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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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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书籍名:《孤侠泪》    作者:悲风邪影




“咳咳咳”,楚云女又开始咳了起来。孟浪郑重说道:“我必会保护射月妹妹周全。”楚云女脸上的笑容又绽放开来,忽地她脸变得僵硬,缓缓地倒下身来,终于断了气。一代女杰,便这样永远地沉默了。看来生前叱咤风云的人物,不仅免不了化为一堆黄土的厄运,连子孙后代也需求别人来保全。

楚云女既死,南宫治脸上流露出狡黠的笑容;“怪侠”老子面有伤心之色;空灵道人谢游平静如常。

“啊”“啊”“啊”“啊”,四声惨叫,却是挟持射月的四名宏图帮弟子被远远地摔了出去。老婆子脸有怒色,大声对南宫治说道:“我孙女的朋友,你也敢杀?”原来南宫治见楚云女已死,生怕老子等人救了射月,便使了使眼色,让四名弟子杀死射月。可在旁的老婆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人,看到他们有行凶的趋势,微微一纵身,早制服了四人。

南宫治脸有羞愧之色,哑着嗓子喊道:“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今日若不杀射月这丫头,日后她为母报仇,我们势难活命。”老婆子说道:“你难以活命关我啥事?若射月这丫头不能活命,我就先杀了你。”

南宫治说道:“看来今日你们都要和妖魔邪道同乘一船了!也罢,可我们宏图帮却是江湖上顶天立地的名门正派,不愿意和你们同流合污。我们走!”他最后三个字是对自己的四名弟子说的。

南宫治正欲举步前行,忽听到老子喊道:“慢着!”南宫治一惊,转头对老子说道:“难道你想杀我灭口吗?嘿嘿,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不怕杀了我之后,你便成为武林口诛笔伐的公敌吗?”

老子也不答话,身形一晃,早已一手将南宫治高高举过头顶。那南宫治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可是老子举重若轻,只用右手就举起了南宫治,就这样举酒葫芦一般自若。

南宫治双手和双腿伸了开来,却不敢还手,只听得老子以愤怒的口气说道:“名门正派!名门正派!好,你是名门正派的领袖!”左手一伸,早将南宫治的裤子褪了下来,露出他灰色的内衣。老子已发泄了怒气,右手轻轻一松,南宫治又平稳地站在了地上。

南宫治脸露羞愧之色,忙伸手抓来裤子,挡在身前。老子气狠狠地说道:“要不是看在我和你师父何太极多年交情的份上,今日我便要了你的小命。”南宫治也不敢答话,惊惊竦竦地领着四名弟子往人稀处走远了。

可叹那南宫治贵为宏图帮帮主,却屡屡受挫。武林志史人物,归纳南宫治,都说他在凤凰山庄被孟浪三招制服是为一耻;被老婆子当众打了两个耳光是为二耻;被“怪侠”老子当众脱了裤子是为三耻。合成便是“宏图三耻”。宏图帮弟子谨记“宏图三耻”,处处留意,不敢再有疏忽。

射月已泣不成声,她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虽然她的娘亲被江湖人士看作为第一大魔头,可娘亲永远都是娘亲,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射月都会原谅她。有时楚云女逼着射月修炼御风斩,射月很不乐意,但这些都成了过往,现今最大的现实便是楚云女的尸首。

射月的命运将会如何?御风斩秘籍到底落入了谁的手中?

当下“答非所问”崔任贤与“言简意赅”稽岚望着“晴天一雷”余信陵的尸体,一言不发,过了片刻,二人便欲离开。偌大的点苍派只剩下他二人,也是可悲可叹!“怪侠”老子谓崔任贤道:“崔贤侄,你们打算怎么办?”崔任贤答道:“茫茫鸿蒙,无是无非;孤雁南飞,候鸟北往;天地之大,总归一梦。”他依旧是答非所问,纵然屡遭挫折,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言简意赅”稽岚言简意赅地说道:“走,师兄!”崔任贤点了点头,说道:“孔子困于陈、蒙;司马厄于宫刑;刘备兴于小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冷舟世外,乐乎世道!”便和稽岚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

老子仔细揣摩崔任贤之言,他的言语虽是答非所问,却充激昂向上的激情,他二人定会卷土重来!

孟浪走到射月的身旁,安慰道:“射月妹妹,我们将你娘亲葬了吧!”射月只是不答,终于站立不稳,便要晕倒在地,她原本就是受伤之躯,又怎受得了丧母之痛?孟浪慌忙扶着她,也不管众人了,拉着她进屋休息。

红尘多泪梦多痛,人生不解生与死!

待楚云女入葬,老子与老婆子飘然而去,他二人本想带着雅梦一起漂游,见她婉言拒绝,也就不强迫她了;空灵道人谢游只与女儿说了一些话,也飘然而去了,他带着他“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的道家言教慢慢消失在天地相接的远方。

七日的时光在照料射月的忙碌中不知不觉地远了。

射月终究是一言不发,只愣愣地发呆,对孟浪也是视而不见。这位善良的小丫头已经不能再承受打击了,她一整日眼睛盯着屋顶,一动也不动,若不是她的眼睛明亮,估计很多人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孟浪也顾不上“鹣妹妹”与尹天仲谈情说爱,每日都来照看射月,因为射月与他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妹誓言,更何况楚云女临死时的眼神让他难以抗拒。孟浪也算是个有情之人,他见射月一言不发,自己也是一言不发地陪着她一起沉默。

“孟大哥,你不必在这里陪我,我没有事!”射月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虽有些沙哑,可掩不住天然的动听之色。孟浪心中一喜,这沙哑的声音比沙漠中遇到海市蜃楼还要令人兴奋,说道:“射月妹妹,我反正闲着,就陪着你吧!”

射月眼睛依旧盯着屋顶,冷冷说道:“怎么?你不去陪你的鹣妹妹?”孟浪一愣,这语气不像平常的那个射月,言语中倒含有几分痛恨之情。

孟浪立时醒悟,若不是射月来找自己,楚云女也不会跟来,就不会有横尸师师别院的下场。孟浪此时便是杀死楚云女的凶手了,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便跨步走出门外。刚举步出了门槛,却听到了射月的哭声,孟浪微一迟疑,还是迈步走开了。

将近傍晚时分,孟浪再次跨入射月的房内。射月早已坐在床侧,见孟浪走了进来,说道:“孟大哥,你来啦!”这声音中竟有了几分兴奋。

孟浪呆呆地看着射月,不知如何回答。射月笑了笑,说道:“怎么了,孟大哥,你为何不说话?”孟浪终于开口了,说道:“射月妹妹,你还是打我几巴掌吧,你和我这样说话,我心里难受。”射月依旧笑道:“孟大哥,你又没有犯错,更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何要打你?”

孟浪听她言语清晰,并不像糊涂生病的模样,可今日的射月只让孟浪有种莫名的感觉。过了良久,二人都没有说什么,孟浪当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只有你一个义妹,我发誓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射月看了看孟浪,忽问道:“要是我和李姐姐同时遇到危难,而你只能救一人,你会救谁?”孟浪又是一怔,平时冷傲的他,竟对这位柔弱女子毫无招架之力,她的一个问题,让孟浪遇到了惊涛骇浪,欲罢不能。

孟浪依旧沉默,他的傲气一荡然无存,在这位受了伤害的义妹面前,他唯一所能做的事便是收敛傲气。

射月仿佛明白了什么,轻声说道:“你出去吧!我有点不舒服,很想休息。”孟浪也不吭声,缓缓向门外走去,还不时地望望射月,可她脸无表情,只静静地坐在床侧。当孟浪出房屋之时,又听到了射月的哭声,这次他丝毫未迟疑,快步走开了,因为他知道他留下只会让射月更伤心。

亥时刚至,孟浪再次来到射月屋内。屋内点了一盏油灯,灯火闪烁不定,轻风一吹,便会有被吹灭的危险。射月坐在椅上,而椅子则在桌畔。那盏油灯便在射月面前约半步之遥的地方,射月瞪着眼睛,直盯着灯火,头也未回,说道:“孟大哥,你来啦!”

孟浪很是奇怪,问道:“你未转头,怎么知道是我?”射月依旧望着灯火,说道:“只有你进屋之时,才会踌躇不定,轻轻踱步。”孟浪看着射月的背影,轻声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射月说道:“我知道!就因为我们曾义结金兰以及我娘亲的嘱托,所以你要来看看我。”

孟浪不答话,不是他不愿意答话,而是他不敢答话,眼前这个射月,竟有些陌生了,他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说话了。

“天已经不早了,孟大哥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射月的目光依旧未离开那灯火,可她已经下了逐客令。孟浪再也没说什么,跨步走出门槛,这次却未听到射月的哭泣声。

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孟浪心中七上八下,始终难以入眠,他时不时地走出门外,望着射月的房间,那里的灯火依旧亮着,星星点点,好像夜空中的一颗独明星。

孟浪几次走出门外,那灯火都是亮着的,想是射月还未入睡。孟浪不难想象出,星星火光之前,射月憔悴的面容是多么痛苦……

又是一天清晨时,门外哆哆的敲门声。

孟浪因一夜难以入眠,尚有倦意,缓步走到门旁,只见射月站在门外。孟浪用惊喜的语气说道:“射月妹妹,你感觉怎么样?”射月平静的如三月的湖水,良久良久,终于答话:“孟大哥,我已经没事了。”孟浪一时语塞,高兴得忘乎所以,眼前的射月才是真正的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