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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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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书籍名:《花香水浒》    作者:太平庸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第二日,阿绣正在煎药时,乔三来到,说林冲指派几人帮阿绣照顾疯老者,阿绣喜极而泣,连声赞着林冲。乔三望着疯老者,小心道:“这病不好医吧?”阿绣倒出熬好的药,用口吹着,慢慢服侍疯老者喝下,疯老者口中‘吧吧’声响,似乎饮下玉液琼浆一般。阿绣慢慢道:“或许是我的药灵验,这疯爷爷今早竟跑了出去,你们晚上派人可要看好疯爷爷,万一再跑上山去,就不好找了。”乔三看疯老者服完药安静的躺下,口中含混的答应着,阿绣见乔三根本没放在心上,大为焦急道:“乔大哥,乔大哥。”乔三摆手道:“是乔三哥,非是乔大哥。”阿绣哭笑不得。

            疯老者忽地‘嗬嗬’出声,双手在空中一阵挥舞,复而又紧紧抓住中衣,不住扭动,上下摸索。阿绣急忙上前喊道:“疯爷爷、疯爷爷!那里不舒服么?”疯老者双目茫然,胡须不住抖动,阿绣忽然想起,大声道:“你是不是在找珠子?”用食中二指曲成捏珠状,在疯老者眼前比划,疯老者停止动作,皱眉费力的在思索。阿绣喜道:“那珠子果真是你寻到的么?”回头对乔三道:“快去女寨把姜姐姐找来。”乔三静静的看着疯老者,饶有兴趣道:“疯病也能医好,当真天下少见。”阿绣不满道:“是我家祖传药灵验,还不快去找姜姐姐。”乔三无奈派了一名守候在院外的喽罗去女寨寻姜若群。

            片刻姜若群一阵风般跑进来,扑到疯老者床边,大声道:“这碧玉簪那里寻来的?”从怀内掏出一方锦帕,小心翼翼掀开,拿出半截玉簪,带着个浑圆润绿的珍珠,递到疯老者眼前。疯老者睁大双目,盯在玉簪上一会,又合上双目,鼾声已开始响起。

            姜若群焦虑的瞧着,阿绣在一旁劝道:“姜姐姐不必心急,或许再用过几服药后有转机。”姜若群低低抽泣起来道:“我也来照顾疯爷爷吧。”乔三想起林冲挨棍、受伤全是因姜若群而起,摇头道:“这却不成。”阿绣也劝道:“姜姐姐还是先回寨里吧,这里有什么事,乔三哥一定会及时告知的。”乔三对阿绣的态度非常不满,冷冷道:“那却未必,姜姑娘未必瞧得起我们下人。”姜若群脸色苍白,心中恼怒,可以为了兄长不得不厚着脸皮道:“这疯爷爷若有什么话语,尚请乔大哥见告,姜若群感激不尽。”朝乔三深施一礼,转身走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乔三等人。

            乔三回到大寨,恰好见林冲也匆匆赶回。林冲急道:“那疯老者可有异常。”乔三摇头道:“姜姑娘来询问珠儿之事,疯老者看不出知道此事,我已安排四人黑白照看。”林冲点头道:“我需得下山一趟。”乔三睁大眼道:“是官军又攻来了莫?”林冲摇头道:“听说李逵私自下山向京城去了,神行太保已赶去,但是宋头领怕戴宗无法劝阻李逵,在京师惹出事来,命我率几名头领即刻下山,这里的事你要小心应付,有事多找武头领和阮头领。”林冲无法对乔三说得更详细,带一队亲兵匆匆而去。

            疯老者不知是阿绣的药做崇,还是尸气所至,一连两天夜里没有清醒。守看的喽罗也怠慢下来,姜若群每日前来探看一番,又失望而去。

        第十四章  饕餮(三)

            第三日子夜时分,疯老者又睁开浑浊的双目,阵阵痛苦过后,双目变的阴冷起来,感觉出屋内有人居住,听呼吸是个男子,已然睡着。疯老者不敢大意,暗暗摸下一块墙皮,伸指弹中那喽罗的昏睡穴。又在床上默运玄功,听出院外草丛中还有一人,似乎也睡着了。疯老者从床上慢慢起来,缓缓走到门旁,确认无其他人监视,又在床上喽罗身上补了一指,检视自己内衣并无珠子在里,轻轻冷哼一声,快速的穿好外衣,轻拉开门,急跃到草丛中潜伏喽罗身旁,一指点中要穴。

            然后站直身体,分辨出除阿绣外尚有另一女子气味,飞快的向女寨方向奔去,从远处就看清两名女兵靠篱墙昏昏欲睡,从另侧篱墙跃过,很快来到姜若群的房前,轻轻跃上二层阁楼,阁楼小窗尚开着,疯老者从窗子跳入,来到姜若群床前,掀开幔帐,姜若群略带忧伤的表情隐在沉睡的面孔下。白皙的小臂露在外面,半截玉簪盛放在掌心中,疯老者点中姜若群昏睡穴,取过一看确是自己寻到的无疑。又看到有一硬物在枕下,轻轻拽出看时,立时怒气大盛,正是姜若群的‘鸳鸯刺’,疯老者伸指量下长度,。疯老者喃喃道:“好徒儿,终叫我找到凶手。”  又要放在鼻下嗅去,忽听背后风声凛然,有物袭到,疯老者左掌成钩,反手抓到,却是一面铜镜,回头看时,一黑衣蒙面人正站在窗外,冷冷看着自己道:“想不到梁山好汉也这多好色无赖之徒,看我今日为梁山除害。”抽出一对似钩似镰的短兵器,和身旋转着急速从窗外飞进射向疯老者,犹如一支人箭。

            疯老者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子,铜镜挡去,密密的丁丁声传来,铜镜已成沙盘无疑。蒙面人双刃分开,上下刺到,疯老者闪展腾挪连避开几招。蒙面人很是诧异,瞧此人年纪甚老,当在六十开外,却不知梁山是否有此好汉,功夫出奇的好,而且对姜若群屋内摆设甚是清楚,每退一步,似算好般,身形没有丝毫凝滞。

            蒙面人连续攻击不见成效,力有不继,招式不由慢了下来。疯老者见蒙面人招式趋缓,立下杀手,左掌拍、拿、捏、点一气呵成,迫的蒙面人双刃左右漂移,终于被疯老者一指拂中右手腕筋,一阵酸麻传来,右手兵刃掉落。蒙面人见势不妙,翻身欲逃,刚落在窗前,疯老者已鬼魅般欺近,蒙面人护手镰成单,守御全无章法可言,更是险象环生,疯老者奇怪这蒙面人为何不高声呼救。左手兵刃片刻被疯老者夺下,疯老者右手摒指急速插向蒙面人咽喉,端的狠辣无匹,这一掌若插实了,蒙面人咽喉洞穿,必死无疑。蒙面人大惊失色,眼见是无可抵御,也是右掌化钩,向疯老者咽喉抓去,这招力度和出手时间都远逊对手,虽知不可幸免,也要奋力一搏,终不能白白死在敌人手下。

            不料疯老者见蒙面人骤然使出此招,惊讶的‘咦’声,右掌外飘轻拍在蒙面人的肩上,蒙面人半身酸麻,一时无法动弹,疯老者撕开蒙面人面巾,正是‘天下第一神偷’骆青衣,不过疯老者并不相识,沉声道:“悄声回答,燕飞龙是你何人?”原来骆青衣对燕飞龙神秘离去也非常不安,常常半夜出来巡查线索,可巧发现疯老者跃入姜若群房中,以为是梁山中好色之徒。

            骆青衣见问起燕飞龙,因不知对方底细,只是默默瞪视着疯老者。疯老者嘿嘿冷笑道:“你这招‘锁喉绝杀手’除了我门怎有人会!时间紧迫,你若不说实话,休怪老夫错杀同门中人。”骆青衣闻言疑惑道:“你莫不是师祖饕、饕餮客?”疯老者奇怪道:“这个名号十几年都没人叫起!你一定是燕飞龙的徒弟了。”摇头叹息道:“飞龙竟收了个女徒,却又死在女人手中,难道是天意不成?”骆青衣惊问道:“我师父果真死、死了?”看了一眼犹在昏睡中的姜若群道:“难道是她杀了师父不成?我看不像。”饕餮客冷冷道:“小女娃不要信口开河,这物证俱在,你师祖缉凶拿贼三十多年,难道会错,我要将此人背到你师父坟前祭拜了,你也一同去吧。”骆青衣这才相信师父真的死了,双目缓缓流下泪来,口中喃喃道:“师父果真死了?”十多天来的奔波,终于换来恶讯,一时悲愤不能自禁。饕餮客责怪道:“死都死了,哭有何用?我们先将凶徒祭拜了你师父,然后我再传你几样绝艺,终不能叫这门断根。”又摇头叹息道:“可惜是个女娃,叫人头痛。”骆青衣怯怯道:“我叫骆青衣,师祖叫我青衣即可。”又指着姜若群道:“此人武艺低微,绝难杀了师父,即便是凶手,也要问清为何害了师父。”饕餮客不耐烦道:“老夫只有几个时辰清醒,余下皆浑浑噩噩,哪有时间婆婆妈妈,你师父同师祖相似,杀了多少江洋大盗,结下无数仇家,又何必一一去问,你师父身上重创就是此物所致,况且飞龙手中握有碧玉簪就是此人的,这是我门绝技之一,临死也要在凶手身上取下一物。”骆青衣犹在哀求道:“师祖还是在这里问清的好,师父若地下有灵,也必会同意。”饕餮客不屑道:“此人不论是否凶手,看到我未疯就必死无疑。”声音冰冷,毫无商量余地。骆青衣心中暗暗叫苦,饕餮客又看了骆青衣一眼不满道:“既同你师父一同来此,保护不了师父也就罢了,竟然连凶手也查不到,真不知飞龙是如何调教你的。”骆青衣羞愧道:“青衣并非与师父一同上山,我只知师父在追查一名女子,晚间正要去寻找师父问明情况,不料师父竟…”饕餮客感兴趣道:“你却为何来此?”骆青衣为难道:“青衣来此发了重誓,此事不得告诉他人。”饕餮客瞪着双目嘿嘿笑道:“果真邪门,竟连师祖也要隐瞒,厉害、厉害。好吧,我先藏身屋外,顺便看是否有人再来,你来讯问此人,若果真不是凶手,是死是活,你瞧着办,老夫悄然溜走,明夜再去寻你。”骆青衣大感为难,如此一来不得不泄漏行藏,如果姜若群是凶手还好办,如果不是…

            饕餮客悄然跃出窗外,传声道:“必须尽快问明。”骆青衣暗自佩服,师祖这般年纪,身手尚如此矫捷。

            无奈解开姜若群穴道,轻轻摇醒姜若群,姜若群骤然看见个黑衣人站在床前,大吃一惊,却叫不出声来,骆青衣低声道:“我是骆青衣,你只要不大声喊叫,我就解开你的哑穴。”