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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书籍名:《男人》    作者:梁秋实


你对我有什么心,我还跟着你赶回家,心里念着你。你倒好,成天陪姐姐又说又笑的,把我晾一边,我成了什么人了?我这么贱,赶回去看你们好恩爱,还要跟着姐姐在一旁夸夸你,你多了不起,心中还有一点我不?现在假模假样来了,你放开我,我跟你断了。

诗茗尽管一连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但话是越说越弱,渐渐地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最后,诗茗搂住张楚,无可奈何地说,我恨死你了。说完后,咬住张楚的舌头,恨恨的劲却下不去。过去的故事又重新开演。

云雨过后,诗茗依着张楚重新躺下来,把手放在张楚的耳朵上,捻捻,问张楚,说我听听,跟谁睡舒服?张楚这会儿眼睛都懒得睁开,听诗茗这么一句,不觉笑了起来,搂过诗茗,说,你认为跟你最好不就得了?还问我干吗。诗茗一听,气得揪住张楚耳朵,说,是谁认为?张楚却不愿意让诗茗在这上面占上风,以免日后让她猖獗,说,我早说过,她是你姐姐。诗茗气得下狠劲揪他耳朵,张楚疼得张着嘴叫。待诗茗放下手后,说,你一回来就虐待我。再这样,我就重找情人了。诗茗一听,立即生起了气,坐起来,问张楚,你刚才说什么?张楚自知说错了大话,赶紧赔礼。诗茗一直不允许张楚说她是他的情人。在诗茗心里,张楚就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张楚对诗茗也同样认为,她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张楚搂住诗茗,说都是她闹的,才这么信口开河。诗茗不依,说,你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张楚说,你是我的爱,你还要我说多少次?诗茗立即搂住张楚,说,我要你说一辈子。说完了拉张楚起来去冲澡,说冲好澡后给张楚做点吃的。张楚说,快午饭时间了,我们到外面去吃吧。

张楚下午去单位上班。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站了一圈人在聊新闻,陈女士小许也都在。张楚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站在一旁听他们聊某地某副市长在负责地下邃道工程时犯下的事。张楚听了几句,觉得没什么好聊的,就坐下来,找来几份报纸翻翻。

小许见张楚走开了,就走过去,坐到张楚的对面,说,他们都在说那副市长的夫人太差劲了,说她不应该把香港人送的一块贵重手表拿到商场里去卖。这么贵的手表在当地谁买得起,否则,谁会知道那副市长贪污受贿了那么多钱物,这说的也有道理。

张楚听了小许的话,只笑了笑。小许说,你笑什么,这是大家的意见,不是我说的[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然后,眼睛很有意味地瞄了张楚一眼。

张楚说,我不是笑这个,是笑你说话的语气。你说话时,是带着这样一个假定在里面的:如果我是那副市长夫人,就不会这样。

小许立即笑了起来,说,你真臭狗屎。然后在办公桌子下面,伸脚踢张楚。那边陈女士看到张楚跟小许又闹起来了,就走过来,问,你们在闹什么?

张楚先抢过话,说,我就不明白,如果副市长的夫人不聪明,副市长能贪污受贿这么多?

小许拿眼睨了一下张楚,说,就你明白。陈女士却说,小张刚才说对了,如果副市长夫人聪明,副市长就不会贪污受贿这么多了。张楚立即反驳说,你别反了我的话,“在其位,谋其利”,到哪里都一样。那边人见这边在争论,就都围过来,围绕副市长的夫人究竟是聪明还是不聪明争论。整整争论了一个下午,大家也没有达成一个共识。

下班后,张楚走时有些迟疑,他想陈女士或者小许也许要跟他聊一会儿再走。他就开着办公室门,坐在桌上拿本书出来翻翻,等她们谁过来。不一会儿,电话铃响了,张楚起来去接,竟是小许的。小许告诉他,让他去鼓楼红唇酒吧,她在那里等他。红唇酒吧离这里不远,就两站路,张楚骑自行车十分钟之内能到。

鼓楼红唇酒吧(1)

张楚心里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小许。张楚挂了电话后,立即关上办公室门,给诗茗打个电话。诗茗下午没有去上班,在家里休息。张楚拨出电话后,让电话铃响三下子,然后按住,再重拨,这是他和诗茗约定好了的,其它电话诗茗都不接。诗茗拿起电话后,张楚告诉诗茗,他晚上要迟一会儿回去,在单位陪几个客人吃饭,叫诗茗不要等他吃饭。诗茗问,有没有女的?张楚说,我成了什么人了?诗茗说,你最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卖弄。张楚说,晚上回去我在你面前卖弄。诗茗笑着问,准备卖弄什么?张楚想逗诗茗开心,就说,男的还能卖弄什么,英雄本色,豪情万丈呗。诗茗听了,立即笑骂张楚,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的,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张楚对诗茗又说了两句笑话,才挂了电话。开了门,准备下楼往鼓楼红唇酒吧赶。刚要走,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张楚以为是诗茗又想起了什么事,就拿起话筒,不想对方竟是诗芸。两人聊了一会,说说亲热话,张楚问问孩子的情况,诗芸那头又问张楚晚上吃什么,说回来后要好好给他喂喂食,半天才收了线。

张楚离开办公室时已经七点多钟了,他出了机关大门改打的去鼓楼红唇酒吧。此时,距下班高峰期已过了一会儿时间,但马路上的车子依然很乱很挤,行人自行车公交车出租车互相挤着空档往前赶。快到了云南路十字路口时,红灯亮了。张楚坐在车子里不免有些着急,他要抓紧时间去见小许,还要抓紧时间赶回去跟诗茗在一起。今天是诗茗回来的第一天,让诗茗等久了,他心里过意不去,他爱着诗茗。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把陈女士丢到一边去了,心里只有诗茗小许。他每次离开陈女士几乎都是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女士对他的态度几乎挑不出一点不是,他觉得他的心态有问题。或许陈女士结婚了,是有主的人,他只是她生活中的一支小插曲,而不是他生活中的小插曲。诗茗是他的人,他是她的主人,他念着她是必然的。那小许呢?他曾经试图破译心中这个密码,带有某种企图的密码,隐匿在某处不出声不张扬的密码。像是储藏在一个储藏室里,等待未来哪天启用。他的欲望?他的情感?他的寄托?或者什么都是。

张楚还在车子里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停在了红唇酒吧门前。他付钱下车后,就往酒吧里走。酒吧里光线昏暗,不大看得清里面坐着的人面孔。这一刻,酒吧里飘荡的音乐,像是日本乡村音乐,哀惋低沉。张楚一直不喜欢日本音乐,他觉得那个民族的音乐太压抑,像是带有先天性的阳痿似的。他在场子里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小许,正在犹豫时,忽然听到小许在身后喊他。他循声望过去,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小许。张楚走过去在小许身边坐下来,刚想对小许说点什么,突然发现,对面还坐着一个男的,此时正眼神吃惊地瞪着他。张楚看了看小许,小许像是有些醉,眯着眼对张楚说,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大作家某某某,他是来体验生活的,为他的新小说《听奶子说点什么》找素材。

小许说到这里,那男的立即微笑着对张楚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注意力又集中到小许的胸脯上,用眼光在那里努力挖掘着。张楚看在眼里很不舒服,他抓住小许的手,对那男的说,她是我老婆,你可以换个地方吗?

那男的听张楚说这话,讪笑着站起来就走了。小许却有些不满起来,对张楚说,你讨厌,偏这个时候来。我正想看他怎么在我身上得手,瞧他色迷迷的样子,还作家!八成是才在录像厅里看了一部肉暴的片子,到这里来把我当野鸡套了。

张楚搂搂小许,说,他若真是作家,我倒同情他了。你要理解,作家是被锁缚在性饥饿与性压抑柱子上的受难者。一个作家,他的激情许多是由女人肉堆起来的。越是好的作家,越是要在肉蒲团上打滚,像海明威、菲茨杰拉德、拜伦、歌德等等数不胜数的大作家,哪个身边不是美女如云。与其说,女人崇拜的是他们手中的笔,不如说是崇拜他们的……

行了行了,别再往下讲了。你要是起个“让什么说点什么”的小说名字,包管比刚才那位作家还恶心。小许笑着打断张楚的话,然后问他,你也来得太迟了,做什么了?

下班后,爱人打了一个电话来。说了小孩怎么样,自己怎么样,家里怎么样,天气怎么样,还问了我怎么样,还说了我一些不怎么样……因为这样,就来迟了。要我说细一点吗?张楚手上就把小许搂得紧一点。

你得了吧,没人想知道你的破隐私。小许说完这话,招呼酒吧小姐过来,点了两杯红酒。张楚捏捏小许,说,你不让我讲是吧?

酒吧小姐酒送上来后,小许叫张楚坐到对面去。张楚过去后,她把两腿搁在张楚的腿上,然后举起杯子,跟张楚碰一下,抿一口酒。放下杯子时,小许用劲蹬了一下张楚,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胡说作家的笔是什么什么的,那女作家呢?嗨!你这回要自打嘴了吧?

你想听得明白?张楚说,作家写作时,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性幻想。这时候,笔在他们手上成了凸,稿纸成了凹。但男作家与女作家还有些区别,男作家握的是自己的凸,在别人的凹上写字;女作家握的是别人的凸,在自己的凹上写字。男作家们说,我日夜都伏在稿纸上,女作家们说,我不写作就没法生存。实际上他们在潜意识里都在间接地说一个凹和凸的承辅关系。一个作家在写作时没有了性幻想,他就完了,结果不是衰退就是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