头,你最最重视的杨府,同样踩着众多无辜者的尸骨,血淋淋发迹。朝堂之上,无论文官,抑或武将,从来没有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之人。杨继业与本王,本质上无任何区别。惟一的不同,是杨大将军拥有冠冕堂皇的行事藉口。”

        凝视着轻抚我唇瓣细伤的长指,我倏然觉得自己很疲惫,很躁郁,“所以,你邀约拓跋平原、宇文昭则相聚于此,是想密谋诛除杨家?”

        “错。若是想算计杨家,本王便不会私下见你。恰恰相反,是宇文昭则约本王与怀王一聚,有它事相商。”拓跋信陵毫不隐藏他的反应,鼻子里溢出赞许的冷笑,“昭则挺聪明,懂得装傻以韬光养晦。尔今他得幼帝信赖,即便将来,杨府有幸不被本王击溃,亦会遭逢他的算计,重蹈宇文氏覆辙。”

        我明白拓跋信陵的警告。

        眼下,德妃可以削夺怀王、韶王的禁军辖制权,自然而然,她更想拿回杨家对于府兵的遥领控制权。

        怀王、韶王已经看威武将军府不顺眼,加上一个阴晴不定的太皇太后(德妃),再多添一位复仇归来的宇文昭则……  杨家树敌太多,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抚着我的颈,拓跋信陵的嗓音倏然放轻,“当然,在德妃尚未失势之前……  你我、包括五弟怀王、包括宇文昭则,皆受制于德妃。只要你‘嫁’给我,帮本王诱引德妃出宫,他日若有不测,本王定当保全你们杨家平安无灾。如何?”

        “诱引德妃出宫?”哑然失笑,我挑了挑眉,“待到德妃出宫,殿下您大刀阔斧杀了她、再手刃了我?继而,找个藉口栽赃嫁祸杨府……  韶王,你是不是利用我的次数太多,以至于真把我当猪头?”

        “本王尚未觉得你愚蠢,你倒有先见之明,开始自我反省?”  拓跋信陵轻叹,亦猝然握住我的纤细五指,柔和的握捏,语意暧昧,“鹬蚌相争,得利的只有渔翁……  本王若想成为最后赢家,想杀的,自然不是你。”

        吃痛抽息,皆因他蓦地合拢掌、力道粗鲁。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凑近脸,拓跋信陵定定凝视着我。他眉宇间的柔情不见,先前的厮磨|缱绻仅是作弄人的消遣,而语气,也恢复了惯有的凛然与傲锐,“不过,本王有心让你欣赏杏林|春|色、刻意让你享有被男人宠爱时的快乐,也有本事让你……”

        “痛。”强忍屈辱,我答出后半句。

        痛楚,骤然歇止。

        而下一瞬,遗落在席上的外衫,无声无息覆于我身。

        “回府后,你静心想想,再答复本王。”沉沉哑叹,拓跋信陵把我整个人拥抱在他的怀抱里,而沉稳的心跳,近在咫尺。一次又一次,扰乱我并不平静的思绪。吻上我的额,似安抚,他大手温和摩挲着我微冒冷汗的后背“记住了……  若想玩些花招,须先欺骗自己的心,方可蒙蔽他人的眼。否则,只会贻笑大方。”

        他……  他在反讽我方才的举止。

        面无表情地,我颔首,“谢韶王教诲。”

        “不必客气,互勉之。”拓跋信陵垂下长睫,微微歪了歪头,戏谑,“留你在身边,本王从不能掉以轻心。”话音未落,他用力亲了亲我的脸颊,薄凉笑,“你先走罢……    本王仍有要事傍身,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